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裴陸番外結局 6
裴如意微微一笑,道了聲謝。
陸天朗看了看她,說道:「你把頭髮剪了?」
裴如意抬起頭:「嗯,短髮好打理,人也看著幹練一點。」
她已經將一頭長發剪去,髮絲垂到肩膀,整個人看起來更精神一些。旁人都說這樣看著幹練利落,只有裴如意知道,剪去那一頭長發,除了是告別過去,也是她宣告獨立的開始。
她不想再依附於任何人,任何的勢力,不用再去顧慮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事。
陸天朗又看了她一眼,筷子掂了掂菜葉,說道:「哦,這樣也挺好。」
他低下頭,吃起東西來,裴如意看了他一眼,也是沉默的吃飯。
葉彌端了一隻大湯鍋出來,看到他們二人只是坐著吃東西,她走過去道:「嘗嘗薑母鴨,我特意在一個台灣阿媽那裡學的。」
葉彌張羅著他們喝湯,冬令進補,給裴如意又夾了很多菜。一直到結束,裴如意始終沒有夾起那片肉,也沒有把那片肉挑出來,一直的擱在碗裡頭。
回去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嗯,在葉彌這裡……」
「你要來接我?」
「哦,好……」
掛斷電話,裴如意一回頭,看到陸天朗站在她的身後,裴如意笑了下,對他略一點頭,然後往馬路上走去。
一會兒,洛尋的車子就過來了,裴如意上車關門,車子開動,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陸天朗一直的站在原地,葉彌在他旁邊道:「她變了很多,是不是?」
陸天朗沒有開口,沉默的走向了自己的車子,然後往另一個方向開動。
葉彌馬路兩側都看了看,聳了聳肩膀,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就此各走各的路了……
*
翁茹雖然出來了,可現在的翁茹對陸鳴來說,卻是如燙手山芋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陸天朗已經把陸家的產業全部過手,又有所謂的遺囑在手,所以,他才敢把這樣瘋癲的翁茹還給他。
她已經完全的瘋了,安靜的時候還好,只是認不得人,瘋起來的時候又打又罵。陸鳴無處可去,連一個處所都找不到。
陳家的人囂張的告訴他,陸家的那些聘禮一個字兒也不會退還,李敏那個女人也躲他躲的遠遠的。他昔日的那些好友,接到他的電話不是掛機就是說手頭緊。
沒有人想到,堂堂的陸家大少落魄到這個地步。
酒店的人是不敢招待這樣的客人的,就連那種最廉價的小旅館也挑客,最後陸鳴只在貧民窟似的廉租屋找到一間屋子暫時的安置下來。
在這種地方,蒼蠅老鼠才是這裡的霸主,這裡的居民都是這個城市裡最底層最貧窮的人,渾身骯髒,身上的衣服好像永遠也洗不幹凈,亂蓬蓬的頭髮髒兮兮的臉,要麼是年老體弱的老人,要麼是染上了毒的人,瘦的皮包骨似的縮在牆角。
陸鳴坐在滿是煙熏油污的屋子裡,睜著直愣愣的眼睛抽煙喝酒,行屍走肉一般,好像這樣才能度過他一天的日子。
一隻老鼠哧溜的從他面前跑過,地上的飯盒裡的殘羹剩菜還散發著油膩味,老鼠一點都不避諱人的埋頭吃了起來,還發出吱吱的歡快叫聲。
翁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隻老鼠,忽的衝上去把老鼠攆開,自己抓了那些飯菜吃了起來,陸鳴將酒瓶子一摔,上前從翁茹的手裡奪下飯盒。
「媽,這些不能吃!」
陸鳴從她的嘴裡把那些殘渣都摳出來,翁茹卻忽然發了狂,抱著他的手用力的咬了下去,頃刻間鮮血淋漓,她也不鬆口,血腥味好像更刺激了她,咬的更重了些。
陸鳴吃痛,不得不甩開她,翁茹又叫又罵,再次的對著他沖了過來。
她的嘴角掛著血漬,蓬頭垢面,看起來恐怖的像是喪屍,陸鳴手快的撈起地上的繩子熟練的捆住了她。
這些,都是在這幾天之內他快速學會的。
最後一個繩結打好,他看著被捆在木板床上掙扎狂叫的女人,大口的喘息著,頭疼欲裂。
他這過的是什麼日子!
他再也受不了了!
陸鳴充滿了紅血絲的眼看著剩下的繩子,很想把自己吊死在這裡,就這麼算了。但當他將繩子掛在房樑上的時候,他猶豫了。
他捨不得死,他怕死……
他僵硬的轉過頭,對著翁茹道:「媽,對不起。」
他將翁茹又送入了精神病院,看到翁茹被那些醫護人員帶走。翁茹在那大叫:「兒子,救我!兒子,救我!」
陸鳴上前走了一步,又馬上的停了下來,眼睜睜的看著翁茹在他的面前消失。
陸鳴轉身跑出來精神病院,一路跑了很久很久,跑到要吐,他才停了下來。
他回頭遠望,再也看不到那家精神病院了,才鬆了口氣癱倒在馬路上。
他是陸家的大少,他有好幾億的財產,怎麼能這樣就此被一個瘋了的人絆住,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第一步就是要去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
藕園比以往更冷清了,幾千平的地方几乎聞不到什麼氣息,寒風一吹,到處都透著一股蕭瑟感。
陸天朗坐在玻璃花房,細心的照料那隻貓,給它喂營養膏。
這隻布偶就快要生了,肚子大了許多,陸天朗大多時候就是在陪著它。他還在花房裡親手做了一個舒適的貓窩做產房,等貓兒產下小崽就可以睡在裡面。
嚴程進來,陸天朗察覺到動靜,只是繼續的喂著貓咪,一點都不驚擾它。
嚴程看了他一眼道:「陸鳴又把翁茹送回了精神病院。」
陸天朗沒什麼表情,只是眼睛微動了下就繼續逗貓去了。
嚴程又道:「聽說,你讓醫院給陸峰斷了葯?」
陸天朗的眼睫微動了下,將營養膏收了起來,聲音涼涼的道:「陸峰不會再醒來,與其讓他這樣生不如死的躺著,身上發臭長蛆,不如讓他早點結束這中痛苦的日子。他風光一生,不會願意自己後半生是這樣度過的。」
聽來沒錯,但其中透著多少冷漠涼薄。
嚴程默了下,說道:「天朗,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的行事越來越乖張,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他知道了製造車禍的人是翁涵,可是他沒有什麼動作。這種平靜,讓人卻更讓人坐立不安。
陸天朗摸了摸貓耳朵道:「嚴管家,你跟了我有十幾年了,現在,也可以享清福了吧?」
嚴程一震:「什麼!」
陸天朗緩緩的抬眼,目光冷漠。他道:「嚴管家,我不喜歡我的身邊一直有人盯著,有人把我的消息告訴給別人,我會覺得很不安全。」
「你,還是到她的身邊去吧。」
嚴程呼吸一窒,捏了捏拳頭,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好!」
他一直以來,對他們都沒有什麼動作,現在這是要開始了!
*
陸家大宅。
翁涵剪了一地的花,卻沒有一束花能夠紮起來。
她變得坐立不安,所有的平靜,都只是她在撐著而已。
陸天朗連嚴程都趕了出來,他想做什麼!
「啪」的一下,翁涵將剪刀拍在桌上道:「怎麼,他還想對我動手不成!是我培養了他,讓他走到這一步,沒有我,他還是陸家那個沒人管的可憐蟲!」
翁涵目光兇狠的看向嚴程。
嚴程搖了下頭道:「可是他已經不受你的控制。」
陸天朗把翁茹從精神病院弄出來還給陸鳴,完全的把陸鳴耍著玩,讓他崩潰,他又在醫院讓人停了陸峰的葯,讓他等死,這一切,都脫離了控制,下一個,恐怕就是他或者翁涵了。
不但如此,從嚴程掌握到的情況來看,陸天朗完全的吸收了陸家的產業,另外,他還在自己的公司消除嚴程的影響力,完全的脫離他的掌控,也就是說,現在的陸天朗擁有絕對的權利,這是非常危險的。
「……」
「你對他太狠,他就會變成復仇機器,不管那個人是誰,他會吞噬一切!」翁涵割斷了陸天朗的七情六慾,他的眼裡已經沒有別人了。
翁涵眯了眯眼睛,搓了搓手指頭道:「我就不信,他還能拿我怎麼樣!」
「我既然能捧他到這個位置,我就能讓他摔下來!」
*
兩天後,陸峰在醫院不治身亡,走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陸鳴瞪直了眼睛,看著那個停放在病房蒙著白布的男人,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把他送到太平間。
陸鳴睜著猩紅的眼,一步一步的走過去,還是不敢置信。
他掀開上面的白布,陸峰的青白色的臉就在眼前。醫生說他是在昏睡中死去的,所以沒有什麼痛苦。
陸鳴從那張僵硬的,沒有一點血色的臉上看到了絕望。
他曾幻想過陸峰還有會再醒來的時候,等他清醒了,就能推翻陸天朗的那份遺囑。
現在他還能怎麼辦?他孤立無援,就只有他一個人了,誰也不相信他的話,他還能怎麼辦?
陸鳴瞧了瞧雪白的天花板,抱著腦袋蹲下來痛哭了起來。
他這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沒用。他的這一生,都是這個男人在給予他,沒有了父親的光環,他什麼都做不成。
病房內響起了別的腳步聲。在他的身邊站了一個人,那人說道:「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