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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指控(捉蟲)

  聽說找到了柳鈺珍,朱贏心中一跳。光是柳鈺珍倒不打緊,只不知罔象島那兩人是不是也一起被帶來了?

  人既然落入趙翀之手,一般情況下是絕不可能自己逃脫的。趙翀此舉何意?想借李延壽之手除了她?如此,對他有何好處?

  朱贏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不想,靜觀其變。


  一抬頭,卻見李延壽正看著她,似乎在觀察她表情。


  朱贏微微抬起下頜,以眼神嘲諷之:偽君子,鄙視你!

  李延壽別開臉去。


  不多時人被帶了上來,一名雲鬢花顏楚楚可憐的女子,身後並無旁人,應該就是柳鈺珍了。


  柳鈺珍剛進來時還一臉惶恐,目光掃到坐在一旁的李延年時,頓時梨花帶雨泫然欲泣,那無盡的委屈與難言的思念一個眼神就盡數涵蓋了,看得朱贏直想感嘆:厲害了我的姐!果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李延年與這柳鈺珍本就是在戀奸-情熱如膠似漆的情況下突然出事,事後雖覺著心有餘悸,可也一直念念不忘回味無窮。此時一見這嬌弱美麗的女子這般無助絕望地看著他,心一下就軟了,也不知替她腦補了多少迫不得已萬般無奈,盯著柳鈺珍一臉的憐花惜玉之情。


  一旁的文靜姝冷眼瞧著,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提醒李延年,直憋得臉色黑如鍋底。


  柳鈺珍被侍衛摜在地上時,李延年心疼得幾乎要跳出來。


  穆王妃忍不住了,冷言道:「老二你適可而止吧,這是害你的幫凶,你到底在捨不得什麼?」


  朱贏:「……」真是護得一手好『兒』媳!


  李延年訕訕坐好,不敢再四處亂瞧。


  李承鍇收回投在李延年身上的目光,看著地上女子,問:「下跪何人?」


  柳鈺珍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道:「奴、奴家姓柳,名鈺珍。」嗓子也好,婉轉清脆,估計唱起小曲兒或叫起床來都很帶勁。


  「是否是你在酒中下藥,迷暈我兒延年?」李承鍇問。


  柳鈺珍猛然抬起頭來,一邊淚如雨落一邊搖頭不迭,哽咽道:「奴家不曾,奴家那般中意二爺,如何捨得害他,是……是……」


  「是什麼?」李承鍇冷著臉喝問。


  「是那幫人,將奴買來,調-教奴,讓奴去勾引二爺之人。」柳鈺珍泣道。


  「那幫人是誰?」


  柳鈺珍依舊搖頭:「奴不知,只知道管事的那個姓王,大家都叫他王管事。」


  「哎呀,好巧,張三德那案獄卒交代的那個管事也姓王,據說在盛道文手下做事,王爺不妨派人去盛府將人叫來讓這女子認認。」聽到此處,朱贏已經回過味來,忙接著柳鈺珍的話道。


  「一面之詞,憑此就去盛府抓人,未免太過兒戲。」李延壽道。


  「誰說要去抓人了,不過將人叫過來叫這女子認認罷了,如若不是,自然也不可能憑這女子一言兩語的就定他的罪。大哥到底在擔心什麼?」朱贏頂回去。


  李延壽道:「盛將軍畢竟是緬州重臣,僅憑一個煙花女子的話便去他府上提人,若最後證明不是,父親可想過要如何還他清白?」


  「他再重能重過王嗣去?二哥都差點為人所害,他盛府的下人就問都問不得了?大哥果然不愧是緬州好女婿!」朱贏譏諷道。


  李延壽麵色難看,剛欲說話,朱贏又對柳鈺珍道:「這位姑娘,你可聽見了,這王管事後台硬得很呢,你若沒有證據,還是不要胡亂攀誣的好。如若不然,被人反咬一口可不是鬧著玩的。」


  柳鈺珍拭一把淚,看著朱贏怯怯道:「若真是奴認識的王管事,奴自有證據證明奴沒亂說。」


  「什麼證據?」朱贏問。


  柳鈺珍又哭了起來,憤恨道:「這天殺的仗著管事身份,曾數次欺辱於奴,奴記得他左後腰上有塊巴掌大的青色胎記。」


  李延年當即跳了起來,怒道:「這還有什麼好說的?馬上派人去盛府將那姓王的衣服扒了一看便是,若有胎記便帶回來,若沒有便罷了,誰也礙不著。大哥若再攔,我親自去!」


  朱贏:「……」好吧,終於有了個豬隊友。


  李承鍇看了李延年一眼,道:「稍安勿躁。」隨即召了數名侍衛進堂吩咐一番,便使其去盛府驗人。


  這一來一回的沒個半個多時辰帶不來人,李承鍇道:「好了,先散了吧,待侍衛回來有結果了再說。」


  眾人正想起身,朱贏道:「不可!」


  李承鍇停住動作,看著她:「你說什麼?」


  朱贏笑顏如花,道:「我說不可。如今這府里所有能做主的人都在這堂里,正好保證不會有人在這節骨眼上從中作梗。王爺若眼下讓人散了,萬一有人趁機通風報信,王管事聞風而逃或者被人滅口,怎麼辦?雖然王爺派出的侍衛已經出發了,按道理應該能先到盛府,可萬一旁人有特殊溝通技巧呢?所以,依朱贏所見,大家不如就在這堂中等上一等,畢竟比起抓住企圖謀害二哥的元兇而言,等上區區個把時辰又算什麼?二哥你說是不是?」


  李延年戀戀不捨地從柳鈺珍身上收回視線,清清嗓子一臉正色道:「弟妹說得有理。」


  朱贏眼角餘光瞄見盛歆培在扶腰,於是又緊接著道:「當然,二嫂和大嫂都有身孕在身,讓她們這般坐著等上一個時辰也太不人道了。」


  盛歆培難得附和朱贏:「正是,我現在就覺著有點難受。」


  「所以朱贏建議命下人去抬兩張美人榻並三架屏風過來,就在這堂中搭個小隔間,讓二嫂大嫂可以躺下休息,反正至多也就一個時辰就有結果了。」


  「對對,還是弟妹考慮周到。」李延年這才發現自己忽視了文靜姝,忙上前扶著她道。


  朱贏話說到這個份上,旁人即便想要反對,也找不出恰當的理由,況且若堅持要先散了,到時萬一出了紕漏,難免就會懷疑到自己身上,於是誰都沒說話。


  李承鍇見無人反對,便命人依朱贏所言抬了美人榻和屏風過來。搭好隔間后,文靜姝懶得看李延年與柳鈺珍眉來眼去,自是先去躲清靜了。


  盛歆培身邊的丫頭也想扶盛歆培進去休息,卻被盛歆培一把推開。


  「喲,大嫂這會兒又不難受了?我說嘛,這膘肥體壯滿面紅光哪像難受的人嘛?大嫂果然矯情。」朱贏笑吟吟道。


  「弟妹還請注意言行,她畢竟是你大嫂。」李延壽冷著臉道。


  朱贏掩口,不無委屈道:「我說大嫂滿面紅光身體好而已,大哥又在不滿意什麼?若不是還記得褀念那可憐的孩子,我還真要以為大哥是個護短的人呢。」


  李延壽麵色一變,看著朱贏的眼神別具深意起來——李褀念到現在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朱贏卻懶得繼續和他打嘴仗了,轉而又將興趣投到了柳鈺珍身上。


  她無聊一般踱到柳鈺珍身邊,蹲下-身子道:「柳姑娘,關於買下你讓你勾引二爺的那幫人,除了那個王管事,你還記得什麼旁的細節么?」


  柳鈺珍茫然地眨著她那哭紅了卻依然美麗的大眼睛,囁嚅:「旁的細節……」


  朱贏咬牙:若此事真是趙翀安排,總不至於咬出個管事就算吧?


  堂中眾人聽得朱贏如此問,都盯著柳鈺珍。


  柳鈺珍細細回憶了一會兒,道:「當初那院里都是王管事做主,丫鬟小廝婆子都是他找來的,見了他都很恭敬,沒什麼特別的……啊,奴想起來了,有一個人,就來過一次,王管事對他十分恭敬,點頭哈腰不說,還管他叫『爺』,那個爺是來看奴被調-教得如何的。」


  朱贏眼睛一亮,問:「那個爺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柳鈺珍緩緩搖頭,道:「他就來過一次,呆了沒一會兒就走了,奴不太記得他長什麼樣了,只記得他穿金戴銀的像是富貴中人。哦,奴記得他左邊眼尾,就是這裡,」她比了比自己的眼尾,「有條疤,當時奴還覺得奇怪,這樣富貴的爺怎會臉上有疤呢?所以記得特別牢。」


  李延年聽了她的描述,忽道:「盛道文左眼眼尾不就有條疤?小時候被三弟打的。」


  朱贏:「……」李延齡自小與這盛道文就有過節?


  李承鍇不語。


  李延壽冷笑道:「關鍵之處都記得,就這樣他們還能放你活口?」


  柳鈺珍又是凄苦又是驚懼,道:「他們沒想放奴活口,是王管事貪奴美色,將奴與二爺迷暈后將奴藏了起來,還說要奴感謝他救命之恩,好好服侍他。昨天奴無意間聽到他和手下說將奴玩兩天就要殺掉,奴才連夜逃了出來,不想剛到城門口,就被手拿畫像的守衛給抓了……二爺,您信奴,奴真沒想害您……」


  「我信你,我當然信你,都是那幫惡徒之過……」李延年正表白表得歡,猛然發現李承鍇在瞪自己,又訥訥住了口。


  「如此,只要證明那王管事真的是盛道文手下的管事,基本就可以確定此事乃盛道文所為了吧。再怎麼說,若那管事不曾與柳鈺珍有過肌膚之親,柳鈺珍又如何能知道他那般隱秘的胎記?王爺以為如何?」朱贏站起身,向李承鍇道。


  「這可說不準,這賤婢本就是粉頭出身,說不定王管事曾照顧過她的生意呢?」盛歆培道。


  柳鈺珍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怒道:「奴雖出身不好,卻是完璧之身被他們買來的,不信,可問二爺。難不成我放著二爺這般芝蘭玉樹不愛,反去愛那五短身材的狗奴才?」


  李延年紅著臉,向李承鍇道:「確、確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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