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大旱將至

  第110章大旱將至


    “今年立春後的雨水比往年要多得多,恐怕會發生大旱,微臣懇請陛下讓戶部發出告示,讓各地修築蓄水工程,保障春季的糧食順利收獲,再多種一些耐旱的植被,以減少損失,大旱一旦發生,朝廷必然要放糧給各地賑災,為了減少人力損耗,陛下能否減免百姓今年的賦稅?”


    孝昭帝是因為謝煜安才把容慎的案子放在心上的,容慎之前已經在認罪書上畫了手印,按理,這樁案子就可以結了,但容音告了禦狀,孝昭帝要親審此案,案子的進度便放緩了。


    大理寺又搜集了更多的人證物證,今日帶容慎進宮,就是想了結此案,誰知道容慎見到孝昭帝,並不急著為自己開脫,反而說出這樣一番驚人的話。


    孝昭帝讓容音抬起頭,看著她問:“夫人可知令尊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昭陵每年都會舉行大型祭祀,有負責祭祀的祭司,也有專門觀測星象的觀星師,他們都沒有說今年氣象有異,容父一個殺人嫌犯突然說這樣的話,誰會相信呢?


    容音也被容父這番話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她並未慌張,冷靜的說:“回陛下,臣婦的父親就是個普通人,並沒有什麽異能,但他在翰林院做了快三十年的編修,一直都在潛心研究農事方麵的書籍,臣婦相信,他剛剛說的這番話絕不是在大理寺關太久的胡言亂語。”


    容音說完,大理寺少卿陳棟銘便反駁道:“陛下,晉安侯夫人不過是一介婦人,根本不知道減免一年賦稅意味著什麽,況且現在春耕剛剛開始,這個時候發出告示說會有大旱,必然會引發恐慌,太後大壽在即,委實不妥。”


    容父急切的說:“陛下,撫饒三年,貞寧二十一年,恒德十二年,還有恒德四十六年,都發生過大旱,這些都是有史書記載的,每次大旱都有異象警示,一旦發生持續時日都會很久,有的地方整個縣甚至都寸草不生,渴死餓死的百姓不計其數,若是今年也如此,隻怕剛剛平定的外患會再起啊!”


    容父的聲音啞得厲害,說出來的話仿佛字字泣血。


    他在翰林院被打壓多年,發現這些以後,也隻是覺得悲涼無力,卻沒想到竟然有機會麵聖,如此難得的機會,他怎麽能放過?

    孝昭帝抿唇不語,過了會兒,丞相、禦史大夫、太尉、連同祭司和觀星師都被召到禦書房。


    容父把那番話又複述了一遍,祭司第一個反駁:“荒唐,春耕才剛剛開始,離夏天還有兩個來月,你又不是神,如何能預測未來?”


    祭司平日不參與朝政,隻在各種祭祀的時候出麵主持一下,日子過的很輕鬆,但在宮裏的地位卻不低,容父的話若是真的,就顯得他沒什麽本事了,他自然不能認同容父的話。


    容父搖頭,說:“下官並非是預測,而是根據翰林院保存的書籍記載做出的推斷,昭陵建國兩百餘年,期間發生過大大小小數十次旱災,細細梳理,便能找到其中的規律,去年降雪比往年就少很多不是嗎?”


    “去年降雪少那是因為陛下英明,治理得當,天意如此。”


    祭司慣性的拍起孝昭帝的馬屁,容父急得皺眉,大聲說:“貞寧二十年,瀚京整個冬日隻下了一場雪,貞寧二十一年開春後下了整整一個月的雨,之後半年,瀚京再沒有見過一滴雨,和瀚京挨著的幾個州縣亦是如此,那一年,足足餓死了上千人!”


    容父說到後麵紅了眼,那段曆史太過慘烈,容父的書房裏寫過不少關於它的文章,容音也有所了解,那場大旱不止餓死了很多人,整個瀚京也是人心惶惶,很多富商還有世家大族都舉家出逃,瀚京的守備懈怠,有位親王野心漸大,竟舉兵入京,想要篡位,在宮裏製造了一場腥風血雨。


    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神情不由得一肅,那位祭司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容父若是沒有說中,那誅九族都不為過,但要是說中了,今日反駁他的人,隻怕都難逃滅族之罪。


    孝昭帝掀眸,從眾人麵上逐一掃過,丞相和太尉平日在朝中都是舌燦蓮花之人,這會兒亦是沉著臉一言不發,片刻後,禦史大夫說:“貞寧二十一年,確如容大人所言,但也不能因此斷言今年也會如此。”


    丞相立刻吐槽:“禦史大人這話說了和沒說有什麽兩樣?”


    禦史大夫並不理會丞相,隻對孝昭帝說:“事情尚未發生,真假皆有可能,此時斷言為之尚早,也不妥當,依老臣之見,可先按容大人提議的做,畢竟昭陵被戰亂拖累已久,百姓也苦不堪言,減免一年的賦稅,可讓百姓也喘一口氣,蓄水工程日後也能用於日常的農事灌溉,後代百年都有益處。”


    比起被旱災打個措手不及,這樣做算不上什麽損失。


    丞相不讚成的說:“朝廷每年都有專門的款項用於改善民生,各地也經曆了這麽多次大旱,日常蓄水不會少,禦史大人也知道百姓這些年過得苦不堪言,若並無大旱,這個時候再大肆修築,豈不是勞民傷財?”


    國庫虧空已久,太後今年過大壽更是花錢如流水,現在又是減免賦稅又是修築工程,這一大筆錢從哪兒出?

    丞相說完,太尉也提出不同意見,禦書房一時吵鬧起來,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謝煜安突然笑了一聲。


    他笑得極突兀,充滿諷刺意味,使得吵吵鬧鬧的禦書房一下子寂靜無聲。


    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他眉眼冷清,像是冬日掛滿霜花的鬆柏,不懼寒冬,卻又浸染了寒冬的凜冽寒氣。


    謝煜安轉動拇指上的玉扳指,幽幽的說:“陛下,臣願意為嶽父作保,若最後沒有發生旱災,臣願意搭上整個晉安侯府陪嶽父共赴黃泉。”


    多少恩愛夫妻遇到大難都會各自飛,謝煜安不隻幫容父擊神音鼓,這會兒還要幫他作保,尋常女子聽到多半會以為他愛容音入骨,在場的人卻隻覺得他瘋的徹底。


    他現在是唯恐天下不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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