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疑竇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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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其嗤道:「這是辦喪事呀,你們還想吃葷腥?」
龍運鵬道:「誰說辦喪事就不能吃葷腥?你弄的這些青菜蘿蔔讓人怎麼吃?」
衡其正熱得滿頭大汗,見龍拐指責他,不由火道:「愛吃就吃,不吃拉倒!」說完「空」地擤了一把鼻涕,接著隨手一甩,直接就向菜鍋的方向甩了過去——也不知是否甩到了菜鍋里?
眾人一下子就呆住了——沒想到衡其愛亂甩鼻涕的毛病還是沒改!
「呃——」所有的人都在嘔,大嘔特嘔。曾國文搖頭嘆息道:「看來咱們硬是要換一個廚師了。」
龍拐則特意走到鍋前,看衡其的鼻涕是不是甩進了鍋里。
其實衡其的鼻涕是甩在了灶前的地上,並沒有真的甩到鍋里。
龍拐也已經看到了衡其的鼻涕,卻還要誇張地往鍋里湊去:「我要看看衡其臭小子的鼻涕是不是甩進了鍋里——這個噁心鬼,你自己炒的菜自己吃,反正我是不會吃了。」
鍋里是水煮豆腐,衡其的手藝其實是不錯的,白色的、嫩嫩的豆腐塊整齊地漂在鍋湯里,一點也沒有煮老,連一點黃色都看不到。如果出現了黃色的話,那就說明豆腐粘了鍋底,糊了。
他沒有看見黃色,卻看見了一點綠色,手指頭大的一點,很顯眼。他頓時大呼小叫道:「啊呀,衡其的鼻涕!」
「什麼,這畜生真的把鼻涕甩到了鍋里?」眾人都圍了過來,有的人又開始嘔。
衡其也探頭往鍋里看了一眼,嗤道:「真是個白痴!鼻涕有綠色的嗎?」
「有,膿鼻涕!」龍拐堅持道。
「可我今天擤的是清鼻涕。」衡其說完,拿起鍋鏟,便要去把豆腐盛到碗里。
「別盛!」楊浩大喝一聲,阻止了他。
衡其搧動了一下鼻翼道:「可司放心,那不是鼻涕。」
楊浩點頭道:「我知道——但是你還是不能盛!」
「那是為什麼?」衡其這回也有點大頭了,不知道楊浩為什麼這麼緊張?
楊浩看著眾人道:「你們不覺得這滴綠色的液體古怪嗎?」
眾人都疑惑道:「有什麼古怪?」
楊浩不答,卻慢慢抬起頭,往灶台上方看去。
眾人不知道楊浩在看什麼,於是也一齊伸長了脖子往灶台上方看去……
灶台上方兩米處便是被灶煙熏得漆黑的屋頂。
這裡的廚房都修得比較簡陋,屋頂上沒有天花板,而是直接架著杉木櫞皮和青瓦,櫞皮下方當然還有幾根承重房梁,房梁之間也有一定的空間,可以用來放一些雜物——這也是農村裡節省空間的一種方法,類似於小閣樓。不同於小閣樓的是,它不是閉封的,而是開放的。
楊浩看到上面放著一個篾制的團篩和兩個簸箕,都破舊不堪,而且被煙熏火燎得完全看不出了本來的形態。
令楊浩感到惑的是,櫞皮上方的青瓦似乎爛掉了一塊,露出一個大洞,洞中有天光瀉下來。
楊浩凝視著櫞皮上方,叫道:「農民,拿根竹竿來,其餘的人站開點!」
眾人不知道楊浩要幹什麼,都退到了一邊。農民則從禾堂里拿來了一根晾晒衣服的竹竿,有飯碗粗,一丈多長。
楊浩接過竹竿,目光緊盯著擱在櫞皮上的團篩和簸箕,輕輕地用竹竿捅動團篩和簸箕……
驀地,團篩上有了輕微的響動,接著有什麼東西從團篩里爬了出來!
赫然是一條烏青斑黃的蛇!
蛇有三尺來長,身體有茶杯口粗,頭象烙豬蹄用的烙鐵,扁扁的呈三角形,大家眼睜睜地看著它爬出團篩,然後順著櫞柱爬上櫞皮,再從那個破瓦洞里爬了出去……
直到那蛇的身體全部消失后,曾國文才駭然驚呼道:「天哪,『烙鐵頭』!」
其他的人也都駭得目瞪口呆、汗毛倒豎、背脊冷……
「不錯,這是一條『烙鐵頭』毒蛇!那綠色的液體就是它的唾液!」楊浩心有餘悸道。
「天哪,原來是這樣……」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龍拐拍著胸脯道:「我還以為那是衡其的鼻涕呢。」
曾國文笑道:「說來說去我們還得感謝衡其的鼻涕,要不是衡其的鼻涕,我們還現不了這條『烙鐵頭』毒蛇呢。」
這時外面有人叫道:「那條蛇跑到山上去了,要不要把它逮住?」
楊浩應道:「不能逮——『烙鐵頭』是珍稀物種,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讓它去吧。」楊浩又轉頭看著農民道:「這種『烙鐵頭』,你們這裡常有嗎?」
農民搖頭道:「我們這裡常見的是竹葉青和烏梢蛇,還有百步倒、金環蛇之類,這種烙鐵頭非常罕見,聽村裡人說,在離此八里的死人山曾經見過這種蛇出沒。但我叔公的房前屋后這一片地方是根本不會有這種蛇的。而且,我叔公非常怕蛇,經常會在房前屋后灑上雄黃酒和艾草灰來驅蛇,雄黃酒你們大家應該都知道,就是用來驅蛇的,白素貞就是喝了雄黃酒才現了原形的(眾笑),至於艾草灰,就是把艾葉燒成灰,再混合上一種特別的、帶刺激味的香料,其作用也是驅蛇,效果甚至比雄黃酒還要好。所以我叔公的房子周圍蛇是根本不敢靠近的。我叔公的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他壽終,你們不信可以聞一聞,看空氣中是不是有一股雄黃和艾草味?」
楊浩疑惑道:「這可就是怪事——這團篩里怎麼會藏了條蛇呢?」
他讓農民找架梯子,他親自爬到灶台上方放團篩的地方去察看。
團篩里除了那條蛇蜷縮過的痕迹,並沒有別的東西。
他又爬到瓦面上去察看,結果現了東西:破瓦洞的旁邊零散地堆著幾片破瓦!
楊浩跳下地,對蝦皮、農民等人道:「現在可以肯定,這條蛇是有人故意放進來的!」
蝦皮等人大吃一驚道:「有人故意放進來的?為什麼?我們昨天才來到這裡,和人無怨無仇呀,是誰想要害我們?」
衡其道:「農民,是不是你叔公和人結仇了?我懷疑你叔公的死也和這個人有關!」
農民起著哭腔搖頭道:「我叔公老實了一輩子,從來不曾和人結過仇,有誰會來害他呀?何況他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害了他還有什麼用?」
楊浩道:「農民的叔公不是害死的。這個人的目的只是針對我們!」
「為什麼要針對我們?我們得罪誰了?」
楊浩尷尬地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都是我的一句話給大家招來了麻煩。」
眾人紛紛奇怪道:「你說了什麼話了?」
楊浩面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道:「我說這裡有『寶貝』。」
「咳,這能成為理由嗎?」眾人都有點啼笑皆非,覺得楊浩是在編故事。
楊浩把蝦皮、農民、曾國文、吳小文、唐軍、衡其等積極分子叫到一邊嚴肅道:「諸位,我不是開玩笑,我感覺到確實有一個『鬼』盯上了我們,盯上了農民叔公的遺物甚至包括遺體,從現在起我們一刻也不能掉以輕心!」
眾人都聽得有點不寒而慄,衡其更是上下牙齒磕碰著說道:「可、可司,你、你別開玩笑啊,哪有什麼鬼啊?」
唐軍點著衡其的腦門道:「你這傢伙的IQ也太低了吧?可司所說的『鬼』,其實是人!」
曾、劉、吳等人道:「理由呢?」
楊浩道:「理由就是農民叔公身上的寶貝!」
曾國文瞪大了眼睛道:「塞在棺材縫隙里的那一堆破爛衣服就是『寶貝』?」
楊浩點頭道:「不錯!這個傢伙昨天晚上就在這裡找寶貝,估計他是沒有得手,他一定還會再來的!因此咱們一定要嚴加防範,只要堅持到農民叔公下葬,就是勝利!」
一向以高智商者自詡的蝦皮這時也摸不著頭腦道:「可司,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連我們也不肯透露一點嗎?」
楊浩連連搖手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這件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因為這個人就在附近,他隨時都會露面,你們只需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時候到了自然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