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如果再給喬茜一次機會做選擇，她一定不會來人最少的樓層上洗手間，畢竟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在補妝的時候突然被人用槍指著後腦勺可不是什麼讓人感到愉快的經歷，尤其是被一個讓喬茜能力無效的人。
喬茜放下粉撲，看著鏡子里站在她身後的女人，更準確的說是一個看起來比她還小的少女，「讓我猜猜，你一定是有什麼異於常人的能力？」
「顯而易見。」
雖然現在的氣氛真的很不適合，但是喬茜還是很想吐槽一句這話說得真特么像夏洛克。
「我聽不見你的心聲，也無法控制你的大腦，只能在你有意而為的時候感受到你的存在，真的是要比我強很多呢，所以你就是那個什麼……噢對，安娜貝爾？」
身後的女孩側了側腦袋，這讓她能在鏡子里與喬茜對視，「不許叫我安娜貝爾。」
「那我要叫你什麼？」喬茜低頭將補妝的東西放回手包里，「畢竟跟我撞名的話直接這麼叫感覺怪怪的呢，雖然只是我的中間名。」
「阿爾忒彌斯是艾德里安先生給我的名字，與你的不一樣。」
喬茜抬眼看著鏡子里的女孩，「是嗎？」
女孩不說話，只是看著鏡子里的喬茜，後者只是笑笑，然後一個迅速地轉身面對著她，同時出現在女孩眼前的除了喬茜帶著微笑的臉還有一把袖珍手\槍。
「你雖然比我強，但是也同樣控制不了我，對嗎？」喬茜握著槍的手微微上抬，讓槍直對著女孩的眉心，「讓我猜猜你的能力是……製造夢境？」
「這不會是你最感興趣的一個。」
「噢？看來你還有其他我暫時還猜不出來的能力？」喬茜挑挑眉。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為什麼艾德里安先生會對你如此感興趣嗎？」女孩放下拿著槍的手，臉上露出勝者一般的微笑，「因為我告訴了他一些關於你的事情，雖然很困難，但是多花費一些時間和精力我還是能稍微讀取到你的內心。」
「……你什麼意思？你在威脅我？」
女孩笑出聲，「哈！你是在害怕了嗎？我都把槍放下了，你怎麼還用槍對著我？我討厭別人拿槍對著我，尤其是你。」
「我拿槍對著你，不是因為害怕你殺了我，因為你根本就沒打算今天在這裡殺了我，我拿槍是我不想讓你得逞，不論你打算做什麼。」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除了我告訴艾德里安先生的一些關於你的事情之外，他究竟為什麼會對你這麼痴迷，你有什麼好的，明明陪在他身邊的是我。」女孩走到門口前，擰開了被鎖上的門鎖，在把門打開之前回頭對著喬茜繼續說道，「不用這麼警惕著，因為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地選擇艾德里安先生的。」
女孩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洗手間，留下喬茜一個人站在原地出神，她轉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臉的迷茫和無助。
她是害怕的，她最大的秘密就是有關於前世的這一塊，她不知道安娜貝爾都讀到了什麼，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這一部分記憶被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在她的前世里，夏洛克和漫威都只不過是影視劇角色而已，她害怕這個事情被別人知道後會對這個世界產生難以想象的影響。
喬茜彎腰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冰涼的水刺激著她臉上的皮膚，待她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后，她才決定離開洗手間，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當她打開洗手間的門的時候，外面卻站著一群持槍的警察，並且槍口還是對著剛打開門一臉懵逼的她。
「不許動！」
「呃……」喬茜做出舉手投降的姿勢，「不好意思，能問一下發生了什麼了嗎？」
警察們收了槍，其中一個女警察走上前來抓住了喬茜的手臂，將她帶到一邊。
「很抱歉驚嚇到了您，女士，我們在這層樓發現了一具女屍，警方到達案發現場之後發現在這層樓逗留超過了二十分鐘並且還留在這裡的只有您，所以希望您配合我們按照流程做一個筆錄。」
喬茜點了點頭，「沒有問題。」
筆錄問題問得非常詳細，喬茜耐心地一一都回答了，女警察在確保無誤后才同意放她離開，然而還沒等她邁開步子，身後電梯的方向就傳來了一個驚喜的男聲：「夏洛克？！」
喬茜隨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了過去，夏洛克正從電梯里走出來。
她今天原本是和夏洛克來看戲劇的，在戲劇開演之前喬茜打算去一趟洗手間，但是沒想到一樓和二樓的人都非常的多，所以她只好到幾乎沒有人的三樓去上，對於她來說碰見安娜貝爾完全是一個意外，但這也讓她意識到了自己身邊隨時都有敵人的人在監視著的事實，她原以為這個發現已經是今天最糟糕的事情了，但沒想到一出廁所就碰到了同樣麻煩的兇殺案。
喊了夏洛克的名字的男人是一個男警察，看上去是現場所有警察的頭，並且跟夏洛克是熟人，因為夏洛克在聽見別人叫他之後罕見的熱情地回應了。
「嘿，雷斯垂德，有案子？」
夏洛克會這麼熱情八成跟喊他的人無關，而是跟這裡發生的兇殺案有關，喬茜腹誹著。
雷斯垂德點頭，然後疑惑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夏洛克？」
「我跟喬茜來看戲劇，但是她來三樓的洗手間后就沒再回來，樓下那幫愚蠢的蘇格蘭場的警察還攔著我不讓我上來。」夏洛克朝著喬茜走去。
「喬茜？」雷斯垂德的眼神在看到夏洛克身邊的喬茜的時候由疑惑便成了震驚，「夏洛克，你的女朋友？！」
「不是。」夏洛克站在喬茜的身邊，毫不猶豫地否定了雷斯垂德的驚呼。
喬茜原本想開口否定的嘴巴微微張了張，她比夏洛克晚了一些說出來，雖然最終都會給出同一個答案，但是喬茜就是覺得自己不想從夏洛克的嘴裡聽到這個答案。
這樣的情緒和氣氛實在是讓喬茜感到難受，於是她轉移了這個話題，「你好，喬茜·喬納森，夏洛克的朋友，你就是雷斯垂德探長吧？久仰大名。」
雷斯垂德有些不好意思，剛想抬手撓撓自己的後腦勺，卻發現自己正戴著手套，於是只好改成了用手腕蹭了蹭自己的頭，「啊，是的，我就是雷斯垂德探長，很高興認識你，喬納森小姐。」
「叫我喬茜就好了。」喬茜微笑。
「帶我去看現場，雷斯垂德。」夏洛克打斷了喬茜和雷斯垂德的談話，然後徑直往警戒線內走去。
雷斯垂德似乎也早已習慣了夏洛克這樣不顧及他人的行為而任由著他來，只是在他靠近屍體之前給了他一副手套。
「喬茜，」夏洛克一邊戴手套一邊對喬茜說，「進來跟我一起。」
「什麼？」喬茜驚訝，「我可不會破案，你要我去看什麼？」
就連雷斯垂德都皺著眉頭不贊同夏洛克的做法，「夏洛克，喬茜不能進來，她可以在外面等你的。」
夏洛克不說話，只是走到警戒線旁邊，用手抬起了警戒線，然後定定地看著喬茜。
「夏洛克……」雷斯垂德還想再勸一勸。
「既然我可以帶華生到案發現場，那我也可以帶我其他的人進來，喬茜又不會把這裡搞亂，有她在旁邊能幫助我思考。」夏洛克說道，見他如此執著，雷斯垂德也只好不再說什麼，而是讓人給喬茜一副新的手套和鞋套，便讓她進到了案發現場。
「死者叫瑞秋·佩斯科夫，今年二十九歲，是今晚戲劇的演員之一，一個小時前被人發現死在了三樓的雜物間里，那時候距離開演還有五分鐘，是被上來找她的工作人員發現的，我們在監控錄像里發現這層樓只有喬茜在開演前十分鐘出現過，但是她出現的時間跟死者死亡時間不吻合，所以喬茜的嫌疑排除了，死者的死亡時間目前法醫鑒定是在下午三點到四點，也就是戲劇開演前的三四個小時，雖然法醫還沒有解剖檢查，但是死亡原因基本上能確定是心臟一刀斃命，而且用的還是雜物間里的道具刀，」雷斯垂德一邊給夏洛克介紹案子的情況一邊帶著他們走進了案發的雜物間，「除了心臟的那一刀以外，死者身上還有其他或深或淺形狀不一的傷口，一共十三處，都集中在軀幹位置，並且屍體被用道具麻繩四肢向後捆綁吊在了屋頂上，做好準備，現場可能有些視覺衝擊。」雷斯垂德的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喬茜說的。
剛一進到案發現場的雜物間喬茜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她看向被吊在雜物間中央半空中的屍體，屍體的頭部下垂，披散的長發遮住了死者的臉，讓人看不清死者生前最後的表情，屍體的四肢被曲折到身後綁在一起，從屋頂的房樑上垂下來的麻繩綁在被反綁的四肢的繩結上，死者穿著一條白色的雪紡長裙，然而軀幹部位的衣料早已被鮮血染紅，警方為了方便檢查傷口，將軀幹部位的衣服剪成了兩半，喬茜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死者裸\露在空氣中傷痕纍纍的胸部和肚子，上面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地板上滴血，這讓屍體對著的地板上形成了一灘刺眼的積血。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把屍體放下來？」夏洛克問道。
「等把現場拍完照先吧，大概快了。」雷斯垂德回答道，他看了一圈正在雜物間里搜集證據的警察們。
「給我一把梯子。」
雷斯垂德讓人給夏洛克拿來了一把梯子，三樓的雜物間並不高，夏洛克踩上梯子之後就能平視房梁了，他湊近麻繩綁著的位置，一手扶著房梁一手伸向麻繩，麻繩很新，幾乎沒有任何的磨損，房樑上綁著麻繩的位置周圍的灰塵被抹掉了，但是有一道被灰塵保留下來的特殊的印子吸引了夏洛克的注意。
「兇手戴著線織手套……劇院里的工人……」夏洛克撫上繩結的位置，「噢，很結實的打結方式。」
「夏洛克，你看出什麼了嗎？」雷斯垂德仰著頭問道。
「把屍體吊到半空中的人是一位劇院的工人，負責後台工作，比如舞台的升降機之類的，我需要去看一下舞台後台，屍體上的傷口全部出自刀傷，但是刀的種類不一樣，並且捅進身體里的力度也不同，甚至連慣用手都不一樣，看看你們自己測量的傷口深度，」夏洛克從梯子上下來，「這絕對不是單人作案。」
「夏洛克說得對，」站在門邊一直不說話的喬茜出聲，雷斯垂德和夏洛克看向她，「這是多人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