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矛盾
咖啡館里
顧流芳和楊飄然相對而坐。
顧流芳看著對面微微隆起肚子的楊飄然。
「這麼急急忙忙把我叫出來，什麼事？」
「心裡不痛快，想找人聊聊天。」
「翻看通訊錄后，發現所有交往的人中，只有你最合適。」
「就給你打電話了。」
楊飄然這話聽著讓人有種，她是沒得選擇下的最後選擇。
叫顧流芳聽著不爽。
「合則你這是叫我來當垃圾桶的角色。」
「別說得這麼難聽嗎？」
「平常都是我當你的垃圾桶，偶爾角色調換一下，你這樣計較有些說不過吧？」
這段時間顧流芳經常在方紹為那邊碰壁。
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喜歡給楊飄然打電話，訴苦。
「世上果然沒免費的午餐，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說吧，碰到什麼事了？」
「沈家那老太婆，罵我是惡毒后媽。」
「我聽著一個不開心，就把那沈欣打包送到倭國她親媽身邊。」
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商場的事，由於她第一時間給沈君昊打電話。
結果百慕雲告狀的時候，沒得到沈君昊的擁護。
就指桑罵槐說她。
她一個不痛快，腦袋一熱就做了沈君昊明令她不能做的事。
關於沈欣的事，楊飄然曾經跟顧流芳說過。
顧流芳很清楚那小丫頭，在沈君昊心裡的地位。
如今聽楊飄然把人給送走，她挑眉看著她。
「你不是說，那沈欣是沈君昊的寶貝疙瘩。」
「你確定你這樣把人送走，沒關係？」
「就是有問題，我現在才懊惱心煩啊？」
倒不是她怕沈君昊，而是這個摳門的男人。
一旦知道她做的事，一定會變得法子，剋扣本來談好的合作條件。
讓利的事楊飄然斷然不同意。
才會後悔自己的衝動。
「那你把人要回來，不就得了？」
「要了，對方不給。」
「……」
「都是那老妖婆害的。」
「於是我一個不高興，叫物業那邊把沈家別墅的水電都給停了。」
「然後我自己跑出來。」
顧流芳來h市前就認識楊飄然，只是不熟而已。
來了之後兩人接觸多了，便成了相熟的朋友。
平日里兩人無聊的時候，挺經常約出來見面聊天的。
對她的性格，顧流芳多少有些了解。
「既然仇你自己都報了，還糾結什麼？」
「這會兒好多了，不糾結了。」
「說說你吧。」
「怎麼一會兒要回京城？一會兒又不回了？」
昨晚這丫頭還給她說，今天要回京城，結果剛剛打電話又說不回。
她搞不懂，這小妞要搞哪樣？！
說起自己的事，顧流芳就唉聲嘆氣。
「我這不是想著，都努力了一個多月，跟方紹為還一點進展都沒有。」
「想先回京城待一段時間，冷靜一段時間。」
「再考慮接下來怎麼辦才好。」
「結果早上去找他時，聽到他對歐陽上校說的一些話。」
「我不服輸的精神被激發，就決定跟他一干到底？」
無論歐陽纖芊跟方紹為過去的關係，還是她曾經是沈君昊未婚妻的事。
兩人心裡都很清楚。
顧流芳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便把早上聽到的話，簡單講述了一遍。
完了，她很是不解地說道。
「你說說同為女人，為什麼就差距這麼大？」
「她是很優秀，但我也不差，不是？」
「為什麼男人都喜歡她，卻不喜歡我呢？」
她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工作，但她好歹而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又有顧家的背景。
皮相也說得過去。
這樁婚事又是兩家同時樂見的。
顧流芳就不明白，方紹為為什麼這麼反感她。
楊飄然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而是反問了這麼句。
「我問你，對免費送上門的東西，你一般是什麼態度？」
「直接丟掉，或者扔在一旁不管。」想要不用想的回答。
「為什麼？」
「送上門的東西，能有好貨？」
「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就該想想對你喜歡過的兩個男人來說，你是不是那免費送上門的貨？」
在楊飄然眼裡，任何東西都是有價值的，包括感情。
這點從她能為了她想要的利益，跟一個完全沒感情的男人，訂婚甚至結婚就看得出來。
「我告訴你，感情的事沒比其他東西，高尚到哪裡去。」
「你別整天把感情看成，多麼神聖的事。」
「說白了，感情就是彼此看對眼的男女，正好身上的男女激素又彼此相互吸引，然後滾在一起而已。」
「……」
尼瑪，這話聽起來，怎麼叫人這麼不爽呢？！
不過不得不說，還真有那麼些道理。
無論以前的權赫峻，還是現在的方紹為。
他們都一開始就明確告訴她，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是她扒著人不放的。
見她默認自己的話，楊飄然繼續道。
「可人分泌出的激素，不同時刻分泌的量以及性質，是會變化的。」
「當彼此的激素不再相互吸引，這對男女的感情也走到盡頭了。」
「所以愛情就那麼回事，沒必要太去較真。」
「要不然傷害到的只有咱們自己，懂？」
不理一臉懵逼的顧流芳，楊飄然繼續著她愛情的理念。
「說難聽點愛情他媽能值幾個錢？」
「它不能當飯吃，它也不能變成鈔票讓花？」
「沒了它，你不會死的？！」
「可它能保我們一輩子衣食無憂，不是？」
顧二夫人從小就教導她，女人一定要找個各種條件都優秀的男人。
她說最好能拿下這個男人的心。
實在拿不下，也要得到她家人的認可。
這樣就能在這個家裡立住腳跟。
方家這邊，她已經得到長輩的認可。
她想爭取這男人的心。
「我問你，你自己是缺衣，還是少吃了？」
「我想不至於吧？」
「既然你求的這些不缺，你為什麼要把這些寄托在男人身上？」
「感情里，付出多的一方，註定處於弱勢。」
「你若不想一輩子這樣，我勸你最好別一直追著男人跑。」
「女生主動，註定難幸福。」
楊飄然的話雖不中聽，但不得不說，聽起來很有些道理。
顧流芳沉默。
楊飄然也不繼續，任由她自己想。
許久之後，她又聽到顧流芳這樣問。
「所以你對沈君昊只講利益，不講情？」
「差不多吧。」
「主要是這個男人，也的確沒有值得我愛的地方，不是？」
最主要是她心裡早就裝滿，那個一輩子也見不得光的男人，哪裡還裝得下其他男人。
「……」
的確，沈君昊這樣的男人，光他那臭名昭著的名聲，顧流芳就看不上。
「那你這樣跟他一起生活，不累？」
「你會為一個路人累嗎？」
「不會。」
「這不就結了？」
「那你剛剛還鬱悶什麼？」
「你都不知道那老妖婆，昨天害我丟臉丟到哪裡去了？」
又將昨天百慕雲在商場里，丟臉的事，給說了一遍。
「不得不說那歐陽上校真的很好脾氣。」
「昨天這老太婆要是犯我手裡，我不弄死她，我也得把她整殘。」
「她卻拉著權先生，不讓他動手。」
說起歐陽纖芊，顧流芳不得不感嘆。
站在理智的角度，這女人真是讓人恨不起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讓人想恨，也恨不起來的奇女子。」
「這種人跟咱們註定，不是一路人。」
「你啊，別妄想著跟她發展什麼友誼？！」
「我知道。」
「所以我也就感慨一下而已。」
在接受顧家跟權家終將會站在對立面的事起，她就很清楚。
她跟權家的人，註定殊途同歸。
只是偶爾她會怨念。
怨念自己的出身而已。
有些事兩人心知肚明，彼此都不再去多說什麼。
話題又回到感情的事上。
「聽我的，感情上的事，別去太較真，否則鬱悶受傷害的只會是你自己。」
「或許你可以學學我。」
「我知道到自己這年紀該結婚，於是我就找一個容易被我掌控，又能幫到我爸爸的男人，把自己嫁了。」
「不談感情，只關利益。」
「這樣無論他過去如何，現在如何，將來又如何，都傷害不到我。」
「咱們從小接受的觀念不同，我做不到你這一點。」
「不過，調整一下我的某些觀念還是可以的。」
想想曾經跟她差不多，被看做身無長物的蘇沁彤。
如今不僅成功逆襲，還找了如意郎君。
顧流芳就想著，自己或許也能嘗試著改變自己。
「我決定按我昨天的計劃，今晚飛京城。」
「這會兒回去收拾心裡，差不多。」
「你要跟我去軍區走一趟，還是回去？」
「不了。」
「今天沈君昊就忙完，沈欣的事，他不會放過我的。」
「我回我爸那裡避避吧。」
「那行，回頭等我來h市了，再跟你聯繫。」
兩人分開后，顧流芳直接回了軍區家屬院。
這段時間她住在，顧明瑞安排的一個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的親戚那裡。
跟他打過招呼，收拾完行李，直奔機場回京城。
離開軍區前，她沒給方紹為打電話。
只給他發了一條簡訊。
只簡單交代了一句，她回京了。
早就被煩得不行的方紹為看到她的消息。
心情大好。
心想，終於不用再受這個女人的荼毒。
心情不錯的他，做起事情來效率高了很多。
準點下班的他，回到家屬區正碰上接仁姨兩口子到軍區的小杜。
方紹為去過權家幾次，對這兩口子也算熟悉。
見到他們，自然要上前打招呼。
他上前禮貌地問候道。
「陳伯，仁姨，你們怎麼來了？」
兩人跟方紹為不陌生，歐陽纖芊懷孕的事，又是喜事。
便沒隱瞞說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老爺子不放心二少奶奶一個人懷孕在這裡，叫我們兩口子過來照顧她。」
「懷孕？歐陽上校？」
這種時候懷孕，不意味著起碼要兩三年，她得止步不前。
方紹為真的很想知道，權赫峻這個男人，真值得她付出這麼多嗎？
忙著整理行李的兩口子，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高興地回應著。
「是啊！婚禮那天查出懷孕的，可把我家老爺子高興壞了。」
「這不高高興興就把我們遣過來照顧她了。」
「老爺子可真夠疼上校的，竟然把你們二老給她送過來了。」
「二少奶奶是個可人疼的孩子，大家都疼她。」
「那倒是。」
他自己不也想過，把她娶回家，然後把她寵天上去？！
可惜——
他這輩子，似乎都沒這個機會了呢？！
甩頭拋掉腦海里的想法，看仁姨兩口子沒注意到他這邊。
他對著小杜，有些抱怨地想著。
「雙喜臨門的大好事，竟然沒聽你家上校講。」
「小杜，你家上校太不夠意思了。」
正從後備箱拿行李的小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上校說小月亮才剛來報道，不好現在跟大家說這事。」
「等她再長几個月才告訴大家的。」
小杜多少知道方紹為對他家上校，有些超乎戰友的感情。
跟他說話，再也不似以前那樣，什麼話都實實在在的說。
不過，這個男人以前給過他家上校挺多幫助的。
小杜也不希望，他家上校的關係，搞得太僵。
遂又補充了一句。
「另外，她今天換辦公室就是為了有個小休息室，方便午休。」
哪怕小杜的話，含有水分，得知歐陽纖芊換辦公室。
有懷寶寶的因素在，權先生心裡還是好受不少。
當下心裡也釋懷。
「理解理解。」
「有寶寶的確要好好養著。」
「回頭幫我跟你家上校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好，我會跟我家上校說的。」
仁姨老兩口這次過來，帶了好多仁姨在京城自己做的乾貨。
行李很多，小杜一個人拎不上去。
方紹為主動幫忙。
到樓上歐陽纖芊已經等在那裡，見方紹為幫忙，跟他道了謝。
歐陽纖芊已經準備好飯菜，留他一起用餐。
他婉拒了。
放好東西就直接地回了對門自己的房間。
小杜亦沒留下一起吃飯，同樣放完東西就走人。
兩人走後，歐陽纖芊先問過仁姨兩口子，累不累。
兩人皆表示不累。
歐陽纖芊看著他們，精神頭還不錯。
就招呼他們先吃飯。
「那就先吃飯，吃完你們再洗嗽，早點休息。」
「二少奶奶用不著跟我們兩個這麼客氣，我們真累了，就算您不開口，我們自己也會提出休息的。」
「那好你們累就自己休息，我不再說了。」
「另外，不要叫什麼二少奶奶，聽著彆扭。」
「你們要習慣就叫我名字，不習慣就跟小杜一樣，叫我上校吧。」
什麼二少奶奶，聽著跟地主家的稱呼一樣。
歐陽纖芊表示真不喜歡。
「那我們就託大，跟老爺子一樣直接叫您纖芊。」
「我跟老頭子，這輩子碰到你們這一家子，真是福氣到家。」
能把僕人當成家人看待的，怕是世上少有。
「因著你們的厚待，我跟老頭子啊，很多時候也不拿自己當外人。」
「相處過程中，有啥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您儘管直接跟我們說。」
「別不好意思開口。」
這兩口子都是很知道，自己身份的人。
能一輩子帶在老爺子身邊，並受他重用的人。
各方面的品質，絕對信得過。
歐陽纖芊一點不擔心他們做什麼叫她不喜的事兒。
「把你們從老爺子那邊搶過來，還希望你們不要不習慣才好。」
「選擇住軍區這邊，是想著離辦公的地方近點，省得我每天來回奔波。」
「不過，這裡買菜什麼的不是太方便。」
「明天我讓小杜帶你們到這附近的市場，轉轉。」
「車的話，小二的車有部在這裡，就開那部進出。」
「明天我帶你們去警衛員那邊登記。」
「回頭買這些東西，你們自己進出方便。」
「能幫老爺子來照顧您，叫他心裡放心，我們兩口子都很開心。」
「您啊，就別說這樣的話。」
「往後每天你有什麼特別想吃，或者不想吃的東西，一大早告訴我。」
「這樣我好買菜。」
三人把該說的話，都說了。
才動手吃起飯。
吃過飯，歐陽纖芊就打發兩口子去休息。
他們卻堅持要把帶過來的東西，先收拾好再說。
歐陽纖芊還有事情要處理，乾脆就不管他們，由著他們自己折騰。
回到書房，歐陽纖芊拿起手機就給妖狼打電話。
妖狼三人上次被派往倭國后，兩三個月沒收集到有價值消息。
三人商量后，做出了混入川島家族的計劃，也即當卧底。
這件事歐陽纖芊其實是反對的。
這三人已經是編外人士，讓他們冒這個風險，她心裡過意不去。
可三人堅決，歐陽纖芊最後同意了。
不過她的條件，是不能三個全部進去卧底。
最後三人妥協，只一個人進入裡面當卧底，是善用毒藥的紅蠍。
妖狼和老鷹繼續，按照他們以往的情報網，繼續查。
歐陽纖芊知道，但凡這些人查到有價值的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傳給她。
鮮少主動給他們打電話的。
這次主要是她這邊，有新的安排。
也著急把沈氏集團的事，給了結。
才對這幾個人做出相應的變動。
思索間，電話已經被接通，話筒里傳出妖狼的聲音來。
「晚上好，老大！」
「妖狼，晚上好。」
「最近情況怎麼樣？」
他們的通話，都是這樣開門見山的，從來不說廢話。
在這些人心裡，只要身上有任務在。
那腦子裡，心裡想的就只有任務的事。
直到任務圓滿完成，他們才有那個玩鬧的心思。
所以對歐陽纖芊這樣直接的問題。
妖狼一點不意外，也不會覺得這老大沒人情味，連基本的寒暄都沒有。
「我也正想給您打電話呢。」
「所以這是有最新消息的意思了？」
「最近紅蠍的確傳回了一些消息。」
「主要都是這階段川島家和沈氏集團的貿易往來，但這些都是正常的經濟往來，並沒有任何異樣。不過，一個月後之前倭國內閣通過川島家，出手的那些武器，會被以樹脂塑料的名義，經由沈氏集團的手，販賣到棒子國。」
「他會爭取拿到具體的時間和交易地點。」
「只要到時候能將他們抓個現成，沈氏集團就逃不掉。」
大半年了，案件終於有些進展，上校也是鬆了口氣。
沈氏集團這邊，她一直叫人盯著，的確大半年下來，都表現得規規矩矩的。
再不傳來點消息，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
「果然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這些人做事太謹慎，沒打入內部，還真是很難抓到他們的把柄。」
「這也意味著，一旦身份暴露，紅蠍就危險了。」
「所以，你告訴紅蠍，任何時候人身安全都最重要。」
「我不希望在這個過程中，他受到任何傷害。」
脫離正規部隊的退役軍人，受到的束縛比較少，在某些任務中，能發揮比現役軍人更好的作用。這也是歐陽纖芊啟用這幾個人，沒調任其他人過去的原因之一。
幾乎每次打電話，歐陽纖芊都會反覆提，他們的安全問題。
幾人心裡很熱乎。
「我們還想跟著老大，做更多大事，會保護好自己的，老大儘管放心。」
「好，往後我也有越來越多的事，要你們幫著做。」
「到時候你們別嚷嚷著累人就好。」
「絕對不會，老大儘管放心。」
彼此都是心裡熱血的人，哪怕相處時間不多，感情卻是不一般。
這當中既有彼此對部隊事情的熱衷，還有上校大人的個人魅力在。
反正妖狼他們幾個，心裡是由衷認可，她這個老大。
「憑藉你們的實力，我的確應該放心。」
「但難免掛心。」
「今天這通電話本來是要告訴你們，接下來我的主要目標是沈氏集團。」
「你剛給的這個消息，正中靶心。」
「接下來你們把注意力都往這邊偏。」
「只要有風吹動靜，隨時跟我報道。」
「我這邊好隨時調整部署。」
「爭取這次交易，把沈氏集團連根拔起。」
歐陽纖芊毫不掩飾，她收了沈氏集團的決心。
她最討厭損害國家利益的人和事。
沒想到沈君昊竟然成為這其中的一員。
「這麼霸氣的事，我們同樣期待。」
本來以為離開部隊，他們再沒為國家效力。
如今碰到這樣一位老大，妖狼幾人都想好好把握機會。
關於部隊重新招攬退役士兵入伍的事，歐陽纖芊曾問過他們，有沒有興趣。
三人想也不想都拒絕這個提議。
先不說他們當時退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想再回去難。
哪怕真能回去，他們也不想了。
他們一致覺得，他們如今的狀態，一點不比在部隊差。
正事差不多說完，妖狼才說起前兩天婚禮的事。
「你跟boss的單車婚禮，我們都看到了，很盛大，恭喜。」
「有點可惜的事，你們三個沒參加。」
「我們也可惜，所以京城的婚禮，回頭你們一定得提前說。」
「到時候我們一定提前做準備。」
「你們家boss說，京城的婚禮，要等他干出一番成績，才舉行。」
「時間遠著你呢。」
「咱們先說這次的婚禮。」
「這次等你們凱旋迴來，我一定請你們大吃一頓。」
說起這個，妖狼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川島家和渡邊家的婚事，已經提上日程。」
「婚後，川島芳子將徹底接手川島家。」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是個厲害的角兒。」
「自她回到倭國，短短几個月時間，川島家族的地盤，就擴大了將近一倍。」
「如今家族的人對她甚是擁護。」
「憑藉她的能力，川島家在她手上，應該很快就能壯大起來。」
川島芳子的能力，歐陽纖芊從來沒小看過。
不過，聽妖狼這麼一說，似乎這女人比她想象中的還可怕。
「只要她不要危害到咱們國家的利益，只在她倭國內部擴張她的聲勢。」
「那就跟咱們無關。」
「當然若是有機會給她樹立一個強勁的敵手，阻止她繼續壯大，我也很樂見。」
跟這個女人終究會有一場對決。
她的勢力越大，對她越不利。
所以於她個人來講，這女人的勢力壯大，並不是什麼好事。
權赫峻跟他們說過，歐陽纖芊和川島芳子的恩怨。
妖狼他們很清楚，川島芳子勢力的壯大，會帶來的問題。
「這個我們一定辦到。」
「到時候叫她忙得顧不上跟老大您作對。」
「這樣最好。」
「還有什麼事嗎？」
妖狼仔細想了一下。
突然又想到今天才發生的另一件事。
「沈欣被送到倭國川島家，您知道嗎？」
這事歐陽纖芊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
「人是今天才到的。」
「沈君昊送過去的？」
「應該是他現在的女人送過來的，沈君昊知不知道，目前還不得而知。」
沈君昊對沈欣這個女兒，還是很上心的。
真要是楊飄然把人給送過去的，估計這兩人有得鬧的。
不過，這不是她該關心的問題。
她只表示知道，又確定妖狼那邊再沒其他的話說，才掛了電話。
想到妖狼提到的，倭國和棒子國走私的武器，就要交易。
歐陽纖芊歡喜的同時，又擔心。
歡喜沈氏集團的事有進展，擔心倭國和棒子國，有什麼針對國家的計劃。
一旦這武器交易成功，會給我國局部地區帶來動亂。
這件事涉及到國際問題，必須慎重對待。
於是她打開電話，開始做起相關報告。
做完后，發送給司令，同時抄送了一份給老爺子。
完了又分別給兩人打了電話，口述一遍。
沈家別墅。
終於忙完的沈君昊，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發現別墅黑漆漆一片。
當下拿出電話撥給楊飄然。
「不是叫你給物業打電話，恢復供電供水嗎？」
「家裡怎麼還黑漆漆一片？」
「我已經打過，估計你爸媽不在家，家裡沒人就黑乎乎的。」
「那你呢？你人又在哪裡？」
「晚上我住我爸這裡，不回去了。」
揉著發疼的腦袋，沈君昊語氣不虞道。
「我有話問你，是你回來？還是我過來找你？」
「電話里不能說？」
「是不能說。」
「我覺得沒什麼電話里不能說的。」
「欣兒的事，你說咱們電話里說得清楚嗎？」
還想裝糊塗的楊飄然，聽他這麼說，知道這個話題，今天躲不了。
只沉默了一會兒。
「我回來。」
掛掉電話，沈君昊打開別墅大門，把車開了進去。
停好車，才走到別墅門口，借著微弱的月光，發現門口到處是水。
明顯從屋裡往外流的水。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白天沒水，水龍頭開著忘了關。
水來后家裡就成汪洋大海。
連續高強度大半個月的工作，本來就整得他疲憊不堪。
原本還想著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結果半路就接到川島芳子的電話，說是既然他把沈欣給她送過去，那她就好好利用一下他的『愛女』，聽得他大為惱火。
這會兒又看到家裡這幅光景，臉色更是臭得嚇人。
這種時候他懶得叫人來清理，更不想進屋。
乾脆轉身走到車旁，開門，上車。
關好車門，他再次拿出手機，給楊飄然撥了電話。
說了一家就近的酒店，說晚上就住這酒店。
到酒店后，沈君昊第一時間放熱水，泡澡。
半個小時的熱水澡，總算叫身體的疲憊感，得到緩解。
這才有精力想他忙碌的這段時間，百慕雲和楊飄然時不時給他打電話，互告黑狀的事。
想到自從川島芳子離開后，他就每天累得跟狗一樣。
這女人還一個個不消停，他當真很想一人給他們一巴掌。
同時很懷念，川島芳子在他身邊那段時間。
那時候公司大部分事情都她安排得好好的，壓根不用他操太多的心。
還有那段時間兩人在床上也很合拍。
每每想起來，他都後悔，為那狗屁的自尊，把人給趕走的事。
他打過電話給川島芳子，話里話外是要她繼續來當她助理的事。
川島芳子卻每次都嗤之以鼻。
當中的嘲諷，顯而易見。
今天接到她電話，他還以為這女人，終於想通了。
沒想到，聽到的竟是沈欣在她手上的事。
還說，她正愁沒籌碼，在接下來的大單中，獲得更大的利益。
沒想到他主動把籌碼送到她手裡。
她先謝過，他的『禮物』了。
氣得他直接摔手機。
想到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楊飄然，沈君昊就覺得必須跟這女人，好好計較上一番。
估摸著她大概快到酒店。
他才從浴缸里站起身。
果然，這才剛穿好衣服，就聽到開門的聲音。
瞥了他一眼，楊飄然自顧自往沙發一坐。
「說吧。」
兩人雖然有個肌膚之親，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卻頂多比陌生人熟悉點。
說起話來，大多時候，都是這樣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對此兩人都不覺違和。
沈君昊也找了個位置坐下。
「我是不是說過，其他的事你要怎麼折騰都行，不準對欣兒出手。」
「現在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說看？」
先後經過幾個女人，一個個沒好結果，沈君昊早就不對愛情抱有幻想。
會跟這個女人糾纏在一起。
一切都是利益使然。
他需要市委副書記行的方便。
市委副書記需要大量的錢。
利益互補的人，就這樣在一起了。
他不喜歡這個女人，也知道這女人不喜歡他。
楊飄然肚子會有孩子，完全是有一次他們喝醉，不小心滾到一張床上的結果。
然後這女人說既然她肚子里有他的種，自然得他養著她。
沈君昊就將人接回沈家別墅。
中秋節的時候，兩人簡單舉行了一個訂婚儀式。
兩人這會兒算未婚夫妻的關係吧。
「你媽說我是個惡毒的后媽，以後他們不在，我肯定會虐待你寶貝女兒。」
「既然你們不放心我這個后媽，那我把她送回她親媽那裡，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不是很好？」
昨天跟百慕雲在商場里鬧完矛盾，給這男人打電話，自己坦白了事情前前後後。
這男人當時說這是他們女人的事，他沒時間管。
她自己看著辦就好。
本來事情這樣過了就好。
可昨晚她回家后，那個老女人指桑罵槐，說她不喜歡沈欣，以後一定會虐待沈欣。
楊飄然本來是把這個都不能言耳不能聽的女孩子，當成透明的存在，壓根連鳥都懶得鳥她一眼，哪裡會浪費那個時間去管她如何。
可百慕雲這話讓她不爽了。
她可不想平白無故被當成惡毒后媽。
雖然名聲什麼的，她素來沒放眼裡。
可沒做的事情，被人說總是不爽的，不是？！
於是，她趁著沈君昊不在家，一不做二不休，一張機票直接將那啞姑娘送往倭國，她親生母親那邊了。
「我不是早跟你說過，我媽的話，你不要去聽？！」
「她那人嘴碎，喜歡亂說。」
「你這樣連跟我說一聲都沒有，就直接把欣兒送走。」
「你知道不知道，會叫我受制於川島家的？」
「難不成她親媽還能拿自己的親閨女兒，來威脅你？」
「可不就是如此？」
「……」
好吧！
楊飄然表示自己實在沒往這方面想。
「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覺得涉黑的人，有親情可言？」
「……」
貌似有沒有親情，跟涉不涉黑沒必然聯繫吧？！
「把人送走後，我其實想到你曾經說過的話。」
「第一時間給川島芳子打電話，表示我要把孩子接回來。」
「她說這事，她會親自跟你說，叫我不要管。」
「吶，該做的事，我都做了。」
「要不回來，我也沒辦法，不是？」
「我不管你怎麼做，反正這件事是你搞出來的。」
「如今川島芳子拿欣兒做文章，想要爭取更大的利益。」
「這損失的利益，最後只能由你父親買單。」
楊飄然這下可不幹。
「那是你閨女，憑什麼要我父親為她買單？」
「可這種結果是你導致的，不是？」
「那這女人你就不要了唄，反正我肚子里也是你的孩子。」
「醫生也說了這孩子很健康，總比那個啞丫頭好，你說呢？」
「楊飄然，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叫她啞丫頭？」
楊飄然撇嘴，不爽頂了一句。
「我不說，難道她就不啞了？」
「楊飄然……」
「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
沈君昊是個無情的男人，楊飄然實在不明白，這麼一個男人為什麼會對一個連話都不能跟他說的孩子，這麼好。
「不過，你說的，損失由我父親買單，這件事我無論如何不答應。」
「別忘了這件事，你母親才是始作俑者。」
「要不是她故意激怒我，我也不會這麼做。」
「所以你要怪就怪她吧。」
對百慕雲這個只會給他惹麻煩的母親，沈君昊真的很想跟她斷絕關係。
但眼前這個女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個巴掌拍不響。」
「要是你不跟我母親計較。」
「哪有這麼多的事。」
「別忘了當時進我沈家大門時，你答應過我什麼？」
「我說過若你沒辦法跟我母親和平相處，就請你打哪裡來回哪裡去的。」
「別試圖把責任往我母親身上推。」
楊飄然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難說話。
「那你也別想把所有責任怪到我頭上。」
「我現在肚子里懷著你的孩子，你一連大半月不回來。」
「我都快被憋出抑鬱了。」
「好不容易有心情出去走走，卻被你母親丟臉丟到姥姥家去。」
「我發點火，難道不行？」
說來說去這個女人就是不想擔責任。
沈君昊才懶得跟她繼續說。
「你最好別逼我說難聽的話。」
「難道我說的有錯？」
「知道我什麼這麼喜歡欣兒嗎？」
「因為自打她被送回我身邊，從來不會煩我，我心情不好時，只有她會安靜待在我身邊，靜靜陪著我安撫我。」
「在所有人中，她也是唯一一個感恩我對她好的。」
「她還從來不會提任何要求，我給她什麼就喜歡什麼。」
「不像你們一個個的，跟我要這個，要那個的。」
「對我三分好，就要我付出七分的回報。」
「這種好我不稀罕。」
「……」
楊飄然無語，那是個連話都不會說，耳朵也聽不到的姑娘。
當然安靜，不會提出要求了。
她實在想不明白。
這缺點到沈君昊這裡，怎麼就變成優點了？！
「至於你肚子里的孩子，咱們說真的。」
「那天晚上咱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完全沒印象。」
「這孩子是不是我的，還兩說呢？」
「哪怕真的是我的，你會生下這孩子，怕是早就想好。」
「利用這孩子從我身上，獲取更好的利益吧？」
「就你這種眼裡只有利益的女人，跟我說你是愛這個孩子，才生的。」
「我怕自己會笑掉大牙的。」
沈君昊不是傻子，也不是沒睡過女人，很知道自己有沒有跟女人睡過。
那天醒來楊飄然雖然躺在他身邊，他身上也有一些曖昧的痕迹。
可射沒射精，他清楚得很。
會同意這女人進沈家，住沈家，甚至同意訂婚。
無非是想通過這個女人，更好從她父親手上，塗得利益而已。
反正他的『綠帽王』稱號，早就人盡皆知。
再充當一下『便宜老爸』也沒什麼。
回頭還可以利用這點，多撈點好處。
誰知道這女人，竟然對沈欣，這個唯一能讓他感受到溫暖的小姑娘動手。
「別以為你為什麼選我，我不知道？」
「不就是因為我名聲不好，你覺得哪怕回來發現這孩子不是我的。」
「為了不讓我自己名聲更臭，我這『便宜老爸』只能選擇妥協。」
「不可能把孩子的事，捅出來？」
「我想我說的這些，應該沒錯吧？」
楊副書記如今跟他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想脫身可沒那麼容易。
沈君昊沒之前那麼多顧忌。
也懶得再跟這女人，做戲。
一個不爽，乾脆把自己早就知道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他倒想看看。
這下楊飄然還能說什麼？！
話說到這份上，楊飄然也知道有些事，再也隱瞞不了。
「既然這些你都知道，為什麼你還答應跟我訂婚？」
沒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確不是這男人的。
她為什麼要懷著別人的孩子，嫁給這個男人。
是因為她跟那個男人的關係，永遠不可能擺到明面上來講。
但她希望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庭。
這也是孩子他爸，希望看到的。
於是，他們一起選擇了這麼個男人。
「你為什麼跟我在一起，我就為什麼答應。」
「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你。」
沈君昊跟他們家這條線，是川島芳子牽的線。
川島芳子離開前，沈氏集團和他父親的關係，一直由川島芳子在維繫。
後來川島芳子離開，沈君昊才慢慢跟他父親走近。
父親感覺這男人的魄力，遠不如川島芳子。
本來以為由她待在他身邊，能慢慢奪回原本被川島芳子多吃掉的利潤。
如今看來，這男人似乎也在等著反咬他們一口呢。
「我還是你們看到的這個我。」
「只是你們把我當傻瓜一樣的行為。」
「做得太過。」
「智商再一般的男人，對男女之事都不可能糊塗的。」
「回頭你可以明確告訴你父親，咱們現在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
「別試圖去改變什麼，免得到最後咱們彼此都討不到好處。」
「別忘了到處都有耳目盯著咱們看。」
「要是咱們內部的矛盾，激化到不可調整的程度。」
「被逮著了。」
「他的下場可會比我慘很多。」
如今國內的政治大環境越來越清明，一旦有官員被查出，利用職權貪污。
縱觀那些倒下的官員，就知道下場有多凄慘。
至於他，頂多就走私加上經濟犯罪，被關個幾年也就沒事。
別人楊飄然一個女人，又好像整天沒事幹。
其實她腦袋精明著。
否則，也不會被楊副書記，派來放在沈君昊身邊。
這種時候她知道，不能跟沈君昊硬碰硬。
「沈欣的事，我會想辦法彌補。」
「實在不行最後由這個造成的損失，我自己承擔。」
「但這件事過後，我希望咱們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我想這應該也是你希望的吧？」
川島芳子雖然不喜沈欣，但還不至於傷害她。
頂多就拿她多爭取點利益。
沈君昊惱火的，是楊飄然對沈欣動手。
「那得等欣兒平安回到我身邊，你才有資格跟我說這些。」
「不過，既然你跟我母親這麼合不來，你還是先搬回去跟你父親一起住吧。」
若是他在乎的女人，沈君昊會給百慕雲另外安排住處。
可楊飄然這個女人來他身邊，所為何事，他還是清楚的。
之前沒理由敢這女人走，如今她自己把把柄送到他送上。
沈君昊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