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生疑竇
第62章 心生疑竇
當嚴羅在外掀起風雨時,我已是奄奄一息的狀態了。
我在壇子裏被悶許久,氧氣不足,腦子犯迷糊,勉強靠在內壁上,才沒讓自己被淹死。
外麵時不時傳來一些雜音,可我已無力去仔細分辨,一門心思想著自己可不能把小命交待在這裏。
不知過了多久,壇子裏有些熱氣升起,身下的酒開始微微冒氣泡,我仿佛置身桑拿房,身上忍不住冒熱汗。
“好熱,這怎麽回事?”
酒溫越來越高,我被燙得清醒了不少,在壇子裏上躥下跳,想避開這高溫。
這老刁和秋姐莫不是打算蒸肉吃吧?這想法讓我抖了抖,上次看到蒸活人的場景還是在《西遊記》裏。
在壇子裏的時間實在難熬,要以氣泡的大小來計算,如今氣泡有我倉鼠腦袋這般大,我渾身都是燙的,亦被酒氣嗆得直咳嗽。
朦朧間,我想起嚴羅一打架就暈倒的體質,又擔心起他來,“這麽久都沒來救我,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心中後悔,怎麽當時不讓秦吱去找曲羊或者李誠,好歹這兩人是有真功夫的,如今怕是要搭上我和嚴羅兩個人的小命了。
氣泡咕嚕咕嚕作響,我大口大口喘氣,血管裏流的似乎不是血,而是沸騰的酒水。
我心裏記掛著搭檔,喃喃自語,“嚴羅……嚴羅……”可喊著喊著,不知為什麽,喊成了另一個人,“閻王……閻王……”
腦中一道光閃過,有什麽東西要串起來了,可就在這時,伸手不見五指的壇子裏,照進來一道圓形的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感覺有人托著我的身子,將我撈起來,他拍拍我的背,左右檢查一番,隨後將我塞到他外套內側口袋裏,最貼近心髒的地方。
“陰晴,你還好嗎?”嚴羅壓低聲音問我。
我大口呼吸新鮮空氣,舌頭發麻,說不出話來,剛才的靈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對死裏逃生的感慨。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手腳全是滾燙的,麻麻的感覺席卷全身,心中揣測是不是被燙傷了,暗自慶幸,要是嚴羅再晚來一會兒,我當真要全熟了。
我躺在嚴羅懷裏,隨著他的動作搖搖晃晃,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麽,老刁的聲音在附近響起,他說:“一、二、三、四,怎麽就剩了四隻!”
秋姐又說:“好了,今天就不該心急,沒算準黃道吉日就急著作法,黃大仙也不是次次顯靈,現在都白費了。”
“肯定是你小子的錯。”老刁說完,嚴羅的身子跟著一個踉蹌,我差點驚呼出聲,“是不是你搞的鬼!”
“刁哥,真不是我啊。”嚴羅瑟縮求饒道。
“夠了!”失敗的儀式讓秋姐憋了一晚上的脾氣終於爆發了,“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是吧,為了條破鏈子給我看了多少臉色了,現在搞砸了還要裝模作樣演戲?我看今天這事,全賴你自己身上,要不是你不誠心,怎麽會有這種意外!”
“你是我老婆,你胳膊肘往外拐,還不讓我說兩句了?”
秋姐冷哼一聲,“說兩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剛才讓人走,不就是想半路動手?現在又來把責任推他身上,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老刁我告訴你,這小胡子我本來不在意的,但你三番兩次搞名堂,那我就要保了他,以後他就住這裏幹活,送貨收貨全交給他。”
秋姐轉頭又對嚴羅說:“小胡子,你跟著秋姐,多的是賺錢的機會,以後不用回山裏養雞養狗了,就留在這兒,秋姐帶你發大財。”
秋姐也不管嚴羅願不願意,“你去把這裏都收拾幹淨了,今晚睡覺就先睡二樓,明天等你送完貨回來,再給你安排住處。”
“欸,謝謝秋姐,”說著,嚴羅猶豫著又補上一句,“謝謝刁哥。”
“謝他做什麽,謝他差點殺了你?”秋姐嘲諷道。
嚴羅不敢做聲了,而秋姐不知道做了什麽,我聽到老刁一聲痛呼,“我們倆今晚就把帳算明白,把話說清楚,走,去前院去!”
兩人在吵吵鬧鬧離開了,我偷偷伸出個腦袋張望,看見秋姐擰著老刁的耳朵,看著力氣不小。
等兩人走遠了,我才回過頭,看著滿地的動物屍體,心中一緊,“嚴羅,秦吱呢?”
“別擔心,我之前就送走她了,讓她先回鬼女洞去了,讓她在那兒等著。”
嚴羅辦事果然靠譜,我放下心來。
“別隻關心秦吱,你自己怎麽樣了?剛才那火……”
“我還行,死不了。”
可嚴羅輕輕捏住我的爪子,痛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他皺起眉頭,“估計是燙傷了,我收拾完這裏就幫你上藥,你先睡一覺。”
“可這一地的垃圾,你要收拾到什麽時候去?”也不知這裏要不要垃圾分類,堆積成山的垃圾和屍體怕是明早都清理不幹淨。
“沒事,很快就好。”
“再快哪有法術快,我知道你根基淺,但是這招清潔術是入門基礎,保管你一學就會。”
我四隻爪子並用,爬到他的手掌心,將閻王曾教給我的口訣,逐字逐句的又教給嚴羅,還不忘問他:“記住了嗎?”
嚴羅神色不明,反問我:“我記得你之前在歡樂夢也用過這招,這是誰教給你的?”
是誰教我的?這我該怎麽回答?閻王爺、老公、老師、朋友、熟人、救命恩人,還是什麽?
嚴羅這話讓我想起在學校的那個夜晚,我和閻王共同待在我獨居好幾年的寢室裏,那時我自怨自艾,認為自己不是塊料,可閻王卻安慰我,主動要當我的老師,還教授我不少捉鬼知識和法術。
也正是那一夜,我第一次感覺自己卸下心防,和他走近了一些,雖看不見他的臉,但更靠近了他的心。
“怎麽了?不記得了嗎?”嚴羅又問。
“不是,是我老公教我的。”
“原來是你老公啊。”
嚴羅將咬字的重音放在“老公”上,我以為按照他的性子,他是打算調笑於我。
可他並沒有這樣做,反而按照我教的法子操作起來,將東西一件件分門別類放好,再順利落進垃圾桶裏,他手腳輕快,透露出不自覺的喜悅。
等他收拾好了,我看著幹幹淨淨的地麵,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初次用清潔術比我當初學都厲害,甚至一步都沒出錯,那他怎麽會沒什麽法力呢?
嚴羅……究竟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