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若雪如果有什麽不測,他怎麽辦?
第134章若雪如果有什麽不測,他怎麽辦?
有人假傳消息,支走了白月。
平日裏若雪在疫區忙碌,警衛森嚴,離開時也是蕭琰親自來接,因而身邊沒有多少護衛跟著。
今兒,若雪因著他的生辰,特意早些時辰離開。
蕭琰快步到被劃作疫區的平園,門口的青石板帶著些潮氣,剛下了一陣急雨,將車轍印衝刷得一幹二淨。
蕭琰的心,像是被這車軲轆碾了過去般,血肉模糊的抽痛。
門口,哪裏還有若雪的影子?
“去,挨家挨戶給我搜!每一寸地方都不許放過!”
葉七聽著蕭琰的切齒聲,心中墜墜不安,何曾見過王爺這般?
雨後潮氣和著炎熱的地氣上湧,熏得蕭琰眼眶發紅。
白月跟在後頭,手裏還捏著幾盞孔明燈。
蕭琰凝視著潔白如雪的紙燈燈麵,伸出手指挑,起孔明燈,“這是王妃給我的生辰禮?”
可惜,今兒不是他的生辰。
不然,這會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禮。
白月已經哭傻了,“是,夏夜放孔明燈,向神明祈願,也算得上是對王爺的祝福。”她將自己對小姐此舉的猜測,一並說了出來。
蕭琰的身子藏在斜陽投射下的陰影裏,白羽扇遮住了唇畔,眸子發寒。
“王爺,您一定得找著我們姑娘啊!”
蕭琰一聲不吭,負手離去。
白月隻得望著蕭琰翻飛的衣角發愣。
,
若雪被擄走的消息不脛而走。
孔大夫按照之前若雪的方法,幫癆病病人施針,微微歎氣,“什麽人黑了心?把我們的醫仙給弄綁了!”
病人也聚集在一起,一邊咳嗽一邊咒罵賊人祖宗十八代。
“我們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大救星,眼看著有些希望。這些鬼煞,偏偏將我們的希望給撕碎!什麽人嘛!就該下地獄,投胎隻能往畜生道!”
“對!我看他們家祖墳是被人刨了吧?這麽沒良心!”
“天殺的!”
另一些念著南無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咱們的醫仙王妃平安歸來!”
,
夜色漸濃,一行人舉著風燈,不知疲倦。
蕭琰親自領著護衛,一個街坊一個街坊,一家一戶地搜查,恨不能每塊磚石都要敲一敲,看有沒有暗室。
葉七麵帶憂色,”王爺,您還是回驛站休息吧!今日,王妃沒有給您施針,最好靜養,免得毒性又上湧。“
蕭琰一手捂著胸口,那裏隱隱作痛,想來是他氣血攻心,毒性一時翻湧上來。
“不礙事的。”蕭琰咬著後槽牙。
“王爺,我已經發了信號!綿州府城就有咱們的大夫,知根知底,讓他給您施針!千萬不要壞了您的身子!”葉七呐呐道。
“葉七,不要多言。”
蕭琰一雙冷眸,掃了一眼葉七,大步朝前麵的街巷走去。
此時爭分奪秒,若是對方意圖不軌,殺了若雪,怎麽辦?
他哪裏來的時間,靜靜坐在驛站裏,等人施針?
他不敢深想,若雪如果有什麽不測,他怎麽辦?
“王爺,綿州府城如此大,出動所有兵馬,一家一家地搜查,十天半月才能搜個遍。您……”
葉七大著膽子勸諫蕭琰,卻被蕭琰帶著刀風的目光一晃,再也不敢接著往下說了。
葉七苦著臉。他能怎麽辦?隻能祈求神佛,早日找到王妃。
不然,他的主子可得發瘋了。
一連三日,沒有任何消息。
蕭琰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嘴唇一日比一日發白。
終於,在炎熱的午後,枝上的蟬鳴聲聲作響,蕭琰跨出明間的一瞬,轟然倒地。
葉七動作快,接住了昏迷不醒的蕭琰。
上湧的毒性遊走全身,蕭琰的情況非常不妙。
明明是盛夏的天氣,蕭琰身上涼如霜雪。葉七一接觸蕭琰的皮膚,心就往下一墜。
葉七連忙喚來手下的醫者,褪下蕭琰的外袍,一張書箋飄落下來。
書箋上寫著施針的詳細做法,還歪歪扭扭地畫著示意圖。連葉七這個醫理不通的人,都能明白個一二。
羅大夫被暗衛們裹挾著踏入驛站。
他堪堪看了一眼葉七遞上的書箋,摸著胡子大讚,“這針法真是妙極!王爺的身體,恐怕也隻能用此法,暫時壓製毒性。葉統領,您怎麽不找寫這針法的人來?”
葉七不自在地瞟了他一眼,“暫時找不來。”
“誰這麽厲害,連葉統領都找不來的?”
“我們王妃。”
一時,四下寂靜。空氣也凝重些許。
羅大夫這些時日將這位醫仙王妃的事跡,都聽了幾百回。從王妃被擄,到此時,已經過了四日。
恐怕不妙。
他暫且拋下所有憂思,專注地按照書箋上的筆記,給蕭琰一一施針。
“王爺前幾日都沒有施針,隻怕此刻,王爺得昏睡好幾日了。什麽時候能醒,得看老天了。”羅大夫看著蕭琰慘白的麵龐,歎了口氣。
,
驛站的另一頭。
江行知負手不語,來回踱步。
下首跪坐著的是寧王的黑衣探子,垂著頭,“沒有找到人。也不知是哪方的人綁走了她。”
“真的不是你們做的?王爺沒有別的吩咐?”江行知皺眉,深深看向黑衣人。
“真的不是。寧王殿下之前吩咐過,以後不用在溫若雪身上耗神,此行,也是為著崔平。”
江行知纖長的手指叩了叩書案,沉吟片刻,“下去吧,繼續找人。”
“這……我們此行,是為著崔平案。若是讓手底下的人,都去找她,會不會不太好?大人,莫不先向王爺討個口令?”
江行知聲音發冷,“此事,有我一力承擔。去吧。”
他們此行,便是要將綿州大水的直接原因,安在崔平貪墨一案上。雖然江行知不讚同這個陰毒的做法,到底還是不能違背了寧王的口令。
一頭是百姓蒼生的福祉,一頭是恩人與青雲路。江行知雖然心向蒼生,但行動卻實在違心,完全地倒向了寧王。
腦中溫若雪如白瓷的鵝蛋臉一閃而過,她卻是至誠如神,一心為著百姓。
防治時疫本不是她的責任,她偏偏一手攬下這個燙手山芋。
在她麵前,他一直引以為豪的文人傲骨瞬間軟了幾分。
“這……”黑衣探子猶疑地抬起眼皮。
江行知捏著一個鑲嵌著玉玨的長條銅牌,聲音冷冷的,“怎麽?我手裏的風雲令,不管用了?”
“是!”幾個黑衣人領命離去。
江行知遙遙地看著窗外的燈籠,手心出了汗,眉心依舊不舒展,心裏反複回響著一個聲音,到底是誰要害她?
他一定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