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最壞的打算
「多謝秦捕頭。」霜柒雙手接過小本子嘩啦啦翻了起來，還拿起宋仵作用過的毛筆，裝模作樣的寫寫畫畫。
「哪裡哪裡，都是秦某人分內之事，就不打擾你破案了。」
秦峰難得的沒有亂拋媚眼兒，寒暄一句就找李鐵牛聊天去了。
斗木望著自家主子撅得老高的嘴巴，狠狠瞪了一眼霜柒。
…
青樓人數眾多，口供更多，還要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尋找邏輯關係，不是一時半會兒看得完的。
眼看著到了午飯時間，王爺卻沒有離開的跡象，大傢伙兒只好搓手跺腳的吹冷風乾耗著。
絲絲青煙飄過，霜柒來不及擦去因打哈欠溢出的淚花，靈敏的狗鼻子輕輕吸氣，整個人自然的朝香味源頭挪著，活脫脫一加菲貓聞到了豬肉卷。
只見五四踏著七彩雲霞，在眾人饑渴眼神的注視下，穩穩噹噹的拖著裝滿香噴噴飯菜托盤前來，頭上隱約可見一金色光環，像個美麗的天使…
霜華躲在五四身後，雙手輕輕揪著她的棉衣，賊眉鼠眼的打量各位大人物的表情，見沒人制止他們送食物的舉動，甚至眼中隱有期待，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關鍵時刻，五四還真是有腦子咧！
霜華膽子大了起來，扭著老腰，來到王爺面前伏了伏身，「回王爺，小女子見幾位大人操勞了一個上午，就讓廚子做了些飯菜…」
斗木不耐煩的打斷：「就這麼點兒？懂不懂規矩？」他家主子可是連早飯都沒吃，空腹吃了一肚子水果，中午不能再對付了…
「您誤會了，王爺情況特殊，飯菜都備在雅間了，還請王爺回屋裡暖和暖和。」
斗木剛要點頭，王爺卻語氣不善道：「本王哪也不去，把飯菜拿過來，就在這吃。」
萬一他離開后又有什麼阿貓阿狗勾引他家小狗兒怎麼辦？況且，小狗兒也在外面吃，他也在外面吃，多浪漫！
「可是主子你…」
「莫要多說，快拿飯菜來。」
斗木話還沒說完，王爺就下了死命令。霜華老狐狸聽了這話樂得又要合不攏腿，哦——合不攏嘴，「小女子這就下去吩咐。」
不一會兒，霜華就帶著添金等人端來了王爺的飯菜，每道菜下都加了暖鍋，以防食物寒涼傷了王爺千金之軀。
旁人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只能吃五四手中半溫不涼的吃食，好在各位武功高手可以運功加熱一番。
最後一份食物遞給了霜柒，五四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凍得通紅的鼻頭，從懷裡掏出一小小保溫陶罐。
「二狗快把薑湯喝了，早上我就聽出你說話鼻音重，千萬別染上風寒。」
「五四你簡直善解人意！」霜柒誇張的握住她端著陶罐的雙手叫個不停，墊著腳伸長了脖子湊到高大五四的耳畔悄聲道：「我知道你可以的。」
這個動作在王爺那個角度看來就像二人親昵的擁抱著，送到嘴邊的吃食瞬間沒了味道，張五四，他記住了！
…
送完午飯，五四便跟著霜華等人回去了，借著上茅房的工夫，打開了霜柒趁亂塞到她手中的紙條。
上面只寫了一行字——子時，東大街寧空塔。
五四微微一笑，紙條瞬間化為灰燼，落入了五穀輪迴之所。
…
霜柒假裝悠閑的扒著飯，心中七上八下，像打地鼠般咚咚跳個不停。
紙條是她偷偷找機會寫的，周圍都是人精，暗處似乎還有人盯著她，不被人發現真是太難了。
霜柒用力的咬著筷子，一會兒擔心五四看不懂那幾個軟趴趴病歪歪營養不良的字；一會兒又擔心她無法理解那幾個字的內涵…
對於這個案子，霜柒沒什麼信心，所以，早早盤算著planB——跑路。若子時還破不了案就要落到瘋子王爺手裡，五四作為她的親親表哥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二人隔得遠，最好的辦法就是定下碰頭地點分頭逃跑。
寧空塔是崆峒產業，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是個藏身的好去處，而且有句名言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無論香主是否參與此案，都想不到寧空塔。
大俠若知道她出事，定然會去二人唯一「約會」過的地方查探一番，有了他的幫助，逃出城外不在話下。就算大俠不幫忙，也會想到其他脫身之法。
最重要的一環就是能否安全抵達寧空塔了。
別看五四平時蔫蔫的膽子小，關鍵時刻絲毫不掉鏈子，加上看守證人的守衛較為鬆懈，她該是沒什麼問題。
霜柒環顧四周，發現最該擔心的該是自己才對，每一個人單獨出列都難對付的很，更別說合在一起了，只能見機行事…
好在分頭出逃，她若失敗被捕，五四不會被拖累，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而且，距離子時還有六個時辰，有時間…
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霜柒突然沒那麼心煩了，似乎能想到的所有結果都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心情一好，霜柒不由得打了個亮亮的響指。
「朱老弟似乎心情不錯喲？」秦峰隨意的靠在被霜柒弄得凌亂不堪的小石桌旁，「可是案情有了進展？」
霜柒默認的眨了眨眼，雙臂一伸，分別環住秦峰與李鐵牛的脖子，三人組成了小小空間。
王爺的脖子快伸成長頸鹿，也只偷聽了個大概。秦峰和李鐵牛匆匆帶人離開，王爺急忙緊了緊狐狸大氅，神色散漫的望著天邊魚鱗般的雲朵，耳根微微發燙——小狗兒那灼灼的目光似乎正盯著他呢！
而事實上，霜柒只是匆匆瞥了王爺一眼，便朝趙副捕頭勾了勾手指：「趙旭，交給你一個特別重要的任務，將這幾名嫌疑犯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