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潛龍在淵
劉征知道孔融在這個時代是有牌麵的，但是沒想到孔融能這麽有牌麵。焦和親自出來迎接劉征和孔融。當然啦，劉征把大軍停在了城池數十裏之外，不然迎接劉征的就是刀槍了！
經過孔融一番介紹，劉征才知道焦和當初“舉孝廉”的時候，舉薦焦和的正是孔融他爹。
有這麽一層原因，就不難理解為什麽焦和對孔融這麽殷勤了。東漢這個年代，尤其是漢末，是很講門生故吏這層關係的。
舉孝廉這個東西，有大問題。首先就是“孝”和“廉”這兩個點，都針對個人品質的，那換句話說，就是漢代選拔人才的第一要素並不是忠君愛國，而是“孝”和“廉”。所以這樣選拔出來的官員，能有什麽家國觀念呢！這些人，他們第一效忠的，是他們的家族，而不是國家！
這就是為什麽劉征拚了命在軍隊裏宣傳“忠君愛國”的思想的原因！
而第二個問題就是，“孝廉”都是人推薦出來的！這就又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裙帶關係，也就是前麵說到的“門生故吏”的問題。這個問題最恐怖的時候恐怖到什麽程度呢？前些年，有個人叫宗資，他是被一位叫範滂的名士舉薦的，後來當了太守，這個宗資由於這層關係，不管不顧朝廷法令，卻對範滂言聽計從。
這也就是為什麽袁家能一呼百應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麽今天焦和會親自出來迎接孔融的原因！
跟著焦和來到太守府內，焦和的這個太守府可比劉征那破地方好太多了，不僅是房屋富貴堂皇，同樣的，太守府內仆人成群，奴婢成隊。
劉征跟著焦和走了一路，並沒有什麽表情，劉征早就能做到自己的情感不流露在臉上了。反觀孔融，看到焦和過的這麽奢華，而城外的百姓卻苦不堪言，臉色或多或少有點難看。
但是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麽，劉征是因為有求於人，孔融則是因為見過太多這種事，知道說了也沒用，隻會給自己徒添不痛快。
跟著焦和來到屋內，劉征和孔融落座後，焦和才開始細細打量起劉征來。
眼前這個跟著孔融的年輕人，身材挺拔，雖然沒有加冠，但是俊俏的容貌完美的彌補著這一點。黑白分明的眼睛銳利無比，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那種貴氣，嘖嘖，如果不是知道今日皇宮內的那兩位皇子都不過十歲，焦和甚至會以為是皇子親至，不，焦和有幸見過皇子一次，就連皇子也比不上眼前此人。
劉征跪坐在地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流露出來，加上前些日子大破世家之亂的那股張揚、自信。和劉征身上的貴氣結合起來，折射出了異樣的氣質。
年少貌偉，久居上位，本事不凡。焦和越是打量劉征，越是驚的要死。
劉征看到這位焦刺史盯著自己，久久不說話，眉頭微皺道：“敢問焦刺史覺得在下身上有何不妥嗎？”
這種不溫不火的話，讓人很難察覺到劉征的喜怒。
焦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臉上堆起笑容道：“公子身上並沒有不妥，倒是下官看公子氣宇軒昂，一時間失態了。”說完，焦和轉頭問道：“敢問孔師，這位公子是？”
孔融這才介紹起劉征來，“這位是當今陳王世子、太子侍讀——劉征、劉安民。”
焦和雖然此前已經有所猜測，但是等到親耳聽到孔融說眼前的年輕人是劉征時，還是很震撼的。
破黃巾，陪讀太子，得天子賞識；後來脫身洛陽，跟著他的父王奔赴幽州；再到前些日子穩後方，供糧草，平世家。
這位世子雖然年幼，還沒有成年，但是他的經曆卻充滿了傳奇色彩。其中種種，是焦和這輩子也沒體驗過的。
他的父親是帶甲一方的諸侯王；他得到過皇帝以及許多名士的認可和賞識；而他自己也有著過硬的的實力，文能治理一方，武能平定亂兵。這種文武雙全能力，焦和隻在極少數人身上見過，而他們後來無一不是那個時代的焦點！比如高祖，比如光武……
焦和自認為自己這大半輩子也是見過一些風風雨雨的，但是劉征這樣的人中之龍，他還是第一次見，什麽叫潛龍？這就叫潛龍。
如果是前兩年黃巾剛起的時候，整個大漢還沒有幾個人覺得天下會亂。但是隨著這兩年烽煙四起，就是一個瞎子都能看出來今天的大漢已經是風雨飄搖了。
焦和這個人雖然沒啥大本事，但是趨炎附勢還是有一套的！焦和很清楚，憑自己的本事，連黃巾都鬥不過，日後如何能夠保住青州，保住自己的小命呢！
所以焦和很早之前就一直在準備找人投靠，雖然還沒確定好投奔誰，但是肯定不是投靠朝廷。
此前焦和準備交好幽州新秀公孫瓚，但現如今，看著先前跟在劉征後麵頗為恭敬的公孫瓚，這特麽投奔誰還用想嗎？
但是焦和並沒有急著巴結劉征，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焦和還是懂的。
“不知世子來青州有什麽事？”
“無它，滅賊、借糧。”
焦和眼前一亮，有戲！
“世子是打算用滅黃巾賊來朝下官借糧是嗎？”
“不錯！”
“好，下官不擅軍政，難以平定黃巾，愧對陛下，今日能得到世子幫助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區區糧食算得了什麽？”
“好！”劉征可太高興啦，本來以為會是一場唇槍舌戰，沒想到這個焦和這麽好說話！這麽容易就能搞定。
“等一下。下官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刺史大人請說。”
“敢問世子是否尚未婚配？”
劉征一瞬間有點不太好的想法，不是，這特麽是什麽意思？焦和這說話跳躍也太大了吧！怎麽突然之間就到了談婚論嫁了？而且為什麽這個焦和要把自己身份放的這麽低？
雖然劉征內心充滿疑惑，但還是據實回答了。“不錯，由於本世子身份特殊，暫無婚配。”
“好！”焦和激動的都快跳起來了。眼下劉寵已經成勢，成為北方霸主隻是時間問題，而劉征隻要不出意外，必然會接替劉寵的大位。這麽好的一個潛力股，居然沒個老婆！別說正妻，就連小妾焦和好像都沒聽說過劉征有！
焦和現在恨不得仰天大笑，如果劉征和孔融現在不在這裏，焦和就已經笑出聲了。
“蒼天有眼啊，送給我焦和這麽好一個金龜婿，這是命中注定啊！命中注定我焦和要做國丈啊！”
雖然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不過焦和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露出了一副慈父的樣子，一臉哀愁。
“世子有所不知，下官隻有一個女兒，生的是國色天香，這個女兒頗得下官寵愛，而下官年紀大了，日後恐怕難以照顧女兒了，倘若世子不嫌棄，下官想把女兒嫁給世子！”
劉征眉毛一挑，心想焦和這老王八蛋倒是會挑女婿！但是劉征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頗為為難的說道：“此事本世子決定不了，應當由父王拿主意。”
孔融這個時候點了點頭，滿意地說道：“合該如此！”
焦和一看，就知道有戲了，所以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叫人準備宴席來招待劉征一行人。於是，劉征就在焦和這裏落腳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