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童嬌之死
「佳容啊!你別怪嬸子,嬸子就小花這麼一個閨女,難免操心一點。」張嬸子知道佳容的本事,看她願意提攜小花,她自然是高興的。
可就怕她這樣一問,反倒誤了小花的前程。
佳容笑容可親的表示,「嬸子多慮了,我怎麼會怪嬸子,我只是有些羨慕小花,有您這麼疼她的娘。」
張嬸子想到童娘子,不好答佳容這話。
佳容倒不在乎,笑眯眯的將話題再次扯到小花的身上,坦率的問:「嬸子打算讓小花和阿牛什麼時候完婚?」
兩家已經訂了親,所以佳容才會這樣大大咧咧的說出來。
張嬸子的原意是多留小花兩年,多幫襯幫襯家裡,畢竟她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不過張嬸子原就不是一個傻的。
佳容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剛嫁的小媳婦,突然管起小花的婚事來了,總有原因。
「你覺得什麼時候比較好?」張嬸子試探性的開口。
小花在一旁羞紅了臉,扭捏的說:「佳容,你沒事問這事做什麼?」
佳容微微一笑,沖著張嬸子解釋說:「這次新開醫館,我怕人手不足,也會請阿牛哥來幫忙,而且新醫館開在鎮里,晚上只怕不能天天回來住了。」
張嬸子懂了佳容的意思,露出為難的樣子。
佳容眼風掃了一眼仍舊羞澀的小花,覺得張嬸子有些過了,為了兒子拖著女兒的婚事,但隨即又想明白了。
做父母的哪能真的將一碗水端平,更何況是這樣的一個時代。
張嬸子雖說偏疼小兒,但心裡到底是有閨女。
「這事我得回去和她爹再商量一下。」張嬸子倒是沒有一口將事情說定。
佳容聽了這話,鬆口說:「嬸子放心,等到了鎮上,我給小花和阿牛開的工錢也會更高一些。」
張嬸子眼睛一亮,語調輕快了幾分,回答,「行,不過這事我得看她爹的意思,不過想來她爹也不會反對。」
阿牛家裡沒地,條件也不好,難得碰到這麼一個好機會。
張嬸子雖然捨不得女兒這麼一個勞動力,但到底也是疼惜女兒的,想著女兒這時候跟著佳容出去幫工幾年,說不定能小掙點積蓄,將來也能回鄉買幾畝地。
「沒事的,嬸子不急,不過若是嬸子同意的話,最好讓他們倆早點完婚,也省得出一些不該有的閑話。」佳容笑眯眯的說著。
張嬸子急著回去和張叔商量這事,也沒有多閑話,便快步走了。
小花留在醫館里,扭捏的說:「阿牛哥也一起去啊?我都不曉得呢!」
佳容輕笑,「剛跟你說完,看到他來了,就把事情也跟他說了,他這會應該也在家裡,和家人說這件事情。」
小花眼睛一眯,樂開了懷。
她私心其實盼著早點和阿牛成親,不過爹娘的意圖從來沒有瞞著她,都是直接和她說的。
她也就這麼一個弟弟,自是盼著他成材,如今有能力,又是爹娘所請求,她也樂意多留在家裡多幹活。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小花雖然不算聰明,但也不傻。
她嫁人後,自然不好再把銀兩都往娘家裡,但是等她跟著佳容混出了頭,有了錢后,幫弟弟不是更容易一些嗎?
更何況,哪一家的小姑娘不想去大地方生存,誰真的願意在這滿是泥土的鄉村裡。
「剛看你娘的意思,十有*會同意,晚上回去,你爹娘若是和你談條件,想你把月錢都拿回去的話,你也就同意吧!反正你和阿牛跟著我,替我做事,我總不會虧待你們的,這話你也告訴阿牛,免得以後他家裡因為這點小事和你鬧不和,以後富貴的日子多著,是你們想都不敢想的潑天富貴,別圖眼下這點小錢。」
可不是這個理嗎?
孟初的身份是前太子,她現在就是前太子妃,等他們夫妻倆回去拿回屬於他們的一切,這整個趙氏都是他們的。
小花和阿牛這時候跟著他們,以後不說能封他們大官做,但這一世富貴榮華還是有的。
至於事敗,佳容倒沒有想過。
就沖著孟初那份隱忍的勁,沒有十足的把握,相信他不會亮出瓜牙,再者,現在有了她的輔助,孟初更是如虎添翼。
「訥,這話是你說的啊!我信了你啊!以後若是我們窮得養起孩子了,就上你家吃你家大米。」小花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佳容笑眯眯的說。
看她的樣子,佳容也清楚,小花並沒有信她的話,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時間會證明一切。
阿牛比小花的動作快,當天晚上,在佳容回孟初家以前,他便來給了答覆,什麼也沒問,就同意了去醫館幫工。
佳容好笑的說:「你就不問問月錢什麼嗎?」
阿牛長了一張老實臉,該有的心眼也不少,憨笑的說:「別人我不敢保證,但是你和婆婆的話,肯定不會虧待我,更何況我除了一身蠻力,其他的什麼都不會,你帶著我去醫館,我知道你是想幫我。」
佳容低笑,「阿牛哥看得清就好,我一直拿你和小花當好朋友,現在你們替我做事,只要你們不背叛我的話,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不說讓你們過上多好的日子,總歸有你們衣錦還鄉的那一天。」
阿牛傻笑的說:「我就想多賺點錢,以後能給小花買新衣服穿。」
佳容倒是看得出來阿牛對小花一片深情,調侃了幾句,便回了孟初那兒。
把阿牛和小花的事情當閑話說與孟初聽了,孟初沉默了一下,說:「要不你現在買幾個丫鬟,免得將來身邊沒有人。」
佳容睨向孟初,「你在說笑嗎?這小地方買的人,到了國都那樣的頂級圈子裡,不說能幫襯我什麼,只要別被人利用就不錯了。」
孟初笑得戲謔的問:「我們這麼聰明的佳容姑娘會教導不了幾個丫鬟嗎?」
其他的事情,佳容還敢說一兩句大話,但在這事情上面,真的不敢。
她沒臉的說:「大少爺,你是不是忘了我也不過是一個小農女啊!你們那些大地方的規矩,我可是一點都不懂,到時候我自己不鬧洋相就不錯了,你讓我去教別人?」
孟初若有所思的說:「是我思慮不周了。」
佳容挑挑眉,沒想到孟初會服軟。
小花家裡,次日也給了明確的回信,且把兩人的婚事就定在了月底,雖然顯得有些匆忙。
但是兩戶人家早已訂了親,該走的儀式早就走過了,要準備的東西,屋裡也早就備下了。
再加上農家成親,沒有太多的講究,倒不礙事。
小花和阿牛因著馬上要搬去鎮上了,天天盯著富貴家裡,在沒有機會的情況下,阿牛創造了機會,拉著富貴的兄弟出門了。
而小花和長福便在下河演了一場戲。
富貴兄弟聽到長福的話后,暴跳如雷的衝上去抓住長福的領子質問他說的可是實情。
長福雖嚇了一跳,但好在小花怕事情出紕漏,這些可能的細節都和長福嘮叨了數遍。
這下看富貴兄弟嚇人的樣子,也怕他真的會打長福。忙衝上去拉開兩人,急吼吼的對他說:「你怪長福幹什麼,跟他又沒有關係,他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曉得,他還被嚇倒了。」
「是啊是啊!你別把氣往他身上撒啊!他又不是兇手。」阿牛也在一旁跟著勸。
但有些話卻不好明說,說多了容易讓人生疑。
「他看到了竟然都不救我兄弟,哪怕只是叫一聲,我兄弟可能都不會死。」富貴兄弟說著說著就紅了眼圈。
小花看著不忍,但戲也得接著往下演。
她說:「他當時都嚇昏了,如果記得這些,早在佳容出事的那會,他不就說出來了嗎?你應該也曉得長福一直將佳容看重的,若不是不記得了,他怎麼可能會不救佳容。」
富貴兄弟想了想,覺得小花說得有幾分道理,火也消了一些,至少不再對著長福喊打喊殺了。
阿牛見戲演完了,便嘆息的說了一嘴,「真看不出嬌嬌的心思這麼惡毒,那時候說佳容被水鬼上身,挑拔村民要燒死佳容的人也是她。」
「童嬌嬌!」富貴兄弟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一轉身就直接朝著來的方向跑了,連和阿牛說一聲都沒有。
阿牛看著富貴兄弟的背影,假意叫了兩句。
等人跑遠了,這才和小花及長福說:「我們回去吧!看他這樣子,不是去找家人商量對策,就是直接打上童家的門了,不管怎麼說,我們的目的都達到了。」
小花一蹦一跳,腳步輕快的說:「還好在搬去鎮上前把這事辦好了,不然等下次再回來辦這事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可不是!」阿牛笑著應了一句。
他們都跟著佳容去鎮上的事情,村裡的人肯定會聽說,到時候三人再特意回來演這場戲,就顯得有些拙劣了,稍微聰明一點人的,便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套。
另一邊,嬌嬌尚不知道她已經大禍臨頭了,在佳容回家的路上堵住了她。
「有事?」佳容不耐煩的看著嬌嬌。
她走哪裡,嬌嬌堵在這裡,顯然不把話說清楚,嬌嬌不會讓路。
嬌嬌挑挑眉,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你幫我一個忙,我就不和你計較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佳容好笑的說:「你不和我計較?」
「嗯!」嬌嬌一副大發慈悲的樣子望著佳容。
佳容只覺得這姑娘是傻的,輕搖著首,也不想聽她說什麼,便要從她身旁走過。
「童來福!我說話你聽不到嗎?你是聾了啊!」嬌嬌不滿的喝斥。
佳容不管三七二十七,回身就是一個耳光,鄙夷的說:「我說過了,再敢亂叫我的名字,我不會讓你好過。」
「你敢打我!」嬌嬌不敢置信的捂著臉。
佳容雖然覺得來福的名字有些土,但也沒有太多輕視的意思,只是這名字從嬌嬌嘴裡叫出來,味道就不一樣了,所以她特別聽不得嬌嬌叫她來福。
「我想打你已經很久了,你才知道嗎?今天你自己送上門,就怪不得我對你動手了。」佳容笑容可掬的看著嬌嬌,顯然打了她,佳容很高興。
「賤人,你敢打我,我要和你拼了。」
嬌嬌甩著粗壯的胳膊就上來了。
佳容不慌不忙的退後一步,悠悠說:「你敢碰我一下,我保證你那張臉毀了,再也好不了。」
嬌嬌的動作生生的頓住。
她知道上次險些毀容,就是佳容動的手。
「我沒想到你這麼歹毒。」嬌嬌咬牙切齒的看著佳容。
佳容邪笑,「我們半斤八兩,不過比起歹毒,我倒是自愧不如。」
嬌嬌聽不出這話的意思,不過看佳容的樣子,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想到剛才平白挨了佳容一下,嬌嬌心裡十分的不甘心。
不過她卻也清楚,現在的佳容已經不怕童娘子了,她再用童娘子威脅她,已經沒有意義了。
想了想,嬌嬌說:「你幫我一個忙,我就勸我娘以後再也不為難你,你想脫離家門自立為戶,我也讓她不再刁難。」
佳容笑得古怪的問:「你會這麼好心。」
但心裡卻猜到了嬌嬌的要求。
這麼突兀的求到她的面前,挨了一巴掌都能低聲下氣,也就一個原因了。
果然,就聽嬌嬌說:「你幫我把簡珏約出來。」
佳容挑高了眉,問:「約他出來,你想幹嗎?」
嬌嬌不耐煩的說:「你管我幹什麼,你只管把他約出來就行了,只要你辦成了這件事情,不單我以後再也不找你的麻煩,我娘也一樣,如何?這筆買賣對你而言不虧,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佳容靈機一動,調侃的問:「只是這樣嗎?」
嬌嬌鄙夷的說:「我倒是想讓你直接去和他說,讓他來我家提親娶我,但你有這個本事,說服得了她嗎?」
「換個姑娘也許成!」佳容不留屋面的踩了嬌嬌一腳。
嬌嬌暴怒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佳容得意的聳聳肩,「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會連人話都聽不懂了吧!」
「童來……你不要太過分了。」嬌嬌叫佳容的名字,叫到一半突然收聲,顯然是想到了剛才的那一個耳光。
佳容攤手,一副大爺的樣子,說:「我就是這樣,看不慣啊?看不慣你可以不求我啊!」
嬌嬌咬牙忍著,雙眼冒火的質問:「你到底幫不幫我?」
佳容嘻嘻一笑,果然的說:「當然不幫啊!」
「你……」嬌嬌自覺被耍了,有些控制不住脾氣。
佳容慢悠悠的拿出一個瓶子,說:「不怕死就上來,反正我家相公現在有的是錢,就是殺了你,也不過是賠點銀子了事。」
嬌嬌瞪大的眼裡劃過一抹驚恐。
她恨佳容,也做過殺人的事情,便想著佳容也是這樣的人,唯恐佳容真的動手,防備的盯著她,逞著口舌之快罵道:「賤人,你會有報應的!」
「我等著,看我們倆誰先有報應。」
佳容淺笑的說完,轉身就走,不再與嬌嬌糾纏。
仍由身後的謾罵聲不斷,佳容也沒有再回過頭,反正嬌嬌現在在她的眼裡,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而已。
為了這種人動怒,犯不著。
回到家裡,佳容就當笑話般,故意在簡珏面前說了嬌嬌的事情。
簡珏一張臉陰沉得可怕,扭身就要出去。
佳容嬌笑不止的叫住簡珏,提醒說:「你可別衝動,現在去殺了她,只是便宜她,看著吧!用不了多久,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佳容回來的時候,小花他們辦完事還沒有回醫館,所以這會佳容根本不知道小花已經將事情辦妥。
簡珏皺著眉,忍了又忍才說:「這是最後一次。」
「好好好!」佳容討好的說著。
她知道簡珏這是給她面子,不然的話,簡珏早就殺了嬌嬌。
以簡珏的身份,被嬌嬌這種女人喜歡,簡直就是一種褻瀆。
當天傍晚,村裡就來了衙門,上了童家把嬌嬌抓走了。
孟初家住在村尾,離村裡遠,發生了這種事情,她第一時間並不知情,孟初和簡珏倒是收到了風,只是尚未來得及和佳容說,童娘子就登門了。
「你來幹什麼?」佳容看到童娘子就不喜的沉了臉,直接將人堵在了門口,都沒讓她進屋。
童娘子這會來求人,姿態倒是擺得倒,好言相哄,「佳容啊!你跟娘走一趟,娘有點事情讓你幫忙。」
佳容挑眉,看了一眼天空,怪笑的說:「這天也沒有下紅雨啊!」
童娘子被譏諷得變了臉,不過他倒有自知之明,清楚在佳容的面前擺母親的譜並沒有用。
壓著火氣,低聲說:「你二姐出了一點事,你幫幫她吧!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是不?」
佳容眼睛一閃,便猜到了嬌嬌出了什麼。
「一母同胞,你在和我說笑嗎?這麼多年下來,你把我當過女兒?嬌嬌把我當過妹妹?」佳容以前就沒有在乎過童娘子,現在知道了身世就更不會理她。
「你怎麼能這麼說,娘自認對你不錯,這些年來,要不是娘照顧你,早就死了。」童娘子本就不是一個軟和的人,她為了嬌嬌朝佳容服了兩句軟,被佳容譏諷了幾句便破了功。
「呵呵,是嗎?我這些年怎麼活下來的,你心裡清楚,別給我裝著什麼母慈女孝,我看著噁心,還有,嬌嬌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別來求我,我沒有你們這樣的親戚。」
有些事情佳容想捅穿,到時候童娘子的臉色肯定極精彩。
但是一想,為了看童娘子變臉就把事實捅出來,有些不值得。
童娘子見佳容說得這麼決絕,這下真的急了,激動的說:「你不能不管她,她被衙役關到牢里去了,你男人不是和縣太爺有關係嗎?你去救救情,讓他們把嬌嬌放出來,嬌嬌自小就沒有受過苦,關到牢房裡去,她肯定受不住的。」
佳容雖然清楚嬌嬌狠了什麼事,但仍然故意問了一句,「她一個好好的故意怎麼會被抓到牢里去?」
童娘子眼神有些閃躲,誤以為佳容這話是要幫她們,再加上這事全村都聽說了,也瞞不住了,便直接道:「那些衙役懷疑她殺了富貴,可是富貴明明是自己掉到河裡去的。」
佳容揚著眉,輕嘲道:「是嗎?當初你們母女不是說,富貴掉到河裡是因為我是水鬼,我在索命嗎?怎麼現在成了被嬌嬌所殺。」
「是啊!嬌嬌這麼乖,怎麼會殺人,這當中肯定有誤會,你快幫我去求求縣令,把人放出來啊!」童娘子情急,根本沒有注意到佳容的怪異。
「哈哈!你在逗我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說我沒有這樣的本事,就是我有這樣的本事,我也不會救她,她死了是她活該,就她這副德性,壞事做盡,等她死後肯定都要下油鍋的。」
佳容惡毒的話,不留情面的直直指出。
童娘子臉色聚變,伸著爪子就往佳容的脖子上掐,嘴裡大叫著:「賤人,你敢咒我的女兒。」
佳容和童娘子說話時,孟初不放心的待在一旁,這會見童娘子勸手,想也沒想就上來了,一腳踹在了童娘子的心窩子上。
「狗東西,我的夫人你也敢碰。」
佳容挑了下眉,忽視了孟初言辭間那副親昵的維護,而是笑吟吟的和童娘子說:「我要是你,就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我這裡,你最好抓緊時間去和你女兒再見一面,畢竟殺人償命,你下次再見她的時候,說不定就是她在集市被砍頭的時候。」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會有報應的,你會有報應的!」童娘子呲牙咧嘴的沖著佳容叫。
佳容滿不在乎的輕笑,「是啊!我就是毒女,不過報應!呵呵,我等著瞧,看看我們誰會有報應。」
「跟這種人廢什麼話,直接殺了。」簡珏被童娘子鬧得頭都疼了,再加上她是嬌嬌的母親,便故意說出這樣恐嚇人的話。
童娘子剛才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這會看到簡珏就像一個煞神一樣抽出了長劍,嚇得一聲嚎叫,顧不上胸口疼就跑掉了。
看著童娘子健步如飛的樣子,佳容有些可惜的說:「你剛才那一腳也踢得太溫柔了。」
孟初揚眉,「雖然不至死,但卻有些苦頭吃,我以為你想暫時留她一條命。」
「那倒是!現在讓她死了就便宜她了,總得讓她先送送她最疼愛的女兒吧!」佳容笑得花枝亂顫,但那陰側側的眼神,卻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不懷好意。
次日到了醫館,小花迫不急待的衝上來問:「你知道了嗎?嬌嬌已經被衙役帶走了。」
佳容眉開眼笑的說:「嗯!晚天童娘子鬧到我那裡去了,想我去救人。」
小花笑容一頓,古怪的說:「她有病吧!都那樣對你了,當初嬌嬌殺人,想你做替死鬼,現在竟然還有臉要你去救人,她到底怎麼想的。」
佳容聳聳肩,「這種腦殘怎是我等凡人能夠理解的。」
小花竊笑一聲,又接著把昨天事先的經過和佳容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
佳容斂笑問:「長福沒有被嚇到吧?」
「沒呢!」小花剛答,長福就出來了。
看到佳容在院里,也是幾步就跑上前,親熱的說:「佳容來了。」
佳容抬眼淺笑,「哥哥昨天很棒,幫我完成了一件大事。」
長福興高采烈的說:「我也很高興能幫到你。」
佳容看長福的樣子,不像被嚇住了,但是仍然擔憂的問了一句。
長福臉色微變的說:「當時有些被嚇到了,不過後來小花和阿牛都有幫我,我就不怕了。」
佳容拍拍長福的肩說:「哥哥不用怕,出了什麼事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的。」
「嗯!我也會保護你的,小花說我辦成這件事情,就能保護你了。」長福露出一口白牙,帶了些得意的說。
佳容看了一眼小花,對長福笑得越發溫柔了。
嬌嬌的案子有孟初私下打過招呼,處理起來十分迅速。
畢竟孟初和簡珏就是人證,縣令也不用再找旁的人證物證,只是叫了長福去走了一個過程。
就像佳容所猜的一樣,長福的出現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他一個傻子,他說的話怎麼能信了。」
圍觀縣令審案的百姓不少,一聽到童娘子說這話,都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了。
有些陰謀論者,甚至懷疑這是富貴家裡特意找來的傻子,畢竟富貴死了一段時間了,要報官早就該報了,怎麼會拖到現在。
「肅靜,再敢喧嘩就休怪本官無情,一人先拖出去打十大板再說。」縣太爺不耐煩的喝斥了一聲,堂前眾人立刻安靜下來了。
畢竟這些百姓只是來湊一個熱鬧,沒有誰願意當成熱鬧被人看。
富貴的家人本來因童娘子的話要和她吵起來了,聽到縣令這樣說,也默默的閉上了嘴。
縣令掃一眼眾人,又說:「本官已經派屬下查明,此子雖有愚鈍,但絕對不是常人所言的傻子,所以他的供詞能被採用。」
童娘子一聽這話就急了,顧不上縣令剛才的警告,大叫說:「縣太爺去查了,你去哪裡查了,你去我們下河村問問,誰不知道長福是一個傻子,他小時候燒壞了腦子,一直傻傻笨笨,他的話怎麼可信。」
「來人啊!此婦再次藐視法紀,拖下去先打十大板。」縣太厭煩的掃了一眼童娘子。
他覺得童娘能犯下這樣的大錯,與她有一個這樣的娘,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啊,放開我,放開我!」童娘子被衙役抓住,大叫著掙扎。
佳容今日本是擔憂長福,才會偷偷尾隨而來,畢竟她若光明正大的出現,以童娘子的性格肯定會拉她下水。
這會還未開審,就看童娘子被拉下去打了十大板,佳容心裡說不出的暢快。
可是抬眼一下望到站在衙門中央的長福,只見他臉色蒼白,眼神無助的樣子,當時便不悅的抿緊了嘴。
雖說這樣的結果早就預料到了,也怕長福頂不住眾人的碎語,給他打了很多預防針,可是真看到他這樣被人指指點點,佳容心裡很難受。
她這會才發現,她有些低估了她對長福的重視,她是真的將長福當成親人了,所以她看不懂長福受一點委屈。
好在縣太爺早有決定,這案子判得很快。
童嬌被定在三日後問斬。
縣太爺一走,佳容馬上沖了過去,拉著長福緊張的問:「哥哥,你沒事吧?」
長福眼神雖然有些膽怯,卻努力的揚著笑說:「我沒事!」
佳容看著這樣故作堅強的長福,更覺得難受了,第一次後悔了自己的決定。
「哥哥,下次我再也不會讓你做這樣的事情了,這一次對不起。」佳容用力捏了一下長福的手,這話算是對他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長福雖然有些被嚇到了,但內心其實高興更多。
畢竟他一直覺得自己挺沒有用的,這一次卻幫到了佳容,而且小花說了,這件事情只有他可以幫佳容,所以他很高興。
「沒有對不起,我很高興。」說著,長福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特別燦爛。
見他這樣,佳容放心不少,沿路回去的時候,小心的套出了長福的心底話,這才算是全部放下心來。
三日很快就過來了,這三天童娘子幾次登醫館的門來鬧,不過找麻煩的對象卻換了一個人。
佳容怕她一個照顧不到,童娘子會傷到長福,便悄悄的把他接去了孟初家裡暫住。
由於孟初家裡沒有空房間了,便讓長福和王喜住的,好在兩個人,一個聽慣了主子的話,一個又乖巧懂事,便是相安無事。
嬌嬌斬首的這一天,佳容起了一個大早,比起大仇得報的富貴家人,佳容顯得更快活一些。
孟初勸佳容不要去看那種血腥的場面,她不肯聽勸,孟初便只能陪著她一樣去。
在路上,佳容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嬌嬌和富貴無怨無仇,她為什麼要殺了富貴啊?」
孟初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佳容,才把當時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佳容聽著,臉當時就黑了。
「這才也太扯了吧?」
佳容簡直不敢相信,但細細一想,突然憶起有一天,嬌嬌一身*的跑出來,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想來她就是那個時候殺了富貴。
說來,富貴的死和佳容也有一點關係。
那時候佳容剛來,不肯再醜化自己,村裡人見佳容這樣美,就誤以為嬌嬌也是扮了丑,其中就有富貴,他甚至對嬌嬌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兩人在河邊私會的時候,嬌嬌掉到水裡了,富貴這才發現,嬌嬌的丑是真的丑,並不是化了妝的原因,當時就覺得被騙了,兩人吵了起來,嬌嬌怕富貴把這事說出去,就動手殺了富貴。
「你這姐姐倒是一個果決的人。」孟初調侃的來了這麼一句。
佳容噁心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良久才道:「是啊!她是我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妻姐。」
孟初臉色一變,古怪的說:「好在你是江琇瑩。」
佳容側目看了一眼孟初說:「過去的就過去了,江琇瑩這個名字註定不能光明正大,以後不用再提了,就是江府恢復了往日的榮耀,我也只會叫江佳容。」
孟初有些不明白的說:「但江琇瑩這個名字到底是你的家人替你取的。」
佳容苦笑一聲,沒有解釋這件事情。
江琇瑩這個名字對這具身體,可能更具有意義,可是她個人卻更執著佳容這個名字。
畢竟這才是她的名字啊!
兩人走到刑場時,刑場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時間也差不多剛好到午時。
佳容四周看了一眼,沒有什麼有利的位置,孟初雖然清楚佳容在找什麼,但是卻沒有幫忙的意思。
他原就不同意佳容一個姑娘家來看這麼血腥的東西,怕她晚上會嚇得睡不著。
但是顯然孟初忘記了,佳容是一個敢在活人身上開刀的大夫,怎麼會被這一點血腥的場面嚇住。
更何況被斬首的對象還是她的仇敵,她只會有一種痛快的感覺。
佳容不知道孟初所想,努力擠到了人群的最前排,孟初看著皺眉,不過也跟著過去了。
看著童娘子哭哭啼啼的喂童娘子吃最後一頓飯,佳容的眉眼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怎麼,捨不得了?」孟初不願意佳容來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怕她到時候起不該有的善心。
畢竟女人的心思,一會一個樣,孟初也不敢保證佳容會一直對童家母女鐵生心腸下去。
佳容白了孟初一眼,「怎麼可能。」
孟初意味深長的說:「不會就好,你可別忘了,你這些年受的苦都是誰給你帶來的,不說其他,就說當初,要不是她起了貪念,你現在可能是和你哥哥在一起,過著大小姐般的生活。」
佳容聽著這話,反應過來,明白孟初在關心她,好笑的說:「你放心好了,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不會白白浪費自己的善心。」
「嗯!這就好。」孟初讚賞的回了一句。
但直到嬌嬌被斬首,他都一直有注意佳容的神色,見她真的沒有露出不舍或者不忍等情緒,這才相信了她。
兩人看完行刑,跟著人潮散了。
至於那收屍的童娘子,佳容沒有興趣去看,反正以這人的性子,最後肯定不得善終。
「走,看在你這麼幫忙的份上,我請你去吃大餐!」佳容心情頗好的吆喝了一句。
孟初玩味的說:「你倒是味道好,剛看了那樣血腥的場面,你竟然還吃得下去。」
「這有什麼吃不下去的,更血腥的畫面我都見過了。」佳容白了孟初一眼,只覺得這人大驚小怪。
不說她本來就是醫生,這種血腥的場面見得多,就說她的愛好也是比較特殊,她喜歡看喪屍電影。
比起那些噁心的畫面,斬首真的只是小意思。
兩人在酒樓里大吃了一頓,孟初見佳容神色平常吃得比他還多,才總算是真正的放心了,出了酒樓,佳容倒提議到藥鋪去看看。
藥鋪已經大致修葺好了,只剩最後的衛生沒有打掃好。
佳容去看了一眼,頗為滿意,當時就說:「三日後,我們開業!」
孟初好笑的挑眉指了指牌匾,「不打算取一個名字嗎?」
佳容先前沒有想到,這會看到舊牌匾,想也沒想的便說:「肯定要換啊!」
孟初原猜佳容會換,本想等她自己提出,卻發現她根本忘了這事,只得自己主動提起。
「就叫回春堂吧!」佳容想了下,名字就定了下來。
孟初聽到這名字,只是笑看了佳容一眼,便說:「三日的時間應該能做出牌匾來,開業的日子就定在五日後吧!」
「好!」佳容無所謂的應下。
或許是現在手裡邊錢多的原因,佳容倒不這麼急著賺錢,所以早一天晚一天開業,她並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