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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別可憐我

  第229章別可憐我


    程越生用指腹抹去她的淚水,呼吸從沉緩到粗重,越來越難冷靜。


    “以後趙家那邊也有我給你兜著,行不行?”


    顧迎清眼睛都不眨一下,隻是看著他,眼淚斷線般下淌,她用力屏住呼吸,像是在竭力忍受什麽巨大的痛苦。


    “之前是我錯。”程越生繃不太住,心裏沒底,說完便吻了下她的臉。


    一想到昨天找不到人時,多年未曾出現的恐慌情緒再現,他就沒法再否認,他肯定是很想要她的。


    想到什麽程度不知道,反正當時想到她人可能沒了,他覺得所有事都可以到此為止了,不必再籌謀走迂回路線,直接砍死沈進友算了。


    就是後悔先前沒耐心,嫌她麻煩。


    顧迎清滿眶的眼淚,搖搖頭,動了下唇想要說什麽,又像被什麽製礙,開不了口,因此忍耐得更加辛苦。


    “別哭了。”程越生把她後腦勺托在掌心裏,指節抹過她臉頰溫熱的淚水,喉頭哽動,低啞著聲音說:“別哭了,算我求你。”


    顧迎清眨動眼睫,忽然溢出一聲哭腔,然後心髒好像被撕出一個口子,她被猝然崩出的情緒衝壞,無聲落淚變成止不住的失聲痛哭。


    那些所有的,壓抑的沉積在心裏的,整天都靠麻痹自己不敢去想的,以及先前經曆過的焦慮恐懼,痛苦和絕望,在同一時間裏噴湧而出,無孔不入地侵占著她的理智和身心。


    令想到被無能為力充斥的每個夜晚;想到趙縉惡毒的威脅,想到被蛇恐嚇到站不起身的無助。


    想到走火入魔般,看到牆都想衝上去撞的每個瞬間。


    她甚至每天糊塗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那些日子裏,人仿似從生活中抽離。


    她隻是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顧迎清哭得渾身顫抖,她隔著淚看他,看不清,隻得用力把臉貼進他掌心。


    他手很大,掌心包住她的臉,拇指貼緊她耳廓。


    她好像還孤身一人被泡在冰涼的海水裏,隻有他熟悉溫暖的掌心溫度讓她感到得救。


    顧迎清一邊哭到力竭,一邊緩慢抬起酸軟的手,最終像擁抱浮木那般,緊緊攀抱住他的肩。


    程越生被她哭得揪起心,忍耐得眉心用力,肌肉繃緊,手臂卻小心翼翼地伸出去環摟住她的腰。


    她哭得頭暈腦脹臉發燙,像團火爐一樣貼偎在他頸間,眼淚洇濕他肩頸處的襯衫,部分滑進領子裏,濕熱帶著溫度。


    她身上一股濃濃的外傷消毒後的藥水味,瘦弱的身體充斥著一種瀕臨破碎的氣息。


    顧迎清閉緊雙眼,甕住的鼻聞不見他的氣味,就隻好不斷往他身上貼擠,要挨得更緊,緊到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才能確定他真的在,自己也安全了。


    哪怕身上的傷被摩擦擠壓得疼痛也無關緊要。


    程越生沉默地擁住她,安慰地用下頜貼住她的發頂,吻她的額頭臉頰。


    不知道多久,顧迎清哭到腦袋發木,到後麵一抽泣,太陽穴都會跟著震痛,她才漸漸止住聲,心身俱疲地靠著他無聲流淚。


    程越生給她抹眼淚,實在抹不幹淨,又扯了衛生紙往她臉上壓拭。


    過許久,顧迎清低低喃喃地說:“我不是為你來州港的……”


    她垂顫著濕潤的眼睫,呼吸起伏,臉下貼著他濕透的襯衫。


    “想說什麽?”程越生輕撫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


    “你別可憐我,也別覺得愧疚。”顧迎清說完,抽噎了一下,卻將他抱更緊。


    大有即便他真的是可憐她,她也還是願意跟他在一起的意思。


    她隻有一個想法,死都死過了,也不想再有遺憾,不管有沒結果,她也想實實在在地擁有他。


    哪怕隻是擁有過她都認了。


    能被他抱著,總好過想他卻隻能空掉淚。


    程越生明白過來她在想什麽,她擔心他說這些,是看她經曆了這些事,覺得她可憐。


    “要是可憐你,對你愧疚,我會給你錢,”程越生拉下她的手,用下巴貼著她手指,“隻給你錢。”


    “你有很多錢嗎?”她問了句廢話,主要是她頭太疼了,又累又困,說不出需要動腦筋的話,想不了太多費腦的事。


    他笑:“挺多的,但你不用。”


    卡一分沒刷,還給了他。


    還始終想著要把那條項鏈還給他。


    顧迎清抬眼,用指尖刮了刮他微刺的下巴,“你再給我,我就會用了。”


    看她眼神恢複了一抹神采,總算不再是創傷後還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冷靜得置身事外般木訥的模樣。


    程越生親了下她的手指,“好。”


    顧迎清歪在他肩上,楞登地盯著他的唇看了幾秒,又抬眸望進他眼睛。


    程越生頭往下壓了些,角度不太方便。


    顧迎清很自覺地在他臂彎的支撐下,往後微微仰頭,準別迎接。


    他低聲笑起來,手再捧著她的臉,吻住她的嘴。


    她閉上眼,好難得的,腦中的叫囂都安靜了下來,心裏沉甸甸的,沒有抽煙也暈得輕輕鬆鬆。


    程越生淺吮住她的唇瓣,上下分別裹住,再輕啄兩下。


    他向來都是霸道直接又用力,一下又一下,勾得欲望四濺,鮮少這麽收斂溫存。


    顧迎清抬起酸軟無力的手指,貼著他下頜和側臉摩挲。


    呼吸漸促,她吻得愈加迷糊,人有種透支過度的無力。


    程越生察覺到,鬆開她,和她臉貼臉地平複了一下呼吸,想讓她先休息,把人抱著放回床上。


    背剛碰到床的時候,顧迎清因為痛皺起臉來。


    “要不然趴著睡?”程越生又把她摟著,讓她半坐起來。


    “趴著不舒服。”顧迎清不是沒試過。


    程越生問:“怎麽會不舒服?”


    他記得她胸骨處有勒傷,但應該比背上的要好些,她卻抿了下唇說:“胸壓著不舒服。”


    程越生了然的表情。


    顧迎清自己看不到背上的傷,隻知道一碰就疼,大麵積的那種,平躺太久,還會有一種血流不暢的脹痛。


    醫生說沒傷到骨頭,有輕微的軟組織挫傷,隻能慢慢休養,可她手上也有傷,在床上根本沒辦法長時間保持一個躺勢。


    她之前睡不著的時候就在想,自己像架在火上的烤全羊,邊烤邊轉,每麵烤透。


    也可能是烤乳豬。


    程越生說:“我看下你背後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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