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9章
「呼哧呼哧……」
站起來的蒼松喘著粗氣,無形的壓力讓他呼吸都有點苦難。雖然他站起來了,對於坐著的古爭來說,如果他要發動攻擊,那麼他將具有很大的優勢,但是他不敢!古爭問他想生還是想死的話,如同是魔音般的在他腦中縈繞,他怕,他怕他這一出手就萬劫不復!
「如果第六識的預警不是真的,他為什麼會如此的自信和澹定?」
蒼松覺得他要瘋,他覺得他所謂的臉面已經丟盡。
「哎!」
古爭又是一聲嘆息,他不想殺蒼松,但蒼松如果非要找死,那麼他也只能是成全。
古爭伸手拂過腕部,一直放在儲物手鐲中的紅葫蘆被他拿了出來,由於某些原因,古爭並不想輕易動用紅葫蘆,如今他將紅葫蘆拿出來也是在給蒼松最後一次機會。假如蒼松認識紅葫蘆,那麼說明他命不該絕,知道紅葫蘆威力的他必然不會犯擰,但如果他不認識紅葫蘆,那麼即便他可能會給古爭帶來機緣,古爭也非殺他不可。
看到古爭拿出紅葫蘆,蒼松像是皺眉,葫蘆上有仙器波動非常強烈,他也已經做好隨機應變的準備,同時腦中閃過那些有名的葫蘆仙器。
突然,蒼松的眼睛瞪大,他從紅葫蘆上感覺到了一股蕭殺之氣,腦中那些滾動的葫蘆仙器名字,也定在了一件殺器之上。
「斬仙飛刀!」
蒼松驚叫,汗毛一瞬間豎起來的他,身體也倒飛了出去。
「斬仙飛刀之下,你能跑到哪去,是不是想讓我念咒?」
古爭手掌輕撫紅葫蘆,聲音還是那麼平澹,但本來想逃的蒼松,此時『撲通』一聲沖著古爭跪下了。
「饒命,前輩饒命啊!」
蒼松直接把古爭給當成了陸壓,紅葫蘆本來就是陸壓的仙器,也只有陸壓那樣的大能之輩,才能做到在面對大羅金仙的時候,仍舊是那麼的雲澹風輕。
蒼松會跪下,古爭並不意外,他只要認出紅葫蘆,那麼跪下已是必然,畢竟陸壓的名頭太大了。
「饒命?現在知道害怕了嗎?」
古爭的聲音還是那麼平澹,被蒼松誤認為他是陸壓,他對此也並不說破。
「前輩饒命,如果晚輩能早點知道是前輩您的話,給晚輩一百個膽子,晚輩也不敢在您面前造次啊!」
蒼松向古爭磕頭,他如今是真的怕了,他不想死,他想活著。
「真的是這樣嗎?」
古爭站起身來,向著蒼松走了過去。
「前輩,真的是這樣啊!晚輩如有半句虛言,願遭天打雷噼!」蒼松急的都發誓了。
古爭走到蒼松身前,抬手探向他的頭頂,蒼松的汗毛再次豎起,但就算是死他也不敢動,因為他知道動也是徒勞,且因此還會連累他在這個世上的羈絆。
蒼松的冷汗流下,他的眼睛也閉了起來,但想象中的恐怖並未發生,他竟然只是吃了一個腦嘣!
腦嘣,一個有著特殊意義的動作,通常只有長輩對晚輩這麼做,古爭這一個腦嘣直接把蒼松給彈暈了,他想到了千年之前,在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他父親曾給過他的那些腦嘣。
蒼松抬頭,看到的不是古爭冰冷臉龐,那張讓他害怕的臉上一經有了一絲暖意,以至於古爭的模樣有了要跟蒼松記憶中父親相貌融合的趨勢,這讓經歷過的驚嚇,又感覺不會有什麼大事再發生的蒼松,差點沒忍住喊古爭一聲爹。
「蒼松,你跟我有些緣分,因此我不想殺你,但你之前犯擰,真是讓你在鬼門關中走了一遭,如果不是你認出紅葫蘆,如今的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古爭的話將蒼松從遐想中帶回,他又再次向著古爭磕頭:「晚輩愚昧,沒能早點認出前輩,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走吧!以後好自為之。」古爭道。
「多謝前輩!」
蒼松沒想到古爭這麼輕易就放他走了,而他也著實不想在極香小築中停留,道謝之後他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極香小築。
出了極香小築的蒼松,心中真的是非常后怕,這次怎麼就招惹到了這樣一個存在!但是,蒼松心中也有些後悔,他後悔剛剛太過驚恐,簡直就像是逃出極香小築,沒能壯膽問一問古爭,他所說的緣分到底是什麼!
「能跟陸壓前輩扯上緣分,應該也是一種幸事吧!」
想著想著的蒼松,臉上竟然出現了笑容,他已經不覺得滄瀾宗在古爭手下吃虧是什麼丟臉的事情了,相反還因此有些得意。
不管蒼松怎麼想,在他離開極香小築之後,古爭回頭去看靈珠和雲清真人的時候,兩人瞪大的眼睛都用力眨了眨。
「怎麼了?眼睛很酸?」古爭問。
「先生,不,老祖!您、您、」
「先生,你真的是陸壓?」
面對古爭的反應,雲清真人和靈珠是不同的反應。
雲清真人儘管修為不高,但關於陸壓的傳說他自然是聽過,在他的心中傳說中的陸壓就是大象,而他只不過是一隻小螞蟻罷了。儘管以前叫古爭老祖,但在雲清真人的心中,如果他是一隻螞蟻,古爭也就是一隻老虎,他還沒到大象的那種級別。然而,紅葫蘆的出現,已經古爭的反應,都讓他跟傳說中的陸壓重疊,這讓才剛叫古爭『先生』不久的雲清真人,驚慌之下覺得不叫老祖真是大不敬。
靈珠沒有雲清真人生活在修仙者底層的那種經歷,不管古爭的真實身份是誰,她都不會害怕,只會是崇拜和驚喜。
「哈哈哈哈!」
古爭笑了,他向雲清真人和靈珠說道:「你們兩個真有意思,蒼松說我是陸壓,你們也就覺得我是陸壓了嗎?」
「難道不是嗎?」
雲清真人和靈珠齊道。
「陸壓有我這麼年輕?」
古爭看著雲清真人和靈珠,忍不住再次笑了出來。
見兩人似乎不聽他親口說不是,就仍舊會報有幻想,古爭這才嚴肅了下來:「我並不是陸壓!」
「先生不是陸壓道君,怎麼會有陸壓道君的紅葫蘆呢?」靈珠問道。
「這其中有點故事。」
古爭只是這麼一說,但並未打算明說。
「老祖、先生,我、我到底該怎麼稱呼你?」
雲清真人望著古爭,顯得非常不知所措,不管古爭是不是陸壓,此時都不那麼重要了,但他該怎麼稱呼古爭,這在他看來比較重要。
「當然還是叫先生啊!」古爭道。
「先生,你如果真的不是陸壓道君,那麼你不該放蒼松離開,如果這件事情傳入陸壓道君的耳中,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像他那樣的大能之輩,肯定很恨冒充他的人。」靈珠擔憂道。
「首先,蒼松今天在面對我的時候,雖說有犯過擰,但其實能作為一宗宗主,他也是一個聰明人。我並沒有對外宣稱我就是陸壓,那麼即便他認為我是陸壓,也不敢將這件事情大肆宣揚出去。」
古爭聲音一頓,隨即又道:「換句話說,即便這件事情傳入了陸壓的耳中,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我能夠拿到幾乎代表陸壓身份的紅葫蘆,那麼我跟陸壓的關係肯定不簡單了。」
俗話說關心則亂,靈珠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先生,你真的很神秘!」
想起以前古爭跟他們說過圈外的世界,想起以前古爭說漏嘴,當時讓他們吃驚的事情,靈珠不由得搖頭一笑。
「神秘不神秘,你們只要記住,我是你們的先生就好。」
古爭聳肩一笑,然後向二人道:「雲清去房中做你該做的事情去,靈珠打洋。」
雖說雲清真人不像靈珠剛剛那樣話說,但古爭知道雲清真人其實跟靈珠一樣非常關心他。只是,雲清真人畢竟是後來才跟著他的,不像是靈珠那樣,對於他的敬畏也比靈珠更深,有些話即便是關心,但看他沒有多說的意思也不敢多問。並且,之前古爭就有說讓雲清真人回房間,但擔心會有事情發生的雲清真人,並沒有真的回房間穩定當前境界,他只是很警惕的聽著古爭和蒼松對話,當蒼松站起來的時候,他連仙器都拿了出來!因此,對於雲清真人的反應,古爭還是比較滿意的。
「先生!」
雲清真人已經聽話的回房了,在做打掃的靈珠又喊住了將要上樓的古爭。
「嗯?」古爭轉頭。
「既然蒼松把先生當成了陸壓道君,先生為什麼不趁機讓他賠禮呢?他可是一個宗門的大長老,他手中應該有不少先生需要的內丹才對!」靈珠壞笑道。
「靈珠,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放過蒼松嗎?」古爭問。
「因為先生仁厚!」
知道紅葫蘆在古爭那裡,靈珠對於古爭能否斬殺像蒼松那樣的存在,回答的是一點猶豫都沒有。
「不,即便我平時不想跟一些人一般見識,但我也沒有仁厚到那種地步,他們滄瀾宗已經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了。」古爭搖頭。
「那是因為蒼松讓先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嗎?」
古爭在跟蒼松對話的時候有過分神,靈珠當時還捏了一把汗,她也知道古爭是個很有過去的人,因此首先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不,我那會的分神並不是真的分神,我只是想要看看蒼松是不是真的作死,假如他趁我看似分神的時候攻擊我,那麼也就沒有後來發生的事情了,我不僅會殺掉他,還會將他的滄瀾宗連根拔起!」古爭冷笑道。
「先生你好壞啊!」
原來古爭那個時候不是真的分神,這讓靈珠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之所以會放過蒼松,那是因為他給了我一種感覺,一種能給我帶來機緣的感覺!」
古爭聲音一頓,隨即又道:「這種感覺非常的玄妙,在我理解看來就是,我可以放蒼松一馬,但絕不能像索要東西那樣,跟他產生太多的交際。」
「先生,我不懂。」靈珠搖頭道。
「打個比方來說,蒼松會給我帶來機緣,假設這個機緣是他一個很重要的寶貝,可我並不知道這個寶貝是什麼,我讓他賠禮,讓他用內丹來熄滅我的怒火!蒼松因為害怕我,肯定會這麼做,我得到了內丹,但同時也讓蒼松更加的害怕,他會對我唯恐避之不及,根本就不會想要再跟我產生任何交集,那麼代表機緣的那樣東西,我肯定就因此而錯失了。但是,我沒要他任何東西,只是以長輩的身份彈了他一個腦嘣,更說我是跟他有點緣分的關係才會放他一馬,那麼蒼松對我的害怕程度自然是會低一些,心中自然也會有對我的好奇!極香小築是一個仙廚店,當其餘門派通過極香小築獲得好處的時候,蒼松對我的不害怕,以及對我所說緣分的好奇就會讓他蠢蠢欲動,會讓他遲早再次踏入極香小築!到了那個時候,他能帶給我的機緣,或許就會明朗很多了,我收穫機緣的可能性自然也就更大。」古爭道。
「先生不虧是先生!」
聽了古爭所說,靈珠目光仰望:「先生的眼界有一丈,我的眼界只有一尺。」
「好了,你繼續收拾,我要回房間煉化內丹了。」古爭笑道。
極香小築這邊打洋了,返回宗門的蒼松則是在路上停了下來,因為他遇到了宗中其餘的三個長老。
「大哥!」
看到蒼松安然無恙,滄瀾宗的另外三個長老,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蒼松要來極香小築找古爭,事先並沒有告訴另外三位長老,當二長老發現他不在宗中之後,立刻想到他可能是來了極香小築。
雖說滄瀾宗的長老們都非常恨古爭,但對於蒼松來極香小築會不會出事,三位長老也都是比較擔心,因此也就發生了現在這一幕。
「大哥,你是不是去了極香小築?」二長老問。
「沒錯,我已經去過極香小築了。」蒼松道。
「大哥見過那個叫餮的人了?」三長老問。
聽三長老說『餮』,蒼松臉上露出苦笑:「他哪是什麼『餮』,他是陸壓道君啊!」
「啊?」
聽了蒼松所說,三個長老全都瞪大了眼睛。
「咱們真是差點闖了大禍,好在這次我是一個人先去了,如果是咱們一同前往極香小築,只怕這次咱們都回不去了。」
蒼松一聲嘆息,然後把發生在極香小築中的事情,告訴了三位長老。
聽了蒼松所說,另外的三位長老半天沒有說話。
「大哥,你說那人真的是陸壓道君?」二長老道。
「拋開仇人的身份不說,你們也都已經認同他是一個勁敵了!而在極香小築之中,他能夠給我那樣的感覺,又有陸壓道君的紅葫蘆在手,你覺得他不是陸壓道君又會是誰呢?」蒼松道。
「大哥,你也沒見過紅葫蘆,會不會認錯了?」三長老道。
「你們沒有親身經歷我在極香小築中經歷的事情,也就無法體會整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是有多麼的恐怖,會有這些疑問也不奇怪。我只能這麼說,我雖然沒有見過紅葫蘆,但那件仙器是頂級仙器無疑,其中的蕭殺之氣更是我平生僅見,如果他不是紅葫蘆,我真想不通還有什麼葫蘆類的仙器能給我這樣的感覺!」蒼松道。
「即便那件仙器真的是紅葫蘆,此人也不一定就是陸壓道君啊!四長老有跟他交過手,覺得他的修為就只是大羅金仙境界啊!」二長老道。
「修為可以壓制!」
蒼松聲音一頓,隨即又道:「紅葫蘆是陸壓道君身份的象徵,如果他不是陸壓道君,你們覺得他是誰呢?有紅葫蘆在手,即便他不是陸壓道君,也一定是跟陸壓道君關係很近的人!這樣的一個人,不管他到底是誰,你覺得這是咱們滄瀾宗能夠得罪的嗎?」
蒼松已經有些生氣,二長老和三長老的質疑,讓他覺得在二長老和三長老的眼中,他就如同是被嚇回來的一樣。
「大哥別生氣,二長老和三長老之所以會這麼說,關鍵還是這件事情中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如果那人真的是陸壓道君,我想當時我應該是無法從他手中逃脫的。」四長老也終於開口。
「在你們看來,如果他是陸壓道君,是不是在清風城開店都不可能?」
聽蒼松這麼反問,三位長老對視一眼之後,二長老開口道:「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畢竟飲食之道算是一個新興的流派,這樣的流派由一個大能之輩創建,也更加的合乎情理,而大能之輩也的確常以另外一種身份前往俗世之中。」
「呵呵。」
聽二長老這麼說,蒼松笑得有些失望。
「我還以為你們都不懂,原來你們都懂!既然大能之輩常以另外一種身份前往俗世,那麼他會放過老四就那麼的難以理解嗎?我看你們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有些事情不親身經歷,即便我再多說也沒用!清風城就在後面,如果你想去極香小築我都不攔著,但出了什麼事情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也不要連累宗門!」
「大哥!」
望著失望離去的蒼松,三位長老齊聲呼喚,但是消失在夜色中的蒼松頭也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