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有生之年，一定會有報應
第185章有生之年，一定會有報應
哢嚓。
聽出來人腳步聲的輕盈和小心翼翼，霍司爵頓了頓，緩緩地收回了放在門把上的手，抬步轉身，重新窩進了沙發裏，從口袋摸出香煙，再度點燃。
穆晚梔原本以為是樓下的傭人，很是自然地抬頭，“你……”
看到是牧語，一怔，眼睛裏滿滿的抗議已然藏不住，隨即又扭開頭，冷冷地說了句，“你來做什麽？”
牧語沒說話，反手將門關上，看看四周，並沒有看到霍司爵的身影，才轉身在穆晚梔的身邊坐了下來，一臉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是梔梔……”
牧語咬著唇良久，才繼而說了出來。
“即便我是個不合格的母親，這些年對你疏於照顧和關愛，我也不想讓你一直恨我。”
穆晚梔抬頭，漂亮的眸子一抹冷冷地水光，直直地看著牧語，“牧女士，過了這麽多年，你現在跑來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
“有。”
牧語定定地看著穆晚梔，眸光裏閃過一絲水汽，似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才敢將過去重新拿出來，用力剖開給眼前的女兒，“當年的事情，不是你知道的那樣。即便是你外婆，也不是所有事情的知情者。”
穆晚梔一愣，這才抬眼看向牧語。
卻見她已經紅了眼睛，抿著唇顫抖起來。
“梔梔，媽媽不是壞女人，當年我是真的愛你爸爸，和你爸爸也是真的相愛。我沒有因為虛榮心，而想要放棄你爸爸，也沒有因為貪戀霍家的一切，才選擇跟霍正傾在一起。”
啪。
穆晚梔手裏的玻璃杯瞬間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問牧語，“你說……什麽？”
母女兩個同樣漂亮的眼睛撞在一起，牧語眼睛裏閃著淚光，一字一頓跟穆晚梔說道，“當年，我不是自願的。一切，都是霍正傾逼我的。”
穆晚梔驀地瞪大了雙眼，卻見牧語已經捧著臉低聲哭了出來。
“小梔，我愛你的爸爸，也愛你。不然，我不會放棄所有，義無反顧帶著他回了襄島。那個時候，我是想要和你爸爸在襄島一起生活一輩子的。”
“如果我想要榮華富貴，依照你爸爸的能力，他完全可以給我。你別忘了，如今的霍氏，也有當年你爸爸一半的心血，他可以做到。”
穆晚梔抿著唇，死死盯著牧語，強壓下內心裏強烈的衝擊，瞪著牧語，冷聲說道，“我要知道全部。”
牧語用力吸了口氣，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臉，掃了她一眼，平複了情緒，這才慢慢說道。
“我和你爸爸，之所以跟霍正傾後來有了交集，那是因為當年你生了一場重病。在襄島連續一個月醫治無效之後，我和你爸爸才在無奈之下，帶著你去了襄島。”
這一點，和外婆所說並無差異。
穆晚梔點頭，木然地回道，“我知道。”
牧語吐了口氣，繼續說。
“你知道的，蘊城是省城，幾乎最好的醫生都在那兒。可我們帶你去到之後，能給你最好治療的專家一直聯係不上。即便有幾次聯係上了，他也一直推脫說自己很忙，不能給你手術。”
“後來，霍正傾出現了。他單獨約了我，告訴我說，早在我們帶你一早去蘊城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那個醫生，也是他故意安排不讓給你做治療的。”
穆晚梔心裏一沉。
憑借女人的直覺，她幾乎已經預料到了最為不好的事情。
看到女兒的臉色，牧語淒然一笑，“你猜得到的對嗎？沒錯，他當時就威脅我說，想要治好你的病，我就要跟他在一起，哪怕一夜。”
往事不能承受之痛，讓牧語整個臉色都慘白了起來，胸膛不住地起伏著。
“梔梔，我沒辦法，我不想背叛你爸爸，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所以……我答應了。當天晚上，我在你爸爸的水裏下了安眠藥，單獨跑去見了霍正傾。”
“第二天一早，那位醫生就出現了，用最快的時間給你做了手術。”
牧語用力吸了一口氣，抬手覆上胸口，氣悶的有些喘息不上來。
穆晚梔咬著唇，抬手將手邊的溫水遞了過去。
牧語接過去喝了一口，這才又說。
“我原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隻要你的病好了，我和你爸爸就能帶著你回襄島，一輩子不再出來了。可你出院當天，霍正傾直接堵在醫院門口，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要將我們接到霍家小敘。”
“其實我知道，他那是威脅，如果我們不同意，他有的是辦法讓我們留在蘊城走不了。所以，我和你爸爸帶著你去霍家。當天晚上，他用你和你爸爸威脅我，強x暴了我。”
穆晚梔驀然紅了眼眶，握著杯子的手收緊再收緊，唇上咬出了一排牙印。
霍正傾。
霍正傾……
“後來我們終於能帶著你離開蘊城，我也以為一切噩夢都要結束了。可是一個月後我發現，我懷孕了。梔梔，我是個女人，我比誰都清楚，那不是你爸爸的孩子，而是霍正傾的。”
“我不能留下他。所以，我偷偷離開了家裏，選擇了距離襄島最近的城市，一個人偷偷做了人流。一個月以後，我回到家裏，你外婆和爸爸都以為是我去找了霍正傾。你外婆對我又打又罵，你爸爸甚至提出了離婚。”
“我不肯，我哭著求他，一定會好好和他在一起，我愛的隻有他一個人。”
牧語說著，終於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可他是個禽獸，他是個人渣。他給我寄來了我和他在一起過夜時候的照片，威脅我去找他，不然就把事情告訴你爸爸，並且讓我們家雞犬不寧。我沒辦法，瞞著你爸爸再度出門，剛到蘊城，就被他扣下了。”
牧語眼淚汪汪地看著穆晚梔，泣不成聲。
“梔梔，如果我知道那會是最後一次見你爸爸，我死也不會去，即便會身敗名裂，會讓你父親顏麵丟進，也不會讓他因此枉死。”
穆晚梔低著頭，即使如此近的距離，牧語還是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隻看到她的腳邊，“吧嗒，吧嗒”一片濕意。
母女兩個都在哭。
牧語是為了痛苦的過去，穆晚梔則是為了自己過世的爸爸。
“再然後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
牧語伸出手，想要給穆晚梔擦擦眼淚，手伸到一半，卻又縮了回來，轉而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濕意。
“傷了秦禮的父親之後，我一直在各個城市裏顛簸。那個男人是你的爸爸，也是我的丈夫，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我始終無法接受他的死亡，一再懲罰自己。”
“可當我慢慢回過神來，想要回到蘊城把你帶走的時候，我卻意外發現。霍正傾一直在暗地裏找我，他留你在霍家，不是因為愧疚，而是用來牽製我，想要讓我回去，跟我在一起。”
“大概是你爸爸的死，給了他一點心靈上的牽製，他並沒有用強。所以，我才有機會一路從他的眼皮子底下，從南逃到北，直到最後遇到了你封叔叔。”
“我也想過要回去找你，可我不敢。霍正傾是個變態，我一旦出現，他會做出什麽事情，會引起什麽軒然大波，我根本不敢想象。封家是舜京大家，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我出了醜事，我和你封叔叔的家，也就散了。”
穆晚梔抬起濕漉漉的眼睛，靜靜地看著牧語。
“那你為什麽忽然又想起找我了？”
牧語用力吸了吸鼻子，吐出一口氣。
“前段時間，有個叫傅聲赫的年輕人找到我，說是你和……你丈夫的朋友。說你這些年一直在找我，希望我能回去見見你。並且跟我說了你的近況，說你很不好，霍正傾拿你當做商業利益的交換品不成，還很可能對你下毒手，我才終於忍不住，把事情告訴了你封叔叔。”
“我想，這麽多年我在封家所做的努力，能讓我去這麽做。事實上，封家人也都同意了。所以我才給你打了那通電話……”
“梔梔……”
牧語將臉擦幹淨，起身站了起來，看著始終不發一言的穆晚梔，眼眶通紅，“我來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原諒我。而是想要告訴你，你是我的女兒，不管什麽時候都是。”
“而你爸爸，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即便我嫁給了你封叔叔，這個事實也永遠不會變。”
說完，牧語拉開門走了。
穆晚梔抬頭看著緊閉的大門，聽著裏頭的開門聲，眼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
啪。
身邊伸出一隻大手，將她溫柔地攬在了懷裏，低頭親著她的眼淚，溫聲說道，“對不起。”
即便他不是當事人，當霍家對她一家造成的傷害，卻是不可磨滅的。
穆晚梔縮在他的懷裏，默默搖頭，哽咽著說，“不是你的錯。他才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有生之年，他一定會得到報應的！”
霍司爵沒說話，將她按在懷裏，黝黑的深眸裏，暗湧流動。
第二天吃過早餐，霍司爵和穆晚梔就要離開。
封家提了輛小車出來停在大門外，專門讓夫妻兩個開著到冷赫州的駐地，見過麵後，再直接到飛機場去。
臨行，封諫將一個紅色盒子和檔案袋遞給了穆晚梔，“霍太太，這是明姨給你的。”話音落，封諫不經意瞥了眼大門口聽著的車子，眉心一緊。
又很快收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