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換魂
第1章換魂
“這杯毒酒，是我對你最後的護佑。”
蕭琰陰冷的目光深深地看向溫若雪，放下一盞毒酒，輕聲說：“喝下它，你還能保留一個全屍。”
“江山快亡了，關我一介女流什麽事兒？”若雪滿眼的落寞，剜心的痛讓她渾身戰栗，眼前的男人她好像不認識了一般，帝王心真的深不可測吧？
若雪看著蕭琰冷漠的表情，這就是與她同床共枕二十年的郎君？她渾身打了個冷顫，大雁山的風夾著一絲冰雪。
盧陽節度使打出“清君側”的名號發起起義，要鏟除若雪這個第一妖妃及一幹外戚。
京都一日繁華落盡，蕭琰，曾經的盛世明君，帶著她倉皇出逃。
大雁山下，衛隊嘩變，竟要若雪以死謝天下。
“陛下，您還跟她多說什麽話？”裴舒捏著清甜的嗓子，妖妖嬈嬈地走進房內。
怎麽會是裴舒？若雪心頭一驚，裴舒可是寧王妃，蕭琰的皇嫂！
“雪娘姐姐，您安心地走吧。陛下有我照顧，有朝一日，我們必能返回京都！”裴舒嫣然一笑，捏著盛放著毒酒的杯盞，走向若雪。
若雪淒苦地望向蕭琰，他的眉目陰鷙，眸底看不清神情，忽地轉身離去。
這已經不是若雪的第一世。
她重生了一次，依然成了蕭琰的第一寵妃，沒逃過魂斷大雁山的淒慘命運。可饒是活了第二回，也沒想到裴舒會出現在此。
裴舒見蕭琰離去，上前捏著若雪的下巴，拿起杯盞往她嘴裏灌毒酒，嘴角掩不住妖異而狂熱的笑意：“雪娘姐姐，你看看窗外，景色可好？”
她推開窗戶，映入眼簾的是若雪幼弟的頭顱孤零零地懸掛在枯枝上。幼弟因常年的不學無術、仗勢欺人，在民間聲名極差，頭顱被反叛軍掛於林間。
若雪雙眸猩紅，幾近瘋狂：“這些殺千刀的！”
裴舒笑意盈盈地說出更殘忍的話：“對了，你的生母周姨娘，剛被那群衛隊五馬分屍！”
毒酒灌入喉頭，若雪的腸胃裏翻湧出一陣一陣的鮮血，她命不久矣。
“忘了說，雪娘姐姐你多年沒有子息，也是因陛下聽了我的話，親手喂給您吃了絕息丸。”
就在斷氣的一瞬間，若雪聽到裴舒清脆的聲音，心氣兒提到胸口。
她還可以重生！
再給一次機會，她一定要護好娘親和幼弟！為了蕭琰而斷送親人的性命，真的不值得……
“抱歉，你沒有機會了……”虛空中，響起一個聲音。
是鬼嗎？
“不用怕。”虛空中的聲音好似能讀懂她的意念，又用無比機械的聲調說：“我是醫療係統。”
“你不用知道係統是什麽，蕭琰登基是天命所歸，你是無力改變的。”
“我隻想護我娘親及幼弟周全，別無所願。”若雪慘淡一笑，她這兩世為了蕭琰，實在是付出了太多。
“以你目前之能，抱歉，恐怕你的心願無力完成。這是你的第一次重生，但遺憾地告訴你，不管你重生多少次，蕭琰都會如願當上皇帝，而你則逃不過成為寵妃的死路。”
“你的結局，無解。”
“總要試試吧？”若雪不甘心地橫了一眼。
“隻有一個辦法。你若願意獻出你的身體，剝離你的魂魄，用另一個世界的魂靈剝除業力，就可幫你完成心願。”
長久的沉默。
“所以，此後真正的我就會消失？”
“是的。”
溫若雪回頭看著窗外林間懸掛著的幼弟頭顱，想著娘親的屍身還不知是誰去收，心下黯然，隻要讓她們繼續活下去，那便足夠。
反正她自己，早就活夠了，不是嗎？
“我願意。”若雪輕輕說。
，
“小姐，不好了！前方有劫匪！”阿桃顫顫巍巍地抱緊包袱，嘴唇不住地上下打戰。
“籲~”馬夫果斷拉住在狹窄山道間飛馳的駿馬。
“我好怕。”約莫六七歲大小的孩童蜷縮在一風韻猶存的婦人懷裏，視線卻鎖定著溫若雪，隻要姐姐在，他就不那麽害怕。
“阿暉別怕，娘親在呢！”周姨娘親親拍了拍溫暉的肩膀，緊緊摟住小小的少年。
話雖是這麽說，麵容姣好的她還是忍不住愁眉緊鎖地看向溫若雪。
半月前，一向乖巧的若雪，莫名其妙地開始製定逃出京城的計劃。
她們母子三人假借拜謁中嶽山青雲觀為溫家老夫人祈福為名，偷偷收拾好所有金銀細軟，準備南下去往江南，再找機會出海去南洋。
周姨娘一輩子膽小怕事，卻在女兒的嚴辭懇求下點頭答應了這個驚天出逃計劃。
出逃什麽？
周姨娘想不明白，若雪是名滿京師的美人兒，深受皇恩的太子太傅之女——雖隻是庶女，但也是千恩萬寵地長大。
如今運道竟然差到路遇劫匪，一向懦弱的周姨娘忍不住心裏打鼓，不住地瞥著若雪的動靜。
“兄弟們上，這是一隻大肥羊！”
溫若雪掀開馬車上一角的茜羅紗窗，往外一瞅。
四十來個彪形大漢手執大刀截住溫家馬車的去路，帶頭的是耍雙刀的獨眼大漢。
“快，保護小姐夫人！”隨行護衛隻十餘人，雖個個都有些拳腳功夫，但終不敵出招過於凶狠的劫匪，身上東一刀西一刀掛了彩。
“放心，死不了。”若雪輕啟櫻唇，柔弱的麵龐帶著一絲堅定。
才穿越半月，準備出逃的計劃的確是倉促了些，但接收原主所有記憶的若雪表示沒辦法，必須得遠離蕭琰，離得越遠越好。
她二十一歲博士畢業，二十五歲成功攻克癌症難題，如今倒遇到穿越這麽一個讓她世界觀崩塌的事情。
“是的，你命不該絕。你攻克的醫療難題未來會拯救無數生命，此等功績換你一條重生的機會。若你能幫助原主完成心願，你便能重回你的世界。”係統耐心道。
原主的心願，就是護得娘親幼弟一生順遂，平安健康。
此時，正是在衡山公主壽宴遇見蕭琰的半月前，若雪還隻是名滿京師的草包美人。
“噔！”
就在溫家家丁被殺得片甲不留，隻餘五六個武力時，半空中出現數百的箭雨齊齊向劫匪墜落。
“有救兵！快撤！”獨眼彪漢抬眼遠望，粗魯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