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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送你一張牌

  竹影婆娑,小橋流水,一群孩童正在院間嬉戲。悅耳的銅鈴聲響起,孩子們這才規規矩矩地坐回席上,跟著晏夫子搖頭晃腦地念起三字經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這裡是晏西的私塾,風舜正托腮坐在窗前,望著外面的風景發獃。他身上那件紅袍裡邊纏滿了布帶,渾身上下只有一張臉還能看,好在那晚的血腥已經漸漸遠去。


  不過比起那場血戰,風舜覺得還是那天早上的夢更可怕,一個羞恥到他這輩子都不願意承認的夢。好在經歷那次尷尬后,辰夜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而他也一如既往的保持高冷。


  這時房門開了,辰夜端來一碗湯放到桌上,「你重傷初愈,多喝點甜湯補身體。」


  風舜隨便喝了兩口,扭頭繼續欣賞風景。辰夜便彎腰湊到風舜面前,故意將臉越湊越近,風舜不經意回過頭來,兩人的唇就輕輕碰在了一塊兒。


  辰夜還以為風舜會尷尬地躲開,但對方只是那樣愣愣看著自己,溫潤的氣息不斷撲到臉頰上。辰夜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了,正要躲開不料被風舜一把勾住,猝不及防地含住了他的唇瓣。


  「你……」辰夜受寵若驚,胸口像小鹿亂撞似的,不由得閉上眼睛吻了回去。


  兩人起初只是互相舔咬著唇瓣,漸漸才將舌尖探進對方口內,舔.弄挑逗著那濕潤的柔軟。由於喝過甜湯的緣故,風舜的舌頭甜膩膩的,辰夜這一嘗就捨不得放開了,環住對方的後背吻得愈發動情。


  風舜一把將辰夜帶到懷中坐下,另一隻手按著他的後腦勺,舌尖的進攻愈發狂熱,恨不得掠過他口中每個角落。腦袋麻痹得無法思考,風舜滿腦只剩下那柔軟的唇舌,還有對方身上迷人的花香……


  突然房門咯吱一響,風舜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慌忙一把推開懷中人。辰夜措手不及,就那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愣望著推門進來的巫曉。


  「少主怎麼坐在地上?」巫曉奇怪道。


  「你大爺的不知道敲門啊!」辰夜拍拍屁股站起來,沒好氣地回頭瞪著風舜,可那傢伙竟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托著腮幫擱那兒看風景。


  風舜表面上風平浪靜,內心卻是波濤洶湧,之前做那麼羞恥的夢就算了,為什麼他還會情不自禁吻這小子啊?而且這一吻竟然無法自拔,明明他們兩個都是男人啊!


  「廚房的人手不夠,少主能不能來幫個忙……」巫曉無辜地撓了撓後腦勺。


  辰夜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跟巫曉去廚房幫忙做飯。而風舜一個人坐在窗前,怔怔摸了摸嘴唇,好像不太敢相信自己剛才做的事。


  正午時分,幾道香噴噴的好菜便上桌了,吃了這頓三人就要返回夜郎了。為了給他們踐行,洛麒還抱了兩壇好酒過來。


  席間幾人言語歡笑,談到屍女還心有餘悸。不過族長已經誠心懺悔,從此不再封鎖城門,亦保證不再強娶害人。


  「話說回來,那晚還出現了一個神偷,不知是偷走了什麼寶貝。」晏西別有用意地瞧了辰夜一眼,那眼神就像看穿了什麼似的。


  辰夜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知道晏西這個人不簡單,於是道:「反正我們幾個也沒丟東西,說這個沒意思,還不如說說洛麒到底何時能娶到媳婦呢!」


  洛麒羞惱地瞪了辰夜一眼,「你怎不說你男扮女裝的事,怎不說你還嫁不嫁的出去,就知道在這兒笑話我!」


  看著這對小冤家拌嘴,桌上又是一陣歡笑聲。


  飯後巫曉忙著收拾碗筷,辰夜便拉洛麒下去說話了。看洛麒死不開竅的樣子,辰夜就傳授了他幾招撩漢攻略,什麼壁咚強吻講得眉飛色舞的。


  洛麒顯然不太信,辰夜又攬著他的肩膀道:「有的人就是看著難接近,等你真正去了解他時,就會知道他的內心多麼溫暖。如果被拒絕了你就多告白幾次,萬一哪天他腦袋一熱就答應了呢,小夥子我看好你喲!」


  此時席上只剩晏西和風舜,晏西拿出一塊赤銅色的令符,遞給風舜道:「大恩無以為報,如果日後有朝廷的人找你麻煩,也許這塊令符能幫到你。」


  風舜接過令符看了看,似有些震顫道:「這個令牌……夫子究竟是何許人物?」


  晏西搖頭嘆道:「前塵往事未可追,一層相思一層灰,你就別問了罷,咱們互相留個底,或許以後有緣還會重逢。」


  兩人說著再度舉杯,風舜也沒想到晏西隨口一說,三個月後他們竟真的再見了,但卻是在血腥殺戮的戰場上,而雙方已經是對立的敵人。


  不久后三人踏上了歸程,辰夜一路跟風舜有說有笑,幾乎把巫曉當成了透明人。巫曉自是悶悶不樂的,老感覺自己錯過了好多事。


  「晏西是不是送了你什麼寶貝,還不拿出來給我瞧瞧?」


  風舜便將那塊令符遞給了辰夜,只見令符一面雕刻著虎頭,另一面則刻著一個陳字,辰夜有些好奇道:「這是啥玩意兒,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是牂柯太守陳立的令符。」


  「牂柯太守?這官大不大?」辰夜摸了摸下巴,這官名咋聽著有點耳熟呢。


  風舜露出鄙夷的眼神,但還是耐心解釋道:「自從夜郎成為漢朝的邦國后,漢帝對夜郎的管轄日益增強,夜郎王興統治著夜郎國,而牂柯太守則代表漢朝統領這裡,你覺得牂柯太守這個官大不大?」


  辰夜一臉難以置信,「那晏西怎麼會有太守的令牌?」


  「晏夫子學識淵博,心思縝密,我猜他可能是太守府的門客,並且是極得主上器重的那種,至於他為什麼要拋開名利,隱居在哀牢這種小地方,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辰夜忽然僵在了原地,因為他記得歷史書上講過,河平年間,漢成帝封陳立為牂柯太守,其後發兵滅夜郎國。而現任夜郎王興,就是史上最後一位夜郎王,也就是他穿越到了夜郎末代,要不了多久夜郎國就會滅亡啊!

  問題是手紮上那麼多寶物,到目前他才偷到了一半,如果夜郎都滅國了,他還上哪兒去找自家老姐?要是戰事爆發,巫族會不會受到牽連啊?


  太陽落至樹梢頭,三人已經離開了哀牢地域,在邊境的小館子里吃晚飯。


  這時一名玄衣男子跨進了店內,辰夜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過去。只見那人有著一頭雪白色的長發,就連皮膚都白得晶瑩剔透,但臉龐卻格外的年輕俊俏。


  「你看那個人。」辰夜用胳膊肘捅了捅風舜,他覺得那人白得很詭異,應該是得了白化病,不過白化了還這麼俊也真是罕見。


  「別看,低頭吃飯。」風舜說著一把扣住辰夜的腦袋,讓辰夜把臉對著自己的飯碗。辰夜正準備發飆,卻見風舜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只見白髮男子走到櫃檯處,問掌柜的要了一包乾糧。風舜這才小聲解釋道:「那男子一身寒鐵衣,周身隱隱泛著一絲殺氣,再看他腰間佩劍的紋樣,想必是個高位的武官,我們最好別招惹這種人。」


  巫曉看風舜總是什麼都懂的樣子,心裡不爽便故意把胳膊一挪,將桌上的茶杯碰到了地上。只聽「砰」地一聲脆響,店內為數不多的食客都看了過來,連那白髮男子也回頭望了過來。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巫曉又假裝無辜,蹲下來去拾地上的碎片。


  這時白髮男子向三人走了過來,他饒有興緻地看了辰夜一眼,唇邊浮出一抹動人的微笑。然後他又轉向風舜道:「請問這位兄台,從這裡到哀牢族還要多久?」


  辰夜好奇地打量著白髮男子,那張臉白凈得毫無瑕疵,就連聲音都是溫柔秀氣的。要說這人是個高位武官,實在是有點難以相信。


  「一個時辰。」


  白髮男子又問:「看你們似乎是從哀牢那邊過來的,那你們可認識一個叫晏西的人?」


  「不認識。」風舜回答得很乾脆,他想著晏西的身份不簡單,估計這白髮男子也不是善類,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為妙。


  「多謝。」白髮男子又看了辰夜一眼,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辰夜望著那人的背影狐疑道:「他怎麼老看我啊,感覺怪怪的……不過他是來找晏西的,也不知道是敵是友,有點擔心晏西哎……」


  「你那麼盯著人家看,人家不看你才怪呢。想想夫子是個聰明人,也不需要我們操心,我們先顧好自己的事吧。」風舜說罷掃了巫曉一眼,他怎麼老感覺這小子表面上一副呆樣,其實是故意給他找茬兒呢?

  夕陽西沉,霞光萬道。小樓后的涼亭里,琴聲悠揚而起。


  晏西閉著眼睛撫弄琴弦,沉醉在美妙的琴聲里,察覺到有人過來了他也不理會,等一曲作罷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你來了啊,羽生。」晏西輕聲念道,露出久違的眼神。來的這個白髮男子名叫羽生,是太守陳立最器重的屬下之一,也是他昔日的同僚。


  羽生這便扣手道:「主上派我來接您回去。」


  晏西搖頭嘆道:「我就是不想回去,才會躲在哀牢這小地方啊。你也明白我一直崇尚仁政,而他卻隨著官位提升越來越暴戾,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還回去做什麼?」


  「夫子未免太過理想化了,自古成大事者,哪一個手上不沾滿血腥?眼下夜郎王正在脅迫周邊小國造反,主上欲率兵攻打夜郎國,希望您能回去擔任軍師。他說了,非你不可。」


  晏西不為所動,擺手讓羽生走。


  羽生勾唇笑了笑,舉劍拔開半寸,「若夫子不跟我回去,今夜我就血洗哀牢族,想必您也知道我是個什麼人。」


  晏西皺了皺眉,這個看似秀氣的年輕人,其實是太守門下最強的劍客,他曾經隻身一人血洗一座城,以一當百這個詞用在他身上毫不誇張。


  「罷了,我跟你回去。」


  臨走的那天清晨,晏西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眺望整個哀牢族的房屋小巷,還有那高聳入雲的望天樹。他不禁又想起了洛麒,想著兩人在私塾里共度的時光,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那麼率真的少年,他怎麼會不喜歡呢?

  只不過,他終究是個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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