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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定金

  第67章定金


    是一條緊急通道。


    右邊是牆,左側一麵窗,正對外麵的假山和人工湖。


    程越生站在窗旁吸煙,他西裝外套敞開,手拂開一邊衣擺,單手搭著腰。


    這邊燈光暗,一點火星在他指間一明一滅。


    顧迎清觀察到,他很多時候都是點煙不抽,一根煙燃完,他頂多能吸上一兩口。


    她見他胸前有個什麽東西,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他取了領帶,塞在了西裝外套的口袋裏。


    站到他旁邊,他也沒理她。


    顧迎清細聲細氣說:“我不想喝酒了。”


    “那就別喝。”他看著外麵夜色,經酒浸潤的嗓音,有種獨特的低醇冷冽,隻是依舊情緒難辨。


    顧迎清轉過身,有幾分委屈:“可許總要我喝,那個姓廖的……手腳不太老實。”


    程越生嗬地一聲,“關我什麽事?”


    “既然不關你事,你為什麽接到電話要出來?”顧迎清刻意將聲調放得低柔,抬眼看他,眼眸瑩潤。


    她有點悲哀地想,她好像已經無師自通,摸索出了一係列為程越生量身打造的套路。


    比在趙家的客房和吸煙室那時候,熟練了很多。


    “要我幫你?”程越生靠在窗框上,麵對麵審視她。


    她點頭。


    他卻又不說話,叼著煙,無聲無息地睥睨著她。


    他五官被夜色模糊了一半,雙眸在暗影中閃著幽黑深邃的光,像野獸捕獵前的休憩時刻,漫不經心地等待。


    “我……”顧迎清張了張唇,又清了下嗓,才好不容易說出口,“我會感謝你的。”


    程越生故作為難,“許安融要給你點顏色看看,我插手是不是不太好?”


    話是這麽說,可他捏著煙的手卻抬起來,沿著她的側臀線,撫上她的腰。


    這裙子腰部是魚骨設計,將腰肢裹得格外纖細。


    看著不經掐。


    “況且,顧小姐喝了酒說的感謝誰敢信?畢竟你清醒時可是不認人的。”


    他的語氣聽起來像在婉拒一樁高風險性的不靠譜生意。


    顧迎清覺得他這話很可笑,明明他在外人麵前也裝作跟她不認識的樣子,現在話裏話外卻在點她平日裏故意避著他的事。


    顧迎清笑得很困惑,“我們都不想跟對方扯上實質性的關係,這樣對大家都好,不是麽?”


    程越生沒接話,擱在她腰上的手落下去,清脆地拍了下她極具肉感的地方。


    隨後收回手,將手裏的煙重新送進唇間,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吸煙時兩頰凹陷進去,雙眸眯起來,神情倦懶地吐著煙。


    轟的一聲,有什麽東西在顧迎清腦子裏炸開。


    她望著他半晌,猝然往前挪了半步,又停下,猶猶豫豫,似不敢再上前。


    程越生靠在那兒,眼神膠在她身上。


    顧迎清咬了咬唇,又靠近一些,他太高,她穿著高跟鞋,他不配合她,她還是得踮點兒腳才能夠到他的唇。


    隻是快貼上去的時候,顧迎清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


    鼻腔中他的氣味變得清晰,但是成分複雜。


    有他的健康幹淨的男性體味,又有沾了煙味的西裝布料的味道,還有須後水的清冽氣息。


    總之,被他極具迷惑性的氣息包圍住,顧迎清的呼吸變得淩亂,心髒沒有節奏地跳動。


    她想起他先前在包間裏,西裝革履,和人談話間淡定從容的氣勢,又不自覺對比起他脫她衣服時候的樣子。


    一個人身上,怎能野性與穩重並存?


    顧迎清很討厭被他逼得理智失守時,那個人仿佛已經不是她自己。


    顧迎清光是想想,心口肉都在顫抖。


    那些白天不敢想的,清醒時不敢回憶的,全都來了。


    她頓了頓,踮高腳,身體前傾,將一半身體重量轉移到他身上,用力吻上去,像他先前碾自己那般。


    程越生原本一直無動於衷地看著她,等她送上來了,卻又立時接住她,掐著她的臉,一手將人按在身前,須臾之間便逼奪回了主動權。


    顧迎清緊緊攀住他健壯的背。


    手心下,衣服底,是充滿攻擊性的男性力量。


    他鬆開她後,手還在她背上。


    在以前,顧迎清壓根想不到,跟男人接吻會腿軟。


    顧迎清勻著呼吸,“定金?”


    程越生沒吱聲,手順著她裙子拉鏈往上,摸到那兩條為了穩固掛在肩頭的衣袖的帶子,輕輕一拉。


    顧迎清輕瞪他一眼,“我自己係不上!”


    程越生似很享受她氣惱的樣子,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那兩條細帶垂在身後輕晃,顧迎清伸手去拉,轉過身背對他,要他重新係上。


    程越生將煙叼在嘴裏,皺著眉去係,隨便弄了個結了事。


    末了拍下她的臀,“行了。”


    抬腳徑直回包間了。


    顧迎清等了片刻才回去。


    進包間,他看向程越生,他旁邊已經擺了張空椅子,他眼神示意她過去。


    顧迎清目不斜視地過去坐下,沒去看廖誌忠和於符什麽反應。


    程越生再跟鄧榮濤介紹了一遍顧迎清。


    顧迎清跟人客氣地喝了杯酒,便自己坐在一旁。


    總算清淨了,她神經也鬆懈下來,這個時候才感覺到餓,拿起筷子開始吃東西。


    過了會兒,飯吃得七七八八,有人進了隔壁打通的娛樂室,開始唱歌。


    顧迎清坐在那兒無聊,左邊耳朵聽人聊天,右邊耳朵聽歌。


    裏麵一會兒是在用蹩腳粵語極具感情地唱著:“風中風中心裏冷風,吹失了夢,事未過去,就已失蹤……”


    一會兒又是:“啊……我的妻,王氏寶釧,可憐你守在寒窯,可憐你孤孤單單,苦等我薛男平貴,整整一十八年啊……”


    因為這歌,應該說是這歌詞出現在這種場合,委實諷刺得厲害,她忍不住轉頭去看唱這歌的人。


    那男人戴著半黑框眼鏡,一米七幾的個頭,長相白淨斯文,此刻正手執話筒,音色不錯,唱得沉醉,傾盡感情。


    可她剛才聽見他與別人聊天,說起自己考公多麽難,自己的女友又是如何在他上岸後離他而去,現在的太太又是如何治愈了他。


    後來說起,他太太是某位人物的女兒。


    原來……


    原來。


    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此刻,他身旁的女人環著他的手臂,不知道他太太看見了會怎麽想。


    顧迎清反正是挺想抽他兩個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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