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喜事連連
世人都道孩子們小,什麼事情都不懂,便都忽視了一個孩子的聰慧和敏感。
因著陳許的傷勢,這一段時間張廷玉都顧不上兒子張若靄,再加上怕一向和母親親近的張若靄難過,便把孩子送到了張府和恭親王府。
可這張府還好,孩子也就兩個,又被養的天真無邪,根本不會行那嫉妒之事,可是到了恭親王府,這常寧的孫子輩卻各個心思繁雜,見常寧這麼疼愛一個過繼出的女兒的兒子,不少人就起了嫉妒的心思。
只是孩子畢竟是孩子,只是想單純的讓張若靄回去,並沒有其他陰暗的想法,這不,幾個孩子使計讓張若靄自己知道他母親受了重傷,惹得他一刻也沒有耽誤,就哭著帶著侍衛回了公主府。
張若靄哭著一路跑到主院,還沒進正房,就被剛從內書房出來的張廷玉碰了個正著。見兒子哭的傷心,張廷玉這心裡一揪,正要問怎麼了,卻聽兒子張口就問陳許的傷勢。
「你知道了。」張廷玉一把抱起兒子,解釋道,「你母親的確受了些傷,但已經好多了。」
「真的沒事嗎?」張若靄還有些不相信,睜著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張廷玉再次確定。
「當真無大事。」最近陳許恢復的特別好,張廷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本來就打算近期把兒子接回來陪媳婦解悶,兒子這自己回來,還省得他去接了。
不過很快當張廷玉得知兒子是私自跑回來的,忙派人去恭親王府報了聲平安。
「母親。」一進屋子,張若靄就跑到陳許身邊,眼神不斷在陳許受傷的肩膀上看來看去。
「在恭親王府玩的開心嗎?」陳許拉著張若靄的手,笑道。
張若靄搖了搖頭,很是小大人道:「要不是五外祖父疼我,我才不願意去他家裡玩呢,那些哥哥弟弟一點都不好玩。」
說罷,又看著陳許道:「母親,你跟父親也給我生個弟弟玩嘛,自己的弟弟才好玩。」
「妹妹不好嗎?」陳許反問。
「好是好,可是弟弟更好玩,女娃娃都愛哭鼻子,不好玩。」張若靄選擇性忘記他剛剛不久前才哭了鼻子。
張廷玉顯然是個不怎麼厚道的父親,直接就把兒子的短給揭了。
「也不知道誰剛剛才哭過,好意思說女娃娃愛哭鼻子。」
「父親壞。」張若靄嘟著嘴瞪了一眼張廷玉,為自己辯解道,「我那是擔心母親難過的眼淚,跟女娃娃的不一樣。」
陳許被兒子逗的直樂,突然想起之前青筠說的事兒,便開口對張廷玉道:「衡臣,你還記得有個叫施玉竹的姑娘嗎?」
這名字有些陌生,張廷玉仔細回想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應該不認識這號人。
「怎麼?這姑娘我應該認識?」
「前幾年你應該在街上幫過一對爺孫兩個,這施玉竹就是那個當事人。」陳許解釋道。
「記不得了,有什麼事嗎?」他隨手幫過那麼多人,怎麼會特意記著這一個。
「倒也沒什麼事,只是這姑娘如今在玲瓏旗下打工,最近被季寶珠推薦上來當新店的店長,這不因為我傷著沒法出去,季寶珠就帶著人進府讓我看一眼,我瞧著人還不錯,多問了兩句,這才知道還有這麼一茬事,人姑娘還特意給我磕了個頭,說是感謝你多年前的援助之恩。」
陳許覺得這姑娘目光清明,也是個有意思的,前幾年張廷玉幫助過她,也沒見上門感謝,倒是她跟著張廷玉還多受了人家姑娘一個大禮。
張廷玉有些意外,為自己剛剛把人家姑娘想歪了而有些不好意思,這清了清嗓子,才道:「倒是客氣了,過去的太久了,我都記不得了。」
「你這是心虛了?」兩口子的心思,誰又能瞞得過誰,陳許好笑的調侃張廷玉道,「你當真把這天下的女子看低了,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喜歡擠破頭給人當妾的。」
「你就莫要調侃我了。」
春去秋來,一轉眼又是兩年。張廷玉雙手抱拳求饒,「你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提起一個外人,我這也就想岔了一點。」
「我提起她,是想說,今天若靄過來,我看他身邊的侍衛長劉彬似乎對她有意。便想著這劉彬好歹年紀也到了,咱們當主子的,給他張羅張羅。」
今個天氣不錯,陳許便陪著若靄在後花園裡玩鬧,這施玉竹被帶進來的時候,她就見已經被安排到若靄身邊的劉彬獃獃的望著人家姑娘,在她那個視線,一眼就能看見那姑娘被劉彬熾熱的眼神看的耳尖發紅。
恰好她最近養傷也比較空閑,做個媒人感覺還挺稀奇,只是這婚姻大事,畢竟關係兩個人的一生,陳許也沒有想要亂點鴛鴦譜的意思,具體情況也要問過兩人才會再做打算。不然萬一好好的喜事弄得兩難,那也真是好心辦壞事。
陳許是個說干就乾的性子,這南方的想法她估摸著*不離十,這樁婚事完全是看女方的意思。不過他還是走了個流程,讓人把劉彬給叫了過來。
「你跟了我也有幾年了,今個我問你句話,你也別把我當外人,有什麼咱就說什麼。」在自己人面前,陳許輕易並不自稱本宮。
劉彬嗯了一聲,道:「公主請說。」
「你還沒說親的吧?」
「嗯,前幾年在宮裡當值有些忙,並沒有沒顧得上說親,這些年跟了公主倒是輕鬆了些,就是沒遇上合適的。」劉彬其實長得雖然不算出眾,但是一身氣質倒也不至於淪落成路人。
「說起來也是我疏忽了,這幾年也沒問過你,家裡父母可有什麼意思?」陳許一般不喜歡過問下人的私事,不然劉彬跟了她這些年了,他家裡的情況也不會一無所知。
提起家裡,劉彬眼神一暗,后又無事人一般,對著陳許道:「家中母親幾年前卧病在床,如今已經西去,只留下年邁的父親和兩個弟弟妹妹。」
陳許沉默了一會,想著這怕才是劉彬沒有娶妻的真正原因,沒有人願意嫁給一個收入並不那麼高,卻還要奉養雙親和撫養弟妹的男人。
「父親身體可還好?」
「挺好的。」劉彬其實是很感激陳許的,跟著陳許的人基本上就沒有遇上難事過不去的坎,他有時候都在想,要是公主再大上幾歲,早幾年大婚,那個時候他怕也不用為了母親的病整日奔波。在錢銀上,也不會為難那麼久。
「那你父親如今對你的婚事可有別的想法?」陳許知道,也許前幾年劉彬過的確實不好,畢竟在宮裡當值,福利待遇雖然這些年也好了起來,可是比起自己只養一小部分來人說,這還是不怎麼好。如今劉彬也熬出頭,在若靄身邊,這年俸可不少,要是說個媳婦,應該還是不難。
「父親有心想讓我趕緊結婚,可這一直沒遇上合適的,我也就沒強求。」劉彬笑了笑,還傻不拉幾的撓了撓自己的頭,又道,「公主是不是要跟我說個媳婦?」
「看來你猜到了。」陳許點了點頭,笑著道,「也是我疏忽了,這幾年你跟著我也辛苦了,你要是有什麼相中的姑娘,就告訴我,我給你張羅張羅。」
劉彬心裡樂得不行,忙跪下道謝:「謝公主。」
「起來說話。」陳許接著道,「你家中住房可緊張?」
這住房土地,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比較緊張的,陳許這人要說善良,可要是誰侵犯了她的利益,那該狠心的時候也一點都不會心軟。可是除此之外,她還算得上有些良心,對待真心跟著她的人,她也不小氣,該關心的時候還是會關心。
其實退一步講,她現在不缺錢不缺勢,對這些老人好一些,也是為她的後代積福。
「有些緊張,家裡還是以前的老房子。不過我這些年也攢了一點錢,我打算到時候把老房子推掉,重新起一個院子。」劉彬早就對家裡的房子有了規劃,只是這些年雖然攢著錢,但是畢竟上有老下有小,這平日里的開銷也不小,家中的弟弟又要參加讀書,這花費又是一大筆,說起來,還是有些緊張。
「娶了媳婦,怕是要至少蓋一座二進的院子。」陳許笑道。
「是啊,弟弟妹妹也大了,總不能還是窩在一起。」劉彬道。
「錢沒攢夠是不是?」
「公主怎麼知道?」
「這有何難,隨便算一算就知道。」陳許笑道,「都是要娶妻的人了,你得給人家姑娘一個家。」其實陳許就是在現代也是十分提倡婚前有房的。這男人甭管結婚前多甜言蜜語,婚後都是要回歸生活的,有的東西結婚前不爭取,結婚後那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有的男人口口聲聲說女孩子現實,可是人本來就是活在現實之中,不現實一點,那是天上的仙女。你想娶那也行,可是你也得照照鏡子,那仙女是你想娶就能娶到的?
「公主說的都在理。」劉彬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成家立業,人家姑娘跟了我上要幫忙奉養父親,下又要張羅弟妹的生活和日後的婚事,已經很辛苦了。」
「能這麼想就好。」還好不是什麼自私的男人,有擔當,不錯。陳許笑著示意青筠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銀票道,「這銀票呢,是我給你的安家費,不是獨你一人有,日後侍衛隊其他人結婚,我也會給,你只是這第一人。」
劉彬接過來,一看是五張一百兩的銀票,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接。這他現在年俸也不少,可是要攢夠五百兩還是要幾年時間。說句難聽話,他之前雖然是侍衛,可是卻是平頭百姓,人家有的人就是要巴結,也不會來找他,再加上那幾年給母親看病,家裡能沒有外債已經算是很好了。這幾年跟了公主,這日子才好過了些。
「怎麼,嫌少?」陳許知道五百兩在京城足夠買一座二進的院子,她現在手下的產業每年賺的錢對她來說都成了一個數字,這錢給下屬安家,其實也並不是很多。這福利待遇雖好,可是她也知道,那些在康熙面前的得意人,一年下來的賞賜和別人的孝敬就有幾千兩。
「奴才謝公主。」劉彬收起銀票,心下為陳許的這份心意感動,跪下結結實實的給陳許磕了一個頭。
「你如今在若靄身邊,對他那麼盡心,這是你應得的。」陳許笑道,「如今你和黃卓分別負責府里的安全,你回去也跟黃卓和其他侍衛說說。這人只要盡心做事,到時候安家費人人都有。我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忠心為主的下屬,當然,也不會姑息任何背叛的人。」
收買人心這種事情,其實也並不難。人啊,永遠記憶最深的就是雪中送炭的情分。陳許不知,這安家費的事情一出,她在下屬的心目中,形象又高了一大截。
「現在可以說說你中意哪家姑娘了。」陳許笑道。
「我,我相中那日來府里的那位施玉竹姑娘。」劉彬倒也豪爽,雖然談及這些事還有些害羞,但是卻不扭捏,「只是我不知道人家姑娘家裡願不願意。」
娶親嫁女都是要看親家的長輩的態度,這年頭,要的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如今孑然一身,家中無一長輩。」陳許道,「但人姑娘是個能幹自立的,你可不能看輕她。如今她馬上就要去新店當店長,也就意味著她和你一樣,都將成為我的下屬,我是會為她撐腰的。」
陳許這話已經相當是答應為他撮合了,劉彬自是高興地承諾了不少好話。
「行,這事我放在心上了,這姑娘的態度我會為你問問,只一點,要是事情成了,日後你要是辜負了人家姑娘,仔細我扒了你的皮。」這媒人也不是好當的,陳許自認是要為女孩子撐腰的。
「絕不會的。」劉彬忙承諾。
「不管成不成,你都可以先把房子的事情解決了,不然萬一成了,連個像樣的地方都沒有。」
劉彬喜滋滋的離開,陳許卻發了愁。這身上有傷口,以柏老和衡臣的性子絕對不會允許她出去的,那麼要是想撮合這樁婚事,只能是讓季寶珠帶著人進來府上了。
不過這事還沒來得及張羅,陳許竟然收到了淑慎被檢查出身孕的消息。這消息如同炸彈一般,宮裡的康熙,宮外在軍校的賽音察渾,和知情人陳許都被驚著了。
陳許這下坐不住了,央著張廷玉陪著,帶著柏錦溪一起去了二公主府上。
淑慎這幾日都處在一種患得患失的狀態,聽到陳許來了,忙親自迎了出去。
看見陳許,一聲大姐還沒有出來,眼淚倒是先出來了。
「你這孩子,這是喜事,哭什麼。」替淑慎擦乾眼淚,陳許心中有些憂心,這個孩子,不知道康熙容不容得下。
「我就是太高興了。」淑慎看著陳許身後的柏錦溪,眼睛一亮,頓時知道了陳許帶她來的用意,忙放下身份,笑著把她請進屋內,一進屋除了流蘇和甘露外,其他的丫鬟都被她支出去了。
「勞煩柏老幫我看看。」如今柏錦溪都成了醫學上的一個標杆,這不少人對太醫、御醫沒信心,可就是看見柏錦溪什麼自信都回來了,張廷玉是這樣,淑慎也一樣是這樣。
柏錦溪嗯了一聲,就開始幫淑慎檢查身體。過了好一會,才笑道:「已經兩個多月了,二公主身體很好。雖然之前確實診斷出難以懷孕,但這一胎並不是假胎。想必這是老天爺的安排,恭喜二公主了。」
淑慎擔心的正是這一點,見柏錦溪一語道破她的心思,心裡對她又更加佩服了。
陪著淑慎說了好一會的話,陳許這才離開她的府上。而當夜,一晚上都難以入睡,次日一早,就讓人備了馬車,進宮見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