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心虛
第84章心虛
趙柏相急著要開口,突然被自己的兩聲咳嗽打斷。
許安融臉色微變,一時間既因為讓他激動而懊惱,又暫時壓不下火,隻得強行壓平了語氣,說:“行了行了,不用再說了。你身體還沒痊愈,跟著大家上上下下掃墓大半天了,先休息會兒吧。”
三十多年夫妻,早就能從對方一個眼神知悉心意。
而且趙柏相確實有點撐不住,安慰了兩句就先回房間了。
許安融示意程越生留下陪她走會兒。
剛才在書房議事的時候,程越生是替她說了話的。
趙鴻槐和趙柏相,以及那對姐弟的爸,都打算讓趙縉先進德信,雖然還沒提股份的事,但照著這情況發展下去,將來讓趙縉掌權德信是早晚的事。
許安融極力反對。
他們問程越生的意見,他說,趙南川去世不久,念在一個剛失去兒子的母親的份上,這件事可以緩緩。
雖然這話聽著隻是緩兵之計,也容易讓提出這一意見的人懷疑他是否對趙家有什麽企圖,但許安融還是感謝他在這樣的時候聲援她。
趙鴻槐一把年紀,對事業已經有心無力,退居幕後之後,也在逐漸稀釋自己手裏的股份。
在他這個一家之主眼裏,趙南川是大兒子的獨子,各方麵都符合接班人的條件,許安融又有個實力強大的娘家;二兒子中年殘疾,少理公事,兩個孩子又不是一個媽生的,怕將來內訌。
綜合種種考量,老頭子一直都是著重扶持老大一家,在稀釋股份時,在股權分布方麵也做過相當精細的布置。
趙南川生前,與父母一家三口,不多不少正好握住了德信集團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在趙鴻槐確定要讓趙南川接管德信之後,答應了他婚前的請求,將百分之二的股份給顧迎清。
這樣一來,趙柏相一家就能擁有德信的絕對控製權。
現如今趙南川原本擁有的股份遺產,歸到了父母和兒子名下。
程越生入德信,趙鴻槐又給了他一部分股份,但他立場不明。
老爺子就算把剩下的股份全都給趙縉,可隻要顧迎清站許安融,趙縉就算能把程越生,和其他小股東、散戶全部拉攏,和老大一家打擂台,勝算五五開都做不到。
顧迎清手上那“區區百分之二”的股份,一下子就成了定成敗的關鍵。
許安融頭上的白頭發一茬茬地往外冒,染的速度趕不上長的速度。
她撫了撫鬢發,跟程越生說:“謝謝你能體會到我的心情,站在我的角度說話。”
程越生單手斜插袋,同她往莊園後方走。
“沒什麽好謝的,我能體會到的,不及你經曆的萬分之一。”
程越生停了停,又說,“隻是,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舅舅他年紀大了,不得不考慮公司以後的發展,現在年輕一輩又隻有趙縉了。”
許安融順口說道:“這不是還有你麽?”
程越生並未當真,一笑而過,“我頂多算暫時來幫幫忙,”他說著玩笑補充,“而且我與他也不是同輩。”
許安融難得露出笑容:“你年紀跟南川差不多,我總是忘記你跟我是平輩。”
許安融說著想起往事,感歎道:“如果當年程家沒有出那些事,也到了你在家中挑大梁的時候了。”
程越生沒出聲。
許安融問:“你周末回州港掃過墓了?”
“掃過了,周天回的。”程越生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哎,一晃好多年了。”許安融追憶道,“想當年我從州港嫁來沒多久,你媽媽又嫁去了州港。從此以後也就逢年過節見一見,沒什麽機會好好相處。”
她看了看程越生說,“不過我還是看得出,你跟阿敏的五官還是有些像的。年輕時,那桀驁不馴的,更多像你爸,現在沉穩下來,阿敏的影子就出來了。”
程越生寡言,許安融也很少在他麵前提起曾經,本想拉近距離,可說著說著反倒傷感了。
她立刻轉言道:“你現在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了,何苦一心要撲在沈紓紜身上?而且你也知道趙家跟沈家的關係,趙家會顧忌你現在在德信,爸那邊也會不高興,多少會影響你今後在德信的發展。”
程越生避重就輕地回:“我說了,我在德信也就是幫幫忙,將來如何說不準,所以這不影響。”
許安融本以為程越生肯定會站自己這邊,這下又拿不準了,心裏一上一下的。
*
中午吃飯,這次掃墓趙家人全來了,坐了莊園餐廳滿滿好幾桌。
趙家祖上就在這片山請人看了一塊風水寶地做趙家的私人墓園,後來又在附近建了度假莊園,也是私人使用。
家裏人時不時會來這邊小住,家族聚會偶爾也會安排在這裏。
許安融瞧著同一桌的趙縉和她的小女友就厭煩。
看看表,心想司機估計也快把顧迎清送來了,刻意在這桌給顧迎清留了位。
這邊剛落坐,許安融接到了司機的電話,登時變了臉色,“誰幹的?”
程越生與她隔著一個空位,看向她。
掛了電話,許安融氣極反笑:“有的人在怕什麽?我就接人來吃個飯,也要把人給我半道截走,是在心虛什麽?!”
許安融眼色毫不掩飾地看向趙縉。
趙縉坦然迎視,旁邊那個女孩兒一臉茫然,隻是被忽然緊張的氣氛懾住。
“怎麽了?”程越生問許安融。
手機上接收到一張照片,許安融一邊看一邊回說:“在來的盤山公路上,司機被人攔住車,對方把顧迎清帶走了。”
程越生擰了眉,看了眼許安融遞過來手機,上麵是司機拍的車尾,上麵有車牌號。
他問:“說是什麽目的沒有?”
“沒,司機說對方是把人‘請’走的。”
許安融正準備讓人查查車牌號,想根據車子信息找出是誰幹的,沒成想對方直接打來電話。
她聽著,臉色不太好看。
低聲跟程越生說:“是南川以前一個仇家,不是衝著錢來的,麻煩你幫我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