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是不是……不行?
許幼南以為,陸沉光態度這麼敷衍,陸家會再打電話過來,威逼利誘的讓陸沉光回家,誰知道自那晚后,就再沒有了動靜。
正好奇怎麼回事,陸行洲就趁陸沉光不在,鬼鬼祟祟地摸進了她房間,「南南,你一定不知道,唐苑那女人幹了什麼!」
他一臉「你快來問我快來問我」的表情,許幼南視而不見,依舊自顧自地在電腦上畫著自己的電路圖,涼涼地道:「影帝,這裡是我的卧室,你門也不敲就跑進來,不怕你二哥廢了你嗎?」
因為不出門,陸影帝的穿著十分隨意,睡衣睡褲配拖鞋,腦袋上還翹著一撮毛,要是被他的粉絲撞見這場面,不知會是什麼反應。見許幼南一點反應也沒有,陸行洲感到十分挫敗,「是什麼消磨掉了我們之間深厚的感情?難道你眼裡就只能放著我二哥?」
許幼南終於回頭,微微一笑,「怎麼了?你嫉妒?你不滿?那你去跟他說啊。」
「你變了,你現在渾身都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你知不知道——」
「有事快說沒事就滾!」許幼南忍受不住,斜著眼橫了他一眼,「你當我和你一樣是不用寫作業的人嗎?!」雖然撒嬌耍賴一齊上,總算說服了陸沉光她不用回學校上課,可以在家裡自學,但學校里的課程進度她必須跟上。由於陸沉光的「特別關照」,老師每次布置作業都會特意告訴許幼南,她得將作業完成,然後準時發到老師郵箱,這苦逼程度和去學校上課根本沒多大區別!
「好吧。」陸行洲哆嗦了一下,「我是想告訴你,唐苑今天早上給我奶奶打了電話,說了我二哥一籮筐好話。」
然後,就沒了。但許幼南聽得懂,大概陸家那邊沒再打電話過來,就是因為被唐苑給安撫下來了,可是唐苑想幹什麼?昨天唐效可是被氣暈了!
「說不定,她是想要和你搶二哥呢?」陸行洲涼涼地說了一句,然後帶著報復后的快感,拖著拖鞋啪嗒啪嗒地轉身出了房間。
許幼南卻不太相信這個說法,唐苑先前對邱澹那樣痴迷,都到了想要悄悄弄死她的地步,會這麼輕易就移情別戀?
晚上陸沉光回來的時候,許幼南將陸行洲說的消息告訴他,本來想聽聽他有什麼猜測,誰知陸沉光聽完,只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什麼也沒說,就直接轉移話題道:「讓我檢查檢查你今天的作業。」
眼巴巴等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將人等回來了,誰知陸沉光竟然什麼也不告訴她!許幼南幾乎要抓狂,扶著陸沉光肩膀使勁地搖,「你肯定知道什麼!跟我說說啊!」
陸沉光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不為所動,「作業拿出來,今天的錯誤率要是和昨天一樣多……」
許幼南頓時消停了,一把將人推開,把作業本都翻開來,然後耷拉著腦袋站到一邊,扯著衣服袖子不說話了。
陸沉光仔細地將她寫的答案都一一看過,再抬頭時,瞧見她生悶氣的小模樣,不由失笑,過去將人攬進懷裡,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一下,道:「不錯,沒錯幾個。」
許幼南鬱悶,咬著唇將人推開,這算怎麼回事?天天檢查作業,這是戀人正常的相處模式嗎?
「怎麼了,生氣了?」陸沉光將她腦袋抬起來,無奈地道:「不告訴你,是因為原因我也不太確定,並且那個猜測你也不一定想聽。」
許幼南的眼睛「唰」的亮了一下,抱著陸沉光胳膊就搖,「你告訴我嘛。」
陸沉光望著她,忽然笑了一下,道:「或許行洲說的是對的,她——想和你搶男人啊。」
陸沉光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許幼南立即就瞪圓了眼睛,「唐苑不是……喜歡邱澹嗎?」
「誰知道呢?」陸沉光說,「也許邱澹做了什麼,讓她放棄了。又或者,她只是想聯姻,以達成某種目的。」
「聯姻怎麼不找陸行洲呢?」許幼南揪著陸沉光的衣角,嘀咕道,「她連陸行洲都配不上呢,竟然還想嫁給你?」
陸沉光莞爾,低頭與她額頭相抵,低聲笑問:「她配不上我,那誰配得上我啊?」
知道他是在逗她,許幼南卻眼神飄忽,而後紅著臉,小聲道:「大概是……我吧。」
陸沉光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把將人抱起來,原地轉了一圈,嚇得許幼南抱緊了他肩膀。
雖然對陸沉光的猜測保持懷疑態度,但許幼南到底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感覺。睡覺的時候,鬼使神差的,許幼南就想到了某一個方面。想要立即確認一下,卻又有賊心沒賊膽。揪在陸沉光衣襟上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都出汗了,還是不敢行動,直到陸沉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睜開眼來,問她:「怎麼了?睡不著?」
沒料到陸沉光還醒著,許幼南做賊心虛,被嚇了一跳,「……你還沒睡著啊?」
陸沉光笑:「你一直扯我衣服,就算睡著也得被你弄醒。怎麼了?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許幼南輕輕咬了咬唇,忽然將腦袋深深埋進他懷裡,小心翼翼地問道:「小爸,你天天晚上抱著我睡,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是不是……不行啊?」
聲音小得跟蚊子叫沒多大區別,陸沉光卻聽得一清二楚,當即氣得險些吐血,想要將她腦袋拉起來問上一問。許幼南卻早就防著這一招呢,就是不想讓他看見她這時候的臉,所以抱緊了他腰,就是不撒手,腦袋就是不肯抬起來。
沒辦法,陸沉光只得低頭,湊到她耳邊,問道:「剛才要是我不說話,你是不是就要自己動手確認一下……我是不是不行?」
許幼南只覺臉上不斷上升的溫度快要把自己給燙死,雖然陸沉光猜對了,她的確想伸手下去摸一摸來著……但是她不是還沒來得及動手嗎?現在當然不能承認!
「現在還想不想確認一下?」
許幼南身子一僵,然後忙不迭搖了搖頭。她剛才敢生出那種心思,是在陸沉光已經睡著的前提下啊!那樣就算把人弄醒了,她也可以立馬裝睡,裝作那是不經意碰到的!
然而拒絕根本沒用,陸沉光直接拉著她一隻手,直接就向下探去,「剛才的膽子去哪兒了?」
許幼南使勁地把手往回縮,「不要不要我不敢了!我錯了!」
本來就沒想大晚上的耍流氓,只是想嚇一下她,聽她急得聲音都帶上了微微的哭腔,陸沉光才鬆開手,教訓道:「男人不行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下次再這樣,我可就默認你是在……」話尾幾個字,陸沉光湊近了在許幼南耳邊說,讓許幼南腦海「轟」的一聲炸開,腦子都有些發暈,小聲地罵了一聲:「……流氓!」
陸沉光笑著將她微微抬起的腦袋又揉進懷裡,「我不提倡婚前性行為,是因為這是對你最起碼的尊重,可是南南好像不太明白我的苦心啊。」陸沉光輕輕咬了咬許幼南的耳朵,「還每天撩撥我,是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
許幼南連忙抬手推了他一把,開始把身子往後挪,有些緊張地道:「那你明晚就自己回你房間睡好了,老是跟我睡一起,要是什麼時候忍不住了怎麼辦?」她只是突然生出豹子膽,想要確認一下行不行,沒說要親自上陣啊!
陸沉光一把又將人撈回懷裡,低頭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忍不住了不就恰好如你所願么?不過,你真要讓我回去睡,也不是不可以,我明晚就回我自己房間。」
許幼南只當他在開玩笑,沒在意,又和他躲躲避避的鬧騰了一會兒,就睡了。然而第二天晚上,陸沉光例行檢查完她作業,給了她一個晚安吻之後,竟然就道:「早些休息。」
許幼南一臉茫然,「你還有文件要批?」
陸沉光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唇,道:「沒有了,我也要回去睡了——昨晚答應你的話,怎麼能不做到?」
昨晚答應她的什麼話?!許幼南獃獃地站在房間里,想了好半晌,才想起被她遺落到記憶深處的「玩笑話」。
「……」
他是認真的?!
許幼南委屈了,她明明就是隨口一說,他竟然就當真了!肯定是故意的!
許幼南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里,連腦袋都不露。躺在被子里一動不動,其實有點不相信陸沉光真要回他自己的房間睡,說不定是騙她的呢?說不定她快要睡著了的時候他又回來了呢?
被子里一股怨氣,許幼南就這樣一邊催眠自己一邊靜等。然而等著等著,摸出手機一看,都快十二點了,陸沉光還是連個影子都不見!
許幼南不太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繼續等,過一會兒就按亮手機看看時間。在不知道第幾次看時間后,終於還是撐不住睡過去了。
陸沉光在房間里忙到半夜,總算把工作忙完,一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了。從他進房間直到現在,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顯然許幼南沒來過。
關掉電腦,陸沉光站起身,揉了揉眉心,有些挫敗地拉開房門走了出去。還以為她會忍不住抱著枕頭跑過來找他,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心頭淺淺的鬱悶,在輕輕推開許幼南的房門,看見床上那個鼓起的包后,瞬間消散無蹤。
「……也不怕悶著。」輕笑一聲,陸沉光向著床走去。許幼南心情一不好或者實在太害羞,就會把腦袋埋進被子里,經過這段時間,他已經摸清楚了這裡頭的門道。
將被子小心翼翼地掀開,陸沉光躺進被窩裡,輕手輕腳地將人摟進懷裡。無意間碰到許幼南緊緊握在手中的手機,陸沉光動作頓了一下,而後放輕了動作把手機抽出來,心都軟成了一團,這是……一直在等他?
察覺到熟悉的熱源的存在,許幼南主動伸手將人抱住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發現自己抱著陸沉光的時候,許幼南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還以為是在做夢。
「怎麼了?」陸沉光早醒了,就一直眼也不眨地望著許幼南,人還沒睜眼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她醒了。看見她這眨眼的動作,忍不住笑了笑,「難道以為是在做夢?」
被說中了心思,許幼南臉色微紅,然而想到昨晚傻兮兮的等到半夜沒等到人,就打定了主意不對他笑,只瞥了他一眼就垂下了眼帘,抵著他胸膛,往後撤了撤身子,故作冷淡地道:「你跑到我床上來做什麼?」
陸沉光說:「因為發現,不抱著你,我睡不著,所以我又回來了,請不要嫌棄我。」
知道他是在哄她,但許幼南還是忍不住想揚起嘴角。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匆匆說了一句:「不嫌棄你。」然後就跳下床往衛生間跑。在轉身的剎那,壓抑住的嘴角終於還是忍不住肆無忌憚地上揚。
陸沉光雙手交叉墊在腦後,靠在床頭,望著她輕快的背影微笑。
陸老太太生日那天,陸沉光特意先攆走了陸行洲,於是車上除了開車的秦叔,就只有他和許幼南兩個人。
坐在後座上,陸沉光將人抱在懷裡,道:「待會兒不要怕,跟著我就好。」
「你從哪裡看出來我怕了?」許幼南不服氣地瞪眼。
陸沉光從善如流,「嗯,你不怕,但我就是瞎操心啊。」
情話隨時隨地張口就來,許幼南都有些招架不住了,陸沉光以前是這樣的嗎?
悄悄地偏頭看了看前頭的秦叔,許幼南輕輕掐了掐陸沉光的腰,道:「你說話就不能正經點?」
陸沉光說:「跟你在一起,我正經不起來啊,只想時時刻刻哄你開心。」
車子抵達陸家的時候,陸沉光總算斂起了臉上溫柔得不像話的笑容,恢復了平日里對外的冷淡模樣,拉著許幼南一起,朝著裡頭走。
因為不想大操大辦,所以陸老太太的生日,只請了自家人,還有一些平時和陸家私底下關係比較親近的,比如唐家。
陸沉光帶著許幼南走進去的時候,立即就吸引了大廳中眾人的目光——實際上在傭人進來稟報說人已經到了的時候,眾人的目光就已經放到了門口。
雖然說是按照家宴的標準來辦,但人到底還是不少,饒是許幼南已經見慣了大場面,瞬間被這麼多雙眼睛打量著,還是有些不適。
陸沉光牽著她的手,她一有不對,立即就讓他察覺了出來,偏頭望了望她,陸沉光輕聲安慰道:「沒事。」
「還知道回來?!」陸老太爺瞪著眼睛,看見已經快半年不見的愛孫,本來有些高興,但看他一路進門都牽著一個人,半刻也不願放開,就讓他忍不住心頭火起。
明明知道他不喜歡這小姑娘,竟然還把人帶到他面前來!這麼親密的姿態是在向他這個老頭子示威?
「爺爺。」陸沉光並沒有被陸老太爺的臉色嚇住,恭恭敬敬叫了一聲,又沖陸老太太叫了一聲「奶奶」,然後將許幼南拉上前,明顯地放柔了聲音,向兩位老人介紹道:「這是南南。」
對於陸沉光的這兩位長輩,許幼南還是敬重的,於是在收到陸沉光的暗示后,就乖乖跟著喊了兩聲「爺爺奶奶」,問了好。
陸老太爺是存了心要發難的,但看許幼南態度那麼誠懇,完全看不出一點敷衍的意味,那口氣頓時就堵在了嗓子眼裡。
老頭子不說話,陸老太太也只得沉默。
陸沉光又帶著許幼南往旁邊認了一圈,家裡的親戚都給叫了一遍。
這一圈下來,還有誰不知道陸沉光心思的?一開始還有人想著,什麼一怒為紅顏,全是陸沉光的障眼法,誰知道他真正圖謀的是什麼呢?然而在看見陸沉光待許幼南的細緻溫柔后,立即就不確定了,當真是做戲的話,有必要這麼認真?
「這是我爸爸,你叫他『叔叔』就好。」介紹到他生父陸謙的時候,陸沉光的態度明顯有些冷淡,許幼南按照他說的,乖巧的叫了聲「叔叔」。
相較於其他親戚看似熱絡實則不屑的態度,陸謙的神色卻認真許多。從他眉眼間,許幼南並沒有看出輕視一類的情緒。
陸謙認真地跟許幼南點了點頭,卻沒說什麼,看得出來,這個男人雖然對兒子喜歡的人是什麼樣有些在意,但性情實在有些淡漠。
倒是陸謙身邊較為年輕的女人,盯著許幼南的目光十分好奇並且熱切,和其他人不得不應對的敷衍完全不一樣。她似乎想和許幼南打招呼,但又有些不敢只拿目光不住地看陸沉光,等著他先給許幼南介紹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陸沉光對這女人視而不見,拉著許幼南就要走開。
「沉光……」女人忍不住出聲喊道。
沉光?
許幼南腳步不由頓住,叫得這麼親熱,又站在陸謙身邊,難道這就是那個一直得不到陸沉光承認的后媽?
長得真夠年輕的,怪不得能夠先勾搭陸沉光,然後將他當跳板,又勾搭上他爸。
為了避免出現某些意外,許幼南早在來之前就做了不少工作,陸家人什麼人什麼脾性都被胡楊查了個底朝天。
關於陸沉光這個叫錢雙雙的后媽,許幼南印象很深,因為這女人比陸沉光還小兩歲,是幾年前娛樂圈裡的一當紅小花旦。當初本來是找人搭上了陸沉光這條線,奈何陸沉光看不上她,直接就無視了,然而不知怎的,竟然就和陸謙搞上了!
陸沉光的生母去世后,陸謙就一直沒有再娶,誰也沒有料到,他會直接娶了這個主動爬上床的小明星。如果不是他鬼迷心竅一意孤行,那麼現在陸老太爺屬意的繼承人就仍舊是他陸謙,而不會是隔輩的陸沉光。唯一的兒子也不會和他越來越疏遠。
許幼南完全搞不懂陸謙的腦迴路。
聽到錢雙雙的聲音,陸沉光眉頭一皺,
「有事?」
錢雙雙笑容小心又僵硬,她望向許幼南,對陸沉光道:「很般配,不介紹介紹嗎?」
即使是說出了十分合陸沉光心意的好話,陸沉光也不太願意回應這女人。
許幼南看見錢雙雙眼中隱藏的異樣情愫,也不由微微皺了皺眉。扯了扯陸沉光衣袖,許幼南眨眨眼睛,仰頭問道:「這位我該叫什麼?阿姨嗎?」
捕捉到許幼南眼中滑過的狡黠,陸沉光唇角一彎,破了冷淡面孔,他道:「按輩分,是該叫『阿姨』。不過你不用特意跟她打招呼。」
說完直接拉著許幼南就轉了身。
許幼南發現,回到陸家之後,陸沉光變得囂張了。
這是陸沉光第一次承認錢雙雙的身份,但是她臉色黑沉黑沉的,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陸謙全程保持沉默。
沒過多久,唐苑和唐效也到了。陸老太爺難看的臉色,在看見唐效之後,總算好了一點。
「沉光,聽說你那天在你唐叔家裡胡鬧?」陸老太爺明知故問,「後來讓你親自去找你唐叔道歉,到底去了沒有?」
陸沉光還沒說話,一邊的唐苑就已經撒嬌道:「陸爺爺,沉光那天也不是故意的,他早已經和我爸道過歉了,您可不能再為難他。」
唐效竟然也笑著附和,好像那天被氣暈的人不是他一樣。
唐苑對陸沉光的維護惹得陸老太爺和陸老太太都眉開眼笑,看唐苑的眼神更滿意了幾分。
這是真準備和她搶人?許幼南微微挑眉,將陸沉光的胳膊抱得更緊。
陸沉光失笑,輕聲道:「不用這麼緊張,難道是對我沒信心?」
陸老太爺正被唐苑哄得開心,一轉眼看見陸沉光和許幼南旁若無人親昵的模樣,氣得又跺了跺拐杖,道:「把手放開!這像什麼樣子!」
陸沉光輕輕捏了捏許幼南的手,偏頭沖她安撫一笑,而後鬆開了手。許幼南只得不情不願地將他胳膊放開。
一陣熱鬧過後,陸老太爺站起身,掃了許幼南一眼,沖陸沉光道:「你跟我來。」
這是要找陸沉光談話了。
陸沉光站起身,沖陸行洲挑了一下眉,那意思很明顯,接下來許幼南就交給他照料了。
但是陸老太太還在呢,有陸行洲顧著,有用?
果不其然,陸行洲剛站起身,準備坐到許幼南身邊去,就被陸老太太瞪了一眼,「你都多久沒回來了?不跟你媽好好聊聊,你是要上哪兒去?」
陸二夫人拉了拉兒子,示意他重新坐下,她可不認為,從進門開始就面色坦然的許幼南,會需要她這蠢兒子幫忙。
於是許幼南身邊位置空著,成了孤立無援的狀態——剛才陸沉光在的時候,沒人敢輕易挨近,現在陸沉光走了,陸老太太又這個態度,不管是想要試探的還是想要示好的,誰還敢往上湊?
出乎許幼南意料的是,陸行洲沒過來,倒把他妹妹陸其真給攛掇上來了。小姑娘才上初中,性子活潑得很,一坐到許幼南身邊,第一句話就是:「小姐姐,我很喜歡你哦。」
陸二夫人瞪了瞪小女兒,終究還是沒說話。說到底他們二房和陸沉光的關係一向不錯,許幼南也在中學時就和她兒子關係好,她因此見過許幼南幾次,對這小姑娘的品行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對於女兒的舉動,到底還是縱容了。
說到底,覬覦陸沉光東西的,也只有三房和那個自以為是的四妹罷了。
「聽說你還有個妹妹?上哪兒去了?」陸老太太目光像激光一樣在許幼南身上掃了一圈,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前一陣子鬧出這麼大動靜,恐怕陸家早就注意到了,陳幼北的去向,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不知道陸老太太為什麼這麼問,許幼南還是答道:「她出國了。」
本以為陸老太太要問為什麼出國,誰知道她話音一轉,又道:「沉光收養你們姐妹,也十二年了吧?」頓了頓,又想起什麼似的,「不對,該說,養了你已經八年了——聽說你離家出走,一走就是四年,前些日子才又回來。」
許幼南微微一笑,說:「是。」
「老太太我好奇得很,你一個小姑娘家的,當時年紀又那麼小,出去是靠什麼生活的?聽說回來的時候,你還跟一個混娛樂圈的男孩子傳著緋聞?」
許幼南聽出一點眉目來了,老太太這是打算拿她那些緋聞說事呢,「奶奶你說錯了。」
許幼南話剛出口,老太太就冷笑了一下,這難道還想否認不成?沒等她開口,許幼南忽然彎了彎唇,接著道:「不僅跟一個娛樂圈的男孩子傳,還跟鄭家少爺也傳著呢。」
陸老太太一噎,「你倒是覺得很榮幸?無風不起浪,我倒是想問問,你和那些男人什麼關係?就你這名聲,要是我同意你進我陸家的門,別人要怎麼笑話我們家沉光?」
許幼南態度依舊坦然,一點也不見緊張,她道:「既然是緋聞,肯定都是假的,不然依您孫子那性格,他可能容忍?」
眼見「名聲不好」這條理由是不好用了,陸老太太頓了頓,又道:「我不管那些是真的還是假的,也不跟你繞圈子了,我想說什麼,你明白得很。」當著眾人的面,陸老太太咄咄逼人,一點面子也不給許幼南留,「我想表達的意思很清楚,我我不同意孫子跟你在一起!你對他的前途毫無幫助,甚至還會拖他後腿。好歹他也養育了你八年,看著這八年的恩情上,許小姐,你就放過他吧!當年要不是因為你們姐妹,他可能早就繼承了陸家了!已經為了你們兩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付出了這樣的代價,已經夠了不是嗎?」
許幼南垂了垂眼,「所以,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拖他後腿,並對他的前途有所助益,就同意我跟他在一起?」
陸老太太還沒回話,陸沉光的小姑姑就開口了,「說得好聽,你怎麼幫他?出去陪睡?真當你這張臉誰都能勾搭?」
許幼南笑容一斂,抬眼望去,說話的人三十多歲的模樣,妝容美艷無匹,正是陸沉光的小姑姑陸繪。對陸老太太許幼南有幾分敬重,是因為兩個老人家實在太老,也是陸沉光真正敬愛的人。但這陸繪,還沒到能讓她尊敬忍讓的地步,許幼南當下就笑問:「這種方法也行?雖然我不至於墮落到這種地步,但對於陸五小姐說的實在好奇,不知道要是有時間,陸五小姐能不能分享一下你的故事?」
分享一下她的故事?這是在說她陪男人睡過?陸繪臉色一青,將手裡正在塗的指甲油一扔,就要站起身來,卻被陸三夫人一把拉住。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要點臉!」陸老太太看是看著陸繪,卻有些指桑罵槐的意味,「當著這麼多人呢,葷話想也不想就說出口,教養呢?」
許幼南輕輕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對於這些女人間的心計,她實在不太樂意奉陪,有什麼事不能打一架解決?一架不行就打兩架!打口水戰有什麼意思?
正要開口,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許幼南拿出手機一看,當即就是一愣,站起身來,道:「抱歉,我要接個電話,先失陪一下。」腳還沒動呢,陸繪就冷笑道:「什麼電話不能在這裡接?難道是什麼野男人打來的?」
許幼南淡淡地望了她一眼,還沒說話,陸行洲就道:「這裡這麼多人呢,小姑,人家的私事,不方便當著這麼多外人說是正常的,怎麼什麼都扯到那種話題上去?」
陸繪繼續冷笑,陰陽怪氣地道:「喲,了不得……」她卻不說什麼了不得,只是道:「我看了你回國那天的報道,你在機場摟著的人就是她吧?不是你二哥的人嗎?怎麼什麼時候又成了你的『神秘女友』了?」
陸老太太臉色更難看了,目光緊緊地盯在許幼南身上,好像她這一通電話真是哪個野男人打來的一樣。
許幼南抿了抿唇,已然沒了耐心,直接就站在原地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