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他也不能
第205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他也不能
“夫君覺得自己有什麽病?”
震驚之後,容音小心試探。
謝煜安平靜地說出自己的病症:“暴躁,易怒,多疑,嗜血,殺人成癮。”
前麵幾條還算正常,最後一條卻聽得容音眼皮一跳,她輕快的說:“夫君說笑了,殺人怎麽會上癮呢。”
“會的,”謝煜安抓住容音的手,和之前一樣,摩挲著她的腕骨,“在戰場上的時候,殺人是不犯法的,殺的敵軍越多,功勞就越大,慘叫聲和血腥味會讓人興奮的停不下來,可惜,我已經好久都沒有痛快的殺過人了。”
謝煜安的話讓容音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春獵的時候,謝煜安殺了齊王十幾個護衛,上次在城外他更是殺了不少暗中埋伏的殺手,這兩次的場景還讓容音記憶猶新,他卻說好久都沒有痛快過,就好像這兩次對他來說,連開胃小菜都不如。
那他平時與人交談的時候,是不是也時常會有殺人的衝動?
這樣的猜想讓容音後背發涼,她反握住謝煜安的手說:“可是夫君,仗已經打完了。”
敵軍已經投降求和,他也該放下心裏那些殺念了。
“戰場上的仗是打完了,但有些仗,還沒有開始打。”
容音的呼吸滯了滯,之前不管是麵對齊王還是孝昭帝,謝煜安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他現在說的這句話,分明是在告訴容音,他要查糧餉案,更要為那些冤死的鎮南軍將士討一個公道。
這更代表,他相信容音,所以才向她袒露自己的想法。
心跳快了些,容音抓緊謝煜安的手,溫柔卻堅定的說:“不管夫君想做什麽,我都會和夫君站在一起。”
“你不怕?”
“怕。”
容音毫不猶豫的回答。
從知道糧餉案的事,她就開始打退堂鼓,容父含冤入獄後,她更是想過要和謝煜安劃清界限,如果那個時候謝煜安沒有擊神音鼓,強行把她圈在身邊,現在他們可能已經成了沒有關係的陌生人了。
拱月縣水庫被炸,親眼看著那條水龍呼嘯著向拱月縣撲去的時候,容音認清了自己的心意。
她對謝煜安動心了,她心疼他,也愛屋及烏的心疼那些沒有被好好對待的鎮南軍將士,所以她想不自量力的試一試,看看在這些權貴的重重阻攔之下,還有沒有公道可言,看看謝煜安滿目瘡痍的心還有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我怕疼也怕死,更怕會拖夫君的後腿,成為夫君的累贅,夫君到時會嫌棄我嗎?”
“不會,你該知道,我不喜歡你太聰明。”
這話頗有幾分內涵容音心眼兒太多的意味,容音剛想解釋,又聽到謝煜安說:“這也是病症之一,真正的強者,不管是選擇伴侶還是朋友,都會挑選能與自己比肩的人,絕不會希望對方如同籠中雀,完全依附自己而活。”
謝煜安之前對容音提出這樣的要求,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的眼睛看不見,他無法確保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所以他要容音依附他,成為他的附屬品。
容音聽的都想鼓掌了,但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謹慎的說:“我隻是個弱女子,是絕不可能與夫君比肩的,但我會盡我所能支持夫君做想做的事,夫君若是信得過我,可以多與我說說夫君的想法和計劃。”
容音說完連忙解釋:“我不是要插手夫君的決定,就像之前夫君突然對蕭小姐那樣,我要是被人挑撥在夫君麵前大哭大鬧,豈不是會壞了夫君的事?”
她明顯還是怕他不高興的,謝煜安淡淡的說:“好。”
容音鬆了口氣,而後問:“那夫君能說說今天為什麽這麽不高興嗎?”
之前謝煜安也有不高興的時候,但不會像這樣一點就炸,更不會在容音麵前失去理智。
謝煜安垂眸,那股邪火又從心底翻湧起來,並非因為容音,而是因為他自己。
不管是典當戰甲,還是給薛恒設套逼世家大族捐款,容音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人,甚至還在所有人麵前把他也塑造成了一個善人,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的善念早就被消磨幹淨。
他對弱者沒有同情心,也無心去救曾經追隨他的那些人,他內心的怨怒太多,唯有殺戮才能讓它們釋放消弭。
直白點說,他就是個被戰亂訓練出來的殺人機器。
容音最近表現出來的善良太多,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他隱隱覺得,如果容音發現他的真麵目,一定會畏懼甚至是厭惡他,所以他想容音和他一樣對這世間的苦難都保持冷漠,和他成為一類人。
容音等了一會兒都沒有等到謝煜安的回答,連忙說:“我就是隨便問問,夫君不想說就算了。”
“對不起。”
“啊?”
容音沒想到謝煜安會向自己道歉,一時有點懵。
“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你分毫,即便是我,也不能。”
謝煜安的語氣認真極了,像是在許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承諾。
容音回過神來說:“其實發脾氣是不能讓人開心起來的,夫君日後有什麽地方不高興了,直接告訴我,我保證以後不做那樣的事惹夫君不高興就好啦。”
謝煜安不讚同的說:“我有病,我感覺不高興也許是我正在犯病,你如果一直遷就我,我的病什麽時候能好起來?”
謝煜安的覺悟一下子變得這麽高,容音實在有些不習慣,但他的語氣和神情都很真誠,容音也不想再像之前那樣說好聽的話哄他開心,便如實說:“既然夫君願意與我坦誠相待,那我也如實告訴夫君,我覺得夫君處理事情不用那麽決絕,可以稍微留有一點餘地,就像今日,我並沒有因為蕭小姐可憐就讓夫君把血玉還給她,隻是不想她在容家出什麽意外,如此也算不上是濫好人,對吧?”
謝煜安反應迅速,問:“所以上次你也不讚同我拔了姓張的舌頭?”
容音頓了頓,看著謝煜安的眼睛說:“是。”
她雖然在所有人麵前都維護了謝煜安,但她並不覺得張一鳴說那幾句話要被拔掉舌頭。
謝煜安眸色微暗,果然,她不喜歡眼裏隻有殺戮的謝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