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個公主抱
看來不是「宮政和號颱風」,是「宮政和好太瘋」!
蔡斯年連忙阻止:「那多……」
「就這麼決定了,」宮政和叫來管家,安排一番,對蔡斯年說,「躺下。」
蔡斯年想說『老子就不躺』,被他看了兩眼,心說『跟個太瘋計較什麼呢』,就躺下了。宮政和給他掖了掖被角,忽然連人帶被團成一個條,扛在肩上站起身來就走。
蔡斯年像條魚一樣撲騰掙扎:「你幹嘛?哎,把我放下!」這成何體統!老臉都丟光了!
宮政和雖然是個上不了屋頂,喜歡穿仙鶴、梅花一類漢服的文官,而蔡斯年雖然瘦,也是個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但宮太瘋的臂膀居然很結實,紋絲不動:「小心碰頭。」
蔡斯年立即掙扎的幅度小了一點,被順利扛出了門,接著撲騰。宮政和卸貨一樣,把他交給另外幾個下人,下人們又好像古代送被子裹的全、裸嬪妃一樣,接過來一溜煙就跑了。
「送去主卧。」
「是!」
你說送我就讓你送,那老子的面子要擱到哪裡去?!
蔡斯年一胳膊肘懟開一個人,緊接著一屈腿,踩在另一人肩膀上,幾乎是整個人大鵬展翅一般凌空而起。此時正在屋外頭的長廊內,他長手一伸勾住楠木柱子,三下兩下,如同松鼠上樹一般繞了上去,一手撐在屋瓦上,猛地挺身一個後空翻,鴉羽落入夜色一般的穩穩落地,把頭往下一探,看向宮政和:「我在這挺好,不用挪了!」
「斯年,下來!」宮政和怒道,「你剛好了沒多少,又要吹風吹躺回去?」
晚上是有些冷,蔡斯年最痛恨生病,生病就意味著虛弱無力,難以自控,但他有蘇爾曼大夫,有恃無恐。
「不用給我挪窩了!」蔡斯年吼道,緊了緊被子,不願意被冷風吹進來,「就算挪,平常的就行,不敢住得那麼尊貴!」
宮政和當然知道他那點小九九,揮退旁人,站出來仰著頭跟他說:「我在書房睡!」
蔡斯年心想:哦,不在一起睡,那主卧應該是最豪華的,也沒什麼不好。
宮政和文縐縐地嘲諷他:「你是沉魚落雁還是閉月羞花,我還至於對你……」
嫌棄的音尾足可以繞樑三日而不散,蔡斯年訕訕:「這不是你突然又摸又抱,我誤會了。你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看我病了心疼了?」
他自己又不喜歡誤會,又呈口舌之利說別人「心疼他」,宮政和冷笑一聲,心想:這個混不吝的。
「下來。」宮政和拍拍手,作勢要接著他。
蔡斯年光著腳在青瓦屋頂上走了兩步,腳皮一沾著那冷瓦就跟被冰錐扎了一樣,也覺得不可久待,笑道:「別砸扁你。」
宮政和板著臉又拍拍手,蔡斯年像是在冰錐上跳舞,給刺得倒換了好幾次腳,終於野貓一樣猛然跳了下去。當然,不會落在宮政和懷裡,但他忘了自己頭腦還發暈,身上還裹著大厚被,落地后一個踉蹌,就要在地面上拍個人像。宮政和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他,把他像一根圓木頭一樣掄了兩圈,最終扭巴出一個正經八倍的公主抱,面無表情地往主卧走。
蔡斯年又要折騰:「哎,我能走路!」
宮政和:「你有鞋嗎?」
蔡斯年:「你叫人給我拿啊!」
宮政和:「我有手開光腦叫人嗎?」
蔡斯年:「我給你開!」
宮政和:「光腦在我裡衣內。」
蔡斯年只愣了一秒鐘,就開始扒宮政和的衣襟。由於沒有男女大妨之類的阻礙,他也沒想會出什麼問題,就沒再提出「把我放在旁邊長椅上,不就可以叫人了」之類的意見,不消一會,宮政和就被他撕扯得露出大片胸膛。
這片健碩的胸膛幾乎能貼著蔡斯年的臉,久經沙場的蔡斯年同志感覺到那人炙熱的體溫,隨著手指傳到脖子,傳到臉上,但他還是久經沙場的,面不改色,只是聲音高了一些:「哪兒啊?沒瞅著啊!」
宮政和神情肅穆:「貼著心臟,你摸進去看看。」
蔡斯年「哦」了一聲,往裡摸了兩把,只覺得手感不錯,終於摸不下去了。
宮政和的脈搏在皮膚下,如同擂鼓,一跳一跳,鮮活地打在他的手掌上,幾乎順著手掌打通了他的奇經八脈,還帶著迴響似的,震得他手腕很敏感的一處地方,還有不知為何連帶著十萬八千裡外的肩膀,和臀部某一個位置,都麻酥酥的,過電一樣。
蔡斯年簡直吆喝了起來:「沒有啊,你是不是誑我!」
聲浪帶得宮政和的眼角抽動了一下,睫毛微微顫了顫,淡定道:「嗯,按摩得很舒服。」
……不錯了,至少沒說十八摸得很舒服。
蔡斯年發覺自己著了道,冷笑一聲,心想:愛抱就抱,不用自己下地走路為什麼要拒絕?
他一向賤得很有品格,欠揍得很有水準,隨時可以扯麵子當大旗,也隨時可以不要臉。
主卧也是古香古色的,有竹林般的清幽和熹微的氣味。雕花方桌上筆墨紙硯,方桌之外屏風掛畫。環顧室內,博古架、太師椅、八角幾、梅花凳……最中央一張拔步床,卻是很不古樸的king-size,枕頭鬆軟,被子早已準備好了,像是一團睡夢般的羽毛。
宮政和輕輕把蔡斯年往床上一扔,抽走他裹著的被子,又用床上的大被把他壓在下頭,終於告一段落,指示:「躺好,睡覺。」
從沒經歷過公主抱的蔡斯年還是有點懵,覺得宮政和吃錯藥了,半晌給出一個評價:「你真是閑的,胳膊酸死了吧。」
宮政和皺著眉頭看他,研究他究竟是怎麼長大的,怎麼沒被人打死。
他猛地把手伸進被子,抓住蔡斯年的腳腕往下一扯,蔡斯年趕緊像是溺水的人突出水面一樣,從被子下面翻出來,宮政和恰好一手撐在他腦袋旁邊,以自身和床面,為蔡斯年打造了一個悶熱而壓迫感十足的空間,勾了勾嘴角:「還有的是力氣。」
蔡斯年這個常年在老流氓堆里生長的壞胚子,聞言立即腦補了一堆有的沒的,幾乎給腦補羞澀了。
他一搖頭甩掉那些台詞,一拽被子,往後一縮:「哦,那我睡了,您老走好。」
宮政和直起身子,雙手攏在一起,又是從高處冷岑岑地垂眼看他,終於不溫不火地「嗯」了一聲,走出門:「睡吧。」
蔡斯年看著他沒影了,趕緊蹬了兩下腳。宮政和也不知道是不是運動過量,手那麼熱,燙得好像在他腳脖子上烙了一圈紅印子一樣。
突然門又開了,宮政和皺著眉頭出現在門口,指了指他:「等你好了,我就把你的留海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