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發瘋
「死者身上和馬車上沒有發現別的什麼可疑之處嗎?」霜柒問道,「比如小型容器之類的?」
三人紛紛搖頭,表示沒有發現她口中的東西。
「那就奇怪了,沒有容器,電解液裝在哪裡…」霜柒摩挲著下巴嘀咕著。
「李大人,現場的所有東西都拿回來了嗎?中途有沒有遺落的?」王爺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剛剛同霜柒打趣賣萌的似乎是兩一個人兒。
李文光心裡咯噔一下,當時形勢緊張,現場處理全部由他處理,若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定要追究他的責任。
不過,他左思右想,似乎沒有出任何披露啊!
「回王爺,現場所有東西都拿回來了,中途更是沒人接觸過證物。」
宋明也開口道:「沒錯,這位大人做事很仔細,即便我拿出了證明身份的憑證,他還是沒有允許我接近這些證物。」他現在看王爺很不順眼,連帶著對他苛責的人也多了一絲同情。
不過他也並未說謊,李大人的確做事嚴謹,不能平白無故冤枉人。
王爺撇了撇嘴,不想同護妹心切的人理論,揚起了高傲的下巴。
「好啦好啦,大家不要互相猜忌了,那麼大的電火,人都燒成這樣了,說不定容器也燒沒了。」霜柒頓了頓道:「李大人,還得麻煩你看管好這裡的一切,我想現在是時候找珍君公主聊聊了。」
「大人請便,李某定不會讓一個蒼蠅鑽了空子!」
…
霜柒拉著王爺離開了,宋明也緊跟著出了門,一看到二人緊緊扣在一起的雙手就氣不打一處來,「太不像話了,快把手鬆開!這樣子走在街上成何體統!」
霜柒脊背一僵,作勢要抽出手來安慰一下親哥,可手剛一動,就被攥得緊緊的。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宋仵作不覺得自己逾越了嗎?」王爺對他的忍耐幾乎到了極限,他可以由著宋明這個做哥哥的愛護小狗兒,甚至可以承諾大婚前不再碰她,但拉個手怎麼了?他又沒用他家的護手霜!而且小狗兒明明喜歡自己的親近。
宋明的新身份也姓宋,所以王爺叫他『宋仵作』,所以被別人聽到也無所謂。
但是,還沒成親就敢和未來大舅哥這麼說話的妹夫他還是頭一次見,「王爺這話就不對了,作為她的哥哥,又是父母不在的情況下,長兄如父,兄長有權干涉妹妹的婚事。如果你還想和她在一起的話,就收起那高高在上的一套,不要以為你救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
「噗!」王爺聽后反而笑了,「宋仵作你未免太孤陋寡聞了,小狗兒的爹是攝政王,本王已經將他老人家搞定了,你無權干涉我們的交往!」
宋明聽后就是一愣,為了不讓人起疑,新身份做好前他躲了起來,很多事情不知道,乍一聽妹妹變成攝政王的女兒,確實夠讓人震驚的。
「這究竟怎麼回事兒?」難道攝政王也是安家的人?
…
霜柒一路上都在為哥哥科普這一系列複雜的人際關係,宋明由最開始的震驚於不敢相信,慢慢變成了接受。
最開心的莫過於王爺了,有了此事打岔,宋明再也沒心情管他們倆緊扣的雙手了。
…
盱眙使節驛館。
因為要辦正事兒了,所以王爺和宋明都各自收斂了脾氣,畢竟關起門來算是一家人,家醜不可外揚。
可王爺剛亮出身份,小廝還沒來得及轉身帶他們進門,就聽到了珍君公主大喊大叫的聲音,雖然平日里珍君公主也是男孩子性格,總是咋咋呼呼的,但剛剛的聲音聽起來明顯不對勁兒。
霜柒不由得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情況?
帶路的小廝也是脊背一僵,「公主的情緒不太穩定,三位大人若是想要問案,不如等公主平靜一些的時候再登門拜訪?」
「什麼時候本王的行動要別人來操心了?自己去領二十板子。」王爺冷著臉呵斥一句,然後頭也不回的拉著霜柒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宋明怎麼說也是小狗兒的哥哥,他不可能讓自己的暴脾氣全部發泄出去,正好這小廝撞在了槍口上,也算他倒霉了,哼哼。
小廝心裡咯噔一下,這年頭做個看大門的也不容易啊…
宋明落在後面,將小廝糾結的神色看在眼裡,「板子就免了,找個地方躲幾天,別再讓王爺見到你。」然後,他就大步跟上了前方二人。
小廝迷茫的抓了抓頭,剛剛說話的是什麼人啊,居然回絕了王爺的懲罰?還有,他為啥要幫自己?
不過,能不挨板子就是好事兒,所以不用多想,小廝就轉身跑掉了。
…
小院里,一眾盱眙來的丫頭婆子焦急的站在門口,緊閉的房門裡不斷傳出撕心裂肺的吼聲。
不知道是不是吼得太久,珍君公主的嗓子都有些啞了。
這可不是好兆頭!
「這是怎麼回事兒,大夫呢?三王子和戲君公主呢?」霜柒拉住一個管事婆子問道。
管事婆子哪裡知道她的身份,見三人恍若無人的闖進了內院,頓時炸毛了,「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私闖民宅是什麼罪名,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公主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三王子和公主都在裡面陪著,若是此時讓人趁虛而入還了得,因此,幾個身體粗壯的婆子作勢就要撲過來將人制服。
霜柒一怔,剛要解釋,回頭一看這才發現剛剛引路的小廝並未跟來,還真是有嘴說不清了!
「都怪你,這下麻煩了吧!」霜柒沒好氣的瞪了王爺一眼,王爺無奈的攤了攤手,「這些個不識好歹的就是欠揍。」
說完,王爺一腳踹開了第一個撲上來的嬤嬤。
但婆子們並未後退,反而一個接一個撲了上來,然後,一場混戰就開始了。
婆子們沒有專門學過武功,用的全都是女人打架那一套,揪頭髮、抽嘴巴子、抓花臉等等不好看卻很實用的招數,三人對敵態度準備不足,一時間竟然沒能佔據上風。
「都在幹什麼,不知道妹妹需要安靜嗎!」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戲君公主再也坐不住了,唰的打開門嚷了一嗓子。
這一嗓子震住了眾人,大家都在同一時間停下了手,不過當戲君公主看清楚那凌亂的畫面時,她的腦子也凌亂了。
「朱捕頭,你…你怎麼來了,為何沒人通報?」
聽到公主叫這個『私闖民宅』的小子為『捕頭』,婆子們頓時慌了,一個個神態飄忽,唰的後退了好幾步規規矩矩的站好,彷彿剛剛大打出手的人根本不是她們,不過她們凌亂的衣衫配上嚴肅的神色倒是十分滑稽。
縱然如此,霜柒也沒心情嘲笑別人了,雖然身上沒受傷,可是她的衣服也被抓破了好幾道口子,看上去很有喜感。
「咳咳,那個…剛剛聽到珍君公主不尋常的聲音,我們心中著急,就直奔後院來了。」霜柒微微有些尷尬的說。
王爺和宋明也沒好到哪裡去,三個武功高強的人居然在幾個瘋婆子手中吃了敗仗,說出去肯定會笑掉別人的大牙。
好在戲君公主記掛著妹妹,並未過於注意其他,她也顧不得公主的威儀,一把拉過霜柒就進了屋,「朱大人你快看看妹妹吧,起初還好好的,可她剛躺下睡了一會就這個樣子了!」
事後回想起街上那一幕,戲君公主也覺察到了陰謀的味道,而且妹妹是王爺的人護送過來的,他們若真的容不下珍兒自然不會趟這趟渾水,她們姐妹從南疆遠道而來,認識的人本就少,若是朱捕頭能介紹幾個好大夫就更好了。
一進門,珍君公主的吼聲就更大了,整個人瘋了一般伸著手胡亂抓撓著,三王子正竭力安撫,不過收效甚微,他胳膊上的抓痕倒是不少,情況看上去比剛經歷一場大戰的三人還要慘。
看到進門的是熟人,三王子根本沒辦法丟下發狂的妹妹,只微微點了點頭,就算是問好了。
「這樣怎麼行,還不快讓人安靜下來!」隨後趕來的宋明沉著臉道,在看清珍君公主的癥狀后突然若有所思起來。
「沒用的,點穴、喝葯、捆繩子都沒用,反而讓珍兒更加暴躁!」戲君公主眼圈兒紅紅的說。
看來珍君公主這病不一般,霜柒剛邁出一步欲上前替她號脈,王爺卻先一步走了過去,病人意識不清六親不認,若是不小心抓傷了小狗兒怎麼辦。
可還沒等他扣住公主的手腕,就被她撓了一下,手背頓時出了一道紅血印。
「嘶!」王爺猛的縮回了手,卻同時扣緊了霜柒的腰,「別過去。」
許是因為王爺是陌生人的關係,他被撓的傷口特別深,霜柒一看都要心疼死了,「不哭不哭,吹一吹就不疼了。」
對著傷口輕輕吹氣的同時,她迅速掏出止血藥膏塗在傷口上,好在藥膏十分有效,紅腫的傷口很快閉合,用不了多久就能痊癒了。
被如此溫柔以待,即便受傷,王爺也十分開心,他剛剛的做法也被宋明看在眼裡,他對王爺不滿也少了一分。
「哈哈哈哈…」傷口止住了血,但血腥味卻飄進了空氣中,珍君公主受到血腥味兒的刺激似乎更興奮了,大笑的同時身子也大力扭動,眼看就要掙脫三王子的束縛。
「公主怕是中了毒,在下或有一法可試。」宋明開口道。
心急如焚的戲君公主聽說還有方法,頓時來了精神,「這位公子快些試試吧,只要能救妹妹怎樣都行!」
「得罪了。」宋明手中突然多了一枚銀針,以迅雷之勢向珍君公主身上不同位置刺去。
盱眙人可能對中醫並不了解,但霜柒和王爺都看得清楚,宋明刺下去那幾個穴位全都是死穴!他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用得極險,搞不好公主的命就交代進去了。
不過珍君的命似乎大得很,只聽她『嚶嚶』的吭嘰兩聲,便整個人軟了下去倒在了三王子懷中睡了過去。
「真,真的睡著了?」戲君公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輕輕戳了戳妹妹的小臉蛋,珍君公主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繼續睡了,這可讓大家高興壞了。
「多謝相救,不知這位公子高姓大名,小王定要…」烏拉托感謝的話還沒說完,宋明卻再次開了口。
「三王子不要太樂觀,剛剛下官不過暫時壓制了公主體內的毒性,且這個方法只能用一次,必須在公主醒來之前找到解藥,否則情況會更加糟糕。」
此話一出,三王子與戲君公主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去。
「中毒?」三王子攥緊了拳頭,「這是有人要置珍兒於死地啊!這位公子是大夫嗎?敢問您可有解毒之法?」
宋明微怔后搖了搖頭,「下官並非大夫,也不會解毒之法,剛剛那一招不過碰巧罷了。」總不能說自己是擺弄屍體的吧,三王子若是知道真相還不得晦氣死?
霜柒也被親哥剛剛那帥氣的針法驚艷到了,不過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囧破,做妹妹的立刻開了口,「還是讓我替公主切脈吧。」
只有知道了她中的什麼毒才能想辦法治療不是。
三王子連連點頭,「朱大人快請。」
霜柒將指尖輕輕放在珍君的手腕上,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真奇怪,我觀她脈象平和,不像中毒的樣子啊?哥,大寶貝,你們也來看看。」
三王子在聽到霜柒叫那剛剛救了妹妹一命的男子為『哥』時,不由得挑了挑眉,朱二狗似乎還有個表哥,難道就是他?
可憐的宋明就這樣被誤認成了失蹤已久的張五四…
三人都替公主切了脈,得出的結論竟然驚人的相似,從脈象上看,她真的沒有中毒!可剛剛瘋狂的舉動又怎麼解釋呢?
他們這次前來是想向公主詢問案情的,可偏偏出了這種事,這就不由得讓人多想,珍君公主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麼?
霜柒抬頭問道:「戲君公主,珍君從街道回到房間這一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人或事兒?這很可能與她現在的狀況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