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野心

  楊青果如朱贏所料,在整件事情中不過充當一個被設計的角色而已,彼此間的來往聯絡安排會面都由萍兒一手操辦,除了那位「二爺」的長相,其他事她一無所知。


  朱贏根據楊青的描述畫了一幅假二爺的素描畫像出來,在院里下人間傳了一遍,都說未見過這個人,由此可見,這人在府中當差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是對方趁著年下王府來往人員雜亂的機會,從外面帶進來的。


  得知那「二爺」居然是別人假冒的,楊青是徹底死了心,也沒臉繼續留在崇善院,於是便去了滿庭芳。


  滿庭芳如今和錦和庄達成了合作,滿庭芳的布在錦和庄寄賣,價格比青州布低兩成,賣出一匹錦和庄可得一成的錢,賣不完的可以退回滿庭芳。如此穩賺不賠的買賣,錦和庄的掌柜自是樂意得很。


  一個月後,凌霄來報,說千金笑那邊傳來消息,罔象島的水匪老大陳鴉來了,現在就在得意茶樓。


  朱贏換了衣服戴了帷帽去見他。


  一進得意茶樓一樓大廳朱贏就震驚了,一屋子的花團錦簇!五顏六色也就罷了,居然還異香撲鼻!


  更恐怖的是,察覺朱贏一行進來,幾桌「花美男」同時轉臉看來,個個都有換上女裝就能本色出演如花的氣質,看得朱贏胃裡一陣翻騰。


  茶樓的掌柜和小二本來都一副「好難過,可還是要保持微笑」的模樣,見朱贏一行進門,忙上來招呼。


  一條小魚破浪來早從樓上迎了下來。


  朱贏帶著鳶尾穆小峰等人隨他到了三樓包間,只見裡面桌旁已坐了兩人,一個三十多歲,頜留短鬚眉目溫雅,像個讀書人,另一個五十多歲,羽扇綸巾,倒是師爺模樣。


  江虞為雙方介紹,那三十多歲的男人就是他們罔象島的老大陳鴉,據說因為陳鴉到罔象島時才不過二十齣頭,看著又像大戶人家出來的少爺,所以人稱「鴉少」,後來傳著傳著就變成「雅少」了。


  而那老頭是個說書的,如今是陳鴉的師爺,姓吳。


  「江虞說你找我有要事相商,什麼事?說吧。」陳鴉是個急性子,朱贏剛坐下他話就拋了過來。


  與這樣的人說話省事,朱贏正要開口,他忽然又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今天你要不給我三個話本子,休想走出這得意茶樓。」


  「誰別想走出茶樓?」陳鴉話音方落,包間的門忽然被一腳踹開,近兩個月不見的李延齡昂首闊步踏進門來。


  「不好!」吳師爺看著李延齡,怪叫一聲:「中了仙人跳了,鴉少快走!」


  陳鴉本來就坐在窗邊,聞言手一撐窗欞,騰身就從三樓翻了下去,動作流暢迅速一氣呵成。


  朱贏:「……」老大的風度在哪裡?


  江虞也想跑,卻被李延齡一把揪住。


  「公主,你這是何意?咱們好歹相識一場,有道是交易不成人情在,沒必要弄到如斯境地吧?」江虞大叫。


  「跑到我的地盤威脅我的女人,我看你這腦子長不長在脖子上都沒什麼意義。」李延齡目光兇狠。


  朱贏回過神來,過去挽住李延齡的胳膊,軟語道:「夫君,放了他吧。」


  李延齡有些不甘心地手一松,江虞忙和吳師爺逃出門去。


  見李延齡來了,穆小峰鳶尾等人自覺地退出門外。


  朱贏本以為男人一路跟蹤過來,定要問她今日之事。誰知李延齡掩上窗,把朱贏往桌上一抱,俯過臉去就親。


  朱贏捶他,抗議:「在外面呢。」


  李延齡一邊迫不及待地將手伸進她衣服里一邊道:「誰叫你不在府里等我。」


  朱贏:「我哪知道你今天回來……」話沒說完就叫男人封了口。


  一陣纏綿擁吻后,察覺男人在解她腰帶,朱贏急忙按住他的手,搖頭道:「夫君,回去再說吧。」


  「你瞧我這樣能出去么?」李延齡問。


  朱贏順著他的目光低頭往他胯-下一瞧,卻見那處高高鼓起一塊,頂著袍子就跟鼓了個大包一般,甚為滑稽可笑。


  而她就真的笑了起來。


  李延齡見她笑得嫣唇玉齒眉目彎彎,更是情難自禁,乾脆將桌上茶杯茶壺盡數掃落,脫下外袍往桌上一鋪。


  「做什麼?快些穿起來,會著涼的。」朱贏想下來他抵著不讓,抬腿踢他卻被他一把捏住腳踝。


  「動起來便不冷了。」李延齡握著她細細的腳踝,將她的腿慢慢拉開。


  朱贏想起新婚夜被她擼了兩把就繳械投降還斥她荒淫的男人,再看看眼前性致勃勃眸光如狼的男人,不由深深感慨:歲月真是本春-宮圖呀!


  深受春-宮圖毒害的男人將她抱到他脫下的袍子上,下半身脫了個光溜溜,荷槍實彈地壓上來想開戰,不料朱贏好好一場商業談判被男人攪局成一場肉搏戰,心中正不忿呢,哪有心情發-情?不過這種事情即便嘴上不說男人也能覺察出來,因為——他進不去。


  「水呢?」李延齡覺著自己都快爆炸了,可每次剛探個頭身下的小女人就哀哀叫痛,磨蹭良久突然發現了問題所在。


  見男人大喇喇地問出這種問題,朱贏臉上火辣辣的,沒好氣地推他,道:「不都給你掃地上去了?」


  李延齡掃一眼地上的茶水,笑:「倒不知夫人這處還能出茶水,讓我瞧瞧。」說罷低頭去看。


  「你……快些放開!」朱贏掙扎,然後著實體驗了把什麼叫大腿擰不過胳膊。


  李延齡牢牢把著她的膝蓋不讓她亂動,眼睛盯著那處不放,雖則以往歡-愛時也曾好奇瞧過,但都不如此番這般清晰明白。朱贏原本皮膚就白嫩剔透,襯著那處粉粉嫩嫩的嬌花一般,他欲待伸手撫弄一番,又恐指上老繭磨痛了她。心馳神盪之下,男人忽然做了個她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矮下身子俯下臉,竟如她新婚夜對他做的一般,以唇舌愛撫之。


  朱贏猝不及防,低呼一聲,忙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去推他的頭。


  他哪裡肯讓?察覺朱贏的緊繃與壓抑,反而變本加厲,沒兩下朱贏就被他撩撥得春潮泛濫。


  男人這才直起身來,如願地將自己埋了進去,看著朱贏嬌紅的臉蛋,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朱贏被他撐得又脹又疼,見他笑得得意,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上半身躬起來一口咬在他肩上。


  微微的疼反而刺激了李延齡,他伸手握住朱贏細細的腰肢,不管不顧地大動起來。


  知道穆小峰等人就守在門外,朱贏咬著他肩上的衣物不敢出聲,偏他撞得啪啪直響,加上桌子不堪重負的咯吱聲,聽的人面紅耳赤。


  「輕一點……嗯……」朱贏勾著他的頭咬他耳垂,李延齡頭一偏就將她軟軟的唇瓣含進了嘴裡,大手托住她的臀瓣將她凌空抱了起來。


  朱贏一下被他抵到最深處,又是痛苦又是愉悅,發泄般沿著他的下頜一直啃咬到他的脖頸下。


  李延齡被她小小利齒咬得又癢又疼,喉中發出低低的嘶吼聲,將朱贏抵在牆上便是一陣大開大合。


  小半個時辰后,朱贏被李延齡抱回了王府。


  朱贏被他折騰得酸軟無力,半路便在他懷裡睡著了,傍晚時被李延齡推醒。


  「還想睡……」朱贏眼皮酸疼,在床上打滾耍賴不想起。


  「吃了晚飯再睡。」李延齡將她拎起來,塞個迎枕在她背後,讓她靠坐在床上,自己端了碗三鮮貓耳朵面坐在床沿。


  朱贏見他要喂她,有些不好意思,便伸手道:「我自己來。」


  李延齡用眸光挑她:「體力恢復了?」


  朱贏被他充滿暗示意味的眼神撩得一抖,手又垂了下去,懨懨道:「還沒。」


  李延齡忍著笑,餵了一匙湯給她。


  出發點固然是好的,可他大爺何曾伺候過人?一滴湯沿著朱贏的嘴角掛了下來,朱贏急忙用手擋著,道:「帕子,要帕子。」


  「要什麼帕子?」李延齡拉開她的手,俯過臉去將她唇角舔了個乾淨,咂咂嘴道:「味道不錯。」


  朱贏:「……」


  若說第一次純屬意外,那後面那許多次肯定純屬故意,總之一碗面喂下來,朱贏幾乎滿臉都是男人的口水。偏男人樂此不疲,聲稱明天還要繼續喂她吃早飯。


  晚飯後李延齡去了前院一趟,朱贏則起床洗漱一番,剛過戌時,夫妻倆便都躺在床上了。


  「夫君,你怎麼突然回來了?」窩在男人懷裡,朱贏懶洋洋地問。


  「再過幾日不是你生辰了么?我回來陪你過生辰啊。」李延齡輕撫著懷中只穿了條絲質睡裙的*,只覺這世上定然再無比這手感更好之物。


  「你如何知曉我的生辰?」朱贏抬頭看他。


  李延齡順勢在她鼻尖上啄了一下,道:「婚帖啊。朱贏公主李女華,庚申年乙卯月丙午日壬辰時。」


  朱贏笑:「記得這般清楚?」


  李延齡老實道:「當初自是不在意的,不過後來又特意去看了下。」


  朱贏本想親他一下,又怕天雷勾動地火,於是換了個話題:「楊姑娘去滿庭芳了。」


  「為何?不是說今年要給她說親的嗎?」李延齡問。


  朱贏道:「她自己要去的,許是淳兒和濱兒不在,她覺著孤單吧。去了也不要緊,不妨礙給她找婆家。」


  李延齡握著她軟綿綿的小手,拖到唇邊去親,道:「嗯,你做主吧。對了,今天你去得意茶樓見的人是誰?牛氣哄哄的我聽到他聲音就想揍他。」


  朱贏道:「罔象島的水匪頭頭,陳鴉。」


  「什麼?」李延齡倏然坐起。


  「夫君,你幹嘛?」朱贏又把他拉躺下來。


  「你如何會與他們來往?不成,我要派人去城裡搜查一番,若是那幫賊子尚未出城,正好全部一網打盡。」李延齡不安分道。


  「夫君,與其暴力剷除,何不和平招安呢?」朱贏抱著他的胳膊不放。


  「招安?」


  「是呀,這陳鴉手下能臣幹將頗多,若是能拉過來為我們所用,豈不是好?」朱贏道。


  「一群水匪,能有何用?」李延齡有些不屑道。


  「能為禍涪江十多年卻安然無恙的水匪,就已經不是普通的水匪了。若是能好好訓練一番,完全有可能成為一支水兵。夫君,緬州有水兵么?」朱贏問。


  「水兵?我知道猛龍軍下蛟龍營有個水兵團,團里士兵擅長水上作戰。」李延齡道。


  朱贏道:「如我沒記錯,一個團人數只有二百吧?太少了,最少最少,也該組建一支水兵營,所向披靡的水兵營。」


  李延齡看著她。


  朱贏嫣然一笑,道:「夫君,緬州崑州與大旻隔著涪江呢。」


  李延齡握緊了她的手,眸光湛亮,道:「你想……」


  朱贏道:「我什麼都沒想。只不過,若到時我父皇或者我兄長繼位后,也想把我的孩子弄到隆安去當人質,我是死也不會答應的。」


  「你想如何做?」李延齡問。


  「陳鴉那幫人,我想用他們先建一個船幫用以貨物運輸,一來方便緬州與大旻物資流通,二來方便獲取外面的消息,三來也方便招募精通水性之人。我們可以劃出一塊地方專門給這些人住,讓他們在緬州成家立業繁衍後代,如此,待時機成熟,將他們改編成水兵,便水到渠成了。」朱贏道。


  李延齡看著她不說話。


  朱贏知道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暴露太多野心與權力欲並非好事,但眼前的處境是,她和李延齡必須夫妻同心,才有可能其利斷金。


  「夫君,你是否覺著我六親不認又貪得無厭?」朱贏小聲問。


  李延齡將她擁進懷中,良久,方道:「沒有,我知道你如此殫精竭慮是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只是……只是慚愧得很,原本這一切就不該由你來謀划,來承擔。」


  「為何不該?只因我是女人?可是我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是你李延齡的女人,我是王世子妃,我是將來的緬州王妃。若是不能做這些,我與別的女人又有何不同?我有何資格要求你鍾情於我一人呢?夫君,你別擔心,這些事情我能處理好的。你也別覺著我是迫於無奈勉強為之,我是心甘情願鬥志昂揚地去做的。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不管你是琅琊王世子還是琅琊王,我都會盡我之力為你留一條退路,所以夫君不必有後顧之憂,想做什麼,儘管放手去做便是。」朱贏伏在他懷裡,眸光堅忍道。


  李延齡吻她額頭,低聲道:「這輩子能得你為妻,我李延齡上輩子究竟是做了多少善事,積了多少福德?」


  朱贏一翻身將他壓在身下,騎在他身上道:「所以這輩子能任我為所欲為么?」


  李延齡含笑看著騎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攤開手腳,半是期待半是好笑,道:「隨你施為。」


  朱贏唇角勾起不懷好意的微笑:「君子一言。」


  李延齡:「快馬一鞭。」


  然後想歪了的男人就被蓄意報復的女人捻了一個時辰的小豆豆,真正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欲仙不成欲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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