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不會要你的命,讓你的手不能寫,嘴不能言罷了,二更
穆涼玉的身體前傾,雙手撐在了輪椅的扶手上,從上空俯視著海芋逼視著她道:「我為什麼不敢?我也想知道,陸靳聲在知道你的真實面目以後,讓他再選擇一次,他會怎麼做?」
穆涼玉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什麼樣的,是忍無可忍的猙獰,還是冰凍似的面無表情。她只看到海芋最後逃避似的閉上了眼睛。
她的每一句話,似乎把海芋逼到了絕境,她閉著眼,顫抖著嘴唇無力的喃喃道:「你敢……你敢……他不會,他不會的……」
她像是要表達自己對陸靳聲的信任,也像是說給自己聽,那幾句話反覆的說著。
穆涼玉用力的鬆開了輪椅,活動的輪子晃動了下,海芋打了個哆嗦,也許是感覺到了窒息似的壓制消失了,她睜開眼來看著穆涼玉,更用力的道:「他不會選擇你的!」
穆涼玉勾起一側唇角冷笑道:「是嗎?」
她轉過身體,從長椅上又拿了一隻紙袋遞給海芋:「你不如再看看這份文件?」
此時,海芋已經不敢去接了,她別過頭,看也不看,穆涼玉冷酷的將文件從紙袋中抽出,然後塞到她的手裡。
「你一直的讓陸靳聲以為,是我弄殘了你的腿,你讓陸靳聲為了我對你愧疚,讓他留在你的身邊——」
穆涼玉還未說完,海芋受不了尖聲打斷她:「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他早就已經知道了!」海芋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尖銳的嗓音將樹上的鳥兒都嚇飛了起來。
林子里一陣撲簌簌的翅膀飛動的聲音,還有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打破了這突然的安靜,樹梢也晃動了起來,發出沙沙的聲音。
海芋睜大了眼睛,烏黑的眼珠因為惶恐與憤怒微微的突了出來,然後她笑了起來:「你不就是想說,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會怎樣?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他沒有告訴你,他還是選擇留在了我的身邊。」
穆涼玉唇角掛著一絲苦笑。
涼玉戀靳聲,戀了那麼多年,就算早已經放棄,但是心中不是沒有怨言。
他不信任她,可笑的替她去贖罪,娶了這個女人。
她有什麼罪,憑什麼要他去幫她贖罪?她寧可面對面的較量一場,坐牢也無所謂。
可是他不信任她……
他沒有想到,她會那麼絕,毅然決然的跟了黎少彥,與他斷了個徹底。
也許那個時候她是莽撞不顧後果的,但是她一點也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她不會對一個不信任她的人回頭。
陸靳聲後來知道了真相,他不敢告訴她,對她糾纏不斷,不過是對她的放不下。
他不甘心她那麼快就把他忘了罷了。
穆涼玉的眼眸平靜,靜的一點波瀾都看不到。她用著平凡的語調說道:「是啊,他就算知道了真相也繼續的留在了你的身邊。可你為什麼那麼急切呢?為什麼還要惶恐不安呢?」
「因為你根本沒有底氣。因為你知道,他留在你身邊,不過是憐惜你的兒子——陸雋。」
「他不能放下的是一個殘疾的你,帶著一個心思敏感的孩子單獨生活。」
「你自己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你根本不敢讓他知道,其實你的腿已經有了起色,你已經能站能走!」
穆涼玉越來越大聲,海芋張大了嘴巴,像是透不過氣了似的,白色的紙從她的手心飄落,她的手指緊緊的抓著輪椅的扶手,扶手上面的真皮都被她抓碎了。
像是被徹底的逼到了絕境,海芋絕望的一聲聲吶喊:「穆涼玉!穆涼玉!」
穆涼玉彎腰,從地上撿起那幾張白紙,翻過面來一看,上面印著一張照片,是海芋在復健師傅的引導下,扶著橫杆行走。
那些給她做治療的醫生都被她買通,在陸靳聲的面前只說治不好。
其實很容易看出來的,長期不能行走的人,腿部肌肉會萎縮的厲害,而海芋的雙腿只是瘦弱。所以,她在陸靳聲的面前一直都是用毛毯遮掩著雙腿。
其實如果陸靳聲真的愛她的話,對一個人的細微之處都是清楚的。
穆涼玉幽黑的眼看著就要崩潰的海芋,慢慢的退回到長椅上,她坐了下來,平靜的道:「你以為你對我做的這一切,陸靳聲什麼都不知道嗎?」
「是的,他也知道。他縱橫商海那麼多年,一個女人的小伎倆,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他還是選擇留在你的身邊。那天他來找我,你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來的嗎?」
「……」海芋像是渾身都抽了力氣似的,癱坐在輪椅上,急促的呼吸著。
穆涼玉淡淡的笑了下,將那些文件都收回了袋子里,一邊說道:「他讓我離開……」
「你陷害我的時候,他囚禁了我,你又陷害我的時候,他讓我離開……」
「他不想我挑起爭端。」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你是一個雙腿殘疾的人。說到底,你是為了他才廢了雙腿,他對你有憐憫同情,對陸雋有父子情分……」
穆涼玉說完這一切后,很長一段時間的平靜。
她既然當初選擇了離開陸靳聲,就不會再想回頭,說這一切,不過是要讓海芋也嘗嘗失去的滋味。
她那麼想要的得到一個人,失去了,對她才是最好的報復。
天色本就陰沉,蜻蜓低低的飛舞著。這會兒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來了,空氣里響起了蠶啃桑葉似的沙沙聲。
海芋面如死灰,眼睛空洞的盯著地面。
灰白的地面漸漸的被雨滴打濕,慢慢的變得斑駁了起來,變成了深褐色。
海芋的眼珠微微的動了下,忽的冷笑了起來。她死灰一般的眼透著死氣,看向了面前的人。
「穆涼玉,你說了那麼多,又有誰知道?就算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知道的人,買通的已經買通了,陸雋是我的兒子,他什麼也不會說的。」
「不過多了一個你罷了……」
「不過多了一個你罷了……」
穆涼玉微微的皺了下眉頭:「你想幹什麼?」
海芋哈哈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刺耳,再次的將樹上的鳥兒驚動。此時的微風已經變成了夾雜著雨絲的勁風,雜草拂動,樹梢搖晃。
她的笑讓人毛骨悚然,穆涼玉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防備的盯著她。
「哈哈——」海芋倏地停了下,目光死死的盯著穆涼玉,陰狠的道,「我想幹什麼?」
「穆涼玉,我是一個殘疾人,而你是一個手腳健全的人,在你我懸殊這麼大的時候,你以為我會單獨赴約嗎?」
穆涼玉臉色一變,海芋滿意的從她的臉上看到了驚慌的神色,她道:「你不用這樣怕我,我是一個殘疾人,還能對你做什麼?」
「想要對你做什麼的,是別人。」她轉頭,看了小路的入口,兩個穿著黑色短袖T恤的彪形大漢走了出現,一步步的往她們這裡走來。
他們肌肉健碩,噴張的手臂上都紋著紋身,面上卻帶著猥瑣的笑。
穆涼玉呼吸一窒,在桉城的經歷讓她對這樣模樣的男人本能的恐懼。
她努力的按壓著心底的恐慌,皺著眉盯著海芋道:「別怪我沒有警告你,你不能對我做什麼,你這是犯法的!」
海芋勾了下唇,目光泛著冷色:「我一個殘疾人,碰你一根手指頭都不可能。」
「……」穆涼玉緊緊的抿著唇,氣息放的極為的低沉。
海芋滿意的看著她就要掩飾不住的驚慌,再給她加了些壓力,說道:「穆涼玉,要怪就怪你太有大明星的包袱,挑了這麼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放心,他們不會要你的命。只不過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他們就讓你的手不能寫,嘴不能言罷了。」
穆涼玉完全相信海芋能做的出來,為了陸靳聲,她連自己的身體都能傷害,又何況是別人的。
她捏緊了拳頭,沉著氣說道:「海芋,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叫他們立刻離開!」
海芋完全的不在意,嗤笑了聲道:「放心,你長得這麼漂亮,他們不會捨得讓你毀容的。不過,他們應該很樂意用你來賺錢。做完這一切后,誰又知道這麼個荒涼地方出了什麼事?」
「你穆涼玉聲名狼藉,別人是不是會以為你在南城這地界兒待不下去,又跑到什麼爪哇國去了呢?」
海芋說著話的時候,那兩個彪形大漢已經靠近了穆涼玉,兩個人一左一右,穆涼玉逃都沒有地方逃,被兩個大男人逼得無路可退,跳到了長椅上。
她抓緊了拳頭尖聲叫道:「小錢、左呈,你們兩個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給我出來!」
海芋臉色一變,那兩個大漢也停住了往前的動作,轉頭四下看了過去。
只見前方的樹林里,一人高的草叢中走出了三個人來,小錢見到那兩個大漢同樣的有恐懼,微微的瑟縮了下。不過因為身邊多了個王牌在,她強撐著嘟嘟囔囔的對著左呈罵道:「都怪你,我早就要出來了,你還非要拖著。」
左呈滿不在乎的道:「那麼早出來幹嘛,我們為了她在林子里被多少蚊子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