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呀
黑暗的墓穴中,火把的光芒顯得尤其突兀。
面對突然發狂的同伴,辰夜驚得慌忙閃開,只見那士兵神色空洞,兩眼流黑血,那模樣活像中了邪似的。
羽生見狀劍光一閃,便叫那人腦袋和身體分了家。可就在這時,又有兩名士兵出現了同樣的癥狀,他們痛苦地呻.吟了兩聲,便揮劍瘋狂地襲擊自己人,與另外兩名士兵打了起來。一名士兵不慎中劍,就這麼一命嗚呼了。
「這些人不會被鬼上身了吧?」楚決震顫道,說著一腳將撲上來的士兵踹了開去。
辰夜定了定神道:「不對,這三人之前動過墓室里的水銀,因為汞中毒而產生了幻覺。那些液體會散發到空氣里去,我們得趕緊找個開闊一點的墓室,不然也會中毒的。」
於是三人拿上行囊,迅速往前方的黑暗奔去,那名倖存下來的士兵也跟著他們。
片刻后,幾人到了一個更大的空間內,慌忙中似乎有人觸到了機關,只聽得一陣厚重的落物聲,地面也隨之一震,進來的路便被巨大的石門封閉了,而楚決和那名士兵剛好被困在了石門那一邊。
「喂——你們那邊還好嗎?」辰夜跑回去敲了敲石壁,也許是石壁太過厚重,根本聽不到任何回應,反倒是自己的聲音在這墓穴內回蕩了起來。
辰夜只得舉著火把四處查探,這才發現他和羽生被困在了一個密閉空間內,而且機關的開啟方式似乎在外面。
「這下不妙了,且不說這裡邊空氣稀薄,這深宮地穴里也不會有人過來,更不會發現我們被困在這兒,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只見羽生正在四周牆壁上敲打,將耳朵貼在上面聽聲音,辰夜不禁問道:「你在幹什麼呢?」
「我在看哪裡牆壁最薄。」
辰夜驚愕道:「這裡可是秦始地宮,號稱動用七十二萬人建造,裡邊的石牆都是從大山中開鑿的頑岩,難道你還想砸牆不成?」
羽生摸到一個角落裡,忽然欣喜道:「這裡附近的石壁大概只有四寸,我試試看能不能砸個洞出去。」說著便在隨身行囊里翻找,然後拿出了一把大鐵鎚。
「就算你是大魔頭羽生,我也不信你能砸穿這裡的牆。」辰夜話音剛落,便聽得一聲轟隆大響,羽生竟一鎚子在牆壁上砸出了一道裂痕。
辰夜目瞪口呆,只見羽生又是猛地一鎚子,那處牆壁上便有一塊碎石掉了下來。緊接著羽生又是狠狠幾錘,由於用力過猛那鎚頭都鈍掉了。辰夜不由得捂住耳朵,感覺四周都跟著羽生擊牆的動作震了起來,頭頂還不斷有石屑掉落。
「好了。」羽生呼呼喘著氣,那面牆被他砸出了一個兩尺來寬的洞,已經足夠他們鑽出去了。
辰夜驚嘆地拍了拍手,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誇讚羽生,他覺得只有下跪才能表達出自己的崇拜之情。
隨後兩人從破洞里鑽了出去,不過這樣亂穿之後,辰夜就找不到路了。他們在幽暗的墓道里摸索了一陣,這才重新找到了地圖上指示的通道。
「不對啊,按照地圖指示明明是這條道,為什麼是死路呢?」辰夜把地圖翻來看去,還是覺得自己沒找錯,難道是地圖畫錯了?
這時火把的光芒越來越微弱,顯然是入墓太久燃料不夠了。兩人只得嘗試在附近摸索,等火把熄滅之後,便取出火摺子照明。然而他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這深不見底的墓穴中撞了許久,就連火摺子也一個個的用完了。
「唉,我早說不要寶藏算了,現在這樣都不知道出不出的去。」辰夜靠在石壁上哀嘆道。
昏暗中,羽生摸到了辰夜的手,「你是這世上我唯一想保護的人,無論找不找得到寶藏,我都會帶你活著出去。」
辰夜本想掙開羽生,但在這樣無望的時刻,那隻手上傳遞過來的溫暖,卻讓他找到了一絲安全感,於是他猶豫著把手握了回去。
「你……還像以前那樣喜歡著我嗎?」羽生遲疑著問道。
等了一小會兒,辰夜才答道:「這個問題以後再告訴你。」
兩人就這樣牽著手,扶著牆在黑暗中探尋。忽然辰夜發現某處透出一絲微光,他心想可能是楚決他們,便拉著羽生欣喜若狂地跑了過去。
漸漸的那光輝越來越亮,像神祇一般牽引著他們。辰夜走下石階尋到光源處,才發現那是一間開闊的墓室,此刻四周火盆里都燃著火焰。
「楚決是你們嗎?」辰夜欣喜道,不料剛一衝進光輝里,一把寒刃忽然抵住了咽喉。
辰夜詫異地定睛一看,才發現持劍的是一名紫衣男子。對方面如冠玉神色冷定,輪廓是那般熟悉,曾被他寫在心上念念不忘。
「舜?」辰夜怔怔喊了一聲,雖然風舜在外貌上跟鬼堯一模一樣,但他感覺這個人就是風舜,那臉龐分明是那般熟悉,然而眼神卻陌生無比。
風舜眼底掠過一絲諷刺,「請你不要這樣喊我的名字,我們還沒熟到那種地步吧?」
辰夜被風舜的話傷到了,見鬼堯就站在風舜身後,他不禁大吼道:「鬼堯你臭個不要臉的混賬!到底對舜做了什麼,他為什麼不認識我!」
還不等鬼堯回應,風舜便將劍抵得更近半寸,「不許你侮辱我哥。」
鬼堯滿意地笑了一笑,「舜可是我最疼愛的弟弟,我寶貝他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動他呢?倒是你,不用刻意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仇敵就是仇敵,就算你再委屈我們也不會放過你。」
「沒錯,我就是你們陰安侯家的仇人!」辰夜氣得渾身發抖,握拳捶了捶自己胸口,咬牙對風舜一字一句道:「有種你往這兒捅,狠狠一劍下去,就能報你家的血海深仇了!」
風舜沒應聲也沒有表情,鬼堯又道:「殺了他,為咱爹報仇。」
「你給老子閉嘴!這是我和舜之間的事,你別老是在旁邊指手畫腳!」辰夜怒叱道,恨不得上去就甩鬼堯一耳光。當初他忍痛離開鬼谷山,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可鬼堯竟讓風舜忘記自己,卑鄙至此,他還有什麼情面好講的?
「來啊,往這兒刺!」辰夜又戳了戳自己心口,他不信風舜把自己忘乾淨了,更不信他真的下得了手!
但是辰夜錯了,風舜劍光一轉,便往自己胸口刺了過去。而辰夜站著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的瞪著風舜,那個昔日愛得死去活來的戀人。
這時一道白光閃過,風舜只感覺手腕被什麼重物擊中,那一劍剛刺入血肉便猛地彈了開去。他吃疼地揉了揉手腕,冷冷懟著突然出現的羽生。
羽生護在辰夜跟前,眼神中散發出凜凜殺氣,「你們再敢動他半根汗毛試試,我叫你們兄弟都給始皇陪葬。」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辰夜顫顫望著風舜,胸口的傷不深但是特別疼,就像他的心一樣疼到無法呼吸。
風舜垂下眼睛,眼底似乎有一絲疑慮,隨後將目光轉向自己哥哥,好像在等哥哥的指示。
鬼堯見識過羽生的身手,心想打起來他們贏不了,於是道:「既然大家都是為了寶藏而來,那就不要在這裡大動干戈了。不如我們一起找找看有沒有機關,等找到寶藏我們再考慮分配的問題如何?」
羽生哼了一聲,根本不屑於跟對方合作,但眼下動手無益他也不打算殺人。
鬼堯便當羽生是默認了,繼續在墓室內查探起來。只見這間墓室建造得非常精美,墓室頂上雕刻著日月星象,四周布置著車馬和御官俑等。正中央則是存放棺槨的長方形葬坑,但葬坑裡有燒焦的痕迹,而棺槨已經燒得不成模樣了。
「這裡已經是最底層,始皇就被葬在這裡。如你們所見,棺槨已經被燒毀了,據說項羽曾率兵摧毀秦陵,想必這些就是當時留下來的痕迹了。」鬼堯解釋道。
羽生也開始在四面石壁上敲打,但辰夜完全沒有心思尋找寶藏,目光一直追隨著風舜,可風舜也只是默默查探,都沒有再看他一眼。他又氣又傷心,身體一直在發抖。
就這樣過了半個時辰,他們幾乎摸遍了整間墓室,仍然沒有絲毫髮現。風舜不禁懷疑,所謂寶藏早已被前人取走,而他們只是徒勞一場罷了。
「羽生!」辰夜忽然招手喚羽生過來,羽生還以為他有發現便過來了。
辰夜笑著握住羽生的雙手道:「之前你不是問我還喜不喜歡你嗎,我的回答是喜歡。這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不像某人曾許下山盟海誓,到頭來就跟放屁一樣。」
羽生受寵若驚,白皙的臉龐上浮出兩抹微紅,「你沒騙我吧?」
「當然沒騙你,你不是最喜歡親我嗎,來啊!」辰夜說著便把臉揚起來,撅著嘴等待羽生的吻。羽生羞赧地笑了笑,瞥向旁邊那對兄弟道:「這旁邊還有兩個人呢。」
「管他們呢!」辰夜勾住羽生的脖子,主動吻住了羽生的唇。他在心裡狠狠扇自己耳光,因為他不該這樣利用羽生,但他被那對兄弟氣傻了,已經沒法兒思考後果了。
羽生有些不太適應,身體微微躲了一下,但辰夜卻把他勾得更緊了,濕熱的舌尖撬開唇瓣餵了進來。羽生臉上紅撲撲的,他笨拙地咬著辰夜的下嘴唇,因為從沒和人像這樣吻過,以前那種程度頂多只能叫做「親」。
風舜眼睜睜看著他們,不自在地避開了視線,不知為什麼,他心底竟有一絲莫名的酸楚。
這時鬼堯看不下去了,沒好氣地大吼道:「喂!你們兩個大男人,這樣做太有傷風化了吧!」
辰夜像沒聽見似的,繼續挑逗著羽生的舌尖,羽生似乎漸漸有感覺了,伸手環住辰夜的腰生澀地回應著他的吻。
「算了,我們走吧,這兒沒有寶藏。」風舜說著便往墓室門口走去,鬼堯也猶豫著跟了過去。
這時辰夜緩緩推開羽生,沖他露出一個調皮的微笑。等風舜兄弟經過身旁時,他又故意挑撥道:「有個人明明跟自己兄弟亂搞,還有臉在這兒指責別人有傷風化,真是可笑!」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鬼堯狠狠瞪著辰夜,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辰夜挑釁地掃視著兄弟二人,「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們背地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自己心裡最清楚!不過我很好奇呢,你們兩個在床上的時候,到底誰在上面誰在下面呢?讓我猜猜,應該是堯哥哥在下面吧?」
風舜愣愣看向自己哥哥,他完全聽不懂辰夜在胡說什麼。而鬼堯已經氣得滿臉通紅,拔出黑劍就朝辰夜砍了過去。
「今天我非得殺了你!」
辰夜躲都不躲一下,心裡還得意道,我今兒還就是嘴賤,就是要氣死你們!