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貴不可言
“晚輩劉安民，拜見老太公！”
“劉安什麽？”
“劉安民啊！”
“什麽安民？”
“是劉安民啊！”
“劉什麽民？”
“劉安民啊！太公！”
看著眼前鶴發童顏的老頭，劉征很是無奈，這老太公是不是在搞我？
老頭前麵立著一個乖巧的小孩，正在強忍憋著不笑，劉征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楊修，因為算起來的話，楊修今年也就十歲出頭。
“哈哈，不逗你小子了！你是誰啊？劉安民？老夫實在是記不得了。”
看著畫風突變的老頭，劉征心裏嘀咕了一聲老頑童，果然是在戲弄我。
但是眼前的老太公仙風道骨，氣質和劉征之前見過的那些古板的大儒不同，反而是充滿了親切感。
“太公，我叫劉安民，是陳王劉寵的兒子！”
“你小子莫言唬我老人家，陳王明明是劉承，什麽時候成了劉寵那小子了！”
老太公吹胡子瞪眼，裝作很生氣的樣子。
劉征除了苦笑已經說不出啥了，劉承不是別人，正是劉征的爺爺，劉寵的親爹。劉寵繼位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這老太公是多少年沒出過門了。
這話說的楊源都不好意思了，喊人家的父親是小子，這還當著人家兒子的麵呢！隻能小聲的說道：
“父親，劉寵十幾年前就繼位了。”
“哦！”老太公恍然大悟，然後接著問道：“你就是劉承那小子的孫子？”
怎麽連爺爺都成了小子了，不過老太爺說的也沒錯，畢竟這可是是和自家老祖宗陳頃王劉崇一個年代的人物。
“是的，老太公。”
這下老頭終於知道劉征是誰了，笑罵道：
“原來是你這臭小子，當年你還在老夫手上撒過尿！”
劉征大窘，這哪有當著小輩的麵揭自己的短的，小楊修還在這看著呢。現在當世這些人，比如曹操他們，沒有拿劉征當小孩看的，雖然劉征小一點，但都拿劉征當同輩人。
不過呢開玩笑就好啊，因為能開玩笑就說明老人家還沒糊塗，剛剛劉征還在擔心這一點。
老人家能開玩笑，劉征自然也不會又多嚴肅。也就嘻嘻哈哈和老太公閑扯起來了。
跟著老人家回憶了不少陳年往事，劉征才露出了狐狸尾巴。
“老太公，這位是？”
“這是楊修，嗯，你就叫他弟弟吧。”
“修見過兄長。聽說當今太子也要叫世子一聲兄長，修但是占便宜了。”
楊修這種十來歲的小正太嘴還是甜的，不時地惹得老太公一陣歡笑。
趁著老太公和劉胤交談的時候，劉征偷偷轉向楊修問老太公多大了。
楊修伸出小手，比了一個手勢。劉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伸出了大拇指，“一百零八！太公高壽！”
古代醫療條件有多落後就不用劉征多說了，能活到一百零八歲確實是太少見了，這種老壽星，看到皇帝都不用行禮的，相反稍微有點道德心的皇帝說不定還會扶一扶老壽星！
自從董仲提出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大漢對待個人道德的要求是很高的。
劉征沒有在這裏呆太久，畢竟人家老太爺一百來歲的人了，每天休息的時間還是很長的。
楊修可能還不懂，但是劉征看到老太爺有些疲態之後，就帶著楊修先下去了。留下了老太爺的親孫子楊源服侍老太爺。
等到劉征兄弟和楊修都退下之後，老太爺望著三人離去的小門陷入了沉思。
初冬的下午還是很冷的，楊源怕老太爺躺在躺椅上著涼，抱著一條絲綢被子給老太爺蓋上。
“孝”在大漢禮儀中的地位是最高的，甚至排在了“廉”的前麵。所以這些事在後世看來，雖然都是下人的工作，但是在現在這個年代，楊源還是選擇了親力親為。
“大父怎麽看？”
老太公已經活成人精了，雖然年紀大了，耳朵和眼睛都不好使了，腦子也有些愚鈍了，但是對於很多事情思考的深度是楊源遠遠達不到的。
老太公躺在椅子上，忽然睜開了雙眼，眼睛雖然渾濁，卻有一絲金光閃過。
“幽州兵強馬壯，地富民強。劉寵已然成事。”
兵強馬壯這些剛剛劉征和楊修對老太公說的，老太公一開始還以為兩個小家夥在糊弄他老人家，還是楊源又確定了一遍，老太公才相信幽州有了不得了的變化。
“劉寵此人，仁而愛民，能征善戰，有古之聖君的遺風，是開疆拓土之君。”
老太公活了這麽久，對自己的重孫女婿還是了解的，加上劉寵近來幹的好事都被某人刻意宣傳，所以就連老太公今天也知道了劉寵仁義。
“那大父的意思是？”
老太公看了看楊源，看了看自己現在位居太守的孫子，心裏歎了一口氣，楊修這麽聰明的孩子咋就不是自己家的呢？
“如今幽州雖然受到北方世族排擠，但是崛起之勢已經是銳不可當了。與幽州交好肯定是沒有錯的。
劉寵此人對待親友向來不錯！錦上添花永遠比不上雪中送炭，楊家現在幫助劉寵，劉寵日後定然不會忘記今日楊家的所作所為！
如今大漢風雨飄搖，遍地烽煙，一旦形勢有變，可以立刻北上幽州！”
楊源一臉的恍然大悟。“孩兒明白了。不知道大父怎麽看待剛剛那三個孩子？”
“修兒是一匹千裏馬，雖然有些喜歡賣弄聰明，但是品性和才能都是上上之選，假以時日，必然能接替他父親的職位。可惜了，這麽好的孩子不是我河東楊家的人！
胤兒有著上將之才，倘若生在武帝的年代，必然是封狼居胥的存在！可以並肩衛霍！”
說完，老太公因為一時間說了太多話有些喘，楊源趕緊給老太公順順氣。
等到老太公平靜下來的時候，楊源才問道：“那安民怎麽樣呢？”
老太公聽到這話有些迷茫，呆呆地看著天空，半晌才反應過來：
“有高祖遺風，將來貴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