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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專業坑人三十年

  朱贏看看面前腆著肚子矮墩墩胖乎乎的穆老爺和其貌不揚的穆夫人,再看看一旁高大英武的穆小峰,有點感嘆造物之神奇。


  但願將來她和李延齡的孩子也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所以二位是來叫穆小峰迴去成親的?隴北到新城千里之遙,派人送封家書便是了,何勞二老親自過來呢?」朱贏和顏悅色道。


  「家書寫了幾十封,這臭小子就是不回去啊。正好今冬隴北大雪災,十室九塌的,老兒一看,明年指定哀鴻遍野,乾脆就帶著一家老小搬到新城來了……哎呀我跟世子妃說話你老推我作甚?」穆老爺嗔怪地瞪著穆夫人道。


  穆夫人尷尬地沖朱贏笑笑。


  「公主,我爹是個粗人,若有言語不當之處,還請公主見諒。」穆小峰拱手向朱贏賠罪。


  朱贏看著一臉「你個臭小子你老爹我言語哪裡不當了」的穆老爺,甚覺好笑,擺手道:「穆老爺子快人快語,我還就愛跟這樣的人說話,不費勁。老爺子,聽你所言,今年隴北的雪災十分嚴重?」


  「那是百年難遇的大雪災啊!就我們那片,我們一家老小離家時地上的雪大概就有兩尺厚了,一路過來耳邊都是哪哪凍死多少人的消息。聽說往北更嚴重,那雪都有半人高,好多人家一覺醒來就發現門打不開了,家裡要沒提前存些糧食和柴火,困個幾日就都餓死凍死了。」穆老爺道。


  聽說災情如此嚴重,朱贏一瞬間就不淡定了,李延齡可還去了那裡救災呢。


  關鍵是,這樣嚴重的雪災,地方官應該一早就往上報了才是,而她還是因為李延齡說要去救災才知道隴北有雪災,除此之外,新城方面居然絲毫消息也不透。


  又想讓李延齡冒險去救災,又想無視他的功績?李承鍇,你這個父親果然好得很。


  次日上午,文靜姝照例去萱寧居陪穆王妃聊天。一見面文靜姝就察覺穆王妃心事重重的,問了幾次,穆王妃才屏退左右,對文靜姝道:「你知道我一直想抓朱贏的把柄,如今真的抓到了,卻又不知到底該怎樣做了。」


  聽說穆王妃抓到了朱贏的把柄,文靜姝暗暗掐了兩次手心才控制住自己的激動之情,小心翼翼地問:「姨母,您抓到她什麼把柄了?」


  穆王妃有些煩惱道:「我不知該不該說。」


  文靜姝道:「莫非姨母不相信姝兒?」


  穆王妃看了她幾眼,嘆氣道:「如今這府里,除了你,我還真沒個說話的人。今天我說的話,出了我的口,進了你的耳,就算結束。你切莫往外聲張,朱贏如何我自是無所謂,只怕還會連累了你表哥。」


  文靜姝面色又慎重幾分,點頭道:「姨母放心,姝兒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的。」


  穆王妃道:「自朱贏開了布坊便三天兩頭地出府,我恐其不守婦道,派了幾個人專門跟蹤她。近來,這幾人來報,發現朱贏與陌生人定期密會,而那些人,極有可能是大旻安插在新城的細作。」


  文靜姝驚了一跳,下意識地問:「他們怎知那些人是大旻的細作?」


  「那些人對外自稱是大旻商人,而事實上他們在新城唯一聯絡的人就是朱贏。你說這樣的事,我若揭穿她,恐怕會連累延齡,若是不揭穿她,又恐養虎為患。早知如此,還不如不知呢。」穆王妃道。


  文靜姝思慮了片刻,勸道:「姨母,若是如此,您何不將她叫過來,開誠布公把您知道的說給她聽?若是真的,正好以您知道了為由勸她收手,若是假的,說清了誤會盡釋,您也不必煩惱。」


  「她那張嘴你還不知道么?黑的說成白的,對的說成錯的,反正從她嘴裡出來的話,我是一句都不相信。」穆王妃面露厭憎。


  「那……」


  「算了算了,不提她了,提起她我就頭疼。待我再想想吧。」穆王妃換了個話題。


  兩刻之後,文靜姝告辭回去,穆王妃坐在屋裡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帘后,目光一時怔忪。


  若是連文靜姝也不可信了,這王府於她而言,該是多麼的寂寞和空曠。


  半上午的時候,李惠寧來了。


  「二姐,好一陣子沒見你了。如何,最近府里忙么?」朱贏一邊牽了李惠寧的手同在桌邊坐下一邊令丫鬟上茶。


  「嗨,別提了,一入冬婆母就得了風寒,直到這兩天才慢慢好轉,我伺候了兩個月的湯藥。」李惠寧道。


  朱贏奇道:「你大嫂不去伺候?」


  李惠寧道:「我大嫂這不又懷孕了嘛。」


  朱贏瞪大眼:「你大嫂我記得有三十齣頭了吧。」


  李惠寧道:「這有什麼稀奇?別說三十齣頭,四十多的該生還是生。」


  朱贏心中暗自佩服,在她那個世界,三十五朝上都算高齡產婦了,反正她是打定主意,過了三十就不生。


  「既然貴府大嫂都懷孕了,二姐這麼年輕,就沒想著再生幾個?」朱贏打趣道。


  「兩兒一女,我覺著也夠了。你還說我,你呢?什麼時候給我三弟添個大胖小子?這過了年可就第三年了啊,三年無出,到時候萬一我娘張羅著給三弟塞妾房,那可是誰都說不著什麼。」李惠寧指點著朱贏的額頭道。


  朱贏忙不迭地讓開,笑道:「生,過了年就生。」


  「果真?」李惠寧追著問。


  「果真,比珍珠還真。」朱贏道。她也想過了,這麼一直拖著不生也不是個辦法,世子無後,這說出來不也是個不穩定因素?過了年十七,備孕懷孕什麼的差不多一年,十八歲生,應當也算合適吧。當然,這還得建立在她能生的基礎之上。


  「那我便放心了,說實話之前我就一直擔心,到時萬一你和我娘因為這個鬧起來,我幫哪個才好?」李惠寧笑道。


  「除非王妃揪著我的領子對我喊打喊殺,否則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和她鬧的。」朱贏道。


  李惠寧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個好的。眼看著沒兩個月又要過年了,也不知三弟何時回來?」


  朱贏喝了一口茶,道:「今年怕是回不來過年了。」


  「為何?」


  「隴北遭了百年一遇的大雪災,夫君帶著驍騎營救災去了。」


  李惠寧驚道:「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我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朱贏笑了笑,道:「何止二姐不知道,整個新城也沒幾個知道的。這般嚴重的雪災,據那邊過來的百姓說雪大得十室九塌,門都打不開。如此災情,若不幫著災后重建,明年隴北定然難民暴增,若是幫著災后重建,只怕夫君到明年夏天都不一定能回來。」


  「那如何是好?」


  朱贏道:「我正籌備著舉辦一場募捐大會,號召各地達官貴人富商巨賈,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為隴北災民略盡綿力。」


  李惠寧贊同道:「弟妹這個想法甚好,我第一個來與你捧場。」


  「那我在這裡就先謝過二姐了。對了,說了半天,還未問二姐今日過來所為何事?」朱贏問。


  李惠寧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是這樣,你二姐夫不知從哪兒聽說北營鄉有片田黃石礦,想去那兒開個採石場。這北營鄉正好在三弟的防區內,我就想你跟三弟打個招呼,到時幫忙照應一下。」


  「這個自不消吩咐的。」朱贏道,「只不過,二姐夫對田黃石的市場行情及北營鄉那片礦的具體情況了解么?我聽說開礦什麼的最是耗錢耗力耗時間,別到時候挖了三年五載的挖不出玉石來,抑或挖出來了卻品相不佳賣不出好價錢,豈不虧得血本無歸?」


  李惠寧遲疑,道:「當時我聽他跟我說得天花亂墜,好像很懂的模樣,只因我自己也不懂,也沒仔細問就信了他了。經弟妹這麼一提醒,我回去倒要好好問問他。」


  朱贏道:「我認識一個趙翀趙掌柜,是崑州陶朱會的主事人,最近正在新城。聽聞他在崑州就有個類似的礦場,二姐何不讓姐夫去拜訪拜訪這個趙掌柜,跟他請教一下相關事宜?」


  李惠寧道:「這敢情好,只不知這趙掌柜下榻何處?」


  朱贏道:「這我也不知,不過應該也不難打聽,讓二姐夫派人尋訪一下便是了。」


  談妥了此事,兩人又東南西北地扯了些別的。朱贏忍了半晌,終究忍不住問道:「二姐,王妃和夫君之間,是否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齟齬?」


  李惠寧愣了一下,問:「弟妹如何會這樣問?」


  朱贏解釋道:「二姐你別多想,我只是覺著,如果當初王妃是因為夫君沒有二哥出息才不待見他的話,那眼下,無論從哪方面看夫君都比二哥有出息,王妃為何還是不待見他?不但不待見,但凡提起夫君,王妃似乎都有些下意識的抵觸,我實是想不通。」


  李惠寧面上的神色暗淡下來,道:「這件事,唉,這麼多年了我都不願去想。記得我跟你說過延齡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叫延慶吧,延慶比延齡小三歲,自小身子不是太好,長到十四歲也還是瘦弱。那年父親過壽,把在軍營的三弟也叫了回來,三弟在西營的校場與營里士兵比賽跑馬射箭,得了第一,父親當時嘉獎了他幾句。


  延慶性格像我娘,有些爭強好勝,當時大約說了幾句酸話。延齡便讓他多多鍛煉身體,別整天就知道舞文弄墨,若是身體不好,才學再高也無用。普普通通的幾句話,沒想到就氣著了我那心比天高的四弟。自延齡走後,他便天天地要練騎馬射箭,他那身子又豈是經得起折騰的,某一日便從馬上栽了下來,頭破血流不說,把腿也給摔斷了。


  在家養傷時他心氣不順,常常對我娘說他對不住我娘,才學比不上二哥不說,武功也比不上三弟,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旁人勸他他也聽不進去,就這麼的外傷轉了內疾,不到半年便去了。


  我娘傷心欲絕,連帶的便恨上了三弟,總覺得若不是他言語相激,四弟不會如此。


  三弟則覺得若不是我娘爭強好勝,四弟性格也不會如此。從那以後,母子兩人嫌隙漸深,旁人如何勸都沒用。


  三弟常年不著家,這幾年我看著我娘年紀大了些,火氣沒當年那麼旺了,曾試著勸過她幾回,希望她能想明白四弟之死真不是三弟之過,她只不理我。原本我還以為或許她心中已然放下了,只是面子上放不下,直到你嫁過來,我才知她從來都沒放下過。這個坎,也不知何時她才能邁得過去。」


  朱贏心道:原來還有這層原因在裡頭,那就怪不得了。穆王妃當是這樣想的:李延齡你害死了我聽話孝順的小兒子,你丫就該代替他聽話孝順。李延齡則是:延慶已經被你害死了,還想來害我?


  這個心結不解,母子二人只怕永無和解的一天。


  既如此,作為穆王妃精神慰藉的文靜姝,更是要第一個踢出去了。


  李惠寧離開后,鳶尾進來,對朱贏道:「尚嬤那邊傳消息過來,說到現在二奶奶還沒動靜呢。」


  朱贏道:「那就再等等吧。」


  冬日白天短,剛過酉時,天便黑透了。


  朱贏招了鳶尾來問:「啟賢院那邊有動靜了么?」


  鳶尾道:「據說還沒有。」


  朱贏望著牆角的宮燈微微笑:「文靜姝啊文靜姝,你到底是太沉得住氣,還是真的聽王妃的話,抑或……但是遇上我,你可真夠倒霉的。去,告訴尚嬤,啟動第二套方案吧。」


  片刻之後,敦睦院。


  齊嬤急匆匆來到萱寧居,對正在用晚飯的穆王妃附耳道:「王妃,適才下面來報,看到二奶奶身邊的陳媽媽遣了個小丫頭往文府去了。」


  穆王妃筷子頓了頓,垂眸不語,過了片刻方道:「派人跟好了,有什麼情況隨時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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