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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悲觀的樂觀主義者

  第57章 悲觀的樂觀主義者


    所有人的目光望過來,落在陸不悔身上。


    似乎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會有人在這個時候為難陸不悔。


    可當看到是錢程後,也就不覺得意外。


    錢程的母親是秦慧的姐姐,兩姐妹感情極好,錢程把陸安安這個表妹當親妹妹疼,哪個混小子敢說一句陸安安不好,人家就敢上去打人。


    看著這種情況,陸不悔知道她必須說點什麽。


    “你說得對,媛姐是陸家小姐該有樣子,她還是陸家姐妹們最崇拜的姐姐,不管是西洋樂器鋼琴還是傳統樂器古箏都彈得非常好,我也確實是連她的裙擺都摸不著,聽都聽不懂彈得是什麽曲子。”


    說著陸不悔望向台上本來要致辭的陸媛。


    陸媛是萬眾矚目的人,這場宴會連陸啟都回來了,但凡因為她的原因讓宴會出現什麽差錯,她以後在陸家的日子都會很難過。


    陸不悔深吸了一口氣,環顧四周,朗聲開口。


    “我來參加宴會就是來見見世麵的,因為從小在鄉下長大,我沒見過世麵,沒見過鋼琴,沒見過古箏,更別說會彈了,長輩們說我身上流著陸家的血,不能一點世麵都沒見過,允許我出現在媛姐的慶功宴。”


    “一開始我很緊張,怕給陸家丟人,不過七哥跟我說來參加宴會的長輩都很好,知道我是鄉下人年紀又小,就算鬧出點什麽也不會我一個小姑娘計較。”


    說著陸不悔朝著眾人鞠躬。


    “剛才是我跟錢程同學有些誤會,很抱歉打擾大家。”


    誰鬧出來的誤會已經不重要,她身為當事人又是被人說閑話的一員,隻要跟她有關,就必須道歉。


    況且這是陸家的主場,出了什麽事都陸家身為主家必須解決。


    她不能讓陸媛道歉,也不能讓其他人道歉,隻能由她道歉。


    宴會上的人看著道歉的陸不悔,再看看在一旁始作俑者錢程,表情有些微妙。


    本來還想說些閑話的,挫挫陸家的威風,讓他們不要這麽得意。


    這會兒看情況要是真笑話人家鄉下來的沒見識,那就是他們沒有禮貌了。


    安靜中陸啟看準機會上台,站在陸媛身邊朗聲開口。


    “各位,年輕人就愛吵吵鬧鬧,偶爾口無遮攔,大家看看熱鬧就好,接下來我和家妹給一起給大家……”


    所有人被上台的陸啟所吸引,再也無人注意到這邊。


    陸不悔鬆了口氣,扭頭一看,看到牧宴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


    好複雜,看不懂。


    “我們出去吧。”


    陸不悔跟著牧宴出去了,留下不知道怎麽反應的錢程。


    他還等著被罵呢,結果人家不搭理他直接走了。


    看著陸不悔頭也不回的身影,錢程突然覺得後背發涼。


    往左一看,陸安安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揍他。


    錢程察覺到不好,趕緊移開視線,準備開溜,結果看到堵住去路秦慧和陸向誠。


    陸向誠看他的眼神更危險。


    “姑……姑父!”


    “走,咱們聊聊。”


    ——


    “你男人的私生女看起來不簡單,之前你大哥那些私生女,就是最受寵的那個,你大哥不也把她帶去參加宴會嗎?當時事情錢昊也跟今天的錢程一樣為難那個私生女,那個私生女當場就哭了,把自己哭得跟死了媽一樣。”


    “你大哥吃這一套,直接幫著出頭,其他人就在一邊看笑話,紛紛議論這個私生女上不得台麵,也不看看是什麽場合,朝著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兒。”


    說著劉太太看一眼陸不悔離開的方向,小聲提醒。


    “可你男人的私生女表現得可真出乎意料,我剛才跟其他人聊的時候她們都誇了那丫頭,說她長得好看,身上沒有私生女的矯情惡心做派。”


    “我觀察了一下,那丫頭看起來性子有些內向,說話做事卻不會顯得小家子氣,剛才那樣的場合她完全可以當場質問錢程,其他人也不會說她什麽,可她說跟錢程有些誤會,還主動道歉。”


    “這種做派給足了錢家麵子,也保住了陸家的麵子,自己還落了個好名聲,聽說她成績很不錯,老師沒少誇她,要是多培養一下,可不比陸家其他姑娘差。”


    一連串關心的話說出口,秦慧聽著,看看玩得挺開心的陸安安,眼裏閃過一絲無奈。


    這事兒要是落在陸安安身上可就不會是這種結果,沒鬧起來就不錯了。


    事情發生太突然,連她都沒反應過來。


    就算是反應過來,她也解決不了,總不能當場讓好心辦壞事的錢程下不來台,更不能讓陸不悔難堪。


    所有人都知道她跟錢程的關係,也知道她跟陸不悔微妙的關係,一個沒處理好,她就會惹一身騷。


    陸向誠也不能去,一麵要維護她和她娘家的顏麵,一麵要保護自己女兒。


    幸虧陸不悔反應快,沒有揪著不放,輕輕就揭過去,也沒讓錢程難堪。


    陸不悔先說自己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麵,又說來參加宴會的長輩不會跟她一個小丫頭計較,算是給大家戴了一個高帽子,最後道歉。


    一番話下來誰也不會再說她什麽。


    她一開始的示弱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小家子氣,最後的鞠躬道歉真誠直接,沒有露出委屈的表情。


    這一次陸不悔的反應保住了所有人的顏麵。


    她很高興,又開始擔心,擔心自己的孩子。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可要注意點,小心把你親生的比下去。”


    她之前也在擔心這個問題,想著給陸不悔增加一些麻煩。


    可想了一下,人家已經過得夠苦了,好不容易有了改變命運的機會,她又做不到把人家推回火坑。


    秦慧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沒什麽好注意的,現在三個孩子在一條起跑線上,能跑多遠,靠他們自己。”


    好友一聽不讚同道:“你說的是什麽話,你可別忘了要是當初不是你四處拉下臉借錢,陸向誠早就破產了,現在你們這些家產有一半該是你的,難道等將來那個私生女出息了,你還要把辛苦陪著陸向誠拚下來的家產送給她嗎?”


    “知道你人好,也知道你一直覺得如果沒有你那個鄉下女人和私生女就不會這麽慘,所以想要補償,可你要知道你也是被瞞在鼓裏的受害者,憑什麽要你補償?”


    “就算你想當好人,我不攔著,可你要為安安康康想想,要是你都不為他們謀劃,他們以後能靠誰?”


    秦慧:“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擔心,我男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我也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她是一位母親,有兩個孩子,所以做不到欺負一個從小苦過來的孩子。


    也正是因為她是一位母親,所以凡事會以自己的孩子為先。


    她跟陸向誠拚出來的家產,該是她孩子的一分不能少。


    在一定範圍內,她允許陸向誠給陸不悔,多了絕對不行。


    ——


    宴會還在繼續,陸不悔跟牧宴去到一邊躲清靜。


    牧宴看著她,腦子裏全是剛才她在宴會上最後的鞠躬。


    明明不是她的錯,卻要由她來道歉。


    她似乎很喜歡這樣做,遇到事情不會讓其發酵下去,要是自己道歉能讓事情解決,她就會道歉。


    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剛才她的做法看起來是顧全大局,事實卻是她沒錯卻先低頭。


    “為什麽要道歉?”


    陸不悔腳步沒停,一邊走一邊回答。


    “當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那是陸媛姐的慶功宴,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才能不鬧出笑話,至於錢程,他沒有惡意,隻是一時把我當成會搶陸安安東西的壞人,我總不能把他當成壞人跟他繼續鬧下去。”


    有沒有惡意她還是分得清的,她看到現場安靜下來時錢程眼裏閃過的一絲愧疚。


    等到她開始解釋時,到後來主動道歉,他眼裏的愧疚更深了。


    這樣就夠了,反正最後事情解決了。


    至於錢程的道歉,他眼裏的愧疚已經說了對不起,沒必要當麵再說。


    想到這裏陸不悔看著操心的牧宴,笑了笑。


    “其實你別把我想的那麽可憐,我從小對待村裏人說閑話的人都是這樣做的,你也知道我媽未婚先孕,在那個年代這可是個丟人現眼的事情,我外婆都氣到跟我媽斷絕關係。”


    “好在那時因為大批知青回城,知青拋妻棄子的情況也是有的,還有正在談對象的也因為知青可以回城就拋棄對象,所以大家對我媽說閑話的同時還挺同情她的。”


    說著陸不悔停下坐到花園旁的石椅上,繼續開口。


    “我呢在這種情況下要想過得好一點就要利用大家對我媽的同情,遇到事情能過去就過去,不能斤斤計較,要不然別人就會惱羞成怒罵我和我媽,說什麽我們娘倆活該被拋棄之類的傷人話。”


    “比起那些被刺激下越說越難聽的話,我覺得退一步挺好的,畢竟我隻有我媽,哪怕後來我媽嫁給我繼父,我繼父又是瘸了腿的人,可以說家裏連個幫著打架要公道的壯漢都沒有,真要是把人家惹急了,吃虧的隻會是我們。”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存之道,她家情況那樣差,可以說一家子老弱婦孺,跟別人硬碰硬就是蠢。


    硬的不行就隻能來軟的,平時禮貌些,遇事不那麽計較,村民雖然有些人愛占便宜,卻還是要臉的,而且村裏人都不算太壞。


    她就這樣學著摸索出最適合她的解決辦法,凡事想開點,遇事能笑著解決就笑著解決,總之就是一句話:難得糊塗!

    鄉裏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一些小事能不計較就不計較,要是太計較,親戚都沒得做。


    宴會是熱鬧的,牧宴卻覺得此時世界都是安靜的。


    他以為自己足夠了解她,現在卻發現還不夠。


    她好像過得很苦,不被外婆家接受,村民也會在她麵前說閑言碎語,甚至會欺負她。


    隻不過她沒有記住那些欺負,依舊笑臉相迎,後來大家良心發現對她好了,她就再也沒有記住曾經那些不愉快。


    就像剛才錢程當場讓她難堪,她也沒有在意。


    她是真的不在意那些欺負,臉上沒有陰鬱。


    她像個悲觀的樂觀主義者,命運給什麽就接受什麽,也不抱怨過什麽。


    悲觀是看待生活的角度,覺得現實都是殘酷的。


    樂觀是接受能力和對未來的希望,她從來不會把自己過得不好的原因歸咎到別人身上,不會怪罪任何人,隻會默默努力,相信自己一定會改變。


    那他呢?

    牧宴想了一下。


    他是個悲觀主義者,對未來不抱有任何希望。


    不是對未來沒有希望,是覺得自己沒有未來。


    一個連健康身體都沒有的人,怎麽會有未來。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變,比如:病!

    心髒移植手術目前還在研究階段,沒有醫院對這樣的手術有把握。


    合適的心髒又是那樣難得,可以說除了等死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就算他有機會治好,像那一世一樣得到心髒,他的日子也過得毫無意義,好像浪費了她的心髒。


    他沒有活的燦爛,沒有為社會做過什麽貢獻,沒有成家立業。


    他依舊渾渾噩噩,沉迷於證明她還在,甚至毫不猶豫放棄健康的身體回來。


    多可悲,他的人生沒有意義到自己一個人就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寧願回到這個病殃殃的身體。


    ——


    宴會結束了,好多人都沒那麽高興,結束後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因為一場宴會,國慶假日已經過半,按照計劃,陸不悔要跟著秦慧等人一起從陸家大院離開。


    陸不悔臨睡前都把東西收拾好了,第二天一早回家。


    一晚上很快過去,第二天一早陸家好多人聚在一起吃早餐。


    陸啟這位大忙人還有陸媛、陸邵都在,就連一直喜歡安靜的陸老爺子也跟大家一起吃。


    餐桌很大,幾乎坐滿,陸不悔心不在焉吃著早餐。


    昨晚宴會的事情陸啟他們沒有反應,她總覺得不太對。


    尤其是早上陸啟過來時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停了兩秒。


    就是那兩秒,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吃完來書房一趟。”


    桌邊傳來手指敲擊桌麵的聲音,正低頭吃飯的陸不悔驚到抬頭。


    一眼就看到吃完要走的陸啟停在她身邊,看到她回頭確定她聽到後就走了。


    這一下她再也吃不下了。


    陸啟對她來說太不好接近了,冷著一張臉,惜字如金,喜歡瞧著人,那眼神像是把人看穿。


    她感覺陸啟不該是哥哥,該是叔叔。


    算下來她跟陸啟差了15歲,按年紀就該叫叔叔,尤其是他身上有種壓迫感,怪嚇人的。


    想到他剛才叫她吃完去書房,她吃不下去了。


    他好像是準備秋後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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