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二哥,我走了
第195章二哥,我走了
“他腦部受到重創,嚴重出血,什麽時候醒來很難說,也許一周,也許一個月,也許幾個月。”
燕玨越說,臉色越是不好。
“但他是我兄弟,我會盡所有的能力。”
事到如今,這也是當下最妥帖的辦法了。
支開護士和醫生,燕玨指揮著傅聲赫和齊渙,將昏迷中的霍司爵推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燕玨的辦公室麵積很大,單單放眼看去,就有二百平米左右,他走到一側牆邊,抬手暗了暗牆上印象畫框的一側,堅硬的牆體頓時打開。
一眼望去,裏頭又是一個空曠的空間。
醫療設備很全,有獨立的床鋪,洗手間,甚至廚房和陽台。
幾個人將霍司爵推進去,燕玨還在一旁感慨。
“這裏隻有我們幾個人知道,還有就是晚梔妹妹,我給她提過一次。那會兒她還跟我開玩笑,說她自己和老二根本用不著到這裏來,沒想到……”
這一說,齊渙頓時抬起頭,“我差點忘了,眼下還有件更棘手的事情,三小姐。”
幾個男人同時一愣。
傅聲赫反應最快,接著問道,“她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在自己母親手裏。但牧語畢竟常年呆在舜京,行事謹慎小心,我們的人剛追到她帶三小姐去的地方,她們就先一步離開了。”
空氣裏有短瞬窒息般的沉默。
良久,燕玨最先開了口。
“不管牧語是什麽目的,晚梔妹妹到底是她的女兒。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她還虧欠了晚梔妹妹那麽多年。我覺得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等老二醒來,你們覺得呢?”
……
深夜,萬籟俱寂。
仁溪醫院的入口處,悄然進了幾道步伐匆匆的人,剛進醫院大門,就很快消失不見了。
幾個人一路到了頂樓,挨著將每個VIP病房內的情況查看了一番,最後走到兩個女人跟前低聲匯報。
“夫人,都看過了,沒有看到霍司爵的人。”
身邊盤著頭發,帶著鴨舌帽的穆晚梔,身形踉蹌了幾步,又兀自站穩。
“你怎麽看?”
牧語扭頭看向女兒,眉頭微蹙。
穆晚梔沉默半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抬步朝著不遠處燕玨的辦公室門前走去。
身後的人急速跟上。
穆晚梔臉色慘白,抬手在辦公室門鎖上輸入密碼,“滴”的一聲之後,大門開了。
她抬步進去,見幾個人想要進來,當即回頭,將人擋在了門外。
“我都已經答應你了,最後這點時間,能不能單獨留給我和他?你放心,我不會跑的。”
牧語皺眉,定定地看著穆晚梔良久,高跟鞋往後動了動,聲線清冷地提醒道。
“梔梔,媽媽最後再提醒你一次。霍司爵如今已經傷了,整個蘊城,沒有能真正幫到你的人。媽媽的背後是舜京封家,你如果耍花樣,受傷害的隻會是你的,二哥。”
穆晚梔長而黑的睫毛顫了顫,冷笑著說了聲。
“我知道,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
說完抬手,瞬間將門關上。
進了門,穆晚梔貼在門板上,整個身體像是陡然間失去了力氣一般,順著門板往下滑。
可當她看到夜晚牆上那副抽象派的油畫,莫名閃著紅色的小光點時候,又跌跌撞撞爬了起來,一路朝著牆邊跑了過去。
顫抖著手按下了開關,牆體立刻發出了打開的聲音。
她急忙跳了進去。
一眼就看到了隱秘空間裏,在大床上躺著的男人。
“二哥。”
一場嚴重的車禍,幾乎讓霍司爵喪失了所有的元氣。
這會兒麵無血色地躺在病床上,除了胸口細微的起伏,連呼吸都是微弱的。臉色蒼白的嚇人,下巴上胡渣叢生,頭上纏著厚厚的白色紗布。一動不動。
穆晚梔在床邊坐下,伸手在他英挺的麵部輪廓上細細描繪,忍不住輕聲哭了起來。
“二哥,對不起……”
如果她不是穆晚梔,如果他不是霍司爵,他們的結合之路,會不會就平坦一些?
如果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去招惹他,沒有愛上他,他是不是也不會因此遭受這麽多的災難了?
穆晚梔淚如雨下。
“你一定要好好的,趕快好起來。”
“我不在你身邊,千萬不要生氣,不要難過。二哥,你要知道,我一直都是愛你的,也會一直愛著你……”
“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我們的寶寶,不管是誰要傷害他,我都會全力護他。”
她拉起男人冰冷的手,輕輕覆上自己的小腹,整個人都在抑製不住地顫抖著。
“為了寶寶,你一定要盡快好起來。”
情緒雖然失控,可穆晚梔比誰都清楚,眼下的情勢。
二哥倒下了,整個蘊城,幾乎都沒有能和牧語抗衡的勢力。
而他的好友燕玨和傅聲赫,一旦因為此事牽扯其中,必定也會牽連自己的家族。
她不願如此。
她想保證他的的安全,讓他好好醒過來。
抬頭看看時間,穆晚梔起身,含淚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一滴冰冷的眼淚,“啪”的一聲掉在了他的臉上。
“二哥,我愛你。”
“二哥,我走了。”
……
離開醫院,牧語直接帶著穆晚梔,直奔郊外。
到了,一架直升機早早就在候著了。
穆晚梔迎著直升機螺旋槳製造出來的巨大風裏,長發飛舞,冷笑著提高了音量看向牧語,“原來,你是有備而來。”
牧語看了她一眼,沒吭聲,抬手過來就要扶她,“走吧,跟我回到舜京再說。”
“別碰我!”
穆晚梔立刻躲開她的觸碰,從醫院出來一直到這裏,她對於這個母親的抗拒和排斥程度,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製。
半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勾起嘴角嘲弄道,“我的孩子,不願看到你。”
黑夜裏,牧語的臉色驟然一白。
……
淩晨兩點。
燕玨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門進去,走到床邊查看霍司爵的情況。
確定一切正常,才微微鬆了口氣。
正要轉身到不遠處的沙發上休息給霍司爵守夜,卻冷不丁嗅到空氣裏一抹不尋常的味道。
隱約間,像是一個女人身上若有似無的體香。
燕玨皺眉聞了聞,猛地睜大了眼睛。
晚梔妹妹!
他猛地奔到霍司爵身邊,仔細查看,終於發現霍司爵的手掌下有不易察覺的新鮮血跡,微微翻開,幾個用血跡寫成的字赫然出現。
“我很好。”
……
穆晚梔被牧語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到了舜京。
卻不是封家。
而是直接將她安置在了郊外一處閑置的房產裏,因為牧語早有預謀,所以別墅裏該有的,一樣不少。
穆晚梔站在樓梯上,冷冷地看著牧語站在客廳裏,吩咐幾個連夜送進來的保姆注意事項。
“她是孕婦,平日裏的飲食要格外注意。有什麽不好的地方,馬上給我打電話。別墅裏需要的食物,我會派人每天送過來。記住了嗎?”
幾個保姆連連應著,很快被牧語打發下去整理房間了。
穆晚梔冷笑出聲,“你現在又是做給誰看?我都已經跟你妥協了,你沒有必要裝模作樣給我看。”
牧語抬頭,眼神冰冷地看著穆晚梔。
“你會在這裏待上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你對霍司爵徹底死心。”
回應她的,是穆晚梔不屑一顧的嘲弄聲,“牧語,你還真是不死心。”
她說著抬手撫摸向自己的小腹,嘴角的僵硬又冰冷。
“有你這樣的母親,我如今除了孩子,還剩下什麽?”
牧語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她,臉上一抹深意的笑容。
“孩子?梔梔,你還是太天真了,媽媽既然想讓你放棄過去,重新開始新生活,怎麽可能讓你留著他們霍家的孩子?一切都隻是暫時的,媽媽可什麽都沒答應你。”
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衝身體的四肢百骸,穆晚梔猩紅的眼睛,死死瞪著牧語,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音。
“牧語,你敢動我的孩子,我會跟你拚命!”
牧語笑。
“那就試試。我親愛的――女兒!”
……
舜京。
封家。
封諫和父親封豁下完棋,起身的時候,不經意地掃了眼四周,無意地問了句。
“思思那丫頭,最近都在幹嘛,怎麽老是不見人影?”
封豁抿了口茶,嘴角掛著縱容的笑容,寵溺又無度。
“不是思思,是你明姨。嫁到封家這麽多年,一向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喜歡上了逛街,可是沒少帶著思思往外跑。這不,剛吃完早飯,就又出門了。”
封諫挑眉,“是嗎?”
“隨她們去吧,隻要開心就好,封家又不是養不起。”
封諫笑笑,沒說什麽,轉身出了大廳,一路到了庭院。
剛拐過一出回廊,就看到牧語一路急匆匆地走來,一邊還在低頭打電話,完全沒看到封諫的樣子。
“你說什麽?鬧?那就讓她去鬧,什麽時候鬧夠了,就自然消停了。”
掛了電話,一抬頭,就看到了回廊拐角處,一臉似笑非笑的封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