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收山之作
整整三天，白樂一直都在山谷之中練劍。
有意思的是，在這個過程之中，白樂也同樣沒有再掩飾魔功的氣息。
整個過程，除了蘇顏一直在旁邊陪著白樂外，書生與鐵匠雖然也看到了，可卻始終不發一言，甚至就像是根本沒有見到白樂一樣。
至於葉玄大師，更是從來都沒有露過面。
白樂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從靈犀劍訣，到七星圖，北斗劍陣，廣寒劍影，乃至通天魔功，自創的飛劍術。
這些無論哪一種拿出去，也都可以算是頂尖的傳承了，任意一種練到極致，都可以成就一位頂尖高手。
可對於白樂來說，他卻學的太雜了，即便是資質再好，同時修行這麼多法門，也很難再做到精通，更何況，其實除了劍道方面外，白樂的天賦，也實在算不上頂尖。
惟精惟一！
對於尋常的修行者來說，想要真正走的更遠，這才是唯一的辦法。
可白樂又不完全相同！
道魔雙修，走上這一路，就意味著白樂絕對無法做到惟精惟一，他不可能捨棄通天魔功，也同樣不可能捨棄玄門修行，一心修魔。
那麼，如何在這兩者之間找到平衡，找到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才是關鍵。
白樂思索了很久，卻也漸漸明悟。
無論是玄門功法，還是通天魔功，或許都不是他應該追求的大道。
真正屬於他的，只是劍道！
無論是玄門功法，還是通天魔功，都只是力量，而不是大道。
就像白樂凝聚的星宮，左邊是七星閃耀，右邊是人形化身，可分割開這兩種力量的，卻只是中間那一道劍影！
你可以說，那是一種分割！
可同樣的，或許這一道劍影，才真正是星宮的核心。
修行，亦是如此！
想清楚了這一點，白樂心中頓時一片豁然開朗。
當然，想清楚了，只是想清楚，距離真的能夠做到，依然有著極為遙遠的距離。
不過，做到這一步，這一次玄葉谷之行，就已經算是不虛此行了。
轉身再次回到小屋前，白樂再次見到了鐵匠。
微微欠身，白樂輕聲開口道，「前輩！」
「想清楚了？」
看著白樂，鐵匠淡然問道。
「是！」
點了點頭，白樂輕聲說道，「我想要一把劍。」
「還有什麼要求？」
抬頭看著白樂，鐵匠再次追問道。
「沒有！」
搖了搖頭，白樂平靜的說道，「我相信葉玄大師明白我的意思，不必有其他任何要求。」
最初，其實白樂是想要直接離開的，想清楚了這些，就已經是此行最大的收穫了。
有昆吾劍在手，其實白樂本也不需要其他劍了。
只是，想到雲夢真，白樂卻依然還是改變了主意。
想到葉玄大師說的那些話，白樂便越發明白，如今的雲夢真要承擔何等大的壓力。
「進去吧！」
指了指葉玄大師所在的房間，鐵匠輕聲說道。
這種沒有要求，其實反而才最為難以處理，鐵匠得到了葉玄大師的傳授，即便是自己出去，也算是一位煉器大師了，可相比於葉玄大師，卻依然只能算是一個匠。
白樂沒有提任何要求，他也便處理不了，只能交給葉玄大師親自出手。
微微欠身，白樂當即踏入了房間。
葉玄大師依然還是躺在椅子上，似乎與白樂當初第一次來的時候，沒有什麼分別。
「你想好了嗎？」
緩緩開口，老人輕聲說道，「魔君一生縱橫天下，可卻並不用劍，你應該也發現了，魔君傳承之中，也從沒有任何一門劍道神通！所以，你依然還是堅持要選劍嗎？」
相比於其他人，老人更了解通天魔君，自然也明白，如今白樂做出這樣的選擇意味著什麼。
「想好了！」
點了點頭，白樂輕聲說道，「師尊的道，是師尊的，不是我的！若是我只循著師尊的腳步修行，充其量也不過只是另外一個通天魔君……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說到這，白樂微微一曬，有些自嘲的開口道，「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夠走多遠，或許最終的結果，可能還不如專心修行通天魔功，可至少……我努力過，無怨無悔！」
有些話，白樂沒有說出來，可心中卻清清楚楚。
白樂一直都明白，當初的通天魔君是有機會殺死他奪舍重生的，不死青王都能夠想到辦法死而復生，以通天魔君的實力，若是不想死，哪裡會那麼容易隕落。
可最終，通天魔君卻依然還是選擇了將傳承留給他，而不是奪舍重生。
之前，聽到葉玄大師提到通天魔君心愿的時候，白樂便明白，對方說的是真的，當初通天魔君之所以沒有奪舍重生，或許這便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這是通天魔君對於他的信任，也是對於自己的自信，可對於白樂來說，這也同樣是一份責任。
他很清楚，如今自己身上所承載的是什麼。
從當初那個靈犀劍宗的小雜役，到現在名動天下的燕北辰，青州府主白樂，白樂成長了太多，也同樣自信了太多。
或許他並沒有通天魔君那副睥睨天下的霸氣，可若論自信傲骨，卻也絕對未必會少多少。
「很好！」
聽到這樣的回答，老人臉上也同樣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這才不愧是魔君傳人！」
「想要成為真正頂尖的強者，甚至君臨天下，完成魔君都未能完成的心愿，便應該有這樣的自信與氣魄，若是畏畏縮縮，倒還不如乾脆不要修行了！」緩緩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老人緩緩開口道，「魔君曾說，修行者，便該修一個逆字！若是什麼都順應天命，順應天道，那還修行個屁！」
「今日我便把這個逆字送給你，這把劍，便叫做逆魔劍吧！」
略微沉吟了一下，老人輕聲說道，「老夫一生煉器無數，可如今臨近棺材了，卻發現，並沒有一件真正滿意的作品……也好，這把劍，便當做是老夫的收山之作吧。」
起身的瞬間，老人的身上陡然透出了一抹強大的自信之色。
彷彿一瞬間，那個垂垂暮已的老人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那個享譽數百年的葉玄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