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緊逼 (一更,二更在兩點)
「就該這樣嘛」普蘭馨興奮的鼓著掌,大力的鼓著掌「好啊好啊,就該這樣嗎?我真怕你說不是,那個女人那麼不開眼又回到了那個男人身邊,那真是最大的悲劇了,本來嘛,跟著那個男人有什麼好的,又不能承擔,又不能給女人想要的生活」
「……」停下了笑容,陸珈低著頭聽著普蘭馨絮絮叨叨的訴說,半晌后,在普蘭馨絮絮叨叨的話里,插了一句「你當日說,你說楚君是壞人,但是你不怪他,是嗎?」
「是啊」普蘭馨聞言一愣,隨後想起什麼,辯駁著開口「楚君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陸珈開口,低頭扔著柴火,苦笑「連守靈的人都保不住,有什麼不一樣」
「因為楚君愛他的妻子啊」普蘭馨認真的開口,反駁著「我都能感覺到,非常非常的愛,雖然楚君沒有說出來,但是,能讓人感覺到,是非常愛的」
「是嗎?」抿著唇笑著,陸珈始終沒有抬眼睛「如你所說,愛,重要表現出什麼吧,可是,楚君表現的,我們誰都沒有看見不是嗎?」
「這不一樣的」普蘭馨開口,反駁的認真「楚君不一樣的,那一天,我在屋檐下看到楚君一個人走進大雪中,一個人在大雪裡走了一下午,一個人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的,那裡的宮人說,皇上每個月二十都會在那個院子住一夜,那是對他妻子的思念,據說,已經五年了,五年了,感情絲毫沒有消退,難道,不是愛情嗎?這樣的感情不是同樣的難能可貴嗎?」
「……」這一次,陸珈沒有反駁,只是站起了身,轉身走向洞口,看著外面的大雪,眼睛帶著迷茫。
記憶里都是這樣的大雪,洋洋洒洒的大雪,似乎沒有其他的季節,後來,她發現了一件事,因為認識他的那一年,就是下著大雪,所以,她往後的生活里,能記起的都是大雪天。
都是大雪天。
「你怎麼了?」普蘭馨覺得不對勁,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拉著陸珈的衣擺,擔心的開口「你好像不是很開心」
「沒有」轉笑,陸珈抬頭看著普蘭馨「我很高興,你做的特別好,真的特別好」
「哪裡好」有點不好意思,普蘭馨雙手捂住了臉,羞澀的轉身「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宮去了,我這次出來,我爹爹……」
話說到一半,普蘭馨停了下來,陸珈輕笑,伸手拉了拉普蘭馨的衣領,保證般的開口「我發誓我不問了,你跟南界王說,我不問了」
「為了我嗎?」羞澀的低著頭小手攪著衣角開口,普蘭馨難得羞的臉頰通紅「是不是為了我」
「是」陸珈開口,發自內心「為了善良的南界公主」
「討厭,不跟你說了——」普蘭馨羞的雙手捂住臉,開心的轉身跑進雪裡,看著普蘭馨跑遠的身影,陸珈輕笑,微轉頭,神奇的幻象一般,她看到楚颺,就像當日一樣,一身紫袍,愁眉不展,滿滿的愧疚坐在石凳上。
沒捨得動,陸珈就那麼在石洞門口站著,細細的,好好地打量著坐在火堆旁的那個男子,那個在心裡越來越清晰的男子。
人就是這樣,起初的幾年,越想記起,越記不清那張臉,這兩年,不知道怎麼回事,時間久了,反而想起了那張臉,而且清晰的,明亮的,生活就是這樣,讓人猝不及防,見到許多想見的,不敢見的人。
「你說的是真的嗎?」門外一道清澈的聲音響起,陸珈循著聲音慌忙的轉頭,洞外,雪地里,幻境中,蕭振曦,一身白袍站著,那張依舊美麗明艷的讓人挪不開眼。
「你跟公主說的是真心話嗎?」蕭振曦再次看看,笑著看著她,就像初次相見一般,沒有怨恨,沒有埋怨,沒有痛苦「你願意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一房一床兩把椅,依山傍水,你願意嗎?是真的嗎?」
「……」站在雪地里,陸珈看著風雪裡那張笑的無憂無慮的臉龐,慢慢的笑了,跟著雪地里站的人,一起的,漸漸地笑開了臉。
「是真的嗎?」蕭振曦再次問出聲,風雪交加的洞口,陸珈認真的看著那個笑容,那個人,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走向了雪中的那個身影,背著手跟蕭振曦並肩往前走「我們走走」
大梁的正殿中,蕭振曦從一個大地圖上驚得坐起了身,臉上汗濕了一片,說不清是額頭的汗,還是眼裡的淚,總之,讓他在夢境中驚醒。
五年了,他第一次那麼清晰的夢到了她。
坐在主位上,蕭振曦抬頭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外面的風雪正緊,殿里的蠟台依舊亮著,照著他桌上的圖紙。
低頭摸著地圖,蕭振曦漂亮的眼眸里閃爍著隱隱的淚花。
這裡是陸昱囚禁的地方,是蕭震宇叛軍的所在之處的秘密窩點,兩年了,陸昱被蕭震宇抓走兩年了,這兩年來,他每每想起,都心如刀割。
陸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所以,蕭震宇似乎也摸到了他的這個命門,就一直扣著陸昱不放,兩年多來,他想盡了一切辦法,卻始終對蕭震宇不敢進攻,因為陸昱在蕭震宇手裡,他,不能讓陸昱受到丁點的傷害。
他已經很對不起她了,他沒有保護好,她唯一的親人。
她死了。
蕭振曦眼裡的淚花在閃爍,隨著跳動的蠟燭,就是在他的面前,好些年了,他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她死了,為了救他,她把命豁了出去,只為了救他,這麼多年了,她都不敢想那件事,她死了的那件事。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眨著眼底閃爍的淚水,蕭振曦翻著圖紙,重要的是他把她重要的人救回來,保護住,傾盡全力,也得把陸昱救回來,保住,誰都不能阻擋他的這個行動。
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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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陸珈坐在殿中睡著了,腦海中淺淺深深地放佛是前世的記憶。
恍然間,閃了一下,陸珈靠在椅背上,朦朦朧朧中看到綠珠來了,一身粉紅色的宮裝,梳著兩個圓圓的髮髻,一張圓圓的小臉,只是臉色不對,這張臉是驚恐的,而綠珠從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神色。
「大王……大王」那張小臉靠近了,迷茫中,陸珈失望的輕閉眼,回到了現實,這個女孩不是綠珠,是金香,剛過來的侍女,金香,跟綠珠的身高體型都不一樣,但是不是同一個人。
「大王,大王」金香的聲音是膽怯的,看著坐在主位上,睡得深沉的大王。
她是不願意來的,可是劉總管一定要讓她來,說她來大王就會高興,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她來大王就會高興,但是,總管吩咐了,她不來也不行,所以硬著頭皮,她還是來了。
雖然很怕很怕,她真的不知道,叫醒大王是個什麼罪過,萬一被殺頭呢?真的好怕好怕,在梅香閣雖然過得艱難一些,但是好歹不用受這個恐懼。
在這裡,總管確實對她不錯,給了她一個寬敞的房間,厚實的棉被,上好的碳火,甚至配給了她兩個貼身丫頭。
說真的,她嚇壞了,她甚至理不清現在究竟在發生著什麼?!
不是說要伺候大王嗎?怎麼,她卻要別人照顧了。
「大王」看著主位上的大王,一直半合著眼看著她,金香嚇壞了,但是還是壯著膽子喊了一聲「大王,您……您該用膳了」
是的,大王從早上到現在申時了,大王還是沒有吃過一口飯,據說為了東界的震區跟大人們商議一夜,梳洗過後,只休息兩個時辰就來大殿了,一直到巳時,在殿上睡著了。
睡著是睡著了,但是大王一天還沒有吃飯呢,劉總管不忍心叫,但是又擔心大王的身體,所以經過商議,讓她來了。
其實這麼想想的話,大王也是太辛苦了。
「大王……」金香又叫了一聲,陸珈在迷迷糊糊的昏睡中眨了眨眼,疲憊的對著金香擺手「不要動,我看看你」
「是」這次金香真的嚇壞了,心裡的擔心好像正在實現,雖然,雖然服侍大王是好事,但是,但是她來的時候,跟二牛哥說好了……。
「……」深深地喘了一口氣,陸珈背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聲音略帶沙啞「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大王,是酉時了」金香的聲音在顫抖「大王……您一天都沒有吃飯了,奴婢,奴婢拿來了食物……您,您吃點」
「呵」輕笑著看著金香的緊張,陸珈用單手捏著鼻樑,聲音里的沙啞不減「你怕什麼?」
「我……我」金香還是年紀小,沒有見過世面,猛地遇到這樣的事,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情急之下,在書案前跪了下來,帶著哭腔開口「大王,大王恕罪,奴婢,奴婢真的不能服侍大王,奴婢來的時候,來的時候跟二牛哥說好了,奴婢,奴婢出了宮,出了宮就,就跟二牛哥成親,奴婢,奴婢……真的,真的不能……」
「金香——」老劉正幾乎是跑進來的,大聲的攔住金香的話,怒斥「讓你來請大王吃飯,你說的什麼話,還不掌嘴」
「是,是」金香真的嚇哭了,伸出小小的手掌,揚起被陸珈攔了下來「行了,行了,她也沒有說什麼,劉正傳膳吧,還有別責備她,對她好點」
「是」老劉正躬身,眼睛暗暗地看著跪在地上哭的眼淚鼻涕一起流的金香,最後也只是低頭躬身「是大王」
「我去洗漱一下再出來」陸珈起身往後,老劉正暗暗地拉著金香起身,低聲怒斥「你想幹什麼?什麼二牛哥,你是想那個二牛死嗎?」
「啊~」金香聞言當時就堆在了地上,被老劉正緊緊地拉住,怒斥「起來好好伺候著,要不然別說你的二牛哥,就是你的父母也活不了」
「啊——」金香再次驚呼,眼淚頓時蓄滿眼眶,被老劉正再次呵斥「不許哭,憋回去」
「是」金香嚇得睜圓了眼睛,憋回眼淚,轉頭看到陸珈梳洗后出來,偏殿里,飯菜已經擺好,也沒有過多的理會殿里站著的兩人,陸珈抬腳往偏殿走,坐在圓桌前,吃著飯菜。
清大夫去交涉,東界王閉門不出,現在完全看不出東界王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其實若是東界王不想管,北界要管,豈不是更好的事情,東界不用出任何的財力物力人力就能把事情解決了,東界王為什麼不願意?!
這個是陸珈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事情擱置了,他們可以拖,但是震區的民眾不能拖,可以說,每拖一天,就是有民眾凍死餓死,這件事,得管,無論如何得管。
「大王」一道膽怯的聲音再次在身邊響起,陸珈扒著飯菜,有點不解的轉頭看身邊哭的眼睛通紅的金香。
「你不是怕我嗎?」陸珈開口,握著飯碗挑眉「怕我怎麼不離的遠一點」
「大王恕罪」金香慌張的跪倒,眼淚止不住的掉「奴婢,奴婢知道錯了,還請大王原諒,奴婢,奴婢以後一定會好好地服侍大王,請大王恕罪」
「說的什麼有的沒的」疲憊跟焦慮夾雜,陸珈的心情不是很好,對著金香擺手「你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啊~」金香真的是嚇著了,膽怯哀求的轉頭看站在正殿的老劉正,老劉正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眉目倒立。
金香看到后嚇得慌張的叩頭「大王,大王恕罪,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到底是怎麼了?」陸珈的心情真的不好了,握著飯碗看著哭著叩頭的金香,眼睛不經意的掃過站在正殿的老劉正,握著碗筷,陸珈壓著心頭的煩躁,轉頭對著老劉正招了招手。
老劉正看到后,慌張的跑過來「大王」
「你這是在幹什麼?」陸珈皺眉,看著老劉正。
「大王」老劉正看到陸珈不耐煩的神色,也嚇住了,慌忙的要跪倒,被陸珈攔住「別跪,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別跪跪跪的,哭哭啼啼的」
「是是是」老劉正躬著身子,不時地抹著額頭的汗,斜眼看著金香。
「你先下去」陸珈看到老劉正的神色后,決定重點說一點這件事,對著跪在一邊哭的金香擺手「你先下去,劉正留下」
「是」金香止不住眼淚弓著身退出去,老劉正站在原地,深深地出著硬氣,看得出對金香的責備。
「你怎麼想的」陸珈放下碗筷看著老劉正開口。
「大王」老劉正被問的嚇了一跳,慌忙的躬身「大王……恕罪」
「你怎麼想的」陸珈嗤笑,轉頭看著退到外面的金香,回頭看老劉正「你怎麼會覺得我會看上這個丫頭?!」
「這……」老劉正沒想到大王會問的這麼直接,一時間有點發愣,最後還是躬身請罪「大王……大王」在陸珈的注視里,老劉正硬著頭皮躬身「這小丫頭跟公主有點相像」
「跟公主相像」陸珈聞言像聽到笑話一般的嗤笑「我可以隨時隨地的見公主,我找個相像的幹什麼?你怎麼想的啊」
「就是」外面一道嬌俏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老劉正抬頭看到正殿里的人,立刻躬身「公主」
「說你是馬屁精你還覺得冤枉」普蘭馨一身粉紅色梅花棉袍,背著手蹦跳著走過來,平常的坐下來,拍著桌子對著外面喊「碗,筷子,快點」
「是」外面的太監小跑的跑進來,端著碗筷給普蘭馨放下,躬著身子退出去,普蘭馨扒著飯菜,滿意的點著頭,抬眼看老劉正「你們大王下一句就是要問你,你覺得,這個女孩跟沈蝶舞比怎麼樣?」
「……」陸珈停下了筷子,抬頭看普蘭馨,普蘭馨白了陸珈一眼,繼續逼問老劉正「問你呢,說啊,怎麼樣?」
「這……」老劉正的額頭已經是汗津津,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說了,這個女孩跟公主有幾分相像,說這個女孩不如沈蝶舞,那就是說,沈蝶舞比公主漂亮,不說,按著公主的脾氣,今天肯定過不去。
「說啊……」普蘭馨不依不饒,老劉正連連躬身擦著額頭的汗,陸珈看不下去,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幹什麼?」
「沒有幹什麼啊」白了陸珈一眼,普蘭馨嘟著嘴仰起頭「那你說,這個女孩要漂亮不如沈蝶舞,我還健在,你們大王為什麼會看上這個女孩子」
「這……」老劉正被說的愣住,接著慌忙躬身「公主英明」
「誰願意理你」普蘭馨癟嘴,白了老劉正一眼「總想著給你們大王踅摸女人,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老劉正慌忙的躬身,額頭上已經流成河。
「行了」陸珈再次開口制止,吃著碗里的飯,對著老劉正擺手「你下去吧,不用伺候了,對這個女孩好點,如果可以,給這個女孩點賞賜,讓她回去成親吧」
「是是是」老劉正躬身往外走,普蘭馨想了一下,叫住了老劉正「等等」
「是公主」老劉正慌忙的站住,普蘭馨握著碗筷抬頭看陸珈。
「你知道這女孩為什麼進宮?」普蘭馨開口,陸珈愣了一下,白了普蘭馨一眼,接著開口「你說為什麼?」
「為了賺錢啊」普蘭馨同樣白了陸珈一眼「你這麼放她回去,不是砸人家的飯碗嗎?讓她再過兩三年,到十八再回去吧」
「是是是」老劉正躬身應著,弓身往外退,坐在飯桌前吃著飯,普蘭馨笑的開心,抬頭看陸珈,嘟著嘴開口「你是不是又熬夜了」
「嗯」低著頭吃飯沒有抬頭,陸珈的思緒深沉。
「因為東界震區的事情」普蘭馨笑著開口。
「嗯」陸珈接著開口,繼續吃著飯,沒有繼續展開話題的意思。
「我爹爹的辦法你要不要聽聽」普蘭馨開口,陸珈停住了筷子,抬頭看普蘭馨。
普蘭馨看到陸珈的神情,嘟起嘴,明顯的不高興「我怎麼覺得,今天如果是爹爹來,你更高興呢!」
「南界王說了什麼?」陸珈擺手打斷普蘭馨的話,著急的開口「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你快說」
「不說不說就不說」普蘭馨的倔強勁兒上來,嘟著嘴,頭偏向一邊「你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啊」
「……」腦仁發疼,陸珈有點痛苦的皺緊眉頭,普蘭馨也有點心軟了,嘟著嘴瞄著陸珈「我爹爹說,讓你去找東界王,把事情說清楚」
「我當然也知道」忍著腦仁疼,陸珈低沉的開口「但是東界王閉門不出,我能有什麼辦法」
「所以讓你去啊」普蘭馨眨著清澈的眼睛開口「你去他還能躲到哪裡去,再說,這件事,對他也沒有壞事」
「我再想想」陸珈開口扒著飯「就算我要去,北界的大臣也不一定願意,畢竟這件事,本來就是東界的事兒,如果我上趕著幫忙還要跟去求著一樣,那北界的大臣也有有意見,顯得我們太沒有出息了」
「救人還需要出息啊」普蘭馨嘟嘴「而且這本來就是西秦的事兒,再說,這不是你力所能及的嗎?什麼丟人不丟人的」
「嗯」陸珈垂著眼點頭「你說的也對」
「那當然」普蘭馨得意的笑著,好不驕傲「也不看看我是誰」
門外,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過來,老劉正迎面走了上去,慌忙躬身「夫人,您怎麼來了?」
「說大王一夜沒睡」沈蝶舞一身白色肅靜,走過來擔心的開口「現在大王醒了嗎?」
屋內一陣笑聲傳來,沈蝶舞的腳步在大殿門前停了下來,偏殿里,普蘭馨跟大王在其樂融融的吃著飯,氣氛好不融洽。
她終究還是多擔心了!
腳步收回來,沈蝶舞往後退了一步,有點失落的垂下眉眼。
「夫人」老劉正安慰的開口「公主剛剛來,剛來了一會兒」
「好」難掩失落,沈蝶舞失神的轉身往外走。
「還不去送夫人」老劉正慌張的招手一旁的小太監,沈蝶舞微微福身,有些失神的往外走。
剛轉身看到金香出來拿東西,後面兩個宮女跑出來幫忙,有點不解,沈蝶舞轉頭問出來送她的小太監「前殿現在是金香跟那兩個宮女伺候嗎?」
「不是的夫人」那小太監,笑著介紹著「那兩個宮女是伺候金香的」
「……」猛地站住了腳步,沈蝶舞的臉色徹底的掉了下來,稍轉身看著金香跟那兩個宮女拉拉扯扯的拿東西,沈蝶舞的腳下沉了一腳,腳步不穩,差一點就歪在了地上,被身邊的宮女扶住。
「夫人」梅香閣的宮女帶著哭腔求著沈蝶舞「看來金香真的做了大王的夫人了,以前在咱們宮裡的時候,我們都對金香不是太好,不知道金香會不會……報復我們,還請夫人,有空見了金香,一定要給我們說情啊」
「呵」苦笑出聲,沈蝶舞扶著幾個宮女的手,心痛到麻木的往前走。
都說是一代新人換舊人,沒想到這麼快,很快的,大王就會把她忘記了吧。
有公主的嬌蠻,有金香的可人賢惠,她在這裡面算是什麼?!
「夫人—」轉牆角的時候,仲大夫領著幾個大夫出現,沈蝶舞失神的站住了腳步,失魂落魄的站著,看著前面的幾個大夫「大人找我有事嗎?」
「確實」看著沈蝶舞的狀態,仲大夫還是狠下了心。
他們是一路跟著沈蝶舞過來的,沈蝶舞看到的,說的話,他們都看到了,也都想到了,不過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大王有金香的陪伴,也許對沈蝶舞的離開,不會太在意。
當然,這個訊息也是讓他們決定在這時候跟沈蝶舞攤牌的原因。
「我們要單獨跟夫人說,你們先下去吧」仲大夫嚴肅的開口,梅香閣的宮女愣了一下后,也不敢得罪仲大夫,都弓身退下,院子里,留下了仲大夫跟吳大夫他們。
下午的風還透著冰冷,仲大夫往前站了站,故意站在溜風口,讓自己保持清醒。
「就開門見山吧」仲大夫開口,強迫自己看著沈蝶舞「到了這一步,我也就不遮掩了,夫人回東界去吧」
「……」只是一句話,晴天霹靂一樣打在了沈蝶舞的身上,讓沈蝶舞站立不穩,身子往一旁側歪。
「你跟東界王的事我們都知道」吳大夫往前走了一步,同樣冷硬的開口「從北楚開始就知道,你現在已經這樣,已經不能再陪伴大王了,你還是回到東界王身邊去吧」
「你們都知道」沈蝶舞的眼眶裡漸漸地有了淚水「你們都知道為什麼不來救我,你們都知道為什麼要看著我受這樣的罪?」
「因為大王不喜歡你」閆大夫開口,強迫自己忽略掉沈蝶舞的眼淚,強迫自己硬氣心腸開口「大王從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你」
「這是你們大王說的」沈蝶舞問著,聲音帶著顫抖,那模樣可憐至極「是你們大王讓你們不要管,把我送到東界王床上的嗎?」
「這……這倒不是」閆大夫被沈蝶舞的眼淚,硬生生的逼的往後退了一步,終究不忍心錯開沈蝶舞的直視,錯開了眼神「大王不知道這件事」
「……」沈蝶舞仰頭,兩道淚水順著臉頰滑下,臉色蒼白「那你們……憑什麼要讓我走?不是我的錯,為什麼要讓我走?」
「我……」閆大夫開口,卻沒有話接下去,一旁的孟大夫接著開口「不是我們要你走,是你已經不能在北界,因為,你現在的存在,對大王就是一種侮辱」
「侮辱?」沈蝶舞開口,聲音梗在吼間,淚水淌著流下「你們看著大王的女人在別人床上,不是對你們大王的侮辱嗎?」
「說了,大王根本不在意你」江大夫接著開口,狠心的揚起頭,生硬的開口,看著滿面淚水的沈蝶舞「今天的事情已經足以說明一切,大王對你,根本沒有恩情可言,你離開,對你也是好事」
「什麼好事需要你們來跟我說?」沈蝶舞的淚水在流淌,冷硬的聲音看著眼前的幾個朝臣「大王對我有沒有恩情,需要你們來跟我說?我跟大王的感情怎麼樣,需要你們來說?!」
幾個大夫都不再說話,但是態度卻非常的冷硬,抬頭跟沈蝶舞對立。
空曠的院子里,白雪皚皚中,兩撥人站立著,都沒有退縮的意思。
「臣勸您別給自己找難堪」仲大夫開口,對著風口,讓寒風吹著臉,吹著身子,吹著心,放佛這樣,才能說出下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