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恨不得一起去死
第48章恨不得一起去死
去而複返的小胖，正直挺挺地攔在霍司爵的車子前頭，膝蓋處距離車頭的距離，僅僅隻有一個拳頭大小。如果不是霍司爵及時刹車……光是想想，就知道剛才的情況有多驚險。
穆晚梔嚇得早就忘了傷心，後背上冷汗津津。雙腿微微打著顫，視線落在小胖身邊一隻黑色的柴犬身上。
那狗目漏凶光，嘴裏發出隨時準備襲擊的“嗚嗚”聲，身高半條腿一般。
“小胖，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作死？搬遷是整個村子的事情，不是你的！你聽話，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剩下的事情……”
話沒說完，身後傳來車門打開的聲音。
霍司爵雙手插袋，陰霾的眼睛落在小胖和狗一般凶神惡煞的表情上，微微挑眉，“怎麽？放狗咬我？”
小胖的雙腿一直在打顫，不知道是還沒從剛才的驚險裏回過神來，還是因為過於緊張，牽著狗的手用力一收，大聲嗬道，“我給你一分鍾時間，收回改造這裏的決定，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穆晚梔一身冷汗津津，下意識抬步，直接擋在了霍司爵跟前，“小胖，我再說一次，帶著你的狗離開，不然後果你承擔不起。”
惹怒霍司爵的後果，她早就領教過了。
“穆晚梔你給我滾開！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感激你，再不走，連你一起咬！”
霍司爵眼看著一大一小爭執不下，頓時覺得有趣，抬手輕輕拍了拍身邊的穆晚梔，“給你一分鍾，離開這裏。畢竟，瘋狗不識人。”
穆晚梔一愣，抬起頭來飛快看了霍司爵一眼，腳步一轉，跑了。
霍司爵：“……”
男人抽了抽嘴角，轉過身，動作優雅地卷起白色襯衫的袖口，又抬手解開胸口幾顆扣子，抬眼居高臨下看著小胖，沒了動靜。
小胖又恨又惱，覺得自己和狗被深深藐視了，當即狠狠一抖鎖鏈，大喝一聲，“黑子，咬他――”
話音落，繩子一鬆，那狗呲牙咧嘴，飛撲著朝著霍司爵衝了過來。
“汪――”
霍司爵一個側身，那狗直接撲了個空，兩隻爪子在地上狠狠一挖，轉過身再度撲了過來。
嘭。
不遠處的大門上發出一聲巨響，穆晚梔雙手握著一根拳頭粗的棍子。
“啊――”
一路吆喝著衝了過來，“走開――不然我打死你！”
那狗見穆晚梔揮舞著棍子，卻遲遲沒有落下來，以為是虛張聲勢，張開爪子就撲了過去，“嗷嗚――”
穆晚梔嚇得一跳，手一抖，棍子“嘭”的掉在了地上。她下意識抬起手去擋，卻聽耳邊一聲狗的慘叫聲，霍司爵程亮的皮鞋尖已經狠狠踢到了狗頭上。
“嗚――”
嘭的一聲，受了重創，蜷縮在地上，一動不敢動了。
穆晚梔看看地上的狗，又看看棍子，在看看自己抱頭縮在地上的樣子，一抬頭，男人已經抽動著嘴角，一臉嘲弄地將她拉了起來。
她隻覺得耳根子發燙，好丟人，要救人的反被救。
“黑子！”小胖眼見自己的狗傷了，一陣風似的跑了出來，十七八歲的年紀，個頭不算矮，但跟霍司爵比，還是差了一大截。他猩紅著眼睛抬手就朝著霍司爵揮舞了過來，卻被一把揪住領子，直接提了起來。
一個拳頭揮舞下去，少年的一邊臉當即腫了起來。
穆晚梔撲過去，雙手死死按住霍司爵的第二個拳頭，小聲祈求道，“二哥，別打了。項目畢竟在即，萬一引起更大的矛盾，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畢竟，他還隻是個孩子……”
霍司爵冷厲的眸子掃了穆晚梔一眼，後者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前者鬆了手。
小胖一得到自由，就趕緊去看自己的狗，索性那狗結實，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嗷嗚著看著霍司爵，狗眼裏有恐懼更有蓄勢待發的伺機。
小胖原本是感激穆晚梔的，結果一聽她喊霍司爵二哥，反應過來當即破口大罵，“好啊穆晚梔，原來你跟這個無良奸商是一夥的，怪不得你這麽好心，你個壞女人。”
接著又是繩索一抖，“黑子，上！”
誰也沒想到小胖會搞忽然襲擊，再加上距離近，兩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黑子已經朝著穆晚梔的小腿用了撲了過來。
“啊！”
穆晚梔猛地閉上眼睛，隻覺得自己胸前橫過一條結實的胳膊，意料中的疼痛卻沒有來。
“黑子！”
她驀地張開眼睛，就見霍司爵眉頭緊皺，額頭上隱約冒出細密的汗來。視線往下，瞳孔莫大的放大。
“二哥――”
……
疾控中心。
穆晚梔和外婆站在走廊的長椅上，個個麵色凝重。
事情發生之後，因為距離家裏很近，穆晚梔來不及多想，就急忙拉著霍司爵回到了自己家。到現在她還沒忘記，當她拉著霍司爵的手衝進家門那一刻，外婆臉上震驚的表情。
那狗在霍司爵的小腿肚上撕裂了很長一段口子，觸目驚心。穆晚梔在外婆的幫助下，用肥皂水，將傷口的髒東西和血跡清洗幹淨，就直接來了這裏。
自從知道裏頭的人就是霍司爵，霍家二公子之後，外婆一直都沒怎麽說話。
穆晚梔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別的，主動跟外婆解釋起早上離開的原由，末了還不忘拉住她的胳膊撒嬌撒謊，“二哥是霍家最晚回來卻對我最好的，所以我才有把握把小胖帶回來。這次如果不是小胖衝動，根本就不會出事。”
可外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淡淡說了句，“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看看小胖。那孩子其實挺好，就是衝動了些。如今二公子一傷，他也是嚇到了。要是因此連累村裏人，他爸爸非扒他一層皮不可。”
穆晚梔鬆了口氣，剛想進去看看，裝在口袋裏的手機進了條短信。
她劃開解鎖鍵，看到屏幕上出現的內容時，臉一白，手指跟著一僵。
陌生號碼發來的的彩信。
這次是三張照片。
第一張，還是她之前收到的自己的裸照。
第二張，居然是失蹤了很多年的母親的照片。
第三張，是很多年前，爸爸還在時，她和父母親一直拍的全家福。
穆晚梔顫抖著雙手看完，又點開最後一條進來的短信，“隻有在他身邊，你才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他，是霍司爵嗎？
穆晚梔久久地盯著手機屏幕，頭腦裏一片風暴。
她想知道的一切……
她的裸照從何而來，那些她經曆過卻從來都不知道的事情？
母親為什麽失蹤？
她所堅持的，深愛的父親不是豪門的第三者的真相？
霍正傾親自帶她回霍家，卻從來不給她一絲關愛的原因？
還是更多？
這些天，她甚至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身後似乎有人一直在跟著她，看著她，知道甚至掌控她所有的行蹤，甚至在用一切手段把她往霍司爵的身邊送。
細思極恐。
穆晚梔的後背出了一層冷汗，猛地站起來就往外走，那一刻，她隻想衝到外婆身邊，讓她告訴自己，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麽，為什麽她的生活，從沒了爸爸以後，全部都變了？
出了大門，就看到不遠處的台階上坐著外婆和小胖。因為是背對的關係，穆晚梔能清晰地看到小胖一下一下聳動的肩膀，似乎是在小聲哭泣。
“阿婆，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恨這些人，那是我們的家啊，他們怎麽可以說毀掉就毀掉！我們在這裏生活了世世代代，祖先都埋在這裏，怎麽能說走就走？”
“穆晚梔她也生在這裏，怎麽能幫著外人呢？”小胖吸了吸鼻子，側頭看向一直沉默的外婆，問，“阿婆，你都不難過嗎？你在島上生活的時間那麽長，沒有感情嗎？”
穆晚梔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聽聽外婆的想法。
良久，聽到一聲悲涼的歎息。
“我怎麽會舍得？我的爸爸，我爸爸的爸爸，都生活在這裏。我在這裏住了好幾十年了，在這裏生了女兒，又看著女兒結了婚，生了孩子。又在這裏等來女婿的屍體，女兒失蹤。小胖，阿婆一想到這裏要被毀掉，就恨不得能跟它一起去死。”
穆晚梔僵在眼底，眼淚一下子控製不住流了出來。
她一直以為外婆不在意的。
“阿婆不想離開這裏，因為阿婆想要等女兒回來，想要我的小梔不開心的時候，還有個家。我不想他們有一天回來，卻找不到我。可是我不能告訴小梔，那孩子心思太重了，如果我說了，她一定會跟你一樣，去拚命的，我隻有她一個孫女了。”
穆晚梔猛地捂住嘴巴，將喉間的哽咽硬生生咽了下去。
下一秒，她背過身靠在牆上，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快步走回去，裏間的大門“嘩啦”一聲打開。
“穆小姐，霍先生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狂犬病毒在封閉的空間內會快速滋生，所以為了避免病毒入侵，暫時還不能做傷口縫合。一個星期左後，再根據傷口的情況縫合。不過已經打過破傷風了，狂犬疫苗和抗病毒血清，稍後需要在一個月內打完，我會告訴你時間。”
穆晚梔點點頭，“謝謝”，人已經利落地閃進了房間，快步到了霍司爵跟前。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