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野種
第59章野種
中午的陽光正盛，太陽火辣辣炙烤著大地。
兩個女孩彼此挨著，坐在醫院草坪邊的長椅上，心情沉重。
“我一直以為裸照事件都夠匪夷所思了，現在怎麽……”今夏怎麽也無法想象，少女穆晚梔，居然還流掉過一個孩子。
“小梔，你真的沒有一點印象嗎？我到現在還不相信這是真的，咱們從高中就是同學，一直到現在，你都規規矩矩的，連個男朋友都沒有，更別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嘛！”
穆晚梔用力抹了一把臉，心口處被一陣接著一陣的窒悶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也不知道。”半晌，她崩潰地捧住臉彎下腰去，“我寧願這隻是一場噩夢。”
沒有記憶，沒有一點預兆，所有的事情就這麽來了。
她人生裏這麽重要的一件事情，過了這麽多年，她居然毫無察覺，如果不是被有心人刻意曝光出來，怕是她這一生都不會知道。
可是。
那個人是誰？
那個孩子又是誰的？
那件事情，又是如何發生的？
一想到那些她根本不知道，卻真實存在的過往，穆晚梔就崩潰的想要尖叫。
窒息般的沉默過後，今夏忽然冷不丁靠近穆晚梔，小心翼翼地問，“小梔，你是不是失憶了？”
穆晚梔一震，“胡說什麽？”
“可眼下隻有這種解釋說得通，要不然就是有人刻意把你這段經曆給抹去了，所以你才什麽都不知道。”
今夏原本就隻是猜測。
那話到了穆晚梔那兒，卻像是石子一般，瞬間砸進了平靜的湖泊裏。
她猛地站了起來，轉身跟今夏說，“你回去吧，我要去市中心一趟。”
“去哪兒？”
“你別管了。”
穆晚梔一路狂奔出了醫院，先是去了一趟銀行，又打車直奔市中心傅聲赫的私人偵探所。
將手裏一直攥著的包包放在桌麵上推過去，穆晚梔緊跟著開口，“傅大哥，這是上次你幫我找外婆的酬金。”眼見傅聲赫皺了眉頭，抬手就要將錢推過來，穆晚梔又及時開口阻止。
“傅大哥，我今天來，是有別的事情要你幫忙。你如果不收我的錢，我就沒法開口了。”
傅聲赫歎息，知道跟前的小丫頭倔強，隻得收了錢，一邊狀似隨意地開了口，“你來，是因為裸，照的事情吧？”
穆晚梔搖頭，一邊在心裏斟酌著用詞，“我想知道，我高二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她異常艱難地將上午在醫院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那邊傅聲赫已經變了臉色。
他一直以為，裸照事情已經是個極限，卻沒想到，事情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傅大哥，這件事情跟裸照脫不了關係，你這裏有頭緒了嗎？”穆晚梔問。
傅聲赫沉默半晌，搖頭。
“晚梔，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幕後這個操縱者，目前身在外國。”
穆晚梔驚訝不已。
她自認沒有所謂的出國的同學朋友，甚至得罪過人，怎麽忽然冒出這麽個……
那邊傅聲赫又問，“晚梔，你想想，高二那年，有沒有特別記憶深刻的事情，或者不太對勁的人事？”
穆晚梔絞盡腦汁，半晌才緩緩開口，“沒有。那年霍叔叔生病，家裏所有人都忙壞了。加上我要升學，一直住在學校裏，沒什麽印象特別深刻的。”
似乎一瞬間，所有的事情又陷入了死局。
穆晚梔想到今夏的話，猶豫著問了出來，“傅大哥，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刻意刪掉了我腦子裏那段記憶，所以我才對此一無所知？”
“有。”
穆晚梔又是一怔。
傅聲赫抬手拍了拍穆晚梔，低聲安慰她說，“不要擔心，如果真的有人是刻意的。那他接下來肯定還會做別的事情，他隻要出現，我就一定能找到他。”
和傅聲赫聊完，穆晚梔一路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
傅聲赫是整個蘊城最厲害的偵探，連他都覺得困難的事情，她還能指望誰？
腦子裏千回百轉，一個人的名字頓時跳了出來。
言旭。
對！
她到現在還記得言旭羞辱她時候說過的話，話語之間隱約知道什麽的樣子。
一想到這兒，穆晚梔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去了言家。
隻是，吃了個閉門羹。
上次訂婚宴一事，丟人的不止是她和霍家，更有言家。聽說言家老爺子還因此病了一場，身體好轉之後，就單方麵對外宣布，和穆晚梔解除所有關係。
如今她主動找上門來，守門的一聽就直接抬手攆人。
“穆小姐，言家這裏不歡迎你。我們家夫人說了，你若是真的恨嫁，就在大街上擺個台，隨便招個親也可以。反正依你勾引男人的本事，這不是什麽難事。”
穆晚梔咬著牙轉身，又覺得不能就這麽走了。
索性就蹲在言家門口，一邊又一邊給言旭打電話發短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滴”的一聲，言旭回了短信。
“到予色等我。”
穆晚梔不疑有他，收了手機直奔予色。
到了予色，跟適應生病報了言旭的名字，就被領著一路到了言旭的專屬包廂。
推開門的瞬間，穆晚梔跟著一愣。
包廂最裏頭的沙發上，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正端坐在那兒，雙腿交疊，手搭放在膝蓋上，滿身貴婦的打扮。身邊站著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人，個個神情嚴肅。
穆晚梔第一反應就是走錯了地方，說了聲“抱歉”就要閃人。
裏頭的貴婦卻忽然開了口，“霍三小姐。”
穆晚梔向後的腳步一頓，抬眼認真看向裏頭的貴婦，這才隱約覺得有幾分眼熟，細想之下，才反應過來，是言旭的媽媽何馨惠。
手僵在們把上，穆晚梔禮貌地喊了聲，“言伯母。”
何馨惠聞聲站了起來，側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那人立刻會意，走到穆晚梔身邊，抬手將門關上，她猝不及防被往前推，一陣踉蹌之後，直接到了言太太跟前。
還沒站穩，何馨惠冷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也不瞞你，你打電話發短信的時候，阿旭正在休息，那條短信，是我發的。”
穆晚梔站定，抬頭看向女人，知道來者不善。
啪。
一個巴掌迎麵打來，穆晚梔的頭偏向一邊，臉頰上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穆晚梔，老娘今天就是借著這個機會，跟你新賬舊賬一起算的！”
何馨惠甩掉貴婦包袱，抬手指著穆晚梔，惡狠狠地看著她，眼神如同刀子，一下一下淩遲著她。
“你個不要臉的小蹄子！整日裏勾三搭四，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還要裝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跟我家阿旭玩兒欲擒故縱。霍老那麽好的家教，怎麽養出你這麽個東西來！”
何馨惠越罵越上癮，看著穆晚梔的眼神如同淬了毒。
“你要真看不上我家阿旭，大可以去跟霍老說。先是找人傷害我家阿旭，又逼他喝酒到胃出血。即便這樣，我家阿旭也還是讓著你。誰曾想，你居然有這麽肮髒的過去，訂婚宴上，你以為你們霍家丟人，最丟人的是我們言家！”
何馨惠越說越氣。
“真不知道你給我們家老爺子下了什麽毒，即使都這樣了，還在為你說話，說你一定有難言之隱。”何馨惠說著，冷不防忽然撲了過來。
穆晚梔隻覺得腦子裏一團亂麻，頭皮上跟著一緊，氣瘋了的何馨惠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一邊狠狠拉扯，一邊還在撕扯她的衣服，“說！你是不是連我們家老爺也沒放過！”
穆晚梔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何馨惠，“放手！”
何馨惠似乎沒料到穆晚梔會忽然還手，整個人猝不及防往後踉蹌，虛晃了幾步，被身後趕過來的保鏢一把扶住，“夫人。”
穆晚梔緊握著拳頭，頭發被女人拉扯的淩亂不堪，她連動都沒動，抬起頭，迎著何馨惠簡直要氣瘋的臉開口，“我看你是言伯伯的太太，我才尊重你，請你注意你的措辭。至於我的那些事情，言太太，我和言旭已經沒有婚約了，你無權過問。”
“你個小混蛋！”何馨惠簡直要氣瘋了，完全不顧形象，竄起來撲過來就要來打她。
穆晚梔身形一閃，何馨惠撲了個空，整個人差點摔倒在木質地板上。
“養的就是養的！我就說這種不知道打哪裏來的小野種好不到哪兒去！我們言家不要！不要！”
那話瞬間如同一根刺，毫不留情瞬間插進了穆晚梔的心裏。那種多年不曾開封的往事被豁然提起，讓她像是小醜一般無所遁形。
她慘白著臉，抖著唇齒回應道，“再不好，也比你的嘴巴幹淨。”
何馨惠陡然間安靜了下來，陰寒的視線在穆晚梔身上穿梭半天，冷不丁忽然陰測測地笑了起來，“幹淨？我倒是要親眼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幹淨的？”
穆晚梔後背一涼，兀地貼在了身後的門板上，眉骨直跳，“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