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 阮涼番外篇71

  寫完,男人抬頭,看著眼前的護士,他嗓音黯啞的開口,「一定……要救她。」


  五個字,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刀在他的心上凌遲,可他卻什麼都感覺不到。


  那種彷彿能把人生生凌遲到粉碎的痛,卻抵不過女人在她的耳邊低語的痛。


  她說,「唐景臨,你這樣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愧疚?」


  擔心也有,愧疚也有,但更多的卻是害怕,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停止流淌的害怕。


  蘇栗,我害怕你離開我,你知道嗎?我害怕。


  「你放心,我們會儘力的。」護士說完轉身再次進了手術室。


  看著那手術室的門在眼前關上,尚阮的身子止不住一陣眩暈,眸光一轉,再次落在那邊正目光定定的盯著手術室門的男人。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她急速邁步朝著那邊走過去,二話沒說,揚起手就朝著男人的俊顏狠狠的一巴掌落了下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的響亮,清晰的像是一顆炸雷在蕭肅的耳邊響起,炸的他一陣外焦里嫩。


  他震驚的瞪大著眼看著眼前的一幕,微微張著嘴,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之前太太動手打先生他雖然也同樣震驚,卻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膽戰心驚。


  他像,尚小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動手打先生,他都可以想象到接下來的畫面了。


  可是過了幾秒,身形挺拔的男人就這樣站在那裡,俊逸上沒有任何的反應,好像剛才的那一巴掌只是蕭肅的錯覺,好像被打的人不是他。


  蕭肅面如死灰的站在一旁,正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幫把尚小姐拉到一旁的時候,卻聽她開口了——


  「唐景臨,你是欺負蘇栗孤苦無依,所以你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傷害她嗎?」女孩的嗓音不算大,可卻一字一句的響在寂靜的走廊里,清晰的像是有誰用棒槌一下一下的敲擊著男人的心臟。


  欺負她孤苦無依,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的傷害她?


  怎麼會,怎麼捨得,他怎麼捨得?


  可是……


  「唐景臨,我告訴你,要是蘇栗今天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尚阮說著氣的有點呼吸困難,一想到裡面生死未卜的蘇栗,她只覺得胸腔里的一股火沒處發。


  為什麼在這短短的時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為什麼她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她卻不知道?


  一旁的蕭肅趕緊回過神來,有點驚魂未定的看著站在那的男人,似乎是有點不可思議他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可是轉瞬,他的目光順著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緊閉著的手術室門上,忽然,明白了什麼。


  心,微微的酸澀,眼眶也有點紅。


  「尚小姐,這件事……這件事也不全是先生的錯。」蕭肅說著把尚阮拉到一旁,似乎是怕她再一個衝動又給直接上手。


  看現在先生的樣子,完全一心惦記著裡面的太太,就算尚阮再一個巴掌甩過去,他肯定也是不會躲也不會避的。


  尚阮深呼吸了好幾口,才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冷聲道,「發生了什麼事,給我解釋清楚,一點都不要漏。」


  對上她眼底的冷意,蕭肅有種見鬼了的想,他怎麼會從一個十八歲的小姑涼眼底看到一抹讓人心驚的寒意。


  可同時,他卻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詳細的解釋了一遍。


  「……這件事是我的錯,我沒有查清楚,不知道那顆腎源是給太太的奶奶的,最後才……」說到這裡,蕭肅愧疚的低下頭。


  從先生跟太太結婚之後,他就沒有一刻停止過托各種關係給佟氏找匹配的腎源,可是有些事就是這麼巧,在經過了長達好幾個月的時間,這邊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可是在季小姐的病情被醫生檢查出來不久,剛好在那家醫院就碰到了胡青的丈夫,那個患腦癌沒有多長時間的男人。


  當時的蕭肅怎麼也沒有想到,胡青的丈夫的那顆腎源會跟季舒影和佟氏兩人都會匹配。


  那個時候,在季舒影危機的關頭,他甚至都來不及聯繫上唐景臨,不顧胡青的意願,動用了權利把她的丈夫的那顆腎源給季舒影動了手術。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老天給他們開的一個玩笑,他甚至還想過,如果當時知道了那顆腎源也是佟氏等著救命用的。


  那麼,最後的結果又會是怎樣?


  沒有發生的事,誰也不知道。


  聽完蕭肅的話,尚阮蒼白的面容上冷的沒有半點情緒,可下一秒,她卻忽然笑了起來,「好,很好。」


  她說著,身子止不住的後退了一步,一旁始終都沒有說話的尚甄趕忙扶住了她。


  尚阮抬手推開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唐景臨,頓了一秒,開口,「唐景臨,你還記得你跟她剛開始是因為什麼原因結婚的嗎?」


  她的話讓神情怔楞的男人抬頭,深邃的眸光像是被某種沉暗的能撕碎一切的黑暗所覆蓋。


  他眼眸里的那股悲慟和懊悔沒有絲毫的掩飾,可落在尚阮的眼裡只覺得無限的諷刺。


  「你們剛開始是因為那個本來就不存在的孩子而結婚的,雖然,在那之後,我覺得你們兩個之間除了孩子,除了最開始的理由,是有感情在的。可是……」


  說到這裡尚阮頓了頓,唇邊的笑容放大,可眸間的冷意卻也更濃。


  「現在奶奶沒了,孩子沒了。」尚阮說著,目光落在不遠處緊閉著的手術室門上,她眨了眨輕輕顫抖的眼睫毛,裡面有著晶瑩的光澤一閃而過。


  「如果她命大,如果老天能夠垂憐她,醒了過來。」她說著,嗓音空靈中給人一種死寂到骨子裡的凄涼。


  「唐景臨,你們之間的感情,也就沒有了。」


  唐景臨,如果她能醒過來,你們只之間的感情,也就沒有了。


  尚阮的話,像是一把帶著血淋淋的刀直直的插入男人心臟的正中央,伴隨著她的話落,他耳邊似乎都能聽到那刀刃插入血肉里的聲音。


  沒有了,怎麼可能。


  「不會的。」不知過了多久,男人低啞的嗓音在寂靜的走廊內響起,嗓音很輕,像是在反駁尚阮的話,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不會的。」他再次說著,染著血跡的俊顏上帶著讓人心酸的自欺欺人,「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我們以後,會好的。」


  會好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尚阮站在一旁,冷眼看了他一眼,櫻紅的唇瓣勾起一個冷艷的弧度,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在另一邊的廊椅上坐了下來。


  手術的時間比想象中的還要長,而等待的時間像是一把把利刃凌遲著所有人的神經。


  尖銳,尖銳的痛。


  尚阮這段時間本來就睡眠不足,而且還一天都沒有吃飯,再加上被這突然的打擊刺激的一陣的頭暈。


  最後,她只記得她是坐在廊椅上等待著裡面的手術結束,可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昏過去的。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躺在了沈家別墅的卧室,一旁的*頭柜上亮著一盞昏暗的檯燈,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揉了揉有點發脹的頭,她撐著*榻坐起來,看了一眼一旁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她怎麼回來的?尚甄送他回來的?

  正在尚阮疑惑的時候,一旁的房門被人推開,沈覃涼手裡端著什麼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尚阮醒來,男人眸光一凜,忙快速走過來,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一旁,坐在*沿,把尚阮扶了起來。


  「怎麼樣,頭還痛嗎?」他一邊問著一邊伸手探了一下尚阮的額頭。


  「還好。」尚阮說著看著他,問,「你去醫院了?」


  「嗯。」男人點頭,隨後眸光一凜,俊顏也在瞬間沉了下來,冷聲道,「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一聲不響的跑去醫院,還因為低血糖直接暈在那裡。」


  天知道他在接到醫院的電話通知她暈倒的時候有多膽戰心驚。


  胸腔里的火有點抑制不住的往外冒,男人俊顏緊繃,緊抿的薄唇顯示著他此刻他極度的不悅。


  「下次要是再敢給我不吃飯亂跑,看我把打斷你的腿。」最後一句話,男人的嗓音帶著警告和寒意。


  尚阮剛醒來,頭痛,肚子餓,而且還不知道蘇栗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被男人這麼一通罵,她頓時滿肚子的委屈化作了晶瑩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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