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 顧佟番外篇162
「伯母，您今天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佟宴直接切入主題的問。
剛才顧蕭棠打了幾個電話過來她都沒有接，既然不讓他知道，那就要早點回去。
曹君清坐在原地，眸光認真的看著佟宴，沉默了好幾秒，才道，「聽說蕭棠舉辦了你跟他的婚禮，就在明天。」
明天！
佟宴先是一愣，隨後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腦海中不由想過早上男人在她耳邊說過的話，原來……
原來，他說的有事，是因為他瞞著她偷偷的湊備了婚禮。
他們兩個的婚禮嗎？
婚禮兩個字，讓女人的心弦跟著狠狠的一顫，像是被誰用力的敲擊了一下，很痛，很痛，可是這股痛，卻是帶著讓人心情複雜的沉痛。
蕭棠……
「看來你並不知道。」曹君清低笑的開口，可眼裡卻沒有半絲笑意。
是啊，不知道。
這段時間，他任何一點端倪都沒有表露出來，也沒有在她的面前有任何的異樣，完全就跟平時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可是，佟宴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他會一個人偷偷的瞞著她在準備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婚禮。
婚禮！
他們兩個的！
光是想一想，佟宴就覺得心臟一陣劇烈的跳動。
曹君清看著對面愣神的女人，就在她剛才提過婚禮后，她整個人就已經完全走神。
看來，蕭棠還真是瞞著她在湊備兩人的婚禮，自己的兒子她最清楚，從小看著長大的，所以她自認為自己也是最了解的。
可也正因為了解，所以顧蕭棠現在的行為她才會更震驚，覺得更不可思議。
一個人偷偷的準備婚禮，為了照顧佟宴的情緒，他那樣的一個男人竟然會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回來，然後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想到這裡，曹君清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不能留，一定不能留在兒子的身邊。
「佟小姐，我知道我兒子喜歡你，我也知道你們兩個是真心相愛。」曹君清忽然開口，對上佟宴回神的目光，她頓了頓，再次道，「但是，你既然這麼喜歡他，為什麼就不能站在他的角度去想想。」
站在他的角度去想想……
佟宴一愣，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忽然用力手抓緊。
過了良久，佟宴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伯母，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也知道你今天找我過來是為了什麼，但是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既然我已經做了決定，那麼結果不管是怎樣，我都會為自己所做的決定負責。」
佟宴從來都是這樣一個人，她看似什麼事情都不在乎，也的確什麼都在乎，因為，她覺得沒什麼好在乎的。
一個人的確是什麼都不用在乎，如果一味的去看別人的臉色，那隻會讓自己不好受，而且，這樣的話，還很有可能失去很多得到的機會。
所以，既然決定，她就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可是有些事她不說不代表她不在乎，所以，真的等她做出了決定，那就任何人都不能左右的。
而現在的佟宴就是這樣。
這一點，佟宴自己很清楚，而熟悉佟宴的蘇栗也很清楚。
可是，曹君清卻不知道。
是啊，她不知道，所以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門來，然後說一些，她聽著都覺得有點可笑的話。
想著，她無聲的嘆息了一聲，低聲道，「伯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知道我現在很自私，但是卻想任性的繼續自私下去。」
說著，在曹君清立刻變得難看的臉色下，佟宴頓了頓，再次道，「伯母，你有沒有想過，我如果現在再次離開蕭棠，他會怎麼樣？」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佟宴特意咬中了「再次」兩個字。
是啊，再次……
曹君清的臉色再次變了變，可謂是真的很難看。
腦海中不自然的想到了在過去的幾年的時間裡，佟宴走之後顧蕭棠整個人的變化。
而在佟宴回來后，他整個人的變化，尤其還是在佟宴回來后再次離開的那幾個月的時間裡，雖然在外界的所有的人的眼裡，她一直都沒有任何的關注。
可是只有曹君清自己清楚，那段時間，顧蕭棠每天的任何動向都有人時刻跟她彙報。
大的如出門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小到，就一個人在家裡坐了幾個小時，然後，拿著跟佟宴兩人之間的照片，還有，之前被摔了的那塊玉麒麟。
所以，這些她都很清楚。
想著，婦人抓著包包的手再次收緊，新年點轉間，她忽然問，「所以，無論我怎麼說，你都會堅持不肯離開蕭棠嗎？」
對上婦人冷凝的面容，佟宴頓了一秒，點頭，「嗯。」
她不忍，他也不忍。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什麼都不做，順著最開始的結果，然後好好的過下去吧！
而且，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小松，有了他們兩個的孩子，這難道不是很好的結果了嗎？
正想著，攥緊的拳頭忽然被一雙軟軟的小手給覆上，佟宴一愣，抬頭，正對上坐在一旁的小松的目光。
小傢伙漆黑的眸子裡帶著隱隱的關切，雖然不明顯，可是佟宴還是看到了。
在剛才的那個瞬間，佟宴都差點忘記了小松是坐在自己身邊的，可是這時，對上小傢伙眼裡的關切，佟宴只覺得眼眶有點熱熱的，心裡卻暖暖的。
想著，佟宴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沒事。」
說著，只見她頓了頓，忽然抬頭對著對面的曹君清介紹道，「小松，喊奶奶。」
聽著佟宴的話，小傢伙眉頭微蹙，轉頭看向對面的曹君清，頓了好一會，才低低的喊了一聲，「……奶奶。」
在剛才，佟宴之所以沒有讓小松叫人，是因為她知道，在看她當時的目光的時候，她可以看出來，她眼裡是那赤裸裸的不喜歡。
對於這個外來帶回封家的孩子，她或許不止不喜歡，甚至有可能還是討厭的。
而現在，佟宴忽然想通了，既然她都已經決定了跟顧蕭棠兩人在一起，而現在，既然她跟蕭棠兩人都把小松帶回來了，那麼在以後的時間了，不管曹君清同不同意，她都是小松的奶奶。
而且，她忽然有種感覺，小松還是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以後還有那麼多的時間，身為一個長輩，或許曹君清在之後那麼長的時間裡會喜歡上他也說不定呢！
想著，看著對面婦人臉上的平靜，佟宴頓了一秒，忽然問，「伯母，明天我跟蕭棠的婚禮，你會來媽？」
其實佟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因為，有點白痴。
可是問出口之後，她心裡卻升起了一抹可笑的期待。
讓她自己都有點莫名其妙的期待。
也正在這時，耳邊響起婦人低低中帶著微冷的詢問，「佟小姐，我忽然很好奇，你到底哪來自信認為我會過去。」
說著，不等佟宴回答，曹君清再次開口，「還是說，你覺得我會迫不得已，最後接受你。」
聽著婦人帶著冷意的嗓音，佟宴的臉色微白，可下一刻，就聽她神色鎮定的開口，「我沒有這樣想。」
說著只見她頓了頓，紅唇微勾，露出一抹微諷的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有點可笑的想在以後的時間裡有一個能喊媽媽的人吧。」
這番話說出來，佟宴自己也愣了一愣，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訝。
她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
想著，她搖了搖頭，在婦人微愣的目光中，牽著一旁的小松站了起來。
「伯母，我就先不打擾了。」佟宴說著頓了頓，想到了什麼，忽然道，「或許是我這一輩子所有的幸運都用在遇到了蕭棠的這件事上。」
「所以其他的事也不想再去追求，隨遇而安就好。」
說完，佟宴朝眼前的婦人點了點頭，然後牽著小松的手離開了餐廳。
已經入夜了，外面帶著夜色的冷風吹在佟宴的身上讓她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下一刻，只見他彎身把身上的外套脫掉裹在了小松的身上。
「小松，我們現在回去現在找顧叔叔好不好？」說著，佟宴抬手把她抱進了懷裡，然後朝著一旁的路邊走去攔計程車。
雖然小松的體重真的不重，可是對於佟宴來說卻還是有點吃力。
「好。」小松雙手摟著佟宴的脖子，黑眸在夜色下泛著星星點點的亮光，「媽媽，你可以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沒事，我……」
佟宴的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對上眼前這張可愛的小臉，她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這，好像是第一次，她聽見小松說這麼多的話。
而且，也是帶她回來之後，她第一次喊她……媽媽！
對於稱呼這個問題，其實佟宴之前都沒怎麼朝這方面想過，因為小松的情況她清楚，她只希望，他能在以後的時間裡慢慢變得開朗，然後跟他們變熟起來就好了。
佟宴也沒有要求太多，因為小松的性格是要慢慢來的。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此時此刻，他竟然會忽然開口喊自己「媽媽！」
心裡一陣激烈的起伏，在胸口的心跳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的時候，佟宴啞這嗓子問，「小松，你……可以再叫一遍嗎？」
她有點懷疑自己剛才聽錯了。
她話落，小傢伙眸光定定的看著她，頓了好一會都沒有說話。
就在佟宴以為剛才的那聲「媽媽」只是曇花一現的時候，就見小傢伙摟著她脖子的手緊了緊，然後再次輕輕的喊了一聲，「媽媽。」
聲音不算大，可是卻是那樣的清晰，清晰到，佟宴的眼眶瞬間一熱，眼裡濕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她以前跟小莫在一塊好幾年的時間，那個時候，她一直就把小莫當成自己的女兒。
可是現在，在小莫離開后，在得知自己不能懷孕后，在領養了小松到現在，突然聽到小松的這一句「媽媽」，她心裡的感動在瞬間像是要瀰漫出來，有點不能自己。
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嗎？不然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傷感了。
想著，佟宴湊上前在小傢伙白皙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帶著淚水的笑道，「沒事，媽媽不累，媽媽就是喜歡抱著小松。」
說著，她抬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抱著懷裡的小松坐了進去。
「小松，我們現在給顧……爸爸打電話，告訴他你想吃什麼，然後讓家裡的傭人做，到時我們回去就可以直接吃好嗎？」
佟宴的語氣有點試探的語氣，畢竟，對於顧蕭棠，他也不知道小松的態度是什麼。
正想著，身上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是顧蕭棠打來的。
佟宴頓了一秒，然後接通了電話，「蕭……」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頭就傳來男人帶著急切的嗓音，「宴宴！」
「嗯？」佟宴頓了頓，隨後想到了什麼，道，「我現在跟小松在回家的路上呢，剛才沒聽到你打來的電話。」
其實，是聽到了沒有接，但是這話佟宴自然是不可能說的。
「現在在哪，我去接你們。」那頭傳來男人微帶緊繃的嗓音，隱約間，還能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音，像是那頭的顧蕭棠在穿衣服出門。
「不用了，我們馬上就會到了。」佟宴說著低頭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懷裡好像有點困意的小松，紅唇微勾，嗓音溫柔的對著電話那頭的男人說道，「蕭棠，等會回來我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
「什麼驚喜？」顧蕭棠下意識問，可同時腳下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現在當然不能說了，不然怎麼能叫驚喜。」佟宴說著頓了頓，才再次道，「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能做一道可樂雞翅嗎？我看小松很喜歡吃。」
佟宴的話落，顧蕭棠沒有說話，佟宴見狀不由問，「怎麼，不會做嗎？」
畢竟以前是家裡的傭人做的。
可她話落，那頭就響起男人低低的嗓音，「會。」
說著頓了頓，才再次道，「路上注意安全。」
「嗯。」佟宴笑著點頭，然後掛斷了電話。
收起手機，低頭看向懷裡的小傢伙，佟宴忍不住開始幻想，等會小松如果叫顧夏棠爸爸，他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