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把她給我丟到海裏去
第282章把她給我丟到海裏去
穆晚梔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
女醫生緩步走了出來,將手裏的文件遞給了穆晚梔。
“穆小姐,你自己看看。”
穆晚梔接過文件,雙手顫抖得厲害,心尖上更是顫抖的厲害。好半晌,她才能鼓足勇氣,顫巍巍地低頭去看紙上的內容。
穆晚梔。
霍隨琛。
當穆晚梔的視線慢慢下移,看到是上頭偌大的99,9%可能性時,動作一僵,瞬間沒了反應。
跟前的女醫生隻看到原本還在渾身顫抖激動不已的穆晚梔,忽然間不言不語,沒了所有的動作。唯有那雙不斷在收縮放大的瞳孔,無聲昭示著她此刻的情緒。
女醫生有些擔心地抬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有些擔心地喊了聲,“穆小姐,你怎麽了?你和霍隨琛的親子鑒定證明,他就是你親生的兒子。”
“這是好事啊,你這樣,是……”
穆晚梔捏緊紙張的邊緣,眼淚順著眼角瞬間無聲無息地流了出來。
“我知道。”
她沙啞著聲音回答道,聲音裏透著激動顫抖的喜悅,整個人似乎都活過來了一一般,忽然抬手捂住自己的臉,跌坐在身後的長椅上,瞬間哭了出來。
“我真的沒想到,他叫我那麽久的媽媽,居然真的是我的兒子。”
沒人知道她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和念念的關係,幾乎救贖了這五年來自己所有的記憶空白。
她是有來處的。
她和霍司爵是夫妻,雖然現在她還不清楚他們是因為什麽分開的,但她知道。那個男人,絕對不是秦禮口中所說的那個,為了利益關係拋棄自己的人。
而念念,居然是自己的兒子。
那個五年來沒有在自己身邊生活過,她甚至壓根不知道他存在的,霍司爵和她的兒子。
激動。
難過。
愧疚。
慢慢編織成了一張大網,將穆晚梔頃刻間激動了起來,難以自製地哭泣,可能是當前最為合適的發泄方式。
如果她知道這一切,她當年,絕對不會和秦禮出國。
更不會在出國之後,等了五年才回來。
驀地,穆晚梔猛地從長椅上站了起來,站直了身體,衝著對麵的女醫生異常正式地鞠了個躬,認真地說道,“謝謝你方醫生,你救了我。”
說完不等對方回答,直接轉身就奔了出去。
女醫生愣愣地看著穆晚梔消失的方向,片刻才反應過來似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麽這麽激動?他就是你的兒子,不管換成是誰,這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嘛!”
……
出了醫院,穆晚梔第一個反應就是要直接衝到仁溪醫院去,和霍司爵麵對麵,將很多事情說清楚,說明白。甚至質問他,為什麽念念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卻從來不告訴她,他就是自己兒子的事實。
但轉念,穆晚梔就放棄了。
問完了之後,他們之間,要何去何從?
她還沒想好。
而且,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對他重重的誤會,疏遠甚至傷害性的冷漠疏離,她實在沒有勇氣跨出這一步。也許,那個男人經過這些日子,對她早就厭倦了吧?
她在車子裏坐了很久,想要努力理清楚自己的思緒,卻越發混亂。
想來想去,最終把車子開到了霍氏,無法麵對霍司爵是真的。
但她是當年事情的經曆者,如今即便失憶了,但對自己的過往也是有知情權的。而知曉當年所有事情的當事人,齊渙就是其中一個。
到了霍氏,她將回來之後就已經辦理好的,卻從來沒用過的員工證件拿出來掛在身上,順利地進了電梯,上了頂樓。
到了齊渙的辦公室門口,她抬手敲了敲門,聽到裏頭傳來公式化的一聲“進來”之後,伸手推開了門。
齊渙抬頭看到穆晚梔一愣,隨即又很快地反應了過來,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過來一般。
“晚梔來了,過來坐。”
他起身招呼穆晚梔坐下,一邊按下電話,吩咐自己的秘書送杯咖啡進來。
穆晚梔不說,齊渙也不問,整個偌大的辦公室裏到處彌漫著一股詭異甚至默契的壓抑氣氛。
良久,穆晚梔接過咖啡,最先開了口,誠實地說道。
“我不想瞞著你們,昨天,我私下帶念念去做了親子鑒定。念念他,是我和霍司爵的兒子。”
齊渙笑,臉上還是那副老成的狐狸般深邃的笑容,對穆晚梔的說法,似乎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倒是回答了一句。
“念念是你和霍少的兒子,這是我們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沒什麽可以隱瞞的。唯一覺得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晚梔你知道的,太晚了些。”
穆晚梔抿著唇,心頭明顯壓著火。
“那你們為什麽不在我回來的第一時間就告訴我?”
如果他們說了,她和霍司爵之間的關係,也不至於僵硬成這個樣子,讓她如今連麵對他都沒有勇氣。
齊渙很是無辜地聳聳肩。
“晚梔,你應該相信,我們對你,都是好意。隻所以一開始不直接告訴你,是霍少的意思。當年你為什麽失去記憶,和秦禮離開,這件事情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
“但一開始,你對霍少就有誤解,甚至討厭他,恨他。你覺得我們即便告訴你,你和他的關係,你就能毫無芥蒂接受他,和他成為一家人嗎?”
齊渙說著,莫名歎了口氣。
“我以為你和霍少的緣分太深,任何一場遇見,都會注定結果。可我沒想到,你對他的誤解太深,所以才……”
穆晚梔端著咖啡杯子的手越發收緊。
很多事情,發生的時候,根本沒人能看到過去甚至預知未來。
她沒提她和霍司爵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而是垂下眼瞼,輕輕地皺眉,表情緊張,似乎在回憶讓她很難擺脫的夢境一般。
“齊渙,我來,是想要跟你求證一些事情。”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自己,齊渙一定能給自己解答。
“從五年前和秦禮離開蘊城開始,我就時常會做一個夢。夢裏有一大片的海,海上有一艘輪船。很多場景都很模糊,我似乎能聽到爆炸聲和女人的哭聲。”
穆晚梔說著,用力閉上眼睛,表情慢慢變得緊繃壓抑。
“我總是能隱約看到一個男人模糊的聲音,還能看到自己一樣。那個男人似乎一直在夢裏,把我往外推。還不斷地跟我說。我等你來,跟我一起死。”
穆晚梔似乎費了好一番力氣才說完,睜開眼睛直直地看向齊渙。
“你能告訴我,這都是什麽嗎?”
再看齊渙,表情依然變得冷肅,眉眼間似乎都有沉重的情緒流轉其中。片刻,到底是沉沉地開了口。
“五年前,你被霍少的大哥綁架到了一艘輪船上。霍少為了救你,隻身跟了上去。但沒想到,他大哥一早就做好了要和你們破釜沉舟的準備,事先在船上安裝了炸彈。出事之前,霍少將救生衣給了你,又將懷著六個月身孕的你甩到了遊艇上。”
齊渙說完,抬頭看向穆晚梔。
“後來,輪船爆炸了。”
穆晚梔猛地站了起來,手裏端著的咖啡杯子瞬間掉在了地上。她臉色發白地看著齊渙,整個身體都不可抑製地顫抖了起來。
齊渙似乎知道穆晚梔要問什麽似的,迎著她微紅的眼睛再度說道。
“晚梔,我沒有騙你的必要。你對霍少來說,是所有一切。但至於你如今對他是不是,我覺得要問你自己,才最……”
剩下的話,齊渙沒再說。
霍司爵和穆晚梔的故事,用一部長篇小說都說不完,他不過三言兩語,哪兒能飽含所有。但齊渙比誰都清楚,他剛才短短的幾句話,到底會在穆晚梔的心裏,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在他看來,已經足夠為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推波助瀾了。
良久,穆晚梔也不知想到了什麽,驟然鬆開拳頭,又再度緩緩地坐了下來。
不言不語,眼睛始終盯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
齊渙也不問,也不催,在這樣的氣氛之下,給了穆晚梔足夠的私人空間。
期間,甚至貼心地給穆晚梔換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直到他彎腰將第三杯咖啡放到穆晚梔跟前,穆晚梔忽然抬頭對他說了聲,“不用了,齊渙。”
她說完起身,拉過手邊的包包,頭也不回地就往外頭走。
齊渙在身後喊了她一聲,“晚梔,我很好奇你現在的想法。你和霍少……”
走到門邊的穆晚梔忽然說了聲,“好奇我有什麽樣的想法嗎?齊渙,是你們說的不是嗎?我和他,是夫妻關係,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我能有什麽樣的想法?”
嘭。
大門關上,穆晚梔的身影消失的又快又急。
即便她以前有想法,但現在,不會了。
他是她的丈夫,是曾經用自己的生命將自己和念念生命換回來的丈夫。即便她以前懷疑他誤會他,但從這一刻開始,她也想要試著去和他相處。
即便她喪失了記憶,她也會努力一點點找回來。
她恨不得可以馬上飛奔到他身邊,將這些想法,全都告訴他!
到了醫院,她將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場,打開門,急匆匆就往外頭衝。
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穆晚梔一愣,還沒回頭,後腦勺上忽然被狠狠砸了一下。
她頓時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所有直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一個男人從她身後走了出來,看向角落裏的女人。
“小姐,現在怎麽辦?”
女人冷哼,聲聲透著決絕的冷意和殺機,“帶到海邊,給我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