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你擔心我
第161章你擔心我
程越生帶著醉意輕吻她耳根,告訴她:“是我。”
顧迎清即便知道答案,在聽到他親自說的時候,仍是忍不住心驚,驀地曲起手指。
“凡是因當年事舞到我麵前的,有一個算一個,”他聲音忽然沉冽逼人,咬牙切齒地冷笑,“都得付出代價!”
“我有一輩子陪他們耗,隻要我沒死,不管是人情債性命賬,但凡欠了程家的,我挨個去收!”
他沒說一句話,顧迎清都能感受到他強勁的心跳和呼吸,透過他的胸腔,她的後背,牽動她的心緒和靈魂,為之顫抖好。
她隱約聽說過一些程家從前如何風光,又如何在一夕之間高樓坍塌,家破人亡。
以前見他在人前被提及此事,總是雲淡風輕,說一句“都是往事”,她還以為日月流轉,情隨時遷,他已經放下。
顧迎清呼吸時重時輕,時緩時急,雖害怕,卻盡量放軟聲音:“你不要這樣……”
她想勸他向前看,他前途大好,怎麽著也得為兗兗想想。
他卻猛地掐著她的下頜,低頭抵住她額頭,狠厲低沉的聲調一字一句說:“你以為趙南川又算個什麽東西?你真的覺得他活著,你的命運會不一樣?你喜歡上他,他就會喜歡你,心甘情願給你遮風擋雨?”
顧迎清猛然怔住,仿佛被人扼住喉嚨,說不出話。
“你覺得趙南川跟我這種人又不同在哪裏?嗯?”他呼吸愈演愈烈,“不過也是眼裏隻有利益的蠢人,這種人最好打發。就算他活著,隻要是我想要的,看他留不留得住?”
“就算我想要德信,你信不信將來許安融也得乖乖遞到我手裏……”
“你瘋了!”顧迎清猛地清醒,忽地突破他的力道,轉身過去捂他的嘴。
程越生眼裏欲望鋪天蓋地,就那麽靜靜凝視著她,好像要將她拽進去。
顧迎清看得心驚肉跳,回想方才那番話,什麽是‘他想要的’?
一顆心不受控製地跌來蕩去。
她打消這些有的沒的念頭,低喃:“你喝醉了……你真的喝醉了。”
她說完要放開手,程越生卻圈住了她的手腕:“不用你提醒。”
顧迎清已經與他麵對著麵,將他的樣子盡收眼底。
許是剛才發泄過,情緒還沒完全過去,濃眉鋒利,眼神逼人,牙關緊咬,使輪廓五官猶如刀鋒般鋒芒盡顯。
顧迎清再怎麽也能意識到他的不對勁,整個人極具攻擊性。
今天他參加婚宴,應該是見了不少從前認識的人,怕是婚宴上發生了什麽。
顧迎清呼吸帶動胸膛起伏,她抿唇,想了想,輕輕握住他的手。
握住她手腕的大掌力道微沉,然後一點點鬆下來。
顧迎清握住他半個手掌。
程越生垂眸,注視著她的動作,眉心微擰,眼神逐漸褪去了幾分戾色。
沉默之中,顧迎清把手指穿進他的指間,她抬眸對上他眼神。
幾分醉意尋到契機,從沉默的裂口中鑽出來,將他銳利漆黑的瞳孔染上幾分慵懶與茫然。
難得,他不笑不說話看著人的時候,沒讓人覺得過於有壓力而不敢直視了。
他眼底的恨在平息,另一種欲望在流轉。
程越生對顧迎清來講,身形過於高大,將她攏在身前,嚴嚴實實,因為要將就她的身高,頭顱低垂,脊背微拱。
顧迎清覺得他此刻像極了某類受傷發怒的大型犬,有種凶猛又可憐的氣質。
他的過去,程家的過去,她不清楚內情,也沒有資格發表意見,勸他放下,誰說不是對他的為難?
所以,她隻是歎氣:“少喝些酒吧,對身體不好。”
程越生眼裏已盛滿醉意,開口漫不經意:“你擔心我?”
他將身上力道往她身上壓。
顧迎清想笑,又來了。
方才說話那麽清楚那麽狠,也不知道醉了幾分。
顧迎清現在想想白天,自己那番小作文試的發言,未嚐不是有惱羞成怒的成分在。
他善察人心,應該清楚得很。
實際上她一吐為快了,拆穿他了,卻也是變相承認了自己想掩蓋的情感。
承認了,卻還想找借口自洽,不過是堪堪捂住那層遮羞布,不讓自己輸得過於慘烈。
“那你想讓我擔心呢,還是不需要我擔心?”她學他隻問不答。
程越生醉醺醺地看她良久:“你真的長進了。”
他說著,湊上去,低頭與她鼻貼著鼻,似吻未吻。
呼吸膠著,顧迎清情動自然。
她抱著他的腰,朝他的方向抬了抬臉,唇很淺地貼上他的,停了下,見他沒反應,她便輕輕地含住他上唇抿了一口。
程越生像是受了什麽刺激,用力圈緊她的腰將他往自己身上帶,往身體裏嵌,吮她唇的力道大得像在啃咬,顧迎清吃痛,捶了捶他的肩。
他一把掐住她的手,舉起按在玻璃窗上,顧迎清閉上眼,彎起手指使其陷入他指縫中,另一隻手往上環緊他的背。
緊密纏綿的姿勢。
程越生吻得深重,流連於她柔軟的唇舌,大肆汲取她的呼吸和氣味。
手除了揉她的腰,也沒有其他舉動,好像他隻是想認真地接個吻。
顧迎清心口悸動,發軟,無以複加。
門口忽然傳來響動,是刷卡進門的聲音。
顧迎清刷地睜眼,目光穿過他肩膀,在黑暗中盯向門口方向,她懷疑是自己聽錯。
唇還被程越生攫住不放,當視線中出現個人影,她驀地睜大眼,嗚嗚兩聲,趕緊去推程越生。
“那個,不好意思啊……”秦宗誠朝那交疊的人影多望了兩眼。
顧迎清推開了身上的人,程越生一臉不耐煩轉身望去。
見耽誤人事兒了,秦宗誠也不好意思,清咳兩下,“那邊完事兒了,我本想過來看你怎麽樣了。”
“看完了?”程越生暈乎乎地走向沙發。
先前還有程越生的身影擋著,顧迎清覺得不至於那麽丟臉,他一走,她被暴露在空氣中,霎時麵紅耳赤。
這邊又見程越生腳下虛浮,擔心地看去。
他走到沙發上平躺下來,似乎酒勁上來,皺緊了眉,抬手按住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