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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困

  第116章困

    他說完,將戶外電筒打開,往牆邊的木質長條桌上一立。


    強光打在天花板上,又反射到角角落落,房間裏雖不至於亮如白晝,但也足夠視物。


    “我下去一趟,你自己待會兒。”程越生說時,眼神落在顧迎清這身打扮上。


    一身白,鮮活年輕的運動裝扮,平時沒見過。


    程越生出去後,顧迎清想到最後那眼神,摸了摸臉,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她在車上時將自己臉上的泥渣擦幹淨了,衣服上的淤泥能弄的也弄掉了。


    他還在看什麽?

    顧迎清不想了,她打開他沒設密碼的箱子,裏麵裝著數套西裝和襯衫,戶外運動套裝,對應不同場合的衣物皆有。


    顧迎清不想翻亂他的東西,便選了最上麵的一件白襯衫,脫掉身上的濕衣物後換上。


    她打開衣櫃找衣架,把濕衣物掛在掛杆上晾著。


    衣櫃裏整齊疊著浴袍,但不知道洗過多少次了,布料已經發硬,包括洗手間裏的浴巾也是。


    顧迎清對小型連鎖酒店,和這種私營小規模民宿的衛生都不信任,包括這床,用的也是較粗糙的床品,甚至不知道上任房客退房之後更換過沒有。


    尤其是前台接待說的話,上一任房客用光了套,也就是說在他們之前有人在房間裏……


    顧迎清瞬間覺得這房間很髒。


    門外還沒有動靜,顧迎清不知道他下去幹嘛,想洗個澡又沒有熱水。


    她挽起過長的襯衫袖子,從床頭櫃下找出一次性拖鞋換上。


    一個人的時候,腦子裏又開始鬧起來,她屁股淺淺挨在床畔坐下,怔在那兒想白天的事。


    推她下去的是於符,於符又是許安融的人。


    可許安融跟她,不是已經達成某種不需言說的默契了麽?許安融拿她膈應威脅趙縉,換之而來的是讓她在德信有施展的機會。


    她重新複盤在下山的經過。


    先是於符靠放緩腳程,拖延他們走在最後這幾人的速度,最後又摔倒受傷,看他後來刺傷襯衫男的矯健程度,這傷也是假的,隻是為了讓他們徹底脫離隊伍。


    後來那“員工向導”說要抄近道,應該是想把她騙去更偏僻的地方,好動手,也更好消滅痕跡。


    那於符跟著路橋中層帶來的人,是一夥的,他們是什麽時候對接上的?又是什麽時候有了這個計劃?

    衛衣男和襯衫男是程越生的人無疑,應該是一開始就混進了當地向導裏,為了跟著她,規避危險。


    也恰恰是於符等人沒想到的,導致計劃失敗的意外變量。


    那個襯衫男她在路上的時候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了,是項目組剛到古鎮停車場,她下車拍照時,誤入了她鏡頭的男人,他回過頭跟她說了“抱歉”。


    因他當時戴了鴨舌帽,後來上山的隊伍人多,她又沒認真看那群向導的樣子,那人還換了裝,以至於她沒有認出來。


    程越生到底是什麽時候派人跟著她的?

    他又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德信並沒有說要派高層過來。


    如果說山莊那一次,解釋為他是為了替許安融出麵,就算落成典禮上最終保護的目標也是許安融……


    可這一次又怎麽說?

    可他做著這一切,卻又為了沈紓紜過生日,大張旗鼓送去一輛遊艇示愛,又怎麽說?

    越想,顧迎清的心越像被撞響的鍾,嗡鳴著,震顫著,一下勝過一下,直到胸臆飽脹,衝得鼻腔犯軟,頂到淚腺微張。


    如果用“感情”二字來解釋,不僅程越生會不屑,她都會看不起自己。


    那僅剩的唯一解釋——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隻有一個目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這具身體還有這樣的吸引力,值得他做這麽多,就為了睡她。


    明明當初他看她一眼都煩,極其不願跟她扯上關係。


    顧迎清掐著衣擺,思緒都不知道渙散到哪裏去了,程越生還沒上來,忽然她目光被門邊櫃子上的東西吸引。


    她頓了頓,莫名其妙地想要印證一件事情。


    她盯了眼門口,起身過去,拿起那盒粉色的套,看了眼背後的數據,“規格型號”那欄後麵寫著標稱寬度:52mm。


    顧迎清沒有概念,她沒有買過套,也沒了解過。


    第一次他是有備而來,從他車裏拿的。


    第二次用的酒店的,但是她不確定是不是小了,他中途戴了會兒就扔了,所以後來她吃了藥。


    其實那一回開始得急,而且是她先急的,一開始就沒做措施,後來她催他戴套也是圖個心理安慰,亡羊補牢。


    第三回是他家裏,茶幾抽屜裏自備的。


    顧迎清大概回憶了一下那東西的樣子,所以,這個寬度究竟是指……?

    “標稱寬度”又有幾個選項?最大的是多少?

    顧迎清想用手機搜一搜,全域斷電,手機無網絡信號。


    她遺憾,隻得自己發揮想象,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寬度,正思考得專注,以至於沒有聽到腳步聲,門突然傳來磁卡感應後哢噠地一聲,下一秒便被推開了。


    顧迎清飛快將手裏的盒子扔回去,做賊心虛似的,心如鼓噪。


    程越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被拋擲到桌角的套,了然地勾了勾唇,挑眉問:“研究出結果沒?”


    顧迎清感覺到自己臉頰耳朵的燙意不受控製地繼續升溫,她故作平定,其實腦子根本轉不動,答了個:“嗯。”


    “什麽結果?”程越生反手關門。


    “嗯?”顧迎清根本不知道說什麽。


    光從他正麵打過去,將他長長的影子映在身後的牆和門上。


    她看見他手上拎著餐盒,轉移話題問:“晚餐?”


    難怪去那麽久。


    程越生不答,直直盯著她,她還是一身白。


    隻是身上穿的是他的襯衫,細細的白腕子從寬大挽起的袖口裏伸出來,襯衫衣擺過臀,套在她身上跟裙子無異,光潔細長的雙腿踩著雙不合腳的一次性白拖鞋。


    襯衫垂墜貼在軀體上,一眼便知裏麵沒東西。


    他目光極深,逼近幾步,顧迎清伸手去接晚餐,他手一揚,繞過她,將餐食放在了她身旁的桌櫃上。


    他是左手拎的東西,手落下時,同時將她困在了桌櫃與他胸膛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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