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珊瑚珠串
第31章 珊瑚珠串
手腕處有些發燙，我將手串抬近到眼前，發現十八顆赤色珠子裏有一顆已經褪成白色。
閻王難道還會送假冒偽劣的三無產品？
“剛才那道光……”嚴羅盯著我的手腕，像是在思考。
我幹脆將手串摘下來放在他手心，說：“應當是這珠子幹的。”
嚴羅接過珠子，一顆一顆撫過，平靜無語，沉默降臨在我們中間，我不知他在想什麽。
“送你這珠子的人，很看重你。”嚴羅說。
閻王看重我？“這話怎麽說？”
“這不是普通的珠子，這是用東海海底萬年紅珊瑚製成的。”
“萬年紅珊瑚？這不會違法吧？”要真是什麽珍稀動植物，那我可太罪過罪過。
嚴羅呼吸一滯，重新將珠串交還給我。“你以為憑一般人的本事能找到它？這東西本來就不是凡物。”
這東西本來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可如今知道它的來曆，我覺得自己手上掂著千斤大鼎。
我喃喃自語，“我真不知道這珠串這麽貴重，不然我鐵定不會收的。”
“既然人家瞞著送你了，自然是心甘情願的，照你這麽想，如果你知道這珠子上還有別的東西，豈不是更覺得是燙手山芋了？”
“別的東西？還有什麽？”這珠串到底多大來頭？閻王究竟抱著什麽心思送我的？
嚴羅卻是一語帶過，“我隻能看出來個大概，到底還有什麽，你要親自去問送你禮物的人了。”嚴羅拍拍身上的灰，話題一轉，“好了，別想那麽多了，眼前的事還沒解決。”
我回過神來，撿起落在地上的劍，劍尖處還有著似有若無的怪味，想起閻王曾教我的“色香味辨鬼法”，這莫不是他所言的死人味？
我說道：“這女鬼既能迷惑我們，還能趁機逃跑，本事不小。”
嚴羅不大認同我的看法，“依我看，這女鬼還沒成氣候。”
“這話怎麽說？”我不解。
“她讓我們誤以為陷入泥沼，不過是用了鬼打牆的招數。”
“可鬼打牆不是走路的時候繞半天繞不出去麽？我們明明站在原地沒動，這和鬼打牆有什麽關係？”
“非也，鬼打牆的關鍵在於迷惑人的感知，我們身處原地是沒錯，但卻是發覺自己往下陷，這就已經是中招，若想破解鬼打牆，那就要清心定神，不被假象迷惑。”
原來如此，難怪嚴羅會讓我閉上眼睛。
“可惜還是被她逃走了。”我有些懊惱。
嚴羅寬慰我，“你第一回能刺中她已是不易，若不是剛才提到那個鬼嬰，也許你已經完成任務了。”
如今我犯難了，鬼嬰一直不現身，現在他的親媽也不見蹤影，任務到了這裏，似乎推進不下去。
嚴羅看我五官都要皺到一塊去了，竟然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眉心，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不知何意。
他若無其事收回手，“看你愁成這樣，我就是有辦法引出鬼嬰，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我麵上一喜，“嚴羅，你可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趕緊說說吧。”
他臉色微僵，“下次誇人換個說法。那鬼嬰年紀小，隻憑借本能行事，他的目的就是殺蔡誌旺，你以為那鬼嬰是被你嚇走了，其實不然，是因為蔡誌旺最近一直沒有來，如同磁鐵的南北兩極，缺乏吸引，鬼嬰自然不會現身。”
“你的意思是，要想抓住鬼嬰，還得蔡誌旺出馬？”
“正是。”
“可蔡誌旺是老板，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他要是一天不進公司，我們就一天在這裏打工？”一想到邵青那張臉，我頭都要大了。
“他會來，而且後天就會來。”
“你怎麽知道？我早懷疑你是算命的，難道還真是？”
“算命的可不如我聰明。我打聽到後天是這家公司成立六周年，要辦司慶，明天人事就會通知一起吃火鍋。”
火鍋？一想起剛來的那一天，我坐在馬桶上幾乎沒怎麽挪過位，我就胃疼。
嚴羅見我臉色不好，問：“怎麽了？”
“沒怎麽、沒怎麽。”我連連擺手，往事不堪回首，“那我們當天見機行事？”
嚴羅點點頭。
門外又傳來保安走動的聲音，嚴羅立刻關了手機電筒，我們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等待半晌，保安才離開。
“時候不早了，先回去吧。”嚴羅說。
可我看見這一地狼藉，不由得哀嚎，這可怎麽辦？我還有衛生沒做，明天若是被邵青抓了小辮子，必定討不到好果子吃。
“學了那麽多法術，就沒一個法術能幫你清潔的？”
我一拍腦門，對啊，當初在學校宿舍的時候，可是求著閻王教我的，怎麽我把這事給忘了？
我雙指並攏，照著閻王教我的動作一通施展，不過片刻，這間密室就和之前無異。
可我還沒高興多久，就變得有些鬱悶，原來這麽多天活都白幹了？
第二天一上班，邵青就在群裏發話了。
“明天是公司六周年慶，老板請大家吃火鍋！”
群裏很快熱鬧起來，“邵姐，去哪家吃？”、“司慶會不會早下班啊？”、“吃鴛鴦鍋還是麻辣鍋啊？”
嘰嘰喳喳，鬧成一片，邵青很快又發言——
“外麵吃飯不幹淨，我們就在公司吃個晚飯。”
“公司準備了火鍋底料，我和小張小劉明天會帶鍋過來，譚麗麗拿樂捐經費去買點一次性餐具和調料。”
“食材要大家自己準備，愛吃什麽就帶什麽。”
“上班就不喝酒了，但是飲料管夠。”
這話發完，群裏是死一般的沉寂，隔了許久，久不露麵的蔡誌旺發言了，“感謝大家這麽多年辛苦奮鬥，讓公司蒸蒸日上，我明天再帶一碗親自炒的老母雞，和兄弟們一起聚聚！”
邵青立馬出來捧場，“老板的手藝好久沒吃過了，明天我要搶著吃！”
前穿萬穿，馬屁不穿，很快也有其他人出來捧老板，我這屏幕上齊刷刷的點讚和花朵，由衷感歎邵青在這方麵的確有過人之處。
微信群裏皆大歡喜，我旁邊的譚麗麗則愁眉苦臉。
“譚譚，怎麽了？”
譚麗麗搬出來一個小箱子，裏麵都是五塊十塊的零散紙幣。
“這樂捐不夠啊。”
“樂捐到底是什麽啊？”
“不就是早上遲到的罰款，每回公司搞活動都從這裏支出。”
弄了半天，原來還是員工自己的錢？
“錢不夠，那找邵姐要呀，公司活動要買的東西總不能你出錢吧？”
譚麗麗像是被我說中了心事，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我無言，職場無情，這裏的“壞人”有時候就是包子性格的人慣出來的。
我輕歎了一口，揮舞著掃把離開了。
第二天下午，蔡誌旺來了。
果然如之前譚麗麗所言，他頭上戴著安全帽，手上的繃帶已經拆了，久不來公司，他今天特意來了個大早，有事沒事就在走廊裏溜達，隨機站在員工身後，盯著那人工作，一路還有邵青陪著噓寒問暖的。
今天我老老實實坐在工位上，這還是來了歡樂夢之後，屁股第一次挨著凳子這麽久。
好不容易熬到了快下班時間，邵青開始吆喝人去大會議室吃飯了。
我一走進去，就發現這裏有四五張桌子拚出來的長桌，上麵鋪滿了一次性的紅色塑料桌布，每個桌子上放著幾個鍋，周圍擺滿了各色蔬菜，唯一的葷食是蔡誌旺的土雞，放在桌子最中間。
看來沒有哪個員工願意當冤大頭啊。
蔡誌旺頂著安全帽，率先舉起一杯可樂，開始致辭，核心主題是今年公司要創收一百萬，明年創收一年萬，後年一個億，歡樂夢總有一天要上市，到時候給所有人分股份！
他一口幹了可樂，我偷偷翻了個白眼，怎麽可樂還能醉人了。
然而拍馬屁的人並不少，我趁著裏外擠滿三層人，偷偷來到嚴羅身邊，問他：“人來了，那鬼嬰會現身嗎？”
嚴羅低下身子，對著我的耳朵哈氣，“鬼嬰之前都是趁著蔡誌旺身邊沒什麽人的時候才出現的，何況這裏人太多，他肯定不會來著。”
“那要怎麽辦？”
嚴羅拿出來幾片白色小藥丸，“瀉藥。”
我瞪大眼睛看著嚴羅，眾目睽睽之下給人下藥，這什麽餿主意？
嚴羅卻拿起來另一瓶可樂，將藥投了進去，搖晃幾圈，藥很快溶解了，“看我的。”
說完，隻見他走向蔡誌旺，我隔得遠，四周又吵，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隻看到蔡誌旺笑得極為開心，由著嚴羅給他倒一杯新可樂，站在旁邊的邵青也滿心歡喜地喝了一杯。
不久，嚴羅帶著神秘莫測的微笑回來，我問他：“剛才給邵青的那一杯是故意的？”
他反問我，“你不高興？”
我哪裏是不高興，我是憋笑要憋瘋了，“不，我隻是在想，我們倆一定能成為最佳搭檔。”
“那是我的榮幸。”
“不過我們這樣真的像是特異部的人麽？我意思是，這似乎毫無技術含量。”
“特異部的人都有特殊的本事，可沒說凡事都要用到這些本事。不是有句話叫做‘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麽。”
這話如醍醐灌頂，給仍處在成長期的我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影響，以致於後來我的行事風格總是和特異部其他人格格不入，一眼就被人認出來，在我不能完美處理每項任務時，生生受了更多的批評。
此話暫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