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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探監

  很快,霜柒想要的東西就到了院子里。


  經過珍君公主的仔細辨別,姐姐這輛馬車同她乘坐的馬車完全一致,電火應該不是從車上引燃的。


  排除了一個,霜柒自然將注意力轉移到禮服上。


  盱眙的公主服倒是很特別,上面叮叮噹噹的掛滿了各種精巧的裝飾物,尤其背部的衣衫,亮晶晶的貝殼狀物體由銀絲線串起,這不正是天然的存放液體的小空間嗎?


  「公主,這些是做什麼用的?」霜柒問道。


  戲君公主湊過來道:「哦這個呀,我們那裡沒有海岸,這個東西還是同大禹做生意后見到的,我們覺得很漂亮,所以就串起來做了裝飾,怎麼了嗎?」


  霜柒眸色沉了沉,「你們的禮服上都有這些裝飾品嗎?」


  「對啊!」珍君公主連連點頭,「我和姐姐的衣服都是一樣的,我們都是公主,怎麼會有差別呢?朱大人,你不會是懷疑衣服有問題吧?」


  霜柒輕輕勾起嘴角,臉色不是很好,「可不嘛,就是這裡有問題!」


  「小狗兒果然有發現?」王爺從後面竄出來,擋在霜柒和兩位公主面前,生怕自己的寶貝被人覬覦了似的。


  霜柒捧起戲君公主這件衣服仔細解釋道:「還記得珍君那件被燒焦的衣服嗎?我們只在上面發現了一些銀絲線,可這些裝飾物卻不見了。他們的材質是不會燃燒的,可見一定是有人偷偷拿走了這些東西。」


  「如果我沒猜錯,實驗所用的電解液,也就是藍色晶體溶於水的溶液應該就是放在這些凹槽里,一旦找起火來,水分蒸發,凹槽里必然會留下藍色粉末,而你只在破損的衣服上找到一點點粉末,應該是液體溢出時不小心沾到的。」


  此言一出,王爺的臉色也差了許多,「這麼說來,是中途有人動了手腳,可這件事不是李文光負責的嗎?難道是他搞的鬼?」


  霜柒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如果他真的是國師的人,當初事發時他不可能對國師拔刀相向,這個舉動不僅為我們的人趕來贏取了時間,也深深得罪了大國師。」


  「哼,萬一是苦肉計呢,小狗兒你可千萬不要被有些人蒙蔽,否則就是養虎為患!」王爺提醒道。


  霜柒卻輕笑一聲,「那也不能忠奸不變,讓好人寒了心啊!苦肉計這麼一說根本就不合理,當時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國師那麼多人包圍我們兩個人,他只要動手,我們肯定吃不了兜著走,完全不需要搞這麼一出吃力不討好的戲。」


  「好好好,小狗兒說什麼都有理,咱們接下來怎麼辦?能在李文光眼皮子底下動手的人肯定不一般,這種人留著就是禍害,必須揪出來!」


  霜柒忽然眸子一亮,似乎想到一個妙計,不過她隨即又冷靜了下來,「大寶貝,你說若想徹底拔出大國師一黨,容易嗎?」


  「當然不容易了,這千百年來,崆峒的威信已經深入了每個老百姓的骨髓里,若是一個搞不好很可能把自己搭進去,否則我和攝政王怎麼一直拿他們沒辦法。」一提起這件有損威名的事,王爺就有些悶悶不樂。


  不過聽小狗兒的意思,她似乎有話想說:「想到什麼就說出來,本王就是你堅實的後盾!」


  霜柒明媚一笑,「嘿嘿,大寶貝最好了!咳咳,接著說正事兒,既然敵人不好對付,那這一次的案子肯定也無法撼動他的地位,而且我們的證據不足,說不定他們還會想出別的方法撇清關係,反而說我們陷害他。」


  「所以,這件案子不如就找吉幽做替罪羊,讓他將火燒馬車和投毒兩起案子全部承擔下來,不再順藤摸瓜將國師牽扯進來,我相信他一定很樂意接受這種結果,反正吉幽肯定活不成了,何不棄車保帥呢?」


  「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王爺勾唇一笑,「小狗兒是不是還有后招?」


  霜柒愉快的打了個響指,「那是必須的呀!吉幽是什麼身份不用我多說,他曾經在天佑城待了很久,想必很多人都認識他,到時候將他的面具一絲,再適當地在民間散播一些謠言,大國師的好名聲還能維持多久?」


  「可千萬不要小看了輿論的力量,老話講吐沫星子淹死人,就是這個道理!其實我們也不需要讓大家都對崆峒派嗤之以鼻,畢竟人家是百年道教根基深厚,肯定有死忠粉兒,我們只需要把水攪渾,一點點搞臭他的名聲,等哪一天真的有大事發生時,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得不說,這個主意是極好的,王爺都讚不絕口,「果然不愧是本王的小狗兒,這件事兒就這麼辦了!」


  「等等!」霜柒忽而狡黠一笑,「李文光身邊的內奸也得揪出來,咱們這就給他下個套,不信他不鑽進來!」


  霜柒低頭和王爺咬了一陣耳朵,然後就見二人笑得純(陰)潔(險)無(狡)瑕(詐)的離開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公主姐妹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


  這個計策十分簡單,霜柒不過是將李文光以及他比較親近的副手叫來開個會,告訴他們說她想利用這件事將國師拉下水,但是因為證據被破壞了,所以她要製造一些假證據。


  這麼大的事兒,內奸一定會想方設法報告上去,果然,半夜時分,他剛要出手就被抓了個正著。


  李文光見到被捕之人時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屬下居然背叛了他,而當時他正是派此人全權負責押韻燒焦馬車上的一切證物,沒想到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李大人你也不必傷心,國師是什麼人還不清楚嗎,你在朝中一直屬於中立派別,他不放心你自然要派卧底在你身邊,這樣才好隨時掌控你的動態,以及整個皇城的動態。」霜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李文光慚愧不已,「大人,多謝你相信下官,否則真是有罪都說不清啊!」現在想想,他都有些后怕,證物在他手裡出現了問題,若是碰到了識人不清的官員他這條命就肯定丟了,捕頭的職位恐怕也會落到這內奸的手裡。


  「大人,請讓我親手結果了他,明日還要在全體捕快面前說明情況,以儆效尤,屬下保證今後再也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李文光雙手抱拳,十分誠懇。


  霜柒卻搖了搖手指,「大人別急,這個人的確不能留,但是不能在大庭廣眾下下手,因為留著他的身份還有用。」


  霜柒這話說的奇怪,既然要他死,又為何還要留下這個身份,不是很矛盾嗎?


  王爺輕輕拍了兩下手,就見濃濃黑夜裡閃身出現一名黑衣暗衛。


  「李大人,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很眼熟?」霜柒突然想捉弄一下李文光,省得他老是自責,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暗衛全身裹著黑色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眼,如果不是周圍有微弱的燈光,他幾乎都要和黑夜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李文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此人,一會兒搖搖頭,一會兒又點點頭,「大人,他身上的氣息很陌生,但這身形和眼睛倒是很熟悉,可是…可是他像誰來著…」


  李文光擰著粗黑的眉毛想了好半天,忽然拍了下大腿,「對了,像他!像這個內奸!」


  霜柒開心的說道:「嘿嘿,李大人果然想起來了!等一會讓人將這內奸抬下去好好研究一番,做個人皮面具,虛日就會扮成他的樣子在你身邊了,不僅能保證你的安全,說不定關鍵時刻還能有大用處呢!」


  …


  第二天一早早朝,霜柒就按照計劃將吉幽推了出去,承擔了此次事件的全部責任,已經瘋瘋癲癲的他被關進了天牢,三日後即將問斬。


  為了安撫『受驚』的珍君公主,皇帝特意賞賜了不少好東西,並且在三王子的周旋下,推掉了公主和親這個議程。


  不僅如此,皇帝還大出血的要向盱眙運送大批藥材以示友好,誰讓這一次他們真的是理虧了太多。


  …


  皇宮。


  剛剛下朝,皇帝就再也堅持不住,一下子氣暈了過去,本想借著這個機會收拾朱二狗一番,沒想到倒霉的還是自己,這事兒攤在誰身上,誰能不氣,更何況已經是強弩之末的皇帝老頭子。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國師也十分氣憤,匆匆給皇帝開了些葯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將自己關在屋子裡。


  只聽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站在門外的小道童紛紛縮了縮脖子,國師一向溫文爾雅沒發過大脾氣,今兒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屋子裡的瓷器肯定都摔碎了,不過既然他老人家沒有命人進去打掃,還是老老實實待著,不要惹怒他才好。


  屋內,國師真的是要氣炸了,一揮手就將整面牆上的古董掃落在地,可即便如此也無法排解心中的憤怒。


  都是一群廢物,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難道真的像卦上所說,他大限將至嗎?


  不,這絕對不可以!


  伸出手指狠狠捏了捏眉心,國師的理智漸漸回到了腦子裡。


  整件事情都敗在了吉幽身上,如果當初自己的心再硬一些,將這件事交給別人來辦,或許結果就會不同了。


  不過世界上沒有後悔葯吃,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該想辦法彌補,而不是怨天尤人。


  整件事還有一點說不通,既然已經抓住了吉幽,為什麼對方沒有順勢牽連到他呢?難道是還有什麼后招?而且吉幽知道崆峒不少內幕,若是嚴刑逼供被他招出些什麼就大大滴不妙了!


  「來人,準備夜行衣!」國師突然命令道,門外的小道士嚇得抖了三抖,這才急忙取來了衣服。


  …


  天牢。


  這裡是關押犯了重罪的官員及其家屬的地方,條件比普通牢房要好一些,沒有到處亂竄的老鼠蟑螂,也沒有濃郁的血腥味兒和酸臭的汗味兒,甚至每一個小單間里都有一條小薄毯子。


  可即便如此,牢房裡依舊陰暗晦暗,即便是六七月的天氣也冷得要命。


  長長的過道兩邊關押了不少政治犯,穿著黑衣的國師從中經過,對這些人投來的探究似的目光很是不滿,可吉幽的罪名太嚴重,被關在最裡面,他不得不忍受這些。


  越向裡面走,陰冷氣息更重,中了赤炫毒的吉幽已經毫無神智可言,正瘋狂的揮舞著雙手撓牆,偶爾用那滿是鮮血的手在身上到處亂抓,誰都不會相信他曾經是崆峒派數一數二的人物。


  國師在牢門前站定,眉頭緊緊的皺著,輕輕咳嗽一聲,果然吸引了吉幽的注意。


  「嘿嘿嘿,殺了你,殺了你!」吉幽猛地沖向牢門,雙臂伸出鐵欄向國師的臉上抓去,不過他手臂不夠長,沒辦法做到,這一下更加刺激了已經瘋掉的他,竟然毫不顧忌的向鐵欄撞去。


  國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指尖輕彈,就見一枚丹藥滑進了吉幽口中,葯一進肚,他就安靜了下來,並且脫了力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可那渾濁的眸子卻一點點清明起來。


  國師並不是因為可憐他才餵給他解藥的,這個人可是壞了他的大事兒,這點折磨根本不算什麼,他這麼做無非是不想引起太大響聲引來官差而已。


  「師…師傅!」吉幽一下子認出了眼前的黑衣人,瞳孔一縮很是懼怕,可轉眼間又跪在地上砰砰的磕起頭來,「弟子知錯,求師傅網開一面救弟子一命吧!」


  國師輕輕勾起唇角,可惜他的表情被面巾遮住了,否則吉幽一定會懷疑他接下來的話,「好歹也是師徒一場,為師正是為了救你而來,可現在形勢複雜,為師不得不小心謹慎,你老實說,有沒有對他們招供出對為師不利的消息?」


  「你別怕,為師並沒有懷疑你,只是你的罪名不好推翻,為師是怕他們知道了什麼阻撓為師接下來的行動,乖徒兒,快告訴為師吧!只有這樣才能為你脫罪。」國師的神色中滿是擔憂,真像個慈愛的師傅,可鬼知道他心裡究竟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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