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沒多少時間了
第229章沒多少時間了
半夜，皮鞋落在地板上沉穩有力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裏越發刺耳。
霍司爵闊步而來，在看到長椅上坐著的男人時，冷冽的視線無聲掃了過來，“搶救過來了嗎？”
霍司爵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算是。突發性腦腦溢血。而且加上他本身心髒就不好，這次要到什麽時候醒過來，都很難說。而且醫生說過了，即便醒來，他以後的生活也很自理了。”
潛意識的話，就是霍正傾很可能會癱瘓，而且完全要靠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話音落，長長的走廊裏，立刻死寂一般安靜無聲。
霍司爵的臉上，一如既往還是來時的表情，似乎父親霍正傾的病情，對他的心情沒有起到絲毫的影響一般。
還是霍司爵扯了扯唇，問了句。
“不進去看看他嗎？”
“不了。”霍司爵連眼神都沒動，“隻要沒死，看與不看，都是一個結果。霍家那麽多人，總能照顧好他的。”
頓了頓，霍司爵話鋒一轉，立時看向霍司爵。
“或者，有大哥在，想讓爸怎麽樣，都可以。”
霍司爵直直地看向霍司爵的眼睛，眼中有篤定一切的淡定和從容，仿佛一切都沒曾逃過他的眼睛一般。
“我說的對嗎？大哥。”
私募相對，寂靜的走廊裏似乎有兩股強勢的風暴，瞬間席地而起，猙獰著撲向對方，瘋狂撲殺。
“嗤。”
霍司爵嗤笑了了聲，唇角冰冷的弧度越發明顯，繼而說道。
“我的好弟弟，你我努力這麽多年。如今到了這樣的時候，如果真的不爭個你死我亡，好像也對不起我們這麽多年來的努力。你說是吧？”
“至於咱們的爸爸，他這輩子除了他自己，愛過誰？你和我，不過就是他的成功路上兩顆好用的棋子而已。”
霍司爵扯唇，笑容看似風輕雲淡，但卻麵目猙獰，暗藏層層迭起的殺機。
“大哥你錯了。我這麽多年的努力，是為了我自己。在我看來，從來沒有一個對手。會值得我用多年的時間來努力，甚至去打垮他。隻有無能的人，才會這麽做。”
霍司爵嘴角的弧度兀地僵了下來。
霍司爵再度笑了。
“所以，既然大哥這麽想玩兒，我是斷然不介意陪你的。”
……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深夜。秋天的夜裏，涼意一層層夾在夜色裏撲麵而來。
霍司爵走到車前，手還沒拉開車門，口袋裏的手機響了，進了一條短信。
他一邊摸出手機，一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手機屏幕上，是穆晚梔發來的短信，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有簡短的兩個字，“二哥。”
但其間擔心的心情，霍司爵還是感覺到了。
他抬手拉下後視鏡，抬眼看向鏡子裏自己的臉。
那張臉，經曆過多年的風霜，眼神冷厲，殘暴，身世藏著不為人知的層層殺機。這樣的一張臉，帶著世俗肮髒，血腥，在深夜裏，就像是藏不住的麵具。
霍司爵閉上眼睛，微微吐口一口氣。
這些年，到底經曆過多少血腥風暴，連霍司爵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但隻有一個穆晚梔，是他唯一的陽光。
是他要傾盡一切，用盡所有，要保護的，放在陽光下肆意綻放的，美好。
……
淩晨一點。
窩在沙發上睡的迷迷糊糊的穆晚梔，隱約間聽到大門上一陣聲響，瞬間從沙發上驚醒，匆忙坐了起來。
看到在玄關處彎腰換鞋的霍司爵，她立刻起身迎了過去。
“二哥，你回來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伸手下意識就要去接他脫下來的西裝外套，卻被男人躲開。
“我自己來。醫院裏空氣不好，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髒。”
一邊說著，一邊往裏頭走，看到她睡眼惺忪跟在自己身後的樣子，蹙眉，一陣陣心疼。
“不是讓你先睡的嗎？怎麽在沙發上睡著了？”
“你沒回來，我睡不著。”穆晚梔回答。
事實上，是因為擔心。
霍正傾說來到底是二哥的父親，他若是出了事，二哥的心情多少會受到影響。
從浴室裏出來，霍司爵隻在穿了件浴袍，帶子鬆鬆垮垮地隨意係著，結實性感的胸膛微露著，頭上還有水滴無聲掉落下來。
他擦著頭發走過來坐到床邊，終於伸手將跪在床邊的穆晚梔扯進懷裏，低頭親了親，“等很久了？”
穆晚梔搖頭，一邊順勢從他手裏接過毛巾，半支起身體給他擦頭發，一邊問。
“你爸他怎麽樣了？”
“急性腦溢血，心髒病發。剩下的時日，估計不多了。”
穆晚梔擦頭發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就去看霍司爵的臉，“二哥……”
“生死有命，沒什麽好可惜的，對嗎？”
穆晚梔僵在原地，張了張嘴巴，一瞬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倒是霍司爵扯開嘴角，嗤笑出聲。
“霍太太是不是覺得我冷血無情？自己的父親病了，也許就快死了，我卻是這種反應？”
瞧見男人臉上近乎自嘲的神情，穆晚梔的心裏一陣陣酸疼，扔了毛巾，張開雙手將人抱著。
“才不是！我才不會這麽想。他雖然給了你生命，但他從來沒有盡到一個作父親的責任。而且一直在利用你，他不配你的心疼。”
他扯唇。
抬手將小女人抱進了自己的懷裏，雙手從身後交叉放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地撫摸著。像是對孩子說話，又像是對她。
“其實，從我媽過世之後，我對他就已經沒有所謂的父子感情了。我之所以答應回來，不過是因我媽曾經告訴過我，一定要回到霍家認祖歸宗。”
“他這輩子，誰也不愛，隻愛他自己。所以，他的生死，我隻盡責任，沒有所謂的感情。”
說完，他又輕輕地摩擦著她的脖頸唇，聲音低沉地說道。
“我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霍家給了我一個你。而你，給了我一個孩子，一個家。所以，即便以後這個世界上沒了霍家，我也還有你們。梔梔，對嗎？”
認識這麽久，霍司爵如此動情地說這樣的話，還是第一次，句句發自肺腑。
穆晚梔紅著眼睛，忽然翻身抱住男人，將頭埋在他的肩頭，吸了吸鼻子說道。
“對，我和孩子，不管到什麽時候，經曆什麽，都是你的，隻能是你的。”
……
白天和霍司爵折騰了一番，晚上又睡得太晚，所以穆晚梔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霍司爵一身灰色的居家休閑服，正無聲穿梭在房間裏，床頭的地板上，放著兩個行李箱，裏頭已經放了好些隨身攜帶的東西。
見她醒了，抬步過來揉了揉她的頭，低頭給了她一個熱情的吻。
“醒了？快起來，洗漱完畢，我們就出發了。”
穆晚梔紅著臉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揉眼睛，一邊困惑地問，“二哥，我們要去哪兒？”
“回蘊城。”
穆晚梔皺眉，“怎麽忽然想起回去了？”
男人抬手敲了敲她的頭，看著她一臉傻兮兮的表情，頓時笑了起來。
“你忘了？明天是外婆的七十大壽，我們不該回去？”
穆晚梔一個激靈從床上坐直了身體，抬手一拍腦袋。
“啊對，我怎麽都給忘了！我們要回去給外婆過壽的！”
說完掀開被子，穿了拖鞋就往浴室跑，“我馬上就好。”
走到浴室門口，穆晚梔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折返回來，走到霍司爵的跟前，皺眉仰頭看著他的的眼睛，有些不確定地問。
“二哥，除了這件事情，你沒別的事情瞞著我吧？”
男人深邃黝黑的視線靜靜地盯著她，仿佛要將她如畫般美好的樣子刻在腦海裏一般，勾勾唇飯問道。
“你覺得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
“最好是沒有。”
穆晚梔佯裝惡聲惡氣地說了聲，轉身輕快地進了浴室。
霍司爵一直看著她走進浴室，才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打開今天一早就上了頭條的蘊城大事。
霍氏易主了。
霍司爵憑借著梁家的幫忙，和從霍正傾手裏強行得來的霍氏股份，成功進入了霍氏。
原本隻是以股東的身份，但幾乎是在他進入霍氏的第一時間裏，霍司爵就單方麵宣布，卸任霍氏總裁一職，輕輕鬆鬆從霍氏的領導人位置上退了下來。
沒人知道霍司爵在想什麽。
就連一直費盡心思進入霍氏，甚至已經做好了要和霍司爵拚個你死我活，一決高下的霍司爵都有些懵了。
看完，霍司爵默默地關掉了網頁消息，齊渙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了過來。
“霍少，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你要現在過來嗎？有一些特殊的文件，你還是要自己親自過目一下才行。而且，你知道的。你大哥隻要坐上那個位置，很多事情，他也很快就會知道的，我們要早做準備才是。”
霍司爵抬起頭，視線落在不遠處浴室裏單薄的身影上，沉沉說了句。
“先等等，有件事情，我要先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