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搶孩子
在穆家吃過晚餐，紀陽就嚷著要回家，歐陽纖芊兩夫妻只能揮別穆振海兩夫妻。
車上紀陽又提起讓歐陽纖芊回紀家，住幾晚的事。
歐陽纖芊只能推脫今晚沒帶換洗的衣服，明天晚上去。紀陽順勢說自己今晚跟她們一起回權家，對此歐陽纖芊沒意見，車子便直接開往權家。
臨近年關大家都忙，老宅位置比較偏，需要上班的權中將，權博鋒兩夫妻，還有這段時間一直有應酬的老爺子，都住在這裡。老宅這邊，眼下只有退下來的司婉莉，權博閆夫妻，還有倪韻雪以及她的小閨女，另外就是三胞胎了。
從小年夜開始就下雪，白茫茫的一片，氣溫又低。沒特殊情況，吃過晚飯大家就各自回自己的院子里吹暖氣。倪韻雪的小閨女還小，一個人帶晚上有事，沒人照應不行，司婉莉便住在他們所在的院子。
權博閆兩夫妻則帶著三胞胎，在嬰兒房陪著三個孩子在房間里玩。
歐陽纖芊也沒特意去跟司婉莉兩人問好，停好車，直接帶著紀陽，回了屬於他們的院子。
莊園很大，又九曲十八彎的，加上路又不是水泥路，走起來有些困難，從停車場到你晚上走了二十分鐘。
類似的莊園其實紀家也有，紀家的莊園佔地不比權家的小，只是那邊保養不如權家好。加上如今紀家又只紀陽一人，把也沒想過住在莊園，這麼空曠的地方。
輪椅咕嚕嚕的聲音，在權博閆住的院子前停下，歐陽纖芊兩夫妻一起攙扶著他進院子。
他的腿當年是被挑斷筋脈，時間太久現在是想治，也治不了。
大家便也沒刻意去提這件事。
嬰兒室里有地暖，進到房間里，三個小傢伙趴在地毯上，權博閆和李歡相距三米遠左右。李歡正朝對面的三個小傢伙招手，「寶貝們，過來奶奶這邊。」
將近八個多月大的孩子，剛學會爬不久，權博閆兩夫妻有時間就讓他們練習跑步。聽到李歡的聲音，一個個眼睛，晶晶亮，卯足了勁朝李歡的方向爬過去。
爬的時候，三個還會看身邊的人，一旦有人超過自己，立馬加快速度往前爬。
頗有種比賽的意思。
小星星的速度最快，最先到李歡跟前，小宇宙次之，慵懶的小月亮最後。不過，前後差距也不太大。
李歡看到跟前三個小傢伙，對他們豎起了大拇指，「寶貝們都很棒，奶奶給你們點贊。」
小傢伙們，已經懂得豎大拇指，是誇獎的意思，見李歡做這個動作，一個個高興得手舞足蹈的。語言天賦最好的小月亮，嘴裡已經能發出，類似奶奶的聲音。另外哥倆，則是咿咿呀呀表示他們的開心。
另一邊的權博閆見孩子在妻子那邊撒歡，艷羨得緊，「寶貝們，爺爺這裡有玩具，來爺爺這裡拿玩具。」說著晃動手上的沙球，沙子在球里動的聲音，沙沙的甚是好聽，小傢伙們的注意力一下又被吸引。
三個小傢伙立馬掉頭，朝權博閆爬過去，速度快速依舊跟之前一樣。
歐陽纖芊三人沒立馬開口，就這樣看著三個小傢伙，來來回回在權博閆夫妻之間爬來爬去。直到紀陽饞得不行，開口打破，「寶貝們，你們爸爸媽媽回來了，快點過來哦。」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說自己的名頭不行，就搬出孩子們最喜歡的爸媽。
只是——
小星星他們幾個的情況有點特殊。
跟小傢伙在一起時間最多的是老爺子，接下來就是權博閆這對爺爺奶奶，歐陽纖芊兩夫妻他雖然不算陌生，但熟悉感還不如司婉莉這些人。
三胞胎最親的人，也不是歐陽纖芊兩夫妻，而是曾爺爺，還有爺爺奶奶。
聽到聲音，他們只是將視線落到三人的身上，然後有些好奇地看著三人的姿勢——
歐陽纖芊兩夫妻攙扶著紀陽。
找到紀陽稀罕外孫，兩夫妻也配合，站在那裡不動。
只是沒開口，把開口的機會，留給紀陽。
紀陽看著三個外孫，把視線移到他們身上，盡量放低自己的聲音，再次柔聲道，「小星星，外祖父這裡有糖糖吃，過來給你們吃。」
說著晃晃手上提著的袋子，拿出半路特意嬰兒用品店的磨牙餅乾。
三胞胎正處於長牙齒的階段，嘴癢，總愛流口水，平常都會給他吃這類餅乾。
小傢伙們，對那罐子很是熟悉，一看就知道是能吃的。
於是被美食誘惑的小星星和小月亮，立馬放開手裡的玩具，朝他們爬過去。至於，挑食的小宇宙，則只是看了一眼，繼續玩手上的玩具。
紀陽跟三個小傢伙，緊是回來那天晚上，接觸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對三個小傢伙還不算熟悉。但小宇宙對吃的不大感興趣，他還是知道。
本來小星星和小宇宙兩兄弟，他不大忍得，這會兒卻認出來了。
配合他的歐陽纖芊兩夫妻，已經將扶著他蹲下，讓他乾脆就坐在地上。這樣，兩孩子也到他們跟前了。
小傢伙看著紀陽手上的磨牙棒罐子，再看紀陽的臉，似乎再猶豫要不要接。
兩兄妹再看看，紀陽身側的歐陽纖芊兩夫妻，聰明地爬到他們跟前，仰頭看著自己的父母親。抬手抓著他們的手，使勁用力，很明顯這是要站起來。
歐陽纖芊看著手裡面的小手，只覺得幾個長輩把孩子教得很好。這麼小就讓讓他們懂得，不熟的人給的東西，得徵求大人的同意，才能拿。
她把小星星扶著站在自己跟前，「（你說）外祖，（給）糖，吃。」
他們教孩子一律秉承不教奶語，就是疊字的詞語，比如糖糖、果果之類的。
幼兒教育專家說，教奶語到日常用語，等同於再教孩子學一次語言。那樣不好，所以他們一步到位，直接教簡單的日常用語。
稱呼用兩字的，其他用語就一個字，或表物，或表動作。
就如歐陽纖芊說的這樣。
他們聽習慣了這些話，一下就聽懂歐陽纖芊的話，伸手管紀陽要吃的。
養孩子紀陽不懂，沒明白小傢伙這樣背後的意義，不過，也覺得這孩子有意思。
他伸手打開磨牙棒的罐子，拿出一根磨牙棒，「你給外祖抱，外祖再把這給你。」
抱字小傢伙懂，紀陽招手的動作小傢伙也明白。
但他原本想拿東西，探出去的身子，聽到紀陽的話，直接縮回歐陽纖芊的懷裡。
很明顯這是不受誘惑的意思。
紀陽只覺得這孩子有意思，「這是跟外祖不熟，連吃的都不要了？」
「對他們來說，你就一陌生臉孔，不受你給的東西誘惑，那才是正理兒。眼下社會太亂，杜絕社會拐騙孩子的現象層出不窮，咱們改變不了大環境，只能從小教孩子懂得安全意識。」
「爺爺和爸媽，他們平日里跟小傢伙玩的時候，都會淺顯易懂地教他們類似的安全意識。對父母來說，孩子對陌生面孔不感冒，不吃陌生面孔給的東西，不讓陌生人抱，是件好事兒。」歐陽纖芊趁機說。
畢竟往後，孩子跟紀陽少不了接觸，得讓他也有很強的安全意識。
這樣才能無形中影響孩子。
紀陽聽說還有這事兒，「看來現在養孩子，完全不像咱們當初那會兒，給點吃的就ok。」
「你那時候都幾百年前的事兒了，跟現在這個大環境，完全不能比，好伐？」
就紀陽說的那會兒，是他們小的時候，類似被放養的情況，並不是歐陽纖芊他們這個年代的童年生活情況。
紀陽他們那個年代，生活都還很困難，每天愁的估計就是沒得吃的問題。
人文水平也沒發展到現在這個階段，拐賣兒童之類的事情，可沒現在這麼嚴重。當初都是孩子生出來后，只要到了會爬會走的年齡，大人基本就沒空管小孩。
「以前那會兒每個家庭，小孩都多，孩子不如現在金貴，一些犯罪產業也還沒開始發展，養孩子就是不要讓他們餓到就行。現在的孩子，一個家庭頂多兩個，比黃金還金貴。拐賣兒童，有著良好的經濟利益，拐賣兒童犯罪的事情，屢見不鮮。」
「關於這一點上，你若想跟孩子們，多多相處，可得多了解了解，現在的育兒經。」
「好，我晚上就開始學如何育兒。」
趁機教了孩子的歐陽纖芊，這才跟躲在自己懷裡的兒子說，「外祖，抱，星星，吃。」
他們回來的時候，幾個孩子才吃過東西，肚子並不是很餓。所以，也沒鬧得厲害，如今小星星聽歐陽纖芊這樣說，才又轉過身，對著紀陽。
這下紀陽沒再逗他，直接將手上的磨牙棒，遞給小星星，「現在不跟外祖抱，外祖就等著，等你們跟外祖熟了，外祖再帶你們玩。」
幾乎用搶的，拿走紀陽手上的磨牙棒，小星星立馬把東西放嘴裡，舔啃了起來。
另一邊，懶洋洋窩在權赫峻跟前的小月亮，見哥哥得到了食物，伸手拉扯他的衣衫，吸引紀陽的注意力。
別看小傢伙年紀小，拉扯起人來，拿也是毫不含糊。
至少隔了好幾層，紀陽都能明顯感覺到，拉扯力度。
幾個孩子穿的都毛絨連體衣，小月亮身上穿的是粉色，在燈光下，把小傢伙的臉色襯托得粉嫩粉嫩的，煞是好看，讓人看著就恨不得抱起來稀罕一番。
可有了小星星的經驗，紀陽沒再做類似的事，很是乾脆拿了一根磨牙棒給小月亮。
小丫頭估計沒想到，自己這麼容易就拿到吃的，高興得手舞足蹈的。
當然第一時間，沒忘記把磨牙棒塞進嘴裡。
權博閆兩夫妻，對小宇宙在吃食不感興趣，這方面，也是相當無奈。
見這邊兄妹兩都吃上，只能把小宇宙也抱過來湊熱鬧。
於是，三個小傢伙都開心地吃著，他們的『美食』。
磨牙棒很硬，其實不怎麼吃得下，也沒多少味道，給他們吃這個，除了緩解他們長牙齒的癢外，還有給他們玩的意思。
小傢伙們也沒客氣，吃了一會兒沒興趣，就開始玩了。
五個大人看著他們玩，紀陽趁機跟權博閆夫妻討要，養孩子心得，很是熱鬧。
時間走到八點，歐陽纖芊和李歡就忙著給三個孩子，泡米糊加奶粉吃，這是他們的宵夜。伺候他們吃完，又給他們擦洗了身子，換了紙尿褲，就帶著他們到房裡，準備讓他們入睡。
三個小傢伙的作息時間，被調得很規律，洗刷完，把他們放到各自的床上，開始給他們講故事。
講故事這事兒，歐陽纖芊兩夫妻在的時候，他們講，兩夫妻不在的時候，就權博閆他們輪流講。
半個小時內，三個小傢伙絕對能睡著……
……
外面幾個男人開始小酌了起來。
權博閆跟紀陽同歲，當初紀陽和蘇雅芙的事情，權博閆兩夫妻是最早的知情人，那時候他們約過兒女親家。只是，誰也沒想到，在他們身上，後面都會發生那麼多事兒。
歷盡千帆，再坐在一起喝酒，兩人都感慨萬千，「沒想到咱們真做了親家，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
「我本來以為這輩子會沒人送終的，結果想不到雅雅竟然給我生了個女兒。雖然當年讓她辛苦，讓她承受了很多不該承受的委屈。但如果事情重來一次，我想我還是會選擇在那個時候要了她。」
「要不然我們之間，可能就真的沒半點聯繫了。」
「三十年的時間不短，若不是心裡惦記著閨女，指不定我早就受不了被囚禁，自殺，或者被逼瘋。有她，所以我活得等人來救。」
「三十幾年暗無天日的日子，心裡沒點念想，的確得瘋掉。」他們能跟外界接觸，這麼多年不跟家裡聯繫，都憋悶得慌，更不用說只能活在寸土之內。
他三十幾年的生活，很容易就能說完，權博閆他們的三十年卻是不好說，「你們呢？你們當年是怎麼回事？」
紀陽早他們幾年出事，所以權博閆他們的事情，紀陽不是很清楚。
難得現在有時間，紀陽便關心起了兩人。
「當年你的任務失敗后，我跟歡歡就接手你們的任務，我們雙雙潛伏卧底。本來事情很順利的，結果被一間諜給出賣，我們最後行動的地方大爆炸。」
「把我和歡歡給咋暈，對方見我兩人身份了得，大概想從我們色還能上撈到利益，得知我們沒死，恰巧我們當時又失憶，他們就把我們吸納到他們組織裡面，成了他們組織里的人。」
「五年，我們整整當了他們的爪牙五年，我很慶幸那五年期間，那個組織沒做什麼危害咱們國家的事兒。要不然，我們哪怕恢復記憶，怕也是沒臉活在世上。」
「恢復記憶后，我們便將計就計，潛伏在那個組織，策反他們。」
「可惜的是，最後還是讓一部分人跑掉。」
單聽就知道這當中之艱難，實際情況該有多難，紀陽可想而知。
往事不可追，會問，權當關心彼此的過去。
比去那些早就過去，不知是好是壞的經歷，他們更想展望，對他們來說，已經不多的未來，「咱們的青春，就這樣被埋葬了。還好，回來后咱們都不是孤家寡人，有兒有女，有孫子有孫女。」
「所以比起那天真正埋骨他鄉的戰友，咱們能重新回到這篇生養咱們的土地，當真是老天爺的眷念。經歷過這麼多，咱們現在也甭想其他事情，日子怎麼開心怎麼做。你若一個人在紀家住著無聊，歡迎你隨時來這邊，跟星星他們玩。」
一聽這話，紀陽又開始犯渾了，「你怎麼不說把星星他們放到紀家，你們來紀家住？」
這下權博閆也不樂意了，「他們是我權家的孫子，憑什麼讓他們去紀家住？」
「那他們也是我孫子，好不？」
「是外孫，外孫，什麼叫外孫知道嗎？那就不是你們紀家人的意思，才會叫外。」
「那也是孫，而且我閨女可是說了，她不是嫁給你兒子，只是跟他結婚當夫妻而已。憑什麼小星星他們不能住紀家，我可告訴你，我閨女已經答應，明天就帶孩子回紀家陪我。不信，你問問你兒子？」
紀陽表示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把幾個外孫，當親孫子養。
誰讓他們跟自己不親，他就跟誰急。
躺著也中槍的權赫峻，表示累並不愛了。
因為他發現，這兩天被拿來當槍筒的機會，特別多。
他有種被炮灰的感覺。
見父親和老丈人都等著他的答案，他幽幽開口，「纖芊是說，她會回紀家住一個晚上。孩子的話，還小，又三個，帶著不方便。」
權赫峻的話，讓權博閆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不是我說，纖芊雖然是你閨女，但跟你的情分還沒幾天，我好歹跟她處了四五個月了，她自然跟我親近一些。」
他們現在沒什麼好攀比的，除了孩子。
所以一個個都拿孩子來說事，尤其是跟孩子該請的親近遠疏。
「纖芊說的明明是你們一家五口都回去的，你聽錯了，絕對聽錯了。」
紀陽本來還想著等跟星星他們幾個親近點了，在提他們回紀家小住的事兒，這會兒被權博閆一激。立馬變了想法，「我已經讓紀念，把家裡的嬰兒房，按照這個這樣，全部布置好。嬰兒車，浴盆，紙尿褲，奶粉，衣服什麼的，也全部準備了。你們只要帶上人，回紀家就可以，一點不麻煩。」
「你爸媽幫你們帶孩子帶了那麼久，也辛苦了，我這會兒回來，能幫著照顧孩子，就幫著照顧著點。這樣我才不會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廢人。」
說到最後，紀陽的聲音，很是低沉，頗有種孤寂的味道。
讓人有種拒絕他的提議，就是剜他心的趕腳。
明知道紀陽這樣做，有點苦肉計的扮相，權赫峻還是說不出話來。
他聰明地選擇不開口，由著自家父，處理這個問題。
其實帶孩子回紀家小住一兩個晚上，權赫峻並不覺得怎樣。他想自家父親，也不是在意這個，他只是想跟紀陽，爭一爭而已。
這種時候，他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沉默。
見紀陽一副神傷的樣子，權博閆暗罵一句小人。
竟然用苦肉計。
「他們還小，認地方，換個地方，沒辦法睡覺。你真想讓他們偶爾回紀家，得先等他們把這個難題克服再說。」
說孩子換地方沒辦法睡覺，紀陽還真就沒話說了。
在他心裡，一切還是以孩子為重的。
不過——
他可不是個輕易能被糊弄的主，「這事兒，我怎麼沒聽我閨女說，你不會耍我吧？」
「兒媳忙，跟星星他們的時間又不長，她哪能知道。」
這話，權博閆說得要多正經有多正經，可紀陽就是不信。
「我決定晚上把小星星抱到我房間睡，親自檢驗你的話，是真是假。」
「我是沒意見，不過，他們餓了，你會泡奶粉？他們尿了，你會換紙尿褲？」
還真不會。
他把視線落權赫峻身上。
這樣說道，「你，晚上跟我一起檢驗，我的話是真是假。」
「他們小兩口，一年到頭能待一起的時間，半個月時間都沒有。你還要跟你閨女，搶男人，你可真是給國民好爸爸？！」
其實，三胞胎晚上早就不用起夜，可以一覺到天亮，權博閆說的這些話，無非是糊弄人的。他就是捨不得孫子，不在跟前，不想讓孫子離開家。
「你個為老不尊的，瞎說說什麼呢？」什麼搶男人，他性取向很正常，好伐？
「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少一個晚上時間，少不到哪裡去。再說，我腿腳不方便，萬一晚上要上衛生間，沒人陪著我，你讓我爬著去上廁所？」
「……」權博閆被人一噎，頓時沒話說了。
這時，權赫峻幽幽說了句，「剛紀念給我打電話，說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要過來照顧您，我估計這會兒應該快到這邊了。」
權博閆的眼睛又亮了，「這紀念真是個好青年，他照顧你照顧習慣了，想必比起小二更懂得如何照顧好你。」
紀陽暗罵，紀念壞他好事，心裡憋著氣，又見權博閆挑釁的樣子。
心裡極為不爽，「我學，女婿，一會兒記得教我泡奶粉，換紙尿褲。」
見紀陽鐵了心，要帶三個孩子回紀家，自家老子又干不過人家，權赫峻最後只能妥協。
他其實知道，三個孩子都可以一覺到天亮了。所以，只是象徵性地說了跑奶粉的步驟，還有如何換紙尿褲。
紀陽卻是學得相當認真，尤其說到換紙尿褲的步驟時。
技不如人，挑不過紀陽，權博閆最後只能讓小星星被抱到紀陽的房間。
第二天早上，小星星醒來，看著自己身處陌生環境，身邊的人也不是很熟悉。只是皺眉頭，壓根沒哭。而且，昨晚還不肯跟他抱的小傢伙，這會兒自己爬到他身上。
晶晶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紀陽按著昨晚權赫峻說的法子，給他換了紙尿褲，自己才在紀念的幫助下，洗嗽。
完了，兩父子才帶著小星星去堂屋。
聽說孫子連早上起床，都沒哭，權博閆把人抓過來，戳他小臉蛋，說他意志不堅定，這麼容易就被人收買。還說，一定要記得他才是最愛的爺爺，不準有了外祖，就不要爺爺。
總之，絮絮叨叨了大半個小時，大概意思都是要三個孫子，一定不能樂不思蜀，一定不能忘了他。
吃過早飯，歐陽纖芊還是準備了三個孩子的衣服，奶粉紙尿褲等東西，背著大包小包，帶著三個小包子，浩浩蕩蕩前往紀家。
孩子鮮少離開老宅，坐車的機會並不多。所以，一到車上，看著車窗外的景色，一個個臉上都是興奮的表情。
由於孩子要到紀家，紀陽整個人也都是興奮的，見孩子高興，他就耐心地指著外頭的風景，給孩子們介紹。
到紀家后，幾人直接把孩子送到三樓，新整好的嬰兒房裡面。
這嬰兒房完全跟權家的一樣，三個孩子在熟悉的環境裡面，很快就玩鬧起來了。
這天過得特別快，當晚孩子的確沒鬧，連作息時間都一點沒差。
第二天，三個小傢伙不肯繼續待在嬰兒房裡，只能讓他們在一樓，爬地板玩。
半晌，紀家迎來了第一個客人，顧慧琴。
自軍工所的任務后，歐陽纖芊再沒見過顧慧琴，電話倒是打了幾通。
特別在當時權家和顧家撕逼那段時間，顧慧琴給她打電話，很清楚地表示，兩家的事，不會影響到他們的關係。
他說顧家有那樣的麻煩，都是他們自己作死做來的，不是別人嫁禍的。
有她這個態度，歐陽纖芊也沒避諱，直接把顧家對權家做的那些齷齪事，包括雇兇殺暗殺權辰曦的事，還有想要動軍工所任務的事兒。
這個女人無論出於報恩的目的，還是真心喜歡她，算是在她日子最苦難的時候，給她幫助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她還是希望能跟她一直交往下去。
所以最後顧海天被顧夫人殺死，歐陽纖芊特意給顧慧琴打了電話。
電話的內容是，只要顧明瑞和楊崢不再找權家的麻煩，權家不會再對顧家動手。
這也算是保留顧家，否則那時候想要完全把顧家滅了，完全是可能的。
她今天穿著雍容的裙裝，端的是雍容典雅，頭髮全部盤在後腦勺，用簪子簪著。整個人看起來跟一株牡丹花一樣，很是優雅迷人。
她進門后的第一句話，是這樣說對紀陽說的，「看到我如今光彩迷人的樣子，有沒有後悔當年沒同意我的追求？」
「你在光彩迷人都不及雅雅，在我心裡的十分之一。」紀陽這般應道。
「我還想著你若後悔，咱們這後半生，可以湊合著搭夥過日子。好讓我也蹭蹭纖芊的光，噹噹她的繼母呢。」
到他們這個年紀，說感情的事，早就沒有年少時那種羞澀。
這樣的話題說起來，半點尷尬沒有，反倒跟普通老朋友，相互調侃一樣。
「繼母都是惡毒的，我自己還沒疼過閨女，怎麼可能整個繼母過來，分散我的精力？！」
他跟蘇雅芙說過，他這輩子只會愛一個人。
他這輩子也只會有一個妻子。
雖然那個他承諾過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但承諾過的話，就是誓言，就不能忘記。
無論顧慧琴今天的話是玩笑，還是私心裡的打探，紀陽都不會給她任何可能誤會的話。
「事無絕對，有特例。我看纖芊跟她現在那個繼母，感情就不錯。」
「我後面幾十年的時間，都是我閨女的，再不會有其他人。」
顧慧琴聽說紀陽回來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抱著什麼心思，第一時間就想過來看他。
進門后，第一句話，就這麼問出來了。
然後聽著紀陽，幾十年如一日的回答，她的心，也不知道是嫉妒多一點，還是羨慕多一點。反正，她接著說了下面的話。
「到咱們這個年紀，談愛就太矯情了。我一生沒嫁人，膝下連個子女都沒有，怕沒人送終。你腿腳不方便，生活不能自理，咱們在一起。現在我照顧你，等將來我老了，可以讓纖芊照顧我。」
「你不覺得這樣挺好的？」
「按你這樣說，咱們直接找特護人員就好，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
紀陽真沒想到，這顧慧琴會找上門，還當著女兒女婿的面，說這樣的話。
莫說自己當年跟他一點牽扯都沒有，哪怕有他也是早就跟她說得很清楚了。
他真不明白，這女人這個時候，還上門說這些話，究竟有什麼意義？！
不過，不管她抱著什麼目的上門，反正他都不買賬。
「說句實話，要不是纖芊說你對她多有照顧，我不會同意你進這個門。」
三十幾年前，興許還會顧忌世家臉面，有些話說得隱晦。
如今在他心裡，家族什麼，早就不如女兒孫子在他心裡來得重要。
而且他現在，也沒打算在做什麼，對不喜歡的人，沒必要再去客氣。
所以，他的話說得極為自白。
「看來我跟纖芊結這份善緣，還是很佔便宜的。」
不待見這女人歸不待見，該謝的地方，還是要謝，「謝謝你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她。」
「我的命還是她救的，幫那麼點小忙，當不得你一句謝。」
說到這裡，顧慧琴笑了，「我在想，如果當年我跟纖芊的身份對換，是我救的她。你現在會不會因為這份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來報答我對你閨女的救命之恩呢。」
「不會。我閨女不會身陷生命之危，她這輩子可能受到的罪，有我這個當父親的替她都挨過了。她往後的人生，一定會順順噹噹的。」
顧慧琴也覺得自己在痴人說夢跟。
就這個男人的霸道，但凡他不想做的，天王老子來了，他都不會給面子。
哪怕再愛閨女，他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婚事，來解決麻煩。
從來只有被人受制於他的份，他從來不會受制於人。
「我也希望纖芊，往後不要再有什麼災難，順順噹噹的。」
歐陽纖芊回京后，他們有個多次接觸，每次接觸她對這個閨女，就越是喜歡。
所以在當初權顧兩家撕逼時，她主動給歐陽纖芊打電話，只為不要因為兩家的事兒，影響到兩人的關係。當時這樣做，應該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幕吧，顧慧琴這般想。
「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我的一個提議，所以我準備了第二個方案，做你的鄰居。」
「我已經買了你隔壁的別墅，年後就會搬進來住，往後咱們就做鄰居吧。有事也能相互照顧一番。」
在得知紀陽沒死的時候，她就在想，等他順利回來后，自己要不要來找他。
找他肯定不受待見，指不定還要聽他的侮辱，但這個好處就是讓自己的生活，有些波動有些起伏。不至於跟一潭死水一樣，一層不變，甚至還發臭。
不找他，大家肯定老死不相往來，她的生活一點都無趣。
衡量之下，她選擇了跟他糾纏，哪怕是被討厭，那好歹也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人活到她這個年紀，活到她這個地步，哪怕有人恨自己，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畢竟，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要持久。
於是有了她，今天死皮賴臉找上門的事。
有了她剛剛那些話。
她的話，讓紀陽眉心聚攏成一個川字，他明顯不喜歡有人這樣做。
「你要住在哪裡是你的事，不用跟我報告。」
見紀陽不痛快，顧流芳笑了，「放心，我住在隔壁，只想離你近一點。哪怕偶爾像現在這樣，吵上一架，也比我一個人每天過著同樣的生活。」
「我的行為雖然有些可恥，但我還不至於做出比這些更可恥的事情。」
「我自己做了這個決定后，腦海中不自覺想到《射鵰英雄傳》里，老頑童、一燈大師還有瑛姑三人，雖然年輕時候經歷過愛恨情仇，甚至有殺子之恨。最後年紀大了，不是也一笑泯恩仇。」
「雖然咱們之間純粹我單相思，但好歹有那麼點意境。咱們日後就如他們三個一樣，過著毗鄰而居的生活。」
紀陽只關心她會不會鬧自己，既然對方說了不鬧自己，那他才沒那個時間去關注她，「如果你說完了，可以走了。」
顧慧琴今天上門，除了說這兩件事，還有就是親眼看看，紀陽的情況。
現在該說的話說完了，人也看過了。
既然紀陽不歡迎自己，她也沒不想留在這裡惹人厭。
出去的時候，是歐陽纖芊送她出門的。
顧慧琴還問了歐陽纖芊，如果紀陽能接受她，她會不會反對。
歐陽纖芊說事情還沒發生，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然後她反問顧慧琴，是不是真的想跟紀陽在一起。
顧慧琴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今天會過來，純屬日子太無聊。
歐陽纖芊就沒再說什麼。
畢竟人的想法，隨時都會變，尤其到顧慧琴這個年紀，早已不想打拚將來。誰知道，今天她說不會做的事情，睡了一覺起來后，會不會突然心血來潮，就想做了。
不過，她很肯定的一點是，自己並不希望，紀陽再娶親。
她私心裡覺得，紀陽這輩子就該只有母親一個女人。
冥婚的事兒，她雖然也覺得只是安活人的心，卻也覺得是個不錯的想法。
所以，她在等著紀陽整一場冥婚。
一場屬於她母親和她父親的冥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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