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還覺得他罪不至此嗎?
第193章還覺得他罪不至此嗎?
謝煜安臉上也濺了幾滴血,他唇角含笑,將擦完手的汗巾丟到地上,整個人籠罩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妖異氛圍裏,像是生長在奈何橋邊的彼岸花,看似絕美,卻要以人的血肉為食。薛恒握緊拳頭,骨節被捏得劈啪作響,他冷聲喝道:“謝煜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眾行凶,簡直是目無王法!”
薛恒很生氣,並非為了張一鳴,更是因為謝煜安方才的行為,根本是在故意挑釁!
他已經出麵替張一鳴說話,表明他要護著張一鳴,但謝煜安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甚至借著張一鳴給了他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就算他是國公世子,就算鎮南軍的兵權已經交到在他手上,他在謝煜安眼裏,也什麽都不是。
謝煜安看向薛恒,歪了歪腦袋,反問:“所以呢?”
薛恒額頭青筋暴起,險些咬碎自己的牙。
今日出門他沒有帶佩劍,隻從國公府帶了兩個隨從,根本打不過謝煜安,而且旱災已過,城中日常秩序都是由巡夜司負責,他不能越過巡夜司把謝煜安抓走,最重要的是,謝煜安的眼睛複明沒多少時日,張一鳴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先對謝煜安出言不遜,謝煜安在不知他身份的情況下動了手,也算不上什麽重罪。
巡夜司的人很快趕到,見涉事之人個個身份不俗,頓時暗暗叫苦。
昭陵律法有規定,當街聚眾鬧事者,要杖責二十,再關上三日,但隻要雙方同意和解,各交五十文罰款就可以免除刑罰。
在場的人他們是一個也不敢打的,更遑論把人關進大牢裏,暗中商量了一番,隻好先把張一鳴送去就醫,又派人去張家報信。
張侍郎接到消息很快趕來,進了大堂,他直奔薛恒,焦急的問:“世子,我兒這是出什麽事了?”
張一鳴向來以薛恒馬首是瞻,如今出了事,張侍郎自然要先找薛恒這個靠山。
薛恒抬了抬下巴,說:“凶手在那兒,大人有什麽疑問都可以問他。”
薛恒的語氣神情都很不善,張侍郎是個老狐狸,心裏頓時有底了,他轉身看向謝煜安,板著臉問:“不知老夫何時得罪了晉安侯,晉安侯竟要對犬子下此毒手?”
張侍郎不問自己兒子做了什麽事得罪了謝煜安,一開口就把矛盾升級,扣謝煜安一個蓄意報複的帽子。
謝煜安將張侍郎從頭打量到腳,問:“你是誰?”
張侍郎已經準備好滿腹的長篇大論要控訴謝煜安殘暴無情,卻被謝煜安這一句話問懵了,沈瑾修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張侍郎說:“晉安侯複明不久,在瀚京認識的人並不多,動手之前也不知道令郎的身份,隻因令郎出言不遜,造成了誤會。”
,誰不知道謝煜安之前一直瞎著啊,他說不認識張一鳴那就是不認識,誰能奈何得了他?
張侍郎的底氣頓時少了一半,但自己兒子可是被拔了舌頭,這件事總不能就這樣算了。
“就算晉安侯不知道我兒身份,也不能隨隨便便拔人舌頭,我兒罪不至此,晉安侯今日若不給老夫一個交待,老夫豁出這條老命,也要為我兒討一個公道!”
張侍郎氣得瞪大眼睛,梗著脖子大喊。
今日來見薛恒的還有幾位世家子弟,聽到這裏,他們都開口附和幫張侍郎撐腰,蕭雲鶴也開口說:“其實晉安侯動手之前,薛世子就出麵阻止了,晉安侯這麽做,的確有些過於殘暴了。”
蕭雲鶴已經澄清了蕭歆妍和謝煜安的關係,這會兒見情形陡轉直下,又起了對謝煜安落井下石的心思。
沈瑾修橫了蕭雲鶴一眼,正不知道該如何替謝煜安辯駁,容音的聲音插進來:“張大人身為人父,心疼自己的兒子是人之常情,但在說話之前,是不是應該先了解一下自己兒子剛剛到底都說了什麽?”
容音一直站在茶肆靠門的地方,她穿的很素,身上又沒有什麽首飾,不說話的時候存在感很低,很容易被人忽略。
方才沈瑾修和薛恒都被謝煜安的舉動嚇到,容音目睹了這一切卻還神色如常,不僅沒有絲毫慌亂不安,說話的時候眼神還很堅韌。
張侍郎因為容音的話皺了皺眉,壓著脾氣問:“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令郎當眾汙蔑我與禦史府三公子曖昧不清,又汙蔑我夫君與蕭家大小姐郎情妾意,好事將成,在昭陵,名節對女子來說是最重要的事,令郎說這樣的話,分明是在逼我和蕭小姐去死,張大人如何能說他罪不至此?”
張侍郎不以為意,冷笑著說:“夫人這簡直是在強詞奪理,這些傳言並非今日才有的,也絕不是我兒一個人再說,依夫人所言,難道說過這些話的人都該被拔掉舌頭?”
容音毫不膽怯地朝張侍郎走了幾步,伸出手說:“敢問張大人都聽哪些人說過這樣的話,勞煩您列一份名單給我,我和夫君自是要找他們逐一對峙,問問他們辱罵朝廷功臣和命婦到底有沒有罪!”
容音的語氣雖柔,聲音卻很響亮。
不隻大堂裏的人,外麵圍觀的百姓也能聽到一二,有些曾傳過這種謠言的人,全都忍不住心慌起來。
他們哪知道事情真相如何啊,不過是從別人那裏聽到,扭頭就添油加醋說出去圖個樂,誰能想到正主這麽較真還這麽凶殘?
張侍郎也就隨口那麽一說,哪裏列得出什麽名單,他輕咳一聲說:“夫人不要誇大其詞,背後議人者甚多,也不可能有人至善至美不被人非議,夫人若因為幾句話就要尋死覓活,未免太誇張了。”
“張大人身為工部侍郎,讀過的聖賢書應該比我這個婦人多多了,若您的女兒先退了別人的婚,又在別人有正妻的情況下,被人傳出要與那人成婚,旁人全都在背後笑話她覬覦有婦之夫,自作自受,你也覺得這僅僅是幾句話而已?”
容音沒有拿自己舉例,而是把蕭歆妍的處境明明白白的擺在眾人麵前。
不等張侍郎作答,容音直接看向蕭雲鶴問:“蕭公子,若令妹承受不住非議香消玉殞,你也還覺得張公子罪不至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