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跳窗!
消防員的兩個字不僅沒有讓唐景臨的臉色有所緩和,而是變得更為難看了。
蕭肅站在一旁,想了想,忙道,「先生,太太肯定沒事,不過或許受了傷,我們現在去醫院應該可以找到人。」
他的話落,男人冷峻的面容有微許的緩和,轉瞬的時間,就恢復成了一貫的冷靜。
「立刻給我找遍a市和暮城所有的醫院,就算全部翻過來也要給我把人找到。」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透著森冷的寒意,一雙沉黑的眸子裡帶著某種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焦急和害怕。
他在害怕,害怕什麼?
「是,我這就去。」蕭肅點頭,剛想轉身離開,卻被唐景臨叫住,「等等。」
蕭肅疑惑的回頭,就聽唐景臨道,「先把這附近所有的小診所都給我仔細的找一遍。」
蕭肅聞言一刻也不敢怠慢,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吩咐了下去。
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蕭肅就收到了從各個醫院打過來的彙報電話,可是每個人的內容都是一樣,所有的患者當中都沒有蘇栗這個人。
而且蕭肅自己也親自去了度假村附近所有的診所找了,也是都沒有看到蘇栗的人。
消防員說別墅里沒有人那就是沒有人,而且通過種種跡象顯示,蘇栗當時一定就在別墅裡面,而且是從浴室後面的窗戶里跳出去的。
可是到底是她自己跳窗出去的還是被人救出去的呢!以當時的情況,蘇栗不可能沒有一點事,可是所有的醫院都找遍了,就是沒有看到人。
唐景臨從別墅離開后就匆忙趕往了醫院,剛推開病房的門,他腳下的步子突然止住,隨後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唐景臨是想過來問季舒影當時在別墅里有沒有看到其他人,畢竟當時他記得,季舒影出來的時候身上披的可是件浴袍,說明她當時是在卧室的,有可能見過蘇栗……
「阿臨。」耳邊一陣輕柔的嗓音打破了他的思緒,只見本來背對著門這邊躺著的季舒影此時已經坐了起來,正,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男人收起臉上所有的表情,邁步走了過去。
季舒影見到唐景臨回來面上明顯一喜,可是緊隨著她的整張小臉就皺了起來,
「阿臨,當時別墅裡面還有一個人,是她救了我,她怎麼樣了?沒事吧?」聽到季舒影的話,男人俊逸的面容有微許的僵硬,狹長的黑眸里一閃而過的驚訝。
是蘇栗救了小影!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里浮現,唐景臨就聽到自己的聲音問,「你當時下樓的時候她還在裡面?」
雖然明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是唐景臨卻還是問出口了,嗓音帶著某種壓抑的沙啞。
而下一刻,就見季舒影點了點頭,道,「嗯,當時是她把身上沾了水的浴袍給了我,然後讓我先出來了。」
季舒影的話落,男人極力保持平靜的俊顏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漆黑的眸底深處帶著某種懊悔和自責。
當時是她把身上沾了水的浴袍給了我,然後讓我先出來了。
女人的話,帶著某種不可抑制的瘋狂在唐景臨的腦海里生根發芽,然後再次被人一把狠狠的扯掉。
所以當時他抱著小影離開的時候蘇栗還在裡面,更或者說……她當時就看到了。
想到這個可能,唐景臨只覺得心底深處突然掠過一抹莫名的慌亂,來的急,消失的也快。等他再想抓住的時候,那股感覺卻已經消失不見。
季舒影坐在床上,看著眼前的男人,清楚的沒有錯估他臉上任何一絲的變化。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那麼季舒影一定就是其中一個。可是正因為了解,所以此時唐景臨臉上的每一分表情她都能清晰的讀解這背後代表的意義。
他雖然在極力的控制著自己,可是,她彷彿還是能看到他隱忍的背後是一股怎樣的瘋狂和壓抑。而也正是因為這種熟悉到骨子裡的了解,此時卻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的刺在季舒影的胸口。
那個女人,真的對她那麼重要嗎?
想著,她心裡劃過一抹鈍痛,刀刃撕扯著她的皮肉,帶起一片血肉模糊的殘忍。
「阿臨。」季舒影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只見她對著男人輕輕的笑了笑,隨後道,「她一定會沒事的。」
然而這種安慰在現實的殘酷下卻顯得無端的可笑。
蕭肅的電話打了過來,「先生,所有的醫院都找遍了,都沒有……沒有太太的人。」
話落,病房內再次陷入一片死一樣的安靜。男人握著手機的手用力的攥緊,那力道,似乎能把手機給捏碎。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平淡而冷靜的吐出三個字,「繼續找。」
說完,他掛斷手機看向季舒影,「小影,我……」
季舒影打斷他的話,笑道,「我沒事,你先去找她吧!」
男人聞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黑眸里的情緒很多、很雜,可最後都只化作一句,「我讓蕭肅過來照顧你。」
說完,他頓了頓,隨後轉身離開。
季舒影看著再次在眼前關上的病房門,睫毛眨了眨,然後黯然的垂了下去。
一旁微微敞開的窗戶處有絲絲的風吹進來,涼涼的,吹動了女人額前的髮絲,帶起一片蕭瑟的凄涼。
只見季舒影就這樣坐在床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黑白相間的病號服上,不知過了多久,病房內才響起她低低的近乎呢喃的反問,「阿臨,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的季舒影終於動了動,只見她拿過一旁床頭柜上的手機,然後撥打了一個號碼,「是我,我現在在a市的亞光醫院,過來接我吧!」
*
幾乎真的應了唐景臨的那句話,就差把暮城和a市所有的醫院翻過來了,可就是沒有找到蘇栗。
臨近下午兩點,下了幾天幾夜的雨終於是停了下來,天空中厚重的雲層慢慢散開,隨後變成了藍天白雲。
臨近a市和暮城的郊區,一間帶著歷史感的兩層樓的別墅內,所有的傢具都帶著古樸和時代的陳舊感,說舊,可是每一樣傢具又給人整齊乾淨的舒服感。
而在一旁的一張木質的雕花大床上,一個女人正躺在上面。
只見她身上穿的是一間淺灰色的睡衣,一頭棕色的秀髮正柔順的披在腦後,雖然昏迷著也可以看到女人精緻的五官帶著讓人驚艷的美。可是這抹美好卻被她額頭上包紮的紗布給破壞了。
紗布包了整整好幾圈,遮住了女人秀美的額頭。再往下,只見她放在身側的右手和右腳均都被紗布包紮著,厚厚的白色紗布格外的刺眼顯目。
房間很是安靜,隱隱能聽到窗外樹上不知名的鳥叫聲。而睡夢中的女人不知夢到了什麼,本來平靜的小臉忽然緊緊的皺了起來,臉上帶著痛苦和掙扎。
這時一旁的房間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
只見他身上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針織衫,下身是一件同色系的灰色休閑褲。男人長相俊逸,整體的五官給人一種極為暖和的舒服感,尤其是他那一頭烏黑的頭髮,額前有劉海垂下來,遮住了他挺拔的額頭,給人的感覺倒像個鄰家大哥哥的舒服。
而在這樣黑色的劉海下面,卻有著一雙淺藍如海的眼睛。他瞳孔的顏色很淡,可卻足以讓人驚艷的挪不開眼。
然而這樣的一雙眼睛出現在這樣一張溫和乾淨的東方面孔上,難免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但是卻覺得該死的好看。
「唐景臨,唐景臨。」這時床上的女人發出一聲類似夢囈的聲音,帶著某種焦急和緊張。男人聞言忙把手裡的碗放在了一旁,然後邁步走了過去。
只見他坐在床沿,然後伸手摸向女人的臉頰,溫度沒有之前燙了,可卻依舊還發著燒。
「還在發燒,又不能用藥。」男人低低的說著,眉宇輕蹙。
這時,只見昏迷著的女人忽然驚呼一聲,然後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男人低頭,看著緊緊抓住自己的手,他淺藍色的眼眸里一閃而過的異樣,正待他伸手想把女人的手拿開時,一旁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緊隨著門被人從外面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