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契約蜈蚣

  看毒炎蜈蚣那略顯尷尬的神情頓時火冒三丈，惡狠狠的怒吼斥責。


  “哈哈，哈哈，一切都晚了，此術是消耗我妖丹精氣施展而為，一旦施法哪怕仙人降臨也無法彌補改變，”毒炎蜈蚣抱著同歸於盡的態度全力施法，無數隻勾爪勉強支撐其搖搖欲墜的身形，露出一絲解脫且愧疚的尷尬神情。


  張淩雲身體輕輕顫抖，無形滲骨的冰寒之氣瞬間彌漫周身，不知為何竟生出股莫名的悲傷，如潮汐般猛烈洶湧。


  “砰～，”猛然間被禁錮靈力的張淩雲從高空墜落，麵部朝下摔得鼻青臉腫，張淩雲捂著斷裂的肋骨強撐坐穩，抹去臉頰上的血與泥土，慢慢凝聚體內殘存的微薄靈力，掐指捏訣解除仙雷陣法放毒炎蜈蚣自由。


  “我現在靈力消散無形，你贏了，可以停手了吧。”


  “我若騙你剛剛便跑了，還會杵在這陪你一起死？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毒炎蜈蚣狠狠瞪向張淩雲，控訴自己的不滿，幾十隻鉤爪也漸漸軟綿無力紛紛滑動折斷，龐大身軀再無支撐砸向地麵嵌入赤黑色的泥土中，好似與大地融為了一體。


  “演技提升的真快，如此逼真連我都要相信了，”張淩雲的目光望向遠處那漫天的紅光，似豔陽西下的晚霞般耀眼奪目，曾經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樹林正漸漸焚燒殆盡，地麵時不時噴出一股股十幾米的岩漿柱。


  “哢～，哢～，”隨著琉璃破裂的巨響聲，那流光溢彩的穹頂出現多處裂痕，不斷向四麵八方擴散相交，那恐怖景象仿佛玲瓏塔隨時可能分崩離析消散與天地之間，一刻鍾左右響天徹地的巨響驟然停止，地麵的猛烈的震動頻率也在慢慢變小。


  “你做了何事？”張淩雲艱難的支撐著身體站立起來，挪到毒炎蜈蚣嵌入的坑洞邊。


  “我連自己的妖丹都舍棄了，還能搞出什麽幺蛾子來？咳～，咳咳～，”張淩雲鄙夷不屑的目光如一柄柄鋒利的小刀，毒炎蜈蚣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的怒火，噴出大口黑紅色的鮮血。


  “你這血帶毒？”張淩雲抹去臉上溫熱的紅色血漬，看著被染紅的衣襟差點踉蹌栽倒在地，看著凹凸不平髒汙的地麵張淩雲硬著頭皮坐了下來，簡單整理一番。


  “我悔不當初為何不修習毒功，現在你就能早我一步灰飛煙滅了。”


  “真可惜世事無常，人生


  不能再來一遍……，”


  張淩雲話音未落，玲瓏塔好似受到了某種影響再次發生劇烈的震動，空間也開始扭曲變形，塊塊碩大的穹頂碎片驟然崩塌紛紛砸向地麵，空中露出空無一物的黑色空間，眼前的地麵突然塌陷出現漆黑無底的深淵，張淩雲殘破不堪毫無反抗之力的身體，隨著泥土的流動快速滑向深淵的邊緣。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毒炎蜈蚣瞬間爆發，扭轉身形尾巴插入地麵，瞪著燈籠大小猩紅色的雙眼緊盯張淩雲的動向，順著慣力甩動腰身，那泛著紫色光澤的尖銳勾牙，精準的插入張淩雲肩膀將人帶上安全地帶。


  “你丫特意的吧，赤裸裸的報複行為，哪有這麽救人的？啊～，”張淩雲被毒炎蜈蚣輕輕放在地麵，拔出勾牙的瞬間帶出一塊手掌大小的血肉，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張淩雲未忍住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低聲怒吼。


  “真矯情，救你還這麽多話，情況危急哪來得及挑地方，”毒炎蜈蚣並未說這番行動純屬條件反射，千年前他就是這樣捕捉那些逃跑的人類，自己從未顧忌過食物的感受，但這次冷漠的內心卻生出絲絲愧疚之感。


  “剛剛是不是被你撕下塊肉？”張淩雲捂著受傷的肩膀，感覺背後血肉模糊好像有一片凹陷。


  “如此珍饈美味我怕浪費便吃了，”毒炎蜈蚣頭次沾到張淩雲鮮血時，便發覺他異於常人之處，每滴血液皆蘊含了精純凝練的靈力，且融入自身靈脈時不會發生任何排斥現象，這人簡直是千載難逢的熔爐體質。


  “你救個人還收點利息，不當土匪都瞎了你這材料了，”張淩雲怒火中燒反手拍向毒炎蜈蚣的堅硬鎧甲，卻被那強硬的外殼震的手臂顫抖不止。


  “這有什麽好氣的，就算我不吃你還能粘回去不成？”


  “爺的血肉有起死回生之效不想白白便宜你，唉～，就你這智商……，”張淩雲剛要開始斥責，便被毒炎蜈蚣驟然躬起的身軀嚇得呆若木雞。


  “砰……，啪～，”十幾米大小的穹頂碎片怦然落下，毒炎蜈蚣卷曲著支離破碎的赤黑色硬甲，程一道肉盾屏障將張淩雲護在身下，一人一妖皆未因此受傷。


  “這個玲瓏塔很快便會徹底毀滅，咱們都會被地岩烈火焚燒殆盡，即便你身體完好無損又有何用？”毒炎蜈蚣雙眼透出低迷無望的神色，隻想在最後時刻能與人多說幾句話。


  “這本就是為囚禁你而建立的幻陣，我個普通人幹嘛要陪你等死？”張淩雲早在解除仙雷陣法時便想返回現實世界，可惜所有的嚐試都未能如願。


  “你有辦法出去？”毒炎蜈蚣情緒瞬間振奮無比，激動的揮舞著所剩無幾的尖利勾爪。


  “試了便知，總比在這等死強吧。”


  張淩雲怕錯過任何生的機會，又怕做出錯誤的決定，大腦飛速運轉從進入晨暮幻陣至今，所有的畫麵如幻燈片般一幀幀快速回憶著，再三斟酌確認後，隻有險些卷入深淵縫隙時，那道莫名的白光閃現最為異常，深淵盡頭好似連接另一個世界，那裏鳥語花香景色宜人讓人異常向往，好似還有個熟悉的人在那等著自己。


  “那個我……，能不能……，”毒炎蜈蚣磕磕巴巴半天未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又想弄出什麽幺蛾子？”


  “沒有，我是因為逃生無望才犯渾的，所以……，可以……，”毒炎蜈蚣年幼時曾單純的想與修仙者攀友結交，卻每每因為外形與高傲的性格被人欺淩、侮辱，現在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讓張淩雲幫自己脫困。


  “你要不要與我簽訂契約，萬一成功了你就能繼續活下去，不成功咱們死時還能搭個伴，”


  張淩雲看著毒炎蜈蚣那可憐無助的模樣，剛剛又替自己擋了飛濺的穹頂碎片一時心軟脫口而，可自己剛說完就後悔了，好端端招惹這麽個窮凶極惡之徒作甚？哪天被他惦記吃掉怎麽辦？他行凶作惡被算在自己頭上怎麽辦？若他……，張淩雲瞬間列舉幾十條可能發生的變故，頭痛欲裂。


  張淩雲看著不遠處的深淵縫隙，預想怎樣能悄然無聲的跳入其中，可剛剛被毒炎蜈蚣叉上來的窘迫景象曆曆在目，身體的傷痛仿佛在不斷警示著自己，擔憂會重現剛剛的悲劇而忐忑不安，無盡的焦慮讓張淩雲無法正常思考，隻希望毒炎蜈蚣能拒絕這錯誤荒唐的決定。


  “你身為名門正道嫡傳子弟，真願意與我這妖獸簽訂契約？”


  毒炎蜈蚣幼時總聽先輩聊起與人類合作的種種好處，不僅有機會獲得天靈地寶，甚至飛升之時的天劫威力還不及妖魔曆劫的千分之一，可惜自己外貌醜陋從沒有修仙者願意正眼相看，才導致自己對人類無限的仇恨心裏，以殺人剜心來報複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