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新的開始
第111章 新的開始
“佛說前因後果，前世因今世果，萬法皆空，唯因果不空，雖然我們不迷信，但是因果之說就是我們的宗旨。”
“他們一家都是良善之人，這輩子命運被改不單單是陸不悔的幫助，也是他們自己修來的福氣，你不一樣，你的前世可沒敢幹什麽好事，又破壞規則，試圖改變人生，不收拾你收拾誰。”
“但是吧……陸不悔功德還在，隻要她像之前那樣替你做好事，努力想讓你活，九年後你該死的時候會有一次機會，隻要她在那兒之前自願為你積功德。”
牧宴沒說話，他對此不抱任何希望。
他與她隻有不到一年的情分，哪能換來她將近十年的牽掛。
不是一年，也不是兩年，是將近十年。
時間那麽長，早已會有很多很多人陪在身邊，跟她有很多年的情分，誰還會記得他。
“你不高興嗎？她今年唯一的願望可是希望你好起來，這說明你比其他人重要。”
眼看跟啞巴一樣的牧宴，聲音都變得不滿起來。
“你這性子誰受得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自己待著吧！”
周圍再次變得一片安靜，牧宴神色平靜地待著。
人走茶涼，一個人走了不到半個小時茶就涼了，涼了的茶會被倒掉，會被衝的幹幹淨淨，而且很快會有新的人來喝新的茶。
他對被遺忘這件事深有體會，見證過不知道多少人被遺忘後再也沒人提及。
他與她不過相識一場，和她僅僅是同學關係。
說起來他在她身邊的時候妨礙了她交朋友，需要她花心思照顧他的情緒，怕他情緒不穩，怕他出事。
在醫院裏她說了很多趣事，那是他沒辦法陪著她去做的。
反倒是從去年他出國治病以後，她身邊有很多同學，能和她隨意打鬧，和她做很多他做不到的事情。
她現在十七歲，正青春的時候，該有青春的活法。
仔細想想他跟她不該有交集，可他試圖留在她身邊，試圖改變人生，這才導致他生了不該有的想法，變成如今這地步。
就這樣好了，不能奢望不該想的事情。
——
生日宴結束，陸不悔送走一個個同學，最後陳茜和羅欣還在家裏跟她聊著。
聊著聊著話題聊到牧宴身上。
看到陸不悔突然不說話，陳茜沒有像以前那樣停住話，而是扭頭看著她。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你跟牧宴當初那樣要好，他在的時候你視線總在他身上，他沒去的邀請你也不會去，感覺隻要有他在，你的第一選擇永遠是他，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喜歡他？”
陳茜說完認真瞧著陸不悔，她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一直不好問出口。
她沒有探聽別人隱私的想法，隻是覺得陸不悔變了。
陸不悔聽到陳茜的話，當即皺起眉頭。
喜歡？
她知道陳茜口中喜歡是哪種喜歡，可她沒有喜歡過誰，不知道真正的喜歡是什麽樣兒，但是聽到的看到的或是書上了解到的喜歡都是：心動。
她對牧宴並沒有那種控製不住的怦然心動。
不會害羞，不會生出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想法，至少沒有幻想過和他組成家庭生孩子。
陸不悔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她對牧宴的感情很複雜，好像都有一點，又好像什麽都不是。
她覺得他是故人，是她在京市唯一一個跟那一世的自己有關聯的人。
一想到他們曾經在同一時期住在同一個醫院，又是同一個護士在負責，還聽過彼此的一些事兒，她就覺得親切。
他是個很溫和的人，很容易給人一種想接近的感覺。
她是個很向往溫柔的人，對溫柔的異性會有一種天然的喜歡，就像她的繼父，彌補了她那些年對父親這一角色的遺憾。
要是她媽沒有嫁給繼父，或者嫁給一個脾氣暴躁動輒發脾氣的人，她想她對這個世界會有很多不好的感受，性子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她喜歡和溫和的人在一起，感覺心是平靜的，所以喜歡和他在一起。
這種喜歡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她也沒想過男女之事。
——
生日宴結束了，陸不悔在房間裏拆禮物，每拆一份禮物就在記事本上寫上。
同學們的，家人們的，陸家大院那邊給的，都記著。
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生日，專門舉辦的生日，收到禮物的生日。
往年生日就是兩個雞蛋，加一個餐。
應該說這是村裏每個人的生日，不會專門去過，也沒有禮物。
說實話生日對於農村人來說就是一個普通日子，沒有錢，所謂的慶祝儀式都是沒有的東西。
生日禮物有點多，一些暫時不用上也擺不上的禮物都收進櫃子。
十七歲的生日就這樣過去，接下來的暑假算是空閑一些，能做一些自己的事兒。
自從看了一些醫學基礎的後她就開始就對醫學感興趣，不關任何人，單純是對這門學科感興趣。
房間裏關於這方麵的書越來越多，接下來的二十天暑假裏除了預習高二的知識點就是看醫學方麵的書，隔個三五天還會出去一趟，要麽是跟同學約好的看電影，要麽就是出席身為陸家女需要參加的活動，還有就是和陸安安一起跟在秦慧身邊去見一些人。
家裏來客人時秦慧也會讓她在一旁，時不時把話題引到她這邊。
她慢慢認識很多人，不是隻知道名字的認識，是有來往的認識。
她知道所有人都帶著她去往更大的圈子，去接觸陸家真正的圈子。
她的暑假就這樣過去，很快就迎來開學，她也成為了高二的學生。
她的學籍已經轉到一中，不再是借讀生，不管是檔案學籍還有其他的都轉到這邊。
她的戶口蒲還是其他身份，上麵的地址都是京市，不再有粵市這兩個字。
曾經想著京市隻是路過的風景，她遲早要回到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想要在那個地方度過自己的未來。
現在想法改變了，她要留在這個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兒。
至於粵市那邊，家人們的日子已經向著好的方向前進，以後隻會更好，大家都會更好。
——
時光荏苒，轉眼就到了1996年，陸不悔已經在京市待了三年，今天是高考成績出爐的日子。
這一年的高考報誌願還是在考試前，先填誌願，接著考試，之後出分。
她和陸安安在秦慧的陪同下來到學校，等著高考出分。
為了維持秩序，所有同學回到原來的班級，班主任會拿著查出來的高考成績到班裏。
就跟之前的每一次考試出成績一樣，都是老師把成績發下去。
陸不悔和相處三年的同學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看著班主任走上講台。
有些同學高考結束就去玩，或是忙別的事情，沒來學校。
此時班裏來的人隻有七成，剩下的由家人幫著來問高考成績的。
看著周圍的同學在知道成績後或高興或失落的表情，陸不悔不怎麽緊張。
這三年陸家全力支持她學習，還給了她其他方麵的支持，顧忌她的心情，從來不會給她施加壓力。
就連她想學醫，陸家也是支持的，甚至幫著她在陸家大院那邊說話。
陸啟其實不太滿意她的決定，支持她學醫，但是學醫的方向不是他希望的。
她選的專業不是陸啟希望的專業，他希望她選一個晉升快而且能跟圈子掛鉤的專業。
用陸啟的話說隻要按照他選好的專業，畢業就會安排她去一些大醫院積累一些經驗，還會給她找一個好老師帶著。
等到積累一定經驗，有一定名氣，她的晉升之路會比別人快。
等到她能獨當一麵，有足夠的能力，陸家花錢為她開一家醫院都是可以的。
就這樣因為選專業的事情她跟陸啟有了分歧，還是秦慧和她爸出麵去跟他談了一些。
不清楚談了什麽，隻知道後來陸啟沒有過多幹涉，讓她安心準備高考的事情，就連後來填誌願時，也沒有再幹涉。
“陸不悔！”
聽到名字的她起身上去，從笑著的班主任手裏接過自己的中考成績。
看著自己的成績，想著自己報考的學校和專業錄取分，陸不悔彎腰朝著班主鞠躬道謝。
她很感謝在一中的這三年，感謝每一位同學，每一位老師，更感謝操心到禿頂的班主任。
十六歲到十九歲，1993年夏天開始，到1996年夏天結束。
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很慶幸自己遇到的這些人。
隻是宴席總會散，這裏很多人隻會出現在她人生裏三年。
她知道以後她就要跟這些人再見了，因為她選的學校和專業跟大家都不一樣。
不少人選擇出國，不少人選擇藝術專業，不少人選擇外語專業，還有人選擇當一名普通的大學生。
她選擇成為一名醫學生，一名上了大學不僅不輕鬆，還會很累很累的專業。
所有人都知道醫學專業相比於別的專業培養周期更長，專業性非常強。
她需要投入非常多的時間，而且課業很忙。
別的專業考試可以劃重點，醫學專業劃不出來，因為整本書都是重點，重點不隻有一本書，很多書都是，解刨學、生理學、醫學細胞免疫學、寄生蟲學、病原生物學……等。
這些還隻是基礎，讀醫學專業必須每本書都學會。
除了這些還有更專業的書，內科學、外科學、婦科學、兒科學、傳染病學、神經病學……
這些書全是重點，沒有所謂的非重點。
醫學專業畢業最少是五年製，其次還有八年製。
這些僅僅是在學校麵對的，畢業之後需要麵對的情況隻會更多。
那時他們麵對的是各種病症，而他們將會是那個拿刀的人，一個決定別人生死的人。
想著這些，陸不悔走出班級，去跟等在外麵的秦慧匯合。
陸安安成績不錯，經過三年努力，順便跟秦慧討價還價，以考多少分為討價籌碼，來換取就讀藝術學院音樂專業的機會。
陸安安的分數順利達到要求，順利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
她還是喜歡搖滾，所以在很長時間裏不碰搖滾，壓住自己好動的性子，讓自己努力提高成績。
努力沒有白費，一個個因為做題做到崩潰的日夜在拿到好成績的這一刻隻覺得吃的苦都值得。
已經十八歲的陸安安褪去了一些嬰兒肥，性格開朗活潑，出落得亭亭玉立。
已經十九歲的陸不悔沒有太多變化，性子依舊嫻靜，說話依舊溫聲溫氣。
秦慧看著兩人，眼眶有些熱。
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很滿意，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她們都選了自己想要走的路，過自己想要的人生，有著自己獨立而清醒的思想。
她們的人生就像學校裏盛開的一朵朵茉莉花，傲然綻放，散發著獨有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