第273章 回京
第273章 回京
隨著一卷一卷竹簡的翻開，一筆一劃比對紙張上的字跡，慕容鏡心裏逐漸有些焦急。
他深知這隻能是緩兵之計，同時大腦飛快的轉動，二皇子來得突然，現在眾目睽睽，他要怎麽給人通風報信。
“如何了？慕容二少爺，字認完了嗎？本皇子還著急到京郊練兵呢，劉管家不會是想不認賬吧。”
二皇子在正廳足足坐了一個半時辰，茶水都喝了兩壺，早就不耐煩了，語氣也變得焦灼。
慕容鏡賠笑，“二殿下說的哪裏話？隻是這大順律法森嚴，微臣在刑部待過一段時間，行事謹慎些，總是沒錯，還請二殿下見諒。”
二皇子變了臉色，“既如此，那就請大理寺丞來吧，”
大理寺卿因病請了快一個月的假，如今大理寺都快成了大理寺丞的一言堂，可這大理寺丞，又是站在哪一邊？
大概隻有大理寺丞自己知道。
二皇子身邊的侍衛得令，眼看就要去請大理寺丞。
“留步，二殿下何至於此，微臣……”
“夠了，不必多說，本皇子看爾等是不認賬了？”
二皇子打斷慕容鏡的話，“啪”的一巴掌拍在茶幾上。
五一站在一旁，忍不住怒氣，憤恨的瞪著二皇子，“欺人太甚！”
“大膽奴才，居然敢以下犯上！”二皇子的侍衛把手按在腰間的刀上嗬斥。
雙方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垂花門外傳來方安仁略顯興奮地聲音，“什麽風把二皇子殿下吹來了？”
二皇子心裏不知為何咯噔一下，從腳底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他扭頭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不止他，在場的人也都朝著垂花門看。
接下來的一幕險些讓劉紳以為自己在做夢！
隻見方安仁背著手昂首闊步的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緊接著出現兩道讓他們望穿秋水等待了許久的人。
裴陌穿著暗綠色繡竹圓領外袍，腳下踏著黑色皂靴，一步一步的走進正廳，仿佛踏在二皇子驚恐不安的心上。
而慕容清挽著他的手臂，穿著簡約的月白色紗衣，頭上隻插著一隻檀木簪，但身上自帶飄渺的氣質，如同遠方不可及的佳人。
他們夫妻二人穿戴整齊，一如兩個多月之前的模樣。
鎮國大將軍還是那般不怒自威，南境王府嫡女金尊玉貴，還是那麽高不可攀。
“將軍！”
劉紳驚訝的輕聲喊著，語氣顫抖。
五一則是喜出望外的看著將軍，瞟了一眼二皇子之後是洋洋得意。
慕容鏡克製著顫抖的雙手，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消失了兩個多月的妹妹，生怕眼前的畫麵隻是一場轉瞬即逝的美夢。
裴陌瞧見兩個月就兩鬢斑白的劉紳，看向二皇子的眼裏多了三分冷冽，“二殿下好興致，怎麽來我將軍府上刁難起下人來了？”
二皇子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攥著，指尖幾乎要深陷進掌心裏。
他的心掀起驚濤駭浪，該死的裴陌，命怎麽這麽硬！
沒用的暗衛，他都已經在回京之路安排了殺手，為什麽裴陌還能毫發無傷的出現在將軍府？
“裴將軍說笑了，本皇子隻是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怎麽就成刁難了。”
二皇子扯出難看的笑臉，臉黑的要滴出墨汁來。
“是嗎？”裴陌似笑非笑，上前接過慕容鏡手裏的欠條，“裴某怎麽不記得這回事？”
二皇子本想在裴陌之前拿回欠條，卻不想自己根本沒有裴陌眼疾手快。
女扮男裝扮成小廝，跟在方安仁身邊的燕如眼神銳利的看了眼二皇子，這些日子就是二皇子的人一直在暗中監視南境王府，為了傳遞消息給南境王，他們沒少被這些探子攔截騷擾。
可算是讓二皇子吃癟了！
不過這些還不能抵消燕如對二皇子的恨，老大的敵人就是她的敵人，老大所恨的就是她所恨的。
二皇子還想狡辯，“裴將軍可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是不願履行承諾了是嗎？”
裴陌看了一眼所謂的欠條，把它擺在二皇子麵前，冰冷的說道，“二皇子殿下，裴某不知這張欠條是哪來的，但裴某敢說，這絕對不是裴某本人所寫，二殿下怕不是被人蒙騙了吧。”
“裴將軍可不要抵賴，這還是裴將軍親手簽的字呢，難道這也能作假嗎？”
二皇子眼神躲閃的嚷嚷著，企圖大聲說話來給自己勇氣。
他這話一出口，除了他的自己人，站在裴陌這邊的人都不由的發出一聲淺嗤。
這還用問？天下能人異士那麽多，模仿個字跡有什麽難的。
嗤笑聲沒有刻意壓低，二皇子一聲不落的聽見了，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
裴陌不動聲色，心裏覺得可笑的同時有些唾棄自己，這麽愚蠢的人，自己居然這麽久都沒有搞定。
如果盛修昱不是大順朝二皇子的身份，他和他的妻，怎麽會受這樣的屈辱。
還有他還未出世就死去的孩子。
想到這，裴陌看向二皇子的眼神更冷了。
他淺嗤一聲，“二皇子殿下，勞煩您看好了，裴某所有文書，通通都是簽字之後再蓋上裴某的私印，為何二殿下的欠條卻隻有簽字而沒有印章？”
裴陌說著，抄起一遝信紙重重的拍在二皇子的手邊。
這遝信紙跨越的時間久遠，內容也大不相同，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如同裴陌所說的，上麵的落款都有簽字和印章。
二皇子臉色鐵青，額角的青筋一條一條，他的心也如同墜崖一樣猛地落下。
裴陌沒給二皇子說話的機會，他將欠條折疊，在二皇子麵前把它撕碎！
一下又一下，最後直接把紙屑揚在空中，隨後傳來冷漠的聲音。
“這張欠條，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二皇子往後擦亮眼睛，不要再被人騙了。”
碎紙飄落，像曦光中翻飛的蝴蝶，二皇子沒興致欣賞這幅畫麵，他隻覺得裴陌撕碎的是他的美夢。
曦光照見空氣裏的微塵，最終紙片落在地上，斑斕的像落下一地枯萎的花。
如同二皇子觸手可及，卻敗在了最後一步的一場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