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花程錦找到了
溫泉中有古怪？
暗衛此刻來報，必定不是一般的古怪，吳程人就在這跑不了，想聽他的看法隨時都可以，但其他線索轉瞬即逝。
霜柒隨即決定，先去溫泉看個究竟。
「抱歉了吳公子，本捕頭要去溫泉看看，若感興趣你可隨行，切記不可耽誤辦案，不然就明日再見。」
吳程微微蹙眉，「我自然要去看看，大人請。」
霜柒大步而去，王爺緊隨其後，經過吳程身邊時特意甩了甩袖子，一道勁風來襲，吳程毫無準備，面色一白，口中一抹腥甜。
王爺特意使了巧勁兒，令他受傷之餘卻無法開口，只是五臟六腑劇烈疼痛，一般的大夫治不好，只能硬生生挺過疼痛最劇烈的兩個時辰。
誰讓他和小狗兒說了這麼久的話，害得小狗兒沒時間理會自己，哼！今兒先給點教訓，若是識相還好辦，若是不識相，呵呵噠！
吳程自命武功非凡，只是沒有走仕途之路，否則怎麼都能混個副捕頭，沒想到臭名昭著的王爺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內力，果然不能輕通道聽途說之詞。
…
剛接近山洞溫泉，霜柒和王爺便覺出了不對——味道不對！此前溫泉是無任何異味兒的，頂多有微不可聞的藥草香，如今卻混雜著一絲腐臭。
「怎麼回事兒！」霜柒問暗衛。
自從上一次泡溫泉發生了『意外』，溫泉外守衛的小廝便換成了暗衛，一人答道：「回大人，早在今日中午十分，兄弟們便聞到了一絲怪味兒，但並未太留意，以為是溫泉水出了問題，後來味道確實消失了。」
「但夜裡是公子小姐們沐浴之時，這股味道越來越濃，屬下見事情不對，這才立刻派人稟報。」
霜柒點了點頭，「我聞著氣味最濃的地方是從我和王爺沐浴過的那間池子傳出來的，那池子今日可有人使用？」
暗衛道：「不曾，因為隔擋損壞，又是主子們用過的池子，所以屬下不敢隨意放人進去。」
誰知道主子們什麼時候又起了共浴的興緻…暗衛們一個個都低下頭，掩蓋住微紅的面頰。
霜柒一心在案子上，沒有注意這些，按照記憶走過長廊，回到了那間浴池。
浴池還是老樣子，連地面上被打翻的酒杯都沒有收拾，更別提那碎裂的玉璧。
霜柒不由得想起了那驚艷的畫面，只可惜沒看到關鍵部位，不知道是否同小黃文里描寫得那般壯觀…
「咳咳，我怎麼覺得臭味是從通風口傳來的？」霜柒定了定神兒，望向壁頂大大小小的通風口，眉頭微蹙，隱約猜到了什麼。
王爺一直觀察著霜柒細微的表情，見她定是回憶起了什麼而面露尷尬，不由得心情大好，「小狗兒說得對，本王也聞到了一股子怪味兒，就是從那最大的通風口傳來的，找個身材瘦弱的小廝爬進去看看。」
暗衛喚來岳家管事的中年漢子和幾名瘦弱小廝，經過一番篩選，一個名為小凳子的十二歲少年被委以重任，正往腰上栓繩子，一旦發生諸如窒息等特殊情況時，外面的人可以將人拉回來。
這時，岳靈兒也聽到了消息匆匆趕來了。
「王爺和大人是要泡溫泉嗎，通風口潮濕溫暖，老鼠之類的東西最喜這裡，這異味兒恐怕就是它們散發的，不如靈兒另外提供一間浴池如何？」
霜柒暗暗揚了揚眉毛，她的話乍一聽像那麼回事兒，可仔細一琢磨，似乎有阻止人打探通風口的意思。
「岳小姐來得正好，本官正好有事詢問。」
一句『岳小姐』，一句『本官』，有點腦子的小廝都聽出了些不對勁兒，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
岳靈兒眸子一暗，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陪笑道：「大人請問，民女定當如實相告。」
「嗯，如實相告是每個公民的義務。」霜柒問：「既然知道有些動物喜歡待在溫暖潮濕之處，通風口為何設計成這般大小，難道不應該建得細小些，防止它們闖入嗎？」
岳靈兒不慌不忙的回答：「回大人，通風口如此設計也是有緣由的。口徑太大，保不準有歹人爬進去偷窺貴人們沐浴；口徑太小，潮氣散發得慢，還可能被髒東西堵住不易清理。」
霜柒點頭，「既然如此，通風口內必定放有滅蟲的藥物，這裡又是多久清理一次呢？」
「為了迎接客人，進山莊前一日就有專人清理過通風口，之後是三日一次，沒想到今年蟲鼠異常活躍，擾了大家的雅興，靈兒真的十分抱歉。」
「是不是蟲鼠，只有派人進去看看才知道。」霜柒默默觀察岳靈兒的神色，口中的話卻是對小凳子說的，「小凳子，你進去看看吧，可能有些可怕的東西，膽子夠大嗎？」
小凳子頭一回見到城中大官，興奮得緊，一拍胸脯就道：「大人放心，小凳子人不大，就是膽子大…」可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小，尤其瞥見岳靈兒晦暗不明的臉色后。
「去吧。」霜柒拍了拍小凳子的肩膀，如果她的鼻子沒有聞錯，通風口內應該有消失了整整一日的花程錦的屍體，若不是口徑太小隻有小凳子鑽的進去，她是不願意讓小孩兒看到這麼可怕的場景的。
不過，她想不通的是，花程錦一個身體強壯的青年男子是如何爬進與身材不相符的通道的？會不會被肢解了扔進去的？兇手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不必了！」岳靈兒突然開了口，臉上有堆起了標準的笑容，「大人有所不知，通風口採取的是里窄外寬的設計，內側進入，通道太窄，不如到外側去，成年人也可進入。」
「哦？」霜柒一頓，「那就請靈兒姑娘帶路吧。」
…
岳靈兒帶人繞到浴池後身清理通風口的棚屋處，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一黝黑精瘦老頭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小姐饒命啊，都怪小的不好，驚擾了貴客！」
大半夜見這麼多人到這裡來，是個人都會覺得害怕，更何況他早就聽說此次來山莊的有王爺和捕頭大人，見到人群中有二人穿著華貴，老頭頓時嚇破了膽，連連磕頭。
岳靈兒蹙眉，「起來吧，我們只是來看看通往天字型大小浴池的通風口有什麼問題，你準備一下進去瞧瞧。」
老頭一聽眾人不是來問罪的，頓時愣住了，「這…」
雖然此處髒亂，牆角還堆放著不少從通風口清除的垃圾，霜柒卻依舊聞出了一絲淡淡的藥味兒，並眼尖的瞥見老頭腳踝纏著繃帶，「慢著，既然傷了腿就換個人進去吧。」
老頭猛地抬起頭望向霜柒，眼中似有淚花。
岳靈兒這才瞥見了老頭腳腕，輕輕扶起他，「原來老伯受傷了，那就快歇息吧，只不過，疏通通風口的活兒一直都是老伯親自做，旁人恐怕…」
霜柒微微一笑，「這有什麼難的，王府的侍衛個頂個聰明，老伯只需將要領交給他們便可。」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角木因身材稍矮被斗木舉薦來完成這項光榮的任務。
老伯找來厚重的衣帽將角木打扮一新，「通風口裡有倒刺，未免退出時刮傷，大人一定不要嫌熱。」
衣衫上果然有無數口子，其中大部分都被粗針腳縫好，可見即便老伯從事這行業如此之久甚是熟練，也免不了被割破衣衫，裡面的倒刺一定很鋒利。穿的這麼多，在滿是熱蒸汽的通風口工作幾個時辰，比蒸桑拿要難受得多。
角木穿得像小狗熊似的，陰沉著臉，拿著工具進了通風口。
通風道難走且長，霜柒趁著這段時間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老伯聊天，老伯是岳家家奴，哪裡見過如此和顏悅色的大人，還是城中的捕頭，頓時像被灌了*湯，人家問啥他答啥。
王爺默默聽著，心頭閃過一抹苦澀，他家小狗兒真是人家人愛花見花開…
據老伯說，兩日前為了迎接今冬貴客，他清理通風道比以往都用心，不成想勞作時間過長，出通道口時頭一暈腳一軟就摔倒了，還把腿摔傷了。
清理工作還沒完成就出了岔子，他怕被主子責罵沒敢聲張，自己偷摸兒上了點葯，尋思著這地方就他自己，沒什麼人知道，只要趁著貴人們沐浴間歇清理了通風道就行。
但禍不單行，將養了大半日，他今兒上午又出了岔子，竟然將旁邊浴室導出的熱氣引向了天字型大小浴池的通風道，幸好聽說那池子被王爺守了起來，一時半會兒沒人發現。他打算夜裡無人時再去清理，沒想到這時眾人就來了。
「老伯見到我們的時候可是以為剛剛所說之事被人發現了？」霜柒道。
老伯連連點頭，「是的大人，老朽真是嚇個半死咧。」
「年紀大了有無人幫襯，出點岔子在所難免，我相信靈兒姑娘如此善良，一定不會責罰於您。」霜柒頓了頓又道：「我聽說往日里通道三日才會徹底清洗一遍，晚輩不懂，這個時間規定可有什麼講究嗎？」
老伯道：「有的有的，大人可能不知道，雪山上有些小動物和蟲子專門喜歡往通道里鑽，道口每隔一段距離都放有毒藥，它們吃了就會神志不清，向後退時很容易被道倒刺勾住，久而久之，屍體就留在裡面了。」
「裡面溫度高，屍體很容易腐爛，好在動物體格小，三天內不會有奇怪的味道，時間一長就不行了。」
這時，角木恰好從通道爬出來，雖然功夫不錯，奈何裡面過於狹窄，所以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公子，發現花程錦的屍體了！但倒刺太密，屍體也軟得不成樣子，很難取出。」
此話一出，眾人都變了臉色，那老伯更是傻了眼，「這…不關老朽的事啊…」
霜柒暗道，果然猜中了！
「不管怎樣都得把屍體弄出來，盡量做到對屍身破壞最小，我相信你能做到。」霜柒拍了拍角木的肩膀鼓勵道。
「大人放心，包在我身上。」角木苦笑一聲，瞪了眼幸災樂禍的斗木，提著一塊防水布再次鑽進了通道內。
忙活了好半天，角木終於將花程錦的屍體運了出來。
防水布被他惡趣味的捲成了醉仙樓一道有名的福壽春卷模樣，霜柒沒少吃過角木的手藝，如今看到這裹屍布，頓時一陣噁心襲來。
王爺挑開布料，見其衣衫破爛不堪，背部有數道深可見骨的划痕，便似笑非笑的對角木道：「這些傷口恐怕是剛剛在裡面留下的，有些血肉刮在了倒刺上，你去把它們收集起來。」
角木燈泡兒似的大眼兒差點掉到地上，冤枉啊，天大的冤枉！他不過是作為資深御廚犯了職業病，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把屍體包裹得那麼好看。
本著主子的話就是聖旨的原則，角木只好苦哈哈的再次投入到昏暗的通道內。
王爺一個眼神兒，暗衛們便將閑雜人等趕了出去，他輕輕撫了撫霜柒的後背，還在乾嘔得差點把上輩子的飯吐出來的霜柒才覺得好受一些。
「更衣。」
霜柒抹著嘴角就是一怔，「更衣？在這裡？」她瞅了瞅四周，除了假裝啞巴的暗衛就是不會說話的屍體，在此更衣，難不成他要奸屍？
雖然花程錦原本的模樣還算可以，但經過一整天的『高溫發酵』，早就面目全非了，他也下得去手？
『咚』的一聲，額頭一陣劇痛，不用想就知道一定被豬頭彈了一下！
「想什麼呢這麼猥瑣？本王是要更衣驗屍！難不成此地還能找到第二個會驗屍的？」
霜柒捂著額頭揉了又揉，臉上的笑容十分牽強，「呵呵，這樣啊…」
「吶，替我更衣。」王爺張開雙臂，用下巴指了指暗衛托盤中的仵作服。
霜柒太陽穴跳了跳，「出來度假還帶這種衣服？這是早知道會死人？」
「可不嘛，每次小狗兒出現的地方都不太平，本王這叫有備無患。快點吧，否則屍體都爛透了。」
霜柒可不覺得自己能與死神柯南媲美，畢竟她在城主府住了好些日子，也沒見那裡發生命案，「穿個衣服還得人伺候，自己不會啊？」
「不會。」王爺說得理直氣壯。
霜柒一噎，對暗衛道：「你們都沒聽見嘛，你家主子要更衣！」
暗衛們相視一望，齊聲道：「屬下耳聾，沒聽到！」
噗…霜柒差點吐出一口老血，真是什麼主子養什麼屬下，她今兒是長見識了！
－－－－－－題外話－－－－－－
王爺：本王要更衣，要更衣！
霜柒：不穿衣服都看過了，還更什麼衣？裝清純咩？
王爺：【害羞】這麼多人看這麼，影響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