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祖母
第22章祖母
馬車緩緩出得馬行街,明絮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這下總算是安心了,這幾天可把我給跑斷腿!”
若雪替她輕輕揉壓小腿和幾個穴道,“這幾日辛苦你了,不過咱還得去一趟西市。”
明絮被若雪的按摩指法,按得舒服到如在雲端,“去西市做什麽?”
“後日就是衡山公主的壽宴,京中千金雲集,正是咱們宣傳花容的好時機。”若雪淡淡一笑。
“你想怎麽個宣傳?”明絮來了精神,又一副活力四射的狀態。
“咱們先去西市買上一些精致好看的小瓷盒,把我這裏現有的玉顏膏、白玉膏都分裝一部分,按照各人祛痘、美白的需求送給各家小姐。這些分裝上膚細膩服帖,不怕她們不喜歡。”
“況且,這一小小的分裝不過半月就用完了,到時她們自然會想再買。”
明絮拍手叫好,“本來覺得那公主壽宴著實無趣,被你這麽一說,我都有點期待了。”
若雪歎了口氣,“還是時間太緊了,不然咱們可以訂製專屬咱花容的瓷盒,樣式就以我們的喜好。一來,可以對咱們的藥膏做一個明顯的區分,二來,別致的外觀也更符合千金小姐們的審美。”
明絮激動地抱著若雪,道:“你這鬼點子怎麽這麽多啊!”
若雪有點心虛地訕笑兩聲,什麽鬼點子多,不過是她當年交的智商稅夠多。
西市賣瓷瓶瓷盒等精致瓷器的最多,若雪明絮轉了大半日,要麽是尺寸不合適,要麽是外觀不夠精致。
最後,她們在一個小門店裏找到一個青釉底色上一隻白鳥展翅飛翔的瓷盒,並一個白底藍紋的清雅瓷盒。
“就這兩個好看,各要三十個。”明絮讚同道。
“總算是給小樣選好瓷盒啦。”若雪鬆了一口氣。
“小樣?”
“就是指咱們這些分裝,小小的試樣,先試用再購買!”若雪輕笑道。
站在一旁當作背景板的顧明遠心道,今天一天聽到的新鮮玩意兒可比往常一月都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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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巷,溫府,西門小院。
若雪從係統中一口氣掏出五盒玉顏膏、五盒白玉膏,喚來白月四個大丫鬟,“一大盒藥膏分裝在六個小瓷盒裏。玉顏膏放在青釉瓷盒裏,白玉膏放在白底瓷盒,千萬別放錯了呀!”
她由著丫鬟們做事,又飄入書房內,閉目跟隨羅教授學習今晚的課程。
剛學一半,白月她們也將小樣都分裝完成,外間聽得一個尖銳的聲音喊道:“三姑娘,溫老夫人有請!”來人正是孟氏身邊得力的管家嬤嬤。
又在作什麽妖?影響她學習!
若雪不開心地擰著眉頭,亦步亦趨地跟在趙嬤嬤身後。
溫老夫人年事已高,一向在佛堂裏抄經度日,萬事不問,原主還隻是從莊子裏回京都那一次見過,其餘時候老夫人都閉門不見客。
什麽事情能驚動老夫人?
佛堂外側是一間老夫人的會客廳,她端坐在正中央,孟氏側立一旁,溫耿也坐在下首位置。
“孫女兒給老夫人請安!”若雪規規矩矩地跪立在蒲團之上。
溫老夫人閉著雙眼,手裏不停轉動著念珠念咒,等她一百零八遍大明咒念完,堪堪睜開雙眼,冷漠而蒼老的聲音響起,“起來吧!”
“聽說,你跟你長姐有了一些衝突,讓你父親把阿苓給禁足了……”老夫人淡然地抿了一口茶,手裏的念珠卻一直不鬆手。
“回祖母,長姐與我有些誤會,已都了結了。禁足一事,實在是父親的考量,孫女兒不敢過問。”
“好一個不敢,把自己倒撇得幹淨,真是涼薄!”孟氏怒道,隨即又溫言細語地說,“老夫人,你看我說對了吧?這妮子,就是嘴利又無禮!”
“這嘴巴,是有些厲害。”溫老夫人淡然地放下茶盞,一隻手揉著膝蓋,眼神覷著不動聲色的溫耿,“我兒,你說呢?”
“回母親,我禁阿苓的足,實在是因她太過嬌縱跋扈,讓她吃個教訓,確實與雪娘無關。”溫耿目不斜視,淡然回道。
“後日即是公主壽宴,京中多少好兒郎齊聚一堂,我帶上阿苓正好可以相看人家。你倒好,這個節骨眼把人給禁足了,你有思量過女兒的前程嗎?”孟氏氣憤地大步上前,怒目瞪著溫耿。
“身不正,影必然不端。若阿苓這脾性不改,遇上個好兒郎也不一定終得圓滿!從前,竟是我心軟了。”溫耿梗著脖子直說。
“混賬!”
啪的一聲,老夫人手中的念珠被她扔在溫耿所坐的位置,其中一顆念珠差點蹦到若雪臉上。
一百零八個金燦燦的念珠散落一地,滿室燭火的映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你對她尚且如此,怎麽對嫡親的骨肉如此狠心!”老夫人手指著若雪,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緩緩走向溫耿。
若雪咋舌,這觀念也太僵化了吧?什麽叫對她尚且如此?
一個庶女就這麽不招人待見嗎?說得好似,庶出的孫女不算孫女一般。
溫耿站起身,輕輕扶著站得不穩的老夫人坐下,又遞上一杯茶柔聲道:“母親,天地良心,我這,真是為了阿苓好。”
溫老夫人喝上一口熱茶,情緒略平緩了些,一字一句道:“不如,你讓阿苓依舊去參加衡山公主的壽宴。回來接著禁足。”
溫耿略為難,這還是禁足嗎?
孟氏臉色舒緩不少,笑盈盈道:“母親的這個主意好!”
溫老夫人眼波一橫,視線定在若雪身上,“若不如此,那她也一起禁足好了。姐妹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理應如此。”
若雪哭笑不得,這,真是好歪的理啊!
溫耿抬眼看了一眼苦笑的若雪及滿眼期待的孟氏,緩緩改口:“那就去吧!不過,禁足得再加半月。”
孟氏喜滋滋回道:“沒問題!”匆匆告退後,又腳程加快、步履輕盈往曦月閣方向去。
溫耿吩咐丫鬟收拾好地上散落的念珠,瞥了一眼若雪,便朝萬象齋走去。
無人在意還跪在蒲團上的若雪。
“怎麽還不走?”
溫老夫人極為厭惡地掃了若雪一眼,好似她不該生在這世上一般。
那厭惡,就如一條永遠躲避著陽光、藏匿於腐爛枝葉裏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